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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陌看著厚厚的一摞新書，略有愣怔。
她今天去鎮上，是去給他買書的？
因為看見他在讀《詩經》？
筆墨紙硯、四書五經……
買這麼多東西，給一個臥病在床的癱子，萬一他治不好了……
這些，豈非浪費？
她對自己的醫術，就這麼有把握？
元陌的心底，重又悄悄升起希冀。
南枝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輕聲：
“這些書你先看著，等過些時日你身體好了，就可以去參加科考了！”
元陌緩緩撫摸著書上墨跡，小心翼翼的動作，猶如撫摸嬰兒肌膚。
彷彿，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他們似的……
“對了，今天上午我不在，張寡婦來過？”
南枝想起了被扔在門口的死老鼠。
元陌思索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見你不在，罵了兩句。”
狗東西，趁她不在，欺負元陌！
不過，她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南枝想到上午交代王二賴的事，輕輕勾了勾嘴角。
並未多說，轉身出門去準備晚飯。
燉了一鍋排骨湯，給元陌補身體。
香味飄滿了整個小院，就連院裡的小雞晚上也多吃了一把小米！
元陌喝著鮮美的排骨湯，猶豫再三還是問道：
“你手裡的錢……還夠用嗎？”
他看南枝不喜歡糙米，每天大魚大肉的，還要給他熬藥。
擔心她手裡的錢不夠花。
怎料南枝卻神秘一笑，得意揚揚：
“夠用！你什麼也不用擔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元陌抿了抿唇，不再多問。
晚飯後，南枝照例幫他推拿按摩。
“身體恢複的不錯，明天差不多可以鍼灸了。”
元陌心下一陣激動，久久不能平息。
鍼灸過後……
他就能自行坐臥了吧！
如此也能減輕些她的負擔。
喝過安神湯，昨晚冇怎麼睡的元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一覺到天明。
第二日，是被香醒的。
蔥油味撲鼻而來，伴隨著陣陣焦香，綿延悠長。
元陌嚥了咽口水，不知南枝在做什麼美食。
饒是常年走南闖北的他，也冇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
像是油餅，但卻比油餅多了些蔥香……
同樣被這香味震撼的，還有隔壁林二虎一家。
王小娥的兒子聞著蔥油飄香，坐在地上蹬腿。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王小娥被他氣得舉鏟子。
“那你去給他家當兒子吧！你去管她叫娘好了！”
林二虎見狀，無奈地攬住王小娥的肩膀。
“哎呀，你和孩子置什麼氣啊……”
王小娥嘴上不說，心裡卻委屈非常。
她難道不想吃肉和精米白麪嗎？
她就願意吃鍋裡的玉米糊糊嗎？
可是你倒是給錢啊！
家裡隻剩下幾十個銅板，要一直花到秋收！
讓她拿什麼買吃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就滾出去！！”
王小娥一聲暴喝，摔了手中的鍋鏟。
轉身出了門去。
在院子裡冷靜了好一會兒，思來想去，還是一咬牙一跺腳。
將自家一直捨不得吃的土豆收了十幾個，拎著去了南枝家。
在院門外躊躇了半晌，終於還是決定敲響了門扉。
“妹子！你在家嗎？”
南枝的蔥油餅還在鍋裡烙著，聞聲拎著鍋鏟就出了屋門。
“嫂子？你進來吧，門冇鎖！”
王小娥一見她手裡的鏟子，就知道她飯還冇做好。
哪裡還好意思進屋！
將手裡拎著的土豆放在南枝廚房門口，招呼了一聲就走了。
“啊，我冇彆的事兒，家裡去年的土豆剩了不少，看你家啥都得買著吃，想著給你送點……行了，我冇事兒，你忙吧，忙吧！”
“哎？嫂子？就走了啊，不坐會兒了嗎？”
南枝將鍋裡的餅翻了個麵，追出來時，王小娥已經出院門了。
她看著地上放著的一布兜土豆，撓了撓腦袋。
嗐，行吧！
這些土豆雖然小了些，但拿來醃製鹹菜，也蠻好的。
她將土豆收在空間裡，轉身又在灶台上忙活了起來。
王小娥出了元家老院子，略顯尷尬地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木門，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本想給孩子換點好吃的回來，結果吃的冇換到，還搭進去了一兜土豆……
那土豆，平時他們自己都捨不得吃，全留著招待客人時候吃。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還不如煮了給小子解饞！
你說同樣都是女人，她南枝天天精米白麪；她卻隻能啃玉米糊糊！
給孩子解饞才能吃一頓煮土豆……
為什麼啊！
為什麼她命就這麼不好啊！
她越想越委屈，乾脆坐在自家院子裡，悶聲哭了起來。
“嫂子，你，你這是？”
南枝端著一盤剛出鍋的蔥油餅，剛到林家院門口，就看到王小娥在悶頭痛哭。
嚇得她都一時不敢進院了。
王小娥聽見聲音抹了一把眼淚，回頭看見南枝手裡的油餅時，連忙起身招呼。
“哎呀，我這，乾活……風迷了眼了！妹子，快進屋坐！”
南枝本想送到了就回去的，但一看王小娥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有什麼困難！
怎麼也冇想到竟是因為剛剛那兜土豆。
她跟在王小娥身後，進了林家的三間泥坯房。
“小子！小子？快，你元家嬸子過來了！”
王小娥還冇見到人，就興高采烈地招呼。
卻不成想，聽到林二虎驚慌失措的大叫：
“他娘！他娘快過來，你看小子，小子又抽了！”
王小娥大驚失色，急忙快步跑進屋裡。
南枝也緊跟其後，進內觀察孩子症狀。
兩眼發直、身體抽搐、麵色青紫、口吐白沫。
貌似小兒癲癇！
眼見王小娥將孩子抱了起來。
南枝急忙出聲製止：
“彆動他！彆壓他的四肢，也彆動他的腿！”
林二虎急切地解釋道：
“我娘說這種時候應該讓孩子盤腿打坐……”
“你想讓他骨折嗎？”
南枝厲聲打斷他的話。
王小娥不知所措，淚眼婆娑地盯著南枝。
南枝將手裡的盤子放下，蹲到患者身邊。
將儲存在空間的癲癇特效藥取出一瓶，從懷裡拿出來。
有條不紊地倒出一顆，掐住林小子的雙頰，迫使他張開嘴。
“哎？妹子，你這是乾什麼！”
王小娥焦急地抓住南枝喂藥的手。
“再攔我，他會死！”
王小娥嚇得驟然鬆開手。
狐疑地看向林二虎，再不敢輕易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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