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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攤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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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在夜晚又落了下來,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清晨時分,秋意更甚,氣溫陰冷。

辰時時分,當顧家家主顧淳帶著顧昌韓庸等一幫人抵達明戒堂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顧謙已經站在明戒堂正堂屋簷下,正負手仰頭看著屋簷下灑落的雨滴。

“謙之怎麽來的這麽早?”顧淳有些驚訝,杵著柺杖走到廊下。

他本以為,今日要進行正式的交接,顧謙怕是要拖延不從,肯定要派人去請他來才成。冇想到顧謙卻來的這麽早。

顧謙拱手行禮道:“家主也很早,家主平素都是巳時起,今日真是早啊。”

顧淳老臉一紅,知道顧謙是揶揄自己心急。確實,自己確實是想儘快解決此事,完成莊田管理權的交接,避免夜長夢多。要不是怕太著痕跡,昨晚便該進行了。

“昨夜秋雨連綿,滴答惱人。老夫輾轉難眠,索性早起了。嗬嗬。既然謙之也來的這麽早,想必也是急於解決眼前之事。那麽,一切可都準備好了?”顧淳道。

顧謙往旁邊一指,兩名頭戴鬥笠的灰衣仆役遠遠的站在廊下遠處,懷中抱著一大摞疊起的賬冊。那賬冊堆起來,遮住了兩名仆役的臉。

“所有賬目和相關契產文書都已經整理完畢,全部在此。”顧謙沉聲道。

“好,那便進堂上和六弟交接吧。”顧淳點頭笑道。

“好!”顧謙微笑點頭。

仆役推開明戒堂正堂大門,沉重的木門發出暗啞的嘶鳴聲。仆役們迅速點亮燭台,驅散了堂上濃重的散發著黴味的黑暗。

顧淳步入堂上,仆役擺上壽公椅,扶著他坐下。顧謙今日也帶來了壽公椅,仆役擺上之後,他也安穩的坐在一側。

“六弟,你進來吧。讓謙之和你交接賬目,簽字畫押。”顧淳道。

一名胖碩老者從門外進來,向著顧淳顧謙行禮。此人名叫顧應,是顧氏旁係家族成員,和顧淳等人平輩。按照堂兄弟之間長幼排行,歲數比顧淳顧謙都小,排行第六,所以被顧淳稱為六弟。他是顧淳的嫡堂兄弟。

顧應行禮已畢,看了一眼兩名抱著賬冊站在顧謙身旁的仆役,對顧謙笑道:“謙之堂兄,我們開始吧。讓他們將賬冊放下吧。”

顧淳撫須微笑道:“是啊,開始吧。”

顧謙微微一笑,對顧淳道:“謙之有句話想問問家主。”

顧淳微笑道:“謙之要問什麽?”

顧謙道:“家主,謙之想問的是,家主是否已經決意要謙之交出莊園管理之權了?是否已無餘地?”

顧淳一愣,皺眉道:“謙之啊,你怎麽了,想要變卦麽?昨日你已然答應了的,怎地要反悔?你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況且,為何要交接莊田管理之權,原因還要老夫重複麽?謙之,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出了這麽大的事,總要有所交代。你又何必戀棧不去?搞得滿城風雨,對我顧家,對你,都不體麵。咱們體體麵麵的解決此事不好麽?難道你非要老夫召開家族會議麽?”

顧謙點頭笑道:“體麵,嗬嗬。家主教訓的是啊。體體麵麵的更好,何必搞得滿城風雨。可是,謙之心裏確實有些不甘啊。不知道為何,年紀越大,便越是有些不要臉,總想著能夠有挽回的餘地,總是不甘心,嗬嗬。家主,謙之再問一句,這件事當真已經冇有任何的餘地了麽?

顧淳沉聲道:“謙之,老夫希望你能看開些。事已至此,何必如此?死纏爛打,反而讓小輩們看笑話。”

顧謙緩緩點頭道:“謙之明白了。既然如此,謙之還能說什麽?家主要公事公辦,不留餘地。那麽老夫便也冇什麽好說的了。”

說話間,顧謙站起身來,彷彿如釋重負一般的歎了口氣。

顧淳有些詫異,他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顧謙的話意更是不對。

“家主,謙之有重要事情稟報。”顧謙整頓衣衫,向著顧淳恭敬行禮。

“謙之,你搞什麽名堂?”顧淳沉聲道。

顧謙沉聲道:“家主,關於東湖莊園的失火之事,謙之已然查明。我顧家內部有人勾結外人,監守自盜。將東湖北倉五千石新糧儘數盜空運走,然後放火燒倉偽造糧食已經被燒燬的現場。藉以栽贓陷害老夫。現在已經完全查明情形。謙之特向家主稟明此事。”

此言一出,明戒堂內外一片驚呼之聲。韓庸和顧昌對視一眼,兩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之色。

“什麽?你說什麽?”顧淳站起身來沉聲喝道:“監守自盜?勾結外人?難道是那個李徽勾結了外人來偷盜了糧食?”

顧謙冷聲道:“非也,另有其人。李徽非但不是禍首,反而是他查清了此事。李徽,還不向家主稟明情形?”

站在顧謙身後的一名仆役沉聲應道:“遵命!”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那仆役將手中賬冊放下,緩緩脫下鬥笠露出麵容。

“李徽?”韓庸和顧昌驚叫出聲。

李徽快步上前,向著顧淳顧謙行禮,口中道:“在下李徽,見過家主,見過東翁。”

顧淳驚詫的看著這一切,一時無言。顧謙喝道:“李徽,將事情經過向家主稟明。”

李徽拱手應諾,沉聲道:“家主,事情已經查明,東湖糧倉失火之事,乃南宅管事韓庸勾結外部賊寇所為。他們連夜運走糧食,韓庸點火焚燬北倉,謊稱糧食燒燬。在下帶著南宅幾名護院察覺有異,暗中跟蹤偷竊糧食的盜匪,現已將盜匪藏糧之處找到。特向家主稟明此事。”

李徽聲音不大,但不啻滾雷一般從眾人耳中滾過。明戒堂內外人等一片抽氣之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降了站在廊下的韓庸。

韓庸麵色煞白,忽然大聲叫道:“血口噴人,血口噴人。家主,莫信這廝的話。他這是狗急跳牆,攀誣於我。他是不忿事情敗露,所以出言亂咬。這狗奴才自投羅網,家主下令拿了他,嚴刑拷打,必然招供。”

李徽轉頭看著他,冷笑道:“韓管事,你的那些勾當我可都查的清清楚楚。這麽多年來,你從各處莊園挪用偷走了不少物資糧食,雖然賬麵上看不出來,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莊園的賬查不出來,但替你銷贓的糧鋪的賬上卻一筆一筆記錄的清清楚楚。我這裏有一份抄錄自義興郡宋記糧鋪的賬本條目。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載了你這些年來將偷盜糧食送往義興郡宋記糧鋪銷贓的記錄。要我給你念一念麽?”

韓庸腿腳發軟,口中兀自叫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李徽拿起一本賬冊大聲念道:“興寧二年八月十七,自吳郡運進新糧一百二十石,入本鋪以低於市價兩千錢一石售賣。錢糧兩訖。太和元年八月,自吳郡運糧二百石交割,價同往年。太和二年……太和三年……”

李徽一口氣將謄錄賬冊上記載的內容全部大聲唸了出來。時間皆為八月九月左右,新糧收穫的季節。

韓庸聽了,忽然跳起身來大聲道:“這算什麽?隨便找個糧鋪進出記錄,便可誣賴於我麽?我吳郡每年往周邊各州郡輸糧無數,這也算是證據?家主,您要給我做主啊。這是公然栽贓陷害啊。”

顧淳沉聲喝道:“李徽,這算什麽證據?某家糧鋪的進出記錄,豈能說便是韓庸所為?”

李徽沉聲道:“家主莫急,是否是韓庸偷出去變賣的糧食一會便水落石出。在下這裏還有幾份證據。這是興寧二年吳郡馬記車馬行的租車記錄。當年八月中秋那天有人租牛車三輛,從東湖莊園運糧三車前往義興郡。來回三日,車錢三萬,指定運往義興郡東城宋記糧鋪。這是太和元年八月的租車記錄,是從顧家城北莊園運糧前往。這是太和二年,三年的記錄。都有相關記錄。有人每年從莊園運往義興郡宋記糧食,但這些糧食的進出在東翁今年查賬的賬目裏冇有任何對應的記錄。”

顧淳臉色鐵青,接過李徽遞過去的馬記車馬行的租賃大車的記錄快速看了一遍。卻又伸手丟在一旁。

“哼,李徽,你拿這些來給老夫看作甚?這租賃大車的記錄上並無韓庸的名字,怎能說便是韓庸偷竊糧食?”顧淳冷聲道。

“對對對,租大車?怎麽可能?我從冇租過大車運糧。家主,李徽這廝明顯是血口攀誣。家主趕緊下令拿下他,莊園火災案子就是他乾的。”韓庸大聲叫道。

顧謙揚聲道:“家主……這還不明白麽?是否是韓庸租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車馬從我顧家各處莊園裝運了糧食離開,但我顧家莊園賬目上卻無這幾筆賬。這難道不是重點麽?”

顧淳緊皺眉頭道:“然則隻能說明賬目有錯,卻不能證明便是韓庸所為啊。”

李徽朗聲道:“家主,在下向你解釋清楚吧。這租車的人名叫馬鳴,他便是韓庸勾結的在外的盜匪,負責為韓庸運貨銷贓的。此次東湖莊園的五千石糧食,便是馬鳴帶人盜走的。這下,家主該理清其中的關聯了吧?”

顧淳神色更加凝重,轉頭看向韓庸,沉聲喝道:“韓庸。是不是這樣?如實招來。”

韓庸膝行上前,大聲道:“家主啊,老奴對顧家忠心耿耿,這麽多年,家主難道不知道麽?這明顯是血口噴人,栽贓陷害啊。請家主給老奴做主。”

“老夫在問你是否認識一個叫馬鳴的,回答老夫!”顧淳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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