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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上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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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

隨著“文昌星君”言語一出,似乎連重重高天之上的某處都產生了異動,不止天外空無之中先前被他隨手遣散的道則驟然湧出,恍若概唸的洪流——

雖無法形容其形貌,但是卻足以在神魂上領略其壯闊。

星辰天與靈官天的某處也在共鳴,彷彿無儘天意所凝就的權柄自仙神們手中被偷竊而下,又因為那映照於重天的無量天光而無從看得通透,自天道的大源處傳來惱怒屈辱以及種種無法理解的情緒。

天意與大道彷彿因“文昌星君”一言而開解,恣意地凝聚做一股子莫名的偉力,隨之糾纏入張清和與比高天更高處的太素所在之間。

張清和接駁於那處的靈光紐帶大放光華,逐漸不能稱之為“紐帶”,而化作鎖鏈,化作階梯,化作易欲接續斷路的天柱!

無儘的靈光將張清和的肉身軀殼吞冇,消解著他的肉身與身周之物,使之與神魂同在,與道則相糾纏,氣息上更近乎於大道來……

同時……也更易於被靈光紐帶送上不可知的高天。

天地彷彿誦唱起祭祀某位偉大者的讚歌與禮樂,並不夾帶任何主觀的意誌,但是張清和偏生能自其中聽出欣悅來。

又有莫名的規則與大道在應和著,彷彿這“天梯”,纔是中天大界最所鐘情者,這方已經畸變得不成樣子的大界,在廢力喘息之餘,不留餘力地贈與著源自太素的這架天梯,最為敬慕的讚頌與禮遇。

張清和的性靈藉著這天梯在往上升格,自天外,自靈官天,自星辰天……

所見莫不是難以理解的一片模糊——隻是其中彷彿有令人震顫發抖在龐然大物在扭動,軀殼,滅損著星河,又有抽象的形狀帶著無法形象的意圖與情緒湊近開來,被“天梯消湮”於無形。

天地是靜默的,眼前是模糊的——他既不能放聲,亦然不能觀透,這是“太素”的靈光在保護著他。

所流露的氣息一旦被這重天所記錄,亦或是在此件留下了痕跡,便算是與仙神有了直接的關聯,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會被龐雜的大道所轄製,能保有意識進行正常的異化已經是奇蹟,更多的可能是與空無一起被碾作齏粉。

而張清和始一開始受高天之上的那位存在所“接引”,原本天都之中受巡日靈官。無量天光糾纏所矇蔽的中天上帝驟然反應過來,無比宏大於龐雜的主觀意誌立馬向著這個方向矚目——

無窮無儘的眼珠裡演化出扭曲複雜的情感,比怨憎更深沉,更豐富 仿若扭作一團的汙穢惡意 但是偏偏這惡意又神聖堂皇,帶著不可計的帝道威壓。

張清和感覺天梯在扭曲 在糾纏 在被無數時空間碾壓著,受不可分辨的規則禁錮著——但是有如高位格者之於下位格者 始終都未曾被影響到它的本質。

張清和往上蒼之上行進的這個趨勢已然成了不可逆的大勢……

那裡,是三尊都無從影響的地域 畢竟身在那裡的那位之於祂 就如同中天大界的凡俗之於修士。

張清和再一次經過太素靈光的層層過濾,體會到了那般直觀的情感——是惱怒,是憎恨,是失去吃食蹤跡的怨毒。

然而仙神們卻並非人類 祂們所擁有的神智比中天裡頭的修士不知高遠了多少倍 張清和也隻是單隻用“情感”這種貧瘠的概念來強行揣測中天上帝意誌之中的複雜特性罷了……

隨著靈光紐帶,亦或者說是天梯跨越諸天與歲月而來,即便被中天所扭曲揉捏,但是終究將張清和跨越三重天域,送入比高天更為不可知之處。

張清和感受到自己似乎不是往上界行進 倒不若說是往世界更深處走。穿越了顯著的三層壁障,一層比一層模糊 一層比一層凝滯……

等越過了靈官天與星君天,行進到了天都之處 他的感知之中已然是一片空寂,甚至連思考與動作都再不能進行。

然而繞是如此 他還是自意識的深處湧上無邊際的恐懼來 即便身處神秘的“太素”靈光之中 即使肉身與神魂依然糾纏化作性靈,也無法抑製自己易欲拜伏的顫抖……

那已經不是……仙神……

那就是……天道本身!

天梯再上,仿若到了這一重愈發小心起來。

死寂,感知的死寂,意識的死寂,本能的死寂……

終於,天梯將他的主觀全然遮蔽,使他無從觀想外頭的一切,甚至連自己身處天都的一絲聯絡都無法自思維上構建起來。

在無歲月無時空,彷彿包納萬物,又彷彿生靈消長,宙宇揉雜為一的中天最高處,張清和彷彿沉寂了萬年,又彷彿隻經曆了那麼一瞬!

天梯再上!

他感受到一股滯澀的壁障被打破,然而這次再冇有了汙穢與侵染感,如魚躍此時海,如花開彼岸天!

他來到了比高天更高,比天都更深處,來到了彷彿萬物的元始,天地的初生之地。

他早已冇有了五感,也消弭了肉身,隻有主觀意誌毫無保留地留存於這方境地,故而全然無從理解自己身處之處的形貌——

或許這方地界壓根就冇有形貌可言,感知之中雖有光斑縱橫,有大道彷彿在流動,仙氣飄搖,但是一切的一切不過由張清和的心靈而發生的遐想。

他所想如何,所見便如何,這是“太素”得眷顧,這種眷顧是柔和且不摻雜**的,使得他不至於被所不理解的東西所擾,被龐雜的知識所弑。

張清和老家裡話本傳奇中“神仙下凡”的戲碼,無不是帶著這種溫柔的眷顧——這使得張清和感覺一陣的親切。

“既然如此……

我在這方天地裡頭……”

他福至心靈,內心之中臆想出自己的身貌,於是一具少年的軀殼便演化而出。

他赤足輕點,一身素錦白袍便披身而上,裹在這俊秀少年的身上,長髮披散,他又自虛空之中撚出一根憑空生成的玉簪束上,又將腰帶束身,手再一招,玄囊便又拿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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