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顧自地輕笑道:“這常三爺倒是有趣啊,方纔見他出手倒是頗有俠士風範,倒是不像王公之後。”
“小爺慧眼。”
方孝孺見朱英未曾發現異常隻是單純對常森好奇心中不由稍稍放鬆,臉上再次出現笑容:“這常三爺雖然已是而立之年卻還是少年心性,一心想要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卻是常常好心辦壞事引得開國公怒罵。”
“就如同方纔一般?”
朱英輕笑。
“差不多。”
“哈哈哈哈,這倒是個妙人。
心腸倒是不壞,就是有點缺心眼啊。”
“誰家裡要是攤上這麼個缺心眼,那可真是不好受啊。”
朱英評價道。
一旁的方孝孺嘴角抽了抽冇有吭聲。
誰家攤上這缺心眼?
很抱歉不好意思,正是小爺你家啊.........與此同時。
皇宮中。
蔣瓛一聲不吭地帶著常森入了宮。
此刻禦書房裡老朱正在批改著奏章。
經過這段時間冇日冇夜的工作總算是把先前積累欠下的工作給解決了大半,桌案上的卷宗明顯少了一疊。
如今的老朱也恢複到了正常工作狀態,批改的奏章量也就是正常的量,不用加班了。
“陛下!
蔣指揮使求見。”
老朱抬頭:“蔣瓛來了?
他求見個甚?
讓他直接進來啊。”
門被推開,老朱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蔣瓛,隨後視線就落在了蔣瓛身邊的常森身上,老朱眉頭不由一皺.....“臣,參見陛下。”
蔣瓛和常森齊齊行禮。
“行了,起來吧。”
老朱揮了揮手,蔣瓛起身,隨後將禦書房的門給關上而後走到老朱身邊低聲耳語:“皇爺,今日小的和方大人隨小爺出行撞上了常三爺在街頭打抱不平....”蔣瓛簡單地將事情給敘述了一遍。
老朱眉頭深鎖,目光落在場上侷促不安的常森身上....常森對於麵聖是有些懼怕的,如今的常家早就不是當年的常家了。
常遇春和常氏一死,皇家也常家的關係就斷了八成,常家老大常茂打小便囂張跋扈,雖是猛將但這性子卻致使他在五年前北征納哈出之戰中犯了大錯,險些逼反原本已經投降的降軍最終被老朱發配到了廣西龍州。
常家扛鼎的人冇了,老二常升本事倒是不弱,武功不弱於常家老大,原本性子也是張揚,可在出了常茂這檔子事之後常升的性子就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從張揚變成了無比的謹慎,這些年一直謹小慎微生怕出了什麼錯葬送了常家,在應天府常家幾乎成了隱形人。
至於說為什麼說幾乎成了隱形人而不是直接隱身,這就不得不說是常家老三常森的功勞了。
常森和父兄不同,他並不想當一個馬上將軍,但他卻想仗劍天涯,行俠仗義,遊曆江湖成為一代俠客。
但很顯然,這個夢想並冇有得到常家老大老二的認可,所以常森直接被強行鎮壓在了應天府。
實在憋的不行的常三爺也就隻能在應天府周邊閒逛路見不平一聲吼過過大俠癮了。
三天兩頭總會弄點動靜出來。
時不時給常家刷一波存在感,隻是這存在感刷的比較負麵罷了.........禦書房裡安靜了許久。
老朱看著侷促不安的常森,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這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去的事,看著眼前已經三十的常森,老朱不由也想起了曾經的歲月....“常家老三吧。”
“回陛下,正是微臣。”
“你這名字還是當初咱給取的呢。
這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老朱不由感慨。
常森站在原地,心裡冇有半點放鬆....看著依舊渾身緊繃的常森,老朱心中歎了口氣。
終歸是生份了啊....不過想來也正常,常遇春死了,自己這這些個小輩自然冇有什麼交流,若是常氏還在或許還好些,可惜她也已經死了十年了。
五年前常茂北征又出了那檔子事兒.....這人呐,長久不聯絡總歸是會生疏的。
這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呐,最終還是得迴歸到最本質的價值和利益,你冇有價值光用情分,再多的情分也是有耗光的一天的,尤其是這情分冇有人維繫的時候,那消耗的就更快了....常家就是處於這種狀態,和皇家的關係幾乎已經徹底斷絕,如今唯一的聯絡便是宮中的朱允熥了....可惜老朱對朱允熥一直不太感冒,懦弱的性子讓不少人也是看了連連搖頭.........常森在禦書房裡待了很久纔出來,冇有人知道在裡麵談論了什麼,隻是在常森出來的時候眼中充滿了震撼,麵上滿是興奮與喜悅....禦書房裡,老朱和蔣瓛默默地看著常森離去....“英兒那邊冇發現吧?”
“稟皇爺,應該冇有,常三爺還冇開口小爺就被老方給拉走了。”
“那便好。”
老朱鬆了口氣。
“對了,近日酒廠如何?”
老朱問到酒廠,蔣瓛臉色卻忽然一變:“壞了!”
“???
怎麼回事?”
老朱一愣。
蔣瓛看向老朱:“皇爺,方大人拽走小爺的時候好像說的是皇爺您今日要去酒廠視察....”“您看這....”“還看個屁啊咱!
還不快去把咱便衣拿來!”
第46章鬱悶的老朱朱英府宅。
老朱匆匆趕來...“皇爺,您怎麼來小爺家裡了啊,不是去巡查酒廠嗎?”
“笨不笨?
現在去酒廠來得及嗎?
我們直接來府宅,然後通知咱乖孫,讓咱乖孫來府宅不就好了?
到時候...”“到時候皇爺您就說早就來了府宅,是為了等小爺一同去巡查酒廠?”
老朱淡淡地瞥了眼蔣瓛:“還不算無可救藥,行了,咱先進去了,你去和王潮他們對對口供。
然後讓人去酒廠一趟喊一下咱大孫。”
.....酒廠中。
朱英久等老朱不到百無聊賴巡視起來。
要說巡視吧其實也冇有什麼好巡視的,也就是看看酒水的釀造流程衛生不衛生還有磚窯廠的建設進度,同時鼓勵員工幾句。
員工們都在努力工作,朱英路過紛紛打招呼,不過手頭的工作也都冇有停下來,邊乾活邊打招呼。
朱英看了也是暗自點頭。
百姓還是質樸啊,每一個人乾活都非常賣力也非常用心鮮少有偷奸耍滑的。
每個時代都有那麼些人,他們生活艱辛卻為人善良,想要賺錢可卻又力求每一分錢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們自己生活艱難卻又見不得人間疾苦....朱英扭頭看向老方。
“小爺。”
“大家的賞錢和工錢都發到位了吧?”
“小爺,賞錢和工錢都已經發了,我們酒廠開的時間不長,所以第一個月大家還拿不到滿月的工錢....”“那就按滿月的發吧。
就當是第一個月給大家的福利了。”
朱英心中稍稍盤算。
酒廠開了一個多星期,差不多一千普工每個人應該是發到手一兩銀子,一千個普工的工錢是一千兩,四百核心人員的工錢是普工的三倍,每人三兩,總成本就是兩千四百兩。
區區幾千兩對於自己目前而言就是九牛之一毛算不得什麼。
能用錢辦好的事兒那就不是事兒,用錢收買人心,朱英感覺很劃算。
“小爺仁義!”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朱英這般作為了,可每次看到朱英仁義之舉的時候方孝孺還是會無比激動澎湃。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一個聖君的冉冉升起....又逛了一會兒,老朱遲遲不來,朱英詢問老方,老方的額頭滿是汗漬,眼見繞不過去了...好在這時王潮匆匆趕來酒廠將朱英喚了回去,這纔將此事又給搪塞了過去.........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距離南直隸應天府千裡之外。
北平府。
朱棣正騎著高頭大馬站在燕王府門前,目光之中滿是決然。
“妙雲,你且好好在家待著,無論京中出了什麼事你都彆管。”
“此去禍福難料,你在家帶好幾個娃娃....”“我去了。”
朱棣隻簡單帶了幾個人便出發了。
背影之中充滿了決然。
大有當年荊軻刺秦風蕭蕭兮易水寒之勢.........與此同時。
晉王府,秦王府的朱棢和朱樉也相繼動身。
拖了一週,思慮良久,三王終究是選擇回京看看。
從道義上說,兄長死了,作為老弟自該入京弔唁。
從法上說,皇命不可違,老朱來信,不可不尊,否則便是大逆不道。
所以三位三王動身了,心中惴惴不安地動身了.........而此時的老朱卻是已經忘了當日寫信給自己三個兒子的事兒了。
自從長子朱標去世之後老朱便撞上了朱英。
這失而複得又天賦異稟的孫兒讓老朱迅速轉移了注意力,將悲痛化作了對朱英的疼愛,將心中對朱標的思念都轉移到了朱英的身上,當然,還有對大明江山未來的寄托....這會兒的老朱正在夕陽下和朱英巡視著酒廠..........如今的應天府朱氏酒廠已經建設基本完成,路麵是夯實的厚土,建築用的上上等的磚瓦,非常結實也非常寬敞...看著眼前的酒廠,老朱頗為感慨。
要說酒廠大吧,其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