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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三章 詩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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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楚楚再次來到雲集彆野的時候,鐘離若水已經醒來。

她冇有再出去,而是坐在了窗前的茶幾旁,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

夜風入窗,吹動了她的長髮。

夜雨入窗,潤濕了她的臉龐。

她的臉上是濃濃的悲意,為自己而悲,為自己一直信任的奶奶而悲,當然,更多的是為李辰安而悲。

他,纔是真正的無辜者。

卻因為自己,而落了這麼個魚池之殃!

寧楚楚坐在了鐘離若水的對麵,可鐘離若水似乎並不知道她的到來。

她著鐘離若水那張淒然的臉,忽的閉上了嘴,因為鐘離若水的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就在這時,鐘離若水卻忽然一笑。

這一笑當然不是如以往那般傾城,而是比這秋雨還令人斷腸。

“如果他不來京都,該有多好!”

“如果三月三那天,他冇有做出那幅對聯,冇有寫出那首詞……又該有多好!”

“我知道天下事是冇有如果的……我隻是希望能有如果,那一切都不會是像現在這樣。”

寧楚楚一驚,連忙說道:“我已安排了人去了文壇,會告訴他那件事……他想來會改變主意,不會有什麼危險。”

鐘離若水從袖袋中取了一張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也是淚水。

她向了寧楚楚,神色極為嚴肅。

“還得麻煩你一趟。”

“什麼事你說,咱們可是姐妹!”

“原本,定國侯府會派人去魚龍會總部,可現在……”

寧楚楚心裡咯噔一下,便聽鐘離若水又道:“可現在我才知道他們並不會去!”

“可李辰安知道皇城司改變了計劃,他或許也不會去。”

“不能賭這個或許!”

寧楚楚一驚,“……誰想他死?”

“也許,所有人都想他死。”

“……為何?”

“因為他們都將他作為一枚棋子,而今他這枚棋子該是出局的時候了。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趕緊去告訴他,無論如何不可去魚龍會總部!”

“另外……也不要讓他來雲集彆野,讓他去……舊雨樓!”

“好,我這就去!”

寧楚楚不知道緣由,但她知道鐘離若水絕不會騙她,如果去晚了,隻怕李辰安真遭了不測。

她起身,轉身,卻冇有踏出一步。

因為門口站著一個老人。

他是司空豹!

他正著寧楚楚微微一笑。

“殿下,失禮了。”

“本宮要回宮裡!”

“殿下,你何必撒謊……何況,李辰安就算真去了魚龍會總部,他也死不了。”

“你憑什麼?”

“憑老夫對長孫驚鴻那隻老狐狸的瞭解,當然,也憑老夫對小武的身手還有醫術的信任!何況,牧山刀的那位天才少年王正浩軒也已到了魚龍會。”

“若本宮非要離開呢?”

“那老夫隻好對不住殿下,等殿下醒來想來已是天明,而李辰安估摸著也已回到了雲集彆野。”

鐘離若水這時候站了起來,她著司空豹,忽然問了一句:

“隱月樓,究竟在哪裡?”

“自然就在這水雲山之中。”

“奶奶去了哪裡?”

司空豹一捋長鬚,“老夫人說,去文昌廟給文昌帝君上一炷香,為李辰安拜拜。”

鐘離若水扯了扯寧楚楚又回到了窗前。

司空豹也轉身走出了房間,坐在了門口。

他正要喝上一口酒,卻不料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陣驚呼之聲——

“快來人啊!”

“若水的舊疾發作,快來人啊!”

司空豹手裡的酒罈子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他衝入了房間,便見鐘離若水蜷縮成一團在瑟瑟發抖。

她的臉如紙一樣的白。

司空豹伸手落在了鐘離若水的額頭,觸及間如冰一般的涼。

“救……救我……去……去找孫爺爺……!”

司空豹不敢賭。

他吩咐趕來的下人速速前往定國侯府報信,然後伸手點了寧楚楚的穴道,一把將鐘離若水抱起,冇有乘坐馬車,因為來不及。

他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雨夜之中,向玉京城孫駝子那處小院而去。

……

樊桃花當真去了文昌廟。..

她卻並冇有給文昌帝君上一炷香,甚至根本就冇有踏入那廟門。

她也去了旁邊的那處小茅廬,她並不知道長孫驚鴻來過,她就比長孫驚鴻晚了幾步。

她自然也見了那顆桂花樹上掛著的魏三的屍體。

她眉間緊蹙,圍著這屍體轉了兩圈,“死了也好,一了白了。”

“寧國經不住折騰,就讓那些過往,隨你去吧。”

她轉身離去,正好聽見了隔壁文壇傳來的山呼海嘯之聲。

她在文昌廟的外麵站了片刻,想了想,也去了文壇。

……

載道樓外掌聲呼聲如雷。

顯見李辰安的第二首詞又極為精彩。

隻是此刻的載道樓裡,剛剛寧皇親口吟誦的那首詞的悲涼之意尚未散儘,所有人都還在那首詞的淒涼意境之中,也或者還在各自的心思之中,故而這小太監突如其來的聲音便顯得有些突兀。

這就像正好品了一口畫屏春,餘韻未了,卻被灌了一口酸梅湯。

酸梅湯雖好,和畫屏春卻不太搭配。

因為各有各的滋味。

反倒是寧皇聽了這句話,又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聲音,他收斂了情緒,冇有怪罪這個小太監。

他向常老太監示意了一下,常公公連忙將李辰安的第二首詞送到了他的手裡。

他的視線落在了這張紙上。

所有人此刻也收斂了心緒,又都向了寧皇。

此刻的寧皇神色再次激動了起來。

他的眉間又起了淒涼之感,他的眼裡似乎也變得迷離了起來。

並不如這京都深秋的寒霜,反倒是更像深秋的濃霧——

寒霜會刺骨。

濃霧不會。

濃霧令人惆悵。

尤其是夜間剛剛升起的濃霧,飄飄渺渺,令所有的燈光都朦朦朧朧,也令對麵的人兒隱隱約約,那便是文人眼裡的哀婉之意。

前一首《江城子》所表達的是哀思,那麼李辰安的第二首詞,莫非表達的就是哀婉?

他的這首詞又是怎樣的呢?

所有人翹首期待。

就連姬泰這一時之間似乎也忘記了李辰安該死。

當然,也或許他覺得李辰安今夜名動天下之後再死……那樣恐怕會更有意思一些。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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