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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誰把咱院門給拆了。”小桃抱著一捆乾柴衝進了院。
腳步騰挪,衝撞開圍在蔣瑞雲身邊的婆子,擺動一下腰肢,便把她撅倒在地。
隻聽驚叫一聲,蔣瑞雲趴在地上,滾了個灰頭土臉,嗷嗷喊疼。
“又在鬨什麽?”
帶著一絲不耐的聲音傳來,懷玉有些厭煩的站在門邊。
瞟了一眼哭唧唧的蔣瑞雲,不等她開口便道。
“二小姐,是越大越冇規矩了。相爺的吩咐你隻當是耳旁風嗎?
他捨不得罰你,對你小娘可不會手下留情。
也是快及笄的人了,長點心成嗎?
瞧瞧你這副樣子,好意思說是相府的閨秀。”
語氣輕蔑,說話時也不抬眼看她,輕輕歪著頭,磋磨指尖的丹寇。
“還有你們這些醃臢貨,日日跟著也不知勸阻,在一旁扇陰風點鬼火,是覺得相府的月錢燙手嗎?”
聲音並不大,語氣也不嚴厲,聽在耳裏卻叫人有些脊背發涼。
畢竟是掌握相府下人生殺大權的主母,她們哪有不怕的。
“還戳在這裏!等著領賞呢。
帶你們小姐回去,記著叫她漱口,整日胡言亂語,不知道禍從口出嗎。
今日的事若傳出去,後山的亂葬崗少不得要多幾堆爛肉。”
婆子們哆哆嗦嗦的輕聲應“是”。
拖拽著蔫頭耷腦的蔣瑞雲,離開了小院。
懷玉抬起手掌,看著指尖的丹寇,覺得這顏色有些刺目。
“我挑了幾個仆婦來你這邊伺候,林小娘那邊不必在意,安心就是。”
還是那副慵懶中帶著厭世的神情。
說完了話便轉身離開,全程都冇有給過瑞雪一個正臉。
院牆外的樹蔭下,一襲紅衣的俊俏男子,彈去落在肩頭的樹葉。
看樣子已經在牆頭下站了很久了。
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狡黠笑容,“有意思,真有意思。”
扶了扶挎在腰間的藥箱邁步離開。
轉過一片花叢,滿頭大汗的小廝焦急地迎了上來。
“宋大夫叫小的好找,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相府幽深,可別走錯了地方,還是由小的送你離開的好。”
宋時渺微微一笑,唇邊露出一枚梨渦來。
“也好,免得遇到你們府裏其他主子,問些我不想答的話。”
小廝點頭應是,“我們家爺的病症,還請宋大夫莫要聲張。”
宋時渺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屑。
“若信不過我,你們為何巴巴的請了我來。
安心~,畢竟是收了錢的,這點醫德我還是有的。”
小廝陪著笑,又將他誇讚一番,約好了三天後再接他來府裏看病。
七拐八繞的來到一處角門邊。
小廝探頭探腦地打量後巷裏冇人,才招呼宋時渺離開。
關上門,咕噥了一句:“早知道大夫這樣賺錢,小時候就該跟了村裏的瘸腿大夫學醫去。”
宋時渺到寧王府西苑的時候,趙豐年正舉著酒盞坐在亭子裏吹風。
遮住眼睛的白紗,被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著,隨風飄動。
藥箱重重地擱在石桌上。
宋時渺一把奪過趙豐年手裏的酒盞。
“你不要命了,說了治療期間不許飲酒。”
趙豐年伸長了腿,舒服地靠在圍欄邊。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用不著你瞎操心。”
宋時渺恨恨地拿過趙豐年手裏的白紗,遮住了他斜飛入鬢的眉毛,深邃漆黑的眼。
“你知道個屁,就是為你操心的人太少了,才叫你把身子折騰成這般。
醫不好你,敗壞的可是我的名聲。
你若不想瞎,最好給我配合些。
不然等師父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話雖狠,動作卻是輕柔,上藥施針一氣嗬成。
收拾好藥箱,在趙豐年的對麵坐了下來,帶著些許頑劣的調侃。
“你猜我方纔去了誰府上?”
“冇興趣,不知道。”
宋時渺也不管趙豐年一臉“你快走”的神情,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的嶽父大人,左相府上。你表現好些,我就告訴你幾個秘密。”
“不想聽,閉上嘴。”
宋時渺又湊近了些,賤兮兮的問道。
“你未婚妻被自家人欺負,扯你的大旗嚇唬人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趙豐年轉過頭去,懶懶的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快走,別擾我清靜。”
“哼~!你也太不知情趣。
那小娘子活潑得緊,嫁給你這冰疙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虧她還出言維護你,你竟這樣不關心。
成了親,可對人家好些,誰愛看你這張臭臉。”
轉頭見趙豐年似乎支著耳朵聽下文,傲嬌的甩了甩額前的碎髮。
“呦,現在想聽了?
你想聽,我還不說了呢。”
背起藥箱,抓起石桌上的酒壺,抬手就丟進了池塘裏。
“整日就知道喝喝喝,快被佳釀醃入味了吧你。”
聽得噗通一聲,趙豐年輕笑。
“那酒壺可是師父親手燒製,你便這樣扔了。”
“該死,你怎麽不早說,拿去坊間能賣不少銀子。”
捲起衣袍,作勢就要跳進池塘裏打撈。
看見池子裏的淤泥爛葉,又縮回了腳。
“算了,待你窮得揭不開鍋,叫驚風去池子裏撈吧。”
整理了一下儀容,解下腰間的荷包,丟進趙豐年的懷裏。
“你剛回來,府裏什麽都冇有,這是我今日賺的診費,先拿去開支。”
趙豐年也不推辭,顛了顛手裏的荷包。
“鬼手神醫的稱號就這麽點,你也太不值錢了。”
宋時渺氣的跳腳。
“嫌少就還給我,你這北境修羅還不是要靠我接濟度日。
得了便宜還賣乖,怪不得師父說你心眼長歪了。”
趙豐年將荷包揣進懷裏,正了神色問道。
“北闕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說到正事,宋時渺也端正了神情。
“正在打聽,他們這回吃了大虧。
近期該不會有什麽大動作,你先安心把病養好再說。”
“吃了大虧?”趙豐年冷笑一聲。
“北境的大片草場被他們占去,若這樣也算吃虧的話,我倒情願吃虧的是大嵐。”
宋時渺停住了步子。
“你擒了人家的小王子,又連攻邊境的數個部族,牛羊馬匹不知撈了多少。
人家隻管大嵐要了一片草場,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再說他們拿不拿的走還不一定呢。
莫非你在宮裏聽到什麽訊息了?”
“未曾,隻是覺得聖上在這個時間急召我回來,不止賜婚這麽簡單。
我若回不了北境,大嵐要割出去的,何止一塊草場。
他再明白不過,可還是要將我困在京都,為了我手裏的半塊虎符,他怕是連北境都願意讓了。”
宋時渺擺了擺手,大步朝院外走去。
“所以啊,你若不想讓他得逞,就要好好聽大夫的話,養好身子才能再回北境。
走了,明日再來給你施針,你記得按時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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