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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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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是黑玉膏,是價格昂貴的療傷藥膏,這小小的一瓶,價值八千錢。你可莫要說,你能用得起這樣的藥膏。況且這一瓶是我吳郡城大德藥坊特供我顧家之物。這瓷瓶上有個顧字,是燒製瓷瓶的時候便刻好的。這黑玉膏從何而來?難道又是你撿到的?”顧謙冷笑道。

李徽頭都大了。那日自己手腕受傷,顧青寧硬是要給自己包紮,用的便是這黑玉膏。自己用了之後便揣在懷中,完全不知道這藥物這麽珍貴,而且是藥館給顧家的特供之物。

適才東西散落地上,韓庸隻看到那絲帕,冇有注意到黑玉膏。剛纔有護院將散落地上的自己的東西送進來放在桌案上,卻被顧謙拿到了。這下可不好解釋了。

“說!”顧謙喝道。

李徽輕聲道:“我撿的。”

顧謙一楞,怒極反笑。點頭道:“很好,戲弄老夫是麽?可惜了,你本有些才能,老夫也想給你機會栽培你。可你年紀雖小,城府卻深。你竟然將主意打到老夫頭上了,居然敢私底下對青寧有所圖?那你便是自己找死了。本來老夫還希望這是個誤會,給你解釋的機會,你卻來戲弄老夫。那還說什麽?李徽,你自己葬送了自己,需怪不得老夫了。不過你放心,你的母親,老夫會命人照顧的,你無需掛心。”

顧謙的話殺機騰騰,他已經決定讓這個敢對自己的孫女動歪主意的少年永遠消失了。那絲帕和黑玉膏在李徽身上,擺明瞭是李徽勾引了青寧。以李徽的心機,青寧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豈是他的對手。隻能說,慶幸的是發現的及時,他們應該冇有做出敗壞門風的苟且之事。

李徽自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殺意。他當然也知道是為什麽。顧謙已經認定自己勾引顧青寧,犯了大忌。這樣的事對顧家而言是絕不能發生的。顧青寧將來必是要嫁入豪族大家,作為家族聯姻的籌碼的。

自己這樣的人,在顧家人眼中卑微若塵,那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逾矩的舉動,甚至是不切實際的想法。若有,便是該死。這便是身處的這個時代的規則。

“你還有什麽話說?”顧謙冷聲道。

李徽搖搖頭輕聲道:“東翁,在下委實無話可說。你們既然認定我有所企圖,我如何解釋也是無用。不管如何解釋,你都會認為那是狡辯罷了。在下對此事不做解釋,因為一切都是子虛烏有。我若解釋,反而會傳得沸沸揚揚。所以韓管事和大公子詢問的時候,我不會告訴他們半個字。因為他們就是就是為了張揚此事而來,我豈能如他們的願?”

顧謙瞪著李徽道:“你怎知他們是為了張揚此事?你又要在老夫麵前耍你的心機是麽?在老夫麵前詆毀顧家人,你怕是瘋了。”

李徽苦笑道:“東翁,在下雖涉世不深,出身低微,但在下可不是傻子。有些事一目昭然,看清楚並不難。是否是如此,東翁應該比我看的更清楚,在下也不必多言。即便他們冇有張揚的目的,我也不會做任何解釋。因為那事關青寧小姐聲譽,事關顧家聲譽。有句話叫做,你永遠無法叫醒裝睡之人。越是解釋,便越是解釋不清。東翁若是想知道真相,自然知道如何去得知,而不是來問我。我人微言輕,說的話不足為信。所以,不如不說。”

顧謙皺眉凝視李徽片刻,冷聲喝道:“來人,將李徽押下去,關在偏房看管起來,聽候發落。”

幾名護院上前來將李徽押走,關進一間小屋子裏看守了起來。

顧謙在花廳上踱步,不久後轉身往後堂行去。過了三進,來到四進一棟精美的小樓庭院門前,聽得樓前草地上傳來笑語之聲。

顧謙站在垂花門口瞧著,見顧青寧正和幾名婢女在打鞦韆。鞦韆飛的高高的,顧青寧的青裙飛揚,秀髮飛舞,笑得很開心。

一名婢女看見了顧謙,連忙稟報顧青寧。其餘婢女也立刻肅然而立,垂手行禮。

顧青寧從鞦韆上一躍而下,帶著紅撲撲的笑臉快步迎了上來,口中嬌呼道:“阿翁,您怎麽來了?”

顧謙微笑道:“來看看你。這麽熱的天,卻盪鞦韆?髮髻亂的跟個瘋子似的。都十五歲了,很快就要找夫家嫁人了,還這麽瘋癲麽?”

顧青寧噘嘴嗔道:“阿翁說什麽呀?什麽找夫家?昨晚的酒冇醒麽?哼!”

顧謙笑道:“怎麽?這有什麽好忌諱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不嫁人麽?”

顧青寧道:“不嫁,我要一輩子陪著阿翁。我可不嫁人。”

顧謙嗬嗬笑道:“傻話。你放心,阿翁將來定給你找個如意郎君。陸家、朱家、張家的子弟中,青寧看上誰,阿翁便教你如願。老夫覺得陸家子弟中有不錯的,也門當戶對。”

顧青寧哎呀叫了一聲,臉上飛紅,伸手捶打著爺爺的胳膊叫道:“阿翁說什麽呢?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老說這些話?再說的話,青寧便不理你了。”

顧謙嗬嗬笑著道:“不說了,不說了。”

顧青寧挽著顧謙的胳膊來到小樓一層的大廳之中。這裏裝飾豪華,色彩斑斕。顧青寧的小樓完全按照她的喜好進行裝飾,是她的一片小天地。

婢女送茶上來,顧謙擺手命眾婢女退下。

顧青寧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站在一旁看著顧謙道:“阿翁找青寧是不是有什麽事?”

顧謙沉吟片刻,伸手從袖中取出兩物放在案上,沉聲問道:“青寧,這兩件東西,你可識得?”

顧青寧看著桌上的黑玉膏和那方絲帕,驚訝道:“這……這些東西怎麽在阿翁手裏?”

顧謙沉聲道:“你隻說,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的?”

顧青寧道:“是我的啊。可是,怎麽到了阿翁手中。不應該是在……是在……”

顧謙道:“應該在李徽手裏是不是?你將這兩件東西送給了那李徽是麽?”

顧青寧有些慌張,結結巴巴道:“是……可是又不是……阿翁,這東西……”

顧謙麵色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青寧,阿翁問你,那李徽是如何騙取了你這些東西的?你實話實說,不得隱瞞。你們是什麽時候單獨相處的,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是否有不軌的舉動?你必須如此告知於我。”

顧青寧臉色漲紅,羞的耳朵根子都紅了,嬌嗔道:“阿翁,您在說什麽呀?”

顧謙沉聲道:“青寧,阿翁冇有和你說笑,這件事很重要。你必須如實回答。”

顧青寧怔怔發愣,忽然道:“阿翁,這些東西您是怎麽得到的?你們不會對李徽做了些什麽吧?這件事跟他毫無乾係啊。阿翁,你們可不能冤枉他。”

顧謙冷聲道:“我顧家女子,豈是李徽這種身份低微之人所能覬覦的。他不自量力,居心叵測,理當受到嚴懲。快說,他是如何騙取你的信任的。這件事可由不得你任性。”

顧青寧苦笑不得,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害了李徽。阿翁他們定然已經生出了誤會,不知李徽現在如何了。

“阿翁,你們想到哪裏去了?好吧,青寧說出實情便是。青寧為了給阿翁的生辰增添驚喜,便想著在荷花池假山上做個噴泉景觀,讓阿翁開心。但是我又不會這些,家裏的匠人也不會,我便想到了李徽。當初他引水灌溉,能讓水倒流,我也在場親眼所見。所以青寧認為他一定有辦法,於是便請他幫忙製作。”

顧謙皺眉道:“是你找他的,還是他主動提出的?”

顧青寧跺腳嗔道:“當然是我找他,求他幫忙的。他平素都躲著我們的。這一個多月來,他不是跟著您東奔西走的麽?阿翁回憶一下,他哪次見到南宅女眷不是躲著走的?青寧請他幫忙的時候,他還不肯呢。他說,內宅他不能出入,更別說長時間在內宅逗留了。他要我稟明阿翁或者祖母,征求同意。可是,青寧是要給阿翁和所有人一個驚喜啊,又怎能告訴你們。那豈非不是驚喜了?”

顧謙臉色微微舒展,沉聲道:“哦?他是拒絕的麽?倒是……倒是……有些意外。”

顧青寧輕聲道:“是啊。青寧求了他許久,最後還是硬逼著他幫我,他才肯的。”

顧謙皺眉道:“那這絲帕和黑玉膏是怎麽回事?”

顧青寧叫道:“荷葉莖上全是尖刺,他下水安裝,被尖刺劃傷了手腳。我見他手腕上流血,實在過意不去,纔拿了膏藥讓他止血。這絲帕是我替他包紮手腕的。他說回去清洗乾淨再還給我。一隻絲帕而已,還不還又算什麽?我都快忘了這事兒了。阿翁啊,您萬萬別亂猜疑,不要為難李徽。他是好心幫忙,可冇有對我有半點不敬。”

顧謙終於全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倒是有些尷尬。原來是自己誤會了李徽,按照顧青寧的說法,這件事根本不是李徽的錯。就算他確實進了內宅,也不是他主動要進的,而是青寧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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