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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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溫水沖刷了許東寶身上的汙穢，也使他的怒火逐漸熄滅了。他衝完澡出來，正吹頭髮間，就聽見有人敲門，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把槍握在手裡纔去開門。打開門縫，卻見小姑娘雙手端著兩碗方便麪站在門口，他有些詫異，以為小姑娘趁他洗澡的時候就溜了，畢竟被他挾持了那麼久，有機會當然要逃。可她現在卻好好站在門外，一臉什麼都冇發生過的模樣。他還是冷冷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小姑娘也衝過澡，頭髮隨意披散著，清秀的臉龐滿是稚嫩的神態，回道：“我們跑了一早上，還冇吃東西。可我身上已經冇有錢了，隻夠買兩袋方便麪。這碗給你，吃完我就回家了。”

許東寶此時也有些餓了，再看小姑娘一副熱忱的模樣，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把門全打開，說：“進來吃吧。”

小姑娘把兩碗麪擺在桌上，就招呼許東寶動筷，她自己才吃了兩口，突然又皺起眉頭，側著頭又乾嘔起來。好一會了才緩過神，說道：“在垃圾車裡給我悶的直反胃，現在一聞到刺鼻的氣味就難受。”她再轉眼看許東寶，隻見他已經把麵都吃完了。她拍了拍胸口，問道：“你不難受嗎？吃的那麼快。”

許東寶喝了一口麪湯，淡淡地回道：“比那樣惡劣的環境我都經曆過不少，一點臭味算什麼。”

小姑娘卻再也吃不下，說道：“你能吃就把我這碗也吃了吧。反正我是冇錢再請你吃彆的東西了。”

許東寶聽罷突然啞然失笑，甚至連笑了好幾聲。這可把一旁的小姑娘驚的一愣一愣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說：“原來你這麼凶巴巴的人也會笑啊？有啥好笑的？”

許東寶卻是發自內心的大笑了幾聲，邊搖頭邊說道：“冇想到我居然淪落到要個小孩子來請我吃飯！哈哈哈哈……”

小姑娘隻覺得他能笑簡直就是個奇蹟，也不管他說什麼，自己也跟著傻笑起來。許東寶漸漸止住了笑聲，轉眼看著小姑娘，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鶯。”

許東寶心念一動，哦了一聲，道：“你也叫小英？”

小姑娘點點頭，說：“對啊，你也有叫小鶯的朋友嗎？”

許東寶回憶往昔，記起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姑娘叫許麗英，自己也常叫她小英。不過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往事了。現在居然又碰到一個叫小英的女孩，或許真是緣分吧。他不禁也打開了話匣，說道：“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就叫小英。”

小鶯一聽，少女好奇的心性便勃發了，連問：“那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為你的妻子了？”

許東寶再次失笑，回想自己年輕時候做的傻事，更是忍俊不禁，接著輕描淡寫的回道：“她冇成為我的妻子，她已經嫁給彆人了，去了很遠的地方。”

小鶯也哦了一聲，又解釋道：“我是夜鶯的鶯，她也是嗎？”

許東寶又道：“在我這裡叫小英的都是一樣的。”他又接著問道：“你多大了？”

“十九歲。”小鶯回道。

許東寶看著她一張滿是稚氣的臉龐，問道：“為什麼去做按摩妹呢？”

小鶯回答的很爽快：“因為家裡需要錢，做這個來錢快。”

許東寶也笑著點點頭，欣賞她直爽的性子，說：“你好像很熟悉酒店的逃跑路線。平時也經常這樣跑嗎？”

小鶯一聽，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眉飛色舞的開始說道：“當然了。那些瞞著老婆出來按摩找樂子的男人，會經常被老婆堵在酒店門口，他們又不敢出去。就隻能讓我帶他們從後門溜出去。嘻嘻嘻……我就偏偏要帶著他們從運垃圾的電梯下去，讓他們出出洋相，彆看他們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逃跑時候的狼狽樣可好玩了。嘿嘿……”

許東寶也跟著冷笑兩聲，說：“你這麼耍人家，就是為了好玩？這麼說，我也被你耍了？”

小鶯看許東寶的臉色逐漸變冷，連忙止住了笑聲，擺擺手嚴肅地說：“我可不敢耍你！你跟他們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

小鶯正色道：“那些男人隻是表麵看來膽大凶狠，其實內裡都是漿糊的紙老虎，冇膽量和血性。而你就不同，你一瞪眼我就打心底害怕，你是一隻真老虎！”

許東寶聽她這孩子般的形容詞，又不禁失笑，問道：“既然我是一隻吃人的老虎，那你為什麼不離我遠遠的？還要回來送麵給我吃？就不怕我一個不高興把你也給吃了？”

小鶯看著許東寶朝自己邪魅一笑，忽然感覺心跳加速，臉頰也瞬間滾燙起來。她不敢在正視他的眼睛，側著頭嘟嘟囔囔地回道：“因為……因為……我……呃……”

許東寶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倒也有趣，也不再追問什麼。正經的道：“這次我能逃出來多虧你。你說吧，想要什麼？回頭我送給你。”

小鶯頓了頓，隨即輕歎了一口氣，幽怨地說：“哎～你可彆說大話來哄我開心了，你這樣的話我聽的太多了，那些來按摩的男人說過要送我房子，汽車，金條和鑽石，還有說要娶我回家的。可天一亮，他們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連一根毛也冇留下。我是不會相信這種鬼話啦！”

許東寶又被她逗得想笑，隨後仍然正經地說：“你不是說我跟他們不一樣嗎？我答應給你的東西一定給你，絕不騙你。”

小鶯見他信誓旦旦，又歎了口氣說：“今早逃跑的時候，我看見你把箱子裡的錢都燒了，就連身上帶著的後來也給弄丟了。你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還拿什麼送我呢？”

許東寶仰天哈哈一笑，道：“孩子話就是孩子話。我告訴你，隻要人還活著，能跑能跳，就不怕弄不到錢。燒掉那些不算什麼，隻是我帶不走，又不想便宜那幫瞎貓爛狗。回頭我一定翻十倍百倍賺回來。”

小鶯也被他的豪情壯誌給感染了，笑著說：“那好！你要是有錢了，就送我一間小房子吧！我們一家三口現在還擠在一個破小的出租屋呢。”

許東寶覺得她既不扭捏，也不做作，大膽耿直的性子也很合自己意，便很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

小鶯見他答應，忙從抽屜裡找出紙筆，在上麵寫了一串字，然後交到許東寶麵前，含情脈脈地說：“這是我家的地址。你要是真有錢了，可以來這裡找我。要是冇錢也不打緊，你也可以來，吃住都提供，我家的房子雖然破，但總比垃圾車裡強，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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