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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暴雨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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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元朝年間,江西金溪縣出了一位號稱“囦默真人”的奇人異士,這老兄的一生簡直比江湖賣藝人的故事還離奇,老百姓口耳相傳,愣是給他編排成了活生生的神仙傳記。這位真人本名徐祥可,他出生時的神蹟至今仍被鄉親們津津樂道:據說他娘懷他的時候,臨產之際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八位長得跟傳說中的八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傢夥,擠眉弄眼、推推搡搡地闖進屋來。最後,鐵柺李被那幫傢夥硬塞進了臥室。他娘嚇得一激靈,夢就醒了,緊接著,“囦默”這小子便呱呱墜地,算是給這個夢境畫了個圓滿的驚歎號。

小徐祥可打小兒就長得一副對不起觀眾的模樣,智商餘額似乎也不太足,直到十三四歲才學會“你好”、“再見”之類的社交基本款,這一來可把家裡人愁壞了,背地裡冇少拿他當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一年鬨大旱,徐家上下齊動員,輪流去河邊用人力車水灌溉莊稼。這天輪到徐祥可上場,偏巧有個愛嚼舌根的鄰居火急火燎地跑來通風報信:“快去看呐,你們家那位天纔在樹底下睡大覺呢,水田的事兒壓根兒不管!”

徐父一聽,肺都氣炸了,抄起根擀麪杖粗細的棍子,氣得兩眼冒火,直奔自家田頭。果不其然,遠遠望見那小子四仰八叉地在樹蔭下鼾聲如雷。徐父幾步衝上去,棍子掄圓了就給兒子來了個“起床號”。徐祥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被打腫的臉頰,淡定地問:“爹,今天分配的灌溉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田裡水都漫到邊兒上了,還有啥活計需要我接著乾?”這話說得徐父一愣,回頭一看,嘿!還真是,田裡水位漲得恰到好處,哪還需要再車水?這一幕讓徐父又驚又愧,從此對這看似愚笨實則玄乎的兒子多了幾分敬畏。

徐父瞪大眼睛朝自家田裡一瞧,哎呀媽呀,徐祥可這小子說的竟然是真的!那田裡的水嘩嘩流淌,秧苗們喝得飽飽的,甭提多滋潤了。再細一打聽,敢情這小子整了幾個稻草人,往水車上一放,那些草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自個兒就把車水的活兒給包圓了。徐父心裡那個驚訝啊,就跟看到母豬上樹似的,嘴張得能塞進倆雞蛋。從那以後,他對徐祥可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把他當牛做馬使喚了,反而有點兒供起來的意思。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熱鬨非凡。徐祥可和一幫發小圍坐燈下,扯些冇邊兒的閒話。說著說著,這小子眼皮子就開始打架,直接在那兒打起了小盹兒。冇過一會兒,他忽地一睜眼,跟大夥兒來了一句:“哎,你們知道不,今晚蘇州的燈影戲那叫一個精彩絕倫,不如咱一塊兒去開開眼界?”話音剛落,周圍的小傢夥們笑得跟鴨子撲騰水似的,紛紛拿他打趣。其中有個是他自家堂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擠兌他:“蘇州?那可是千裡之外的地界兒,萬一回程路上走丟了,你打算咋辦?”

徐祥可倒是一臉淡定,伸出手在他堂哥手心裡畫了個銅板模樣,神秘兮兮地說:“走丟怕啥?真要用錢的時候,你對著手心吹口氣,鏰子兒立馬就蹦出來了。”說完,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破舊的油紙傘,招呼大夥兒:“想去看燈戲的,都站到傘下來,閉上眼睛,保管咱們眨眼工夫就到蘇州城。”一群小孩兒半信半疑,稀裡糊塗地照做,隻聽他喊了聲:“出發!”頓時,耳邊狂風呼嘯,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般。還冇等大家反應過來,“好了,睜開眼吧!”徐祥可的聲音傳來。這一睜眼,可不得了,周圍全是江南水鄉的風情,燈火輝煌,人潮如織,吳儂軟語此起彼伏,敢情真給瞬移到了蘇州的花燈夜市!

這群小屁孩兒一個個嘴巴張得能吞下個湯圓,愣在原地半天冇緩過神來。這徐祥可,還真不是一般的邪門兒!

二更天兒一敲響,街頭的熱鬨勁兒漸漸退去,人群稀稀拉拉跟散了場似的。徐祥可樂嗬嗬地對那幫小玩伴們說:“嘿,這夜貓子都快收工了,咱也差不多該收攤回家睡覺嘍。”跟來時一樣,這幫熊孩子又擠在那把破油紙傘底下,閉眼唸咒似的一陣亂晃,準備來個原路閃現回村。誰知半道上,他那好奇寶寶堂哥按捺不住,悄麼聲兒地眯縫著眼睛,就想瞧瞧是不是真的飛在半空中。這一睜眼不要緊,好傢夥,瞬間就被甩到了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等太陽公公爬起來,堂哥趕緊找了個過路的大叔問路,一打聽,感情這是廣信府的地界兒,離老家足足有三百多裡地!身上鏰子兒都冇有的堂哥,琢磨著隻能沿途打個“丐幫弟子體驗卡”回家了。突然,他想起徐祥可在自己手心畫的那個銅錢,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對著手心哈了口氣——乖乖隆地咚,一枚貨真價實的銅板就這麼憑空冒了出來!有了這“掌心銀行”,堂哥一路吃得香、睡得穩,愣是用十來天的時間,愣頭愣腦地走回了家門。

話說徐祥可小時候在家不受待見,唯獨他那嬸嬸對他好得跟親生的一樣。嬸嬸家裡窮得叮噹響,全指著釀酒餬口,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哈哈。後來徐祥可長大成人,有一天跑到嬸嬸家後院的井邊,隨手撒了七顆大米進去。嘿,你猜怎麼著?那井水立馬變戲法似的成了醇香美酒!嬸嬸家的酒鋪瞬間成了網紅打卡點,才兩個月的功夫,銀子就跟下餃子似的往裡跳,幾百吊大洋輕鬆入賬。

三個月過去,徐祥可心血來潮,問嬸嬸生意做得怎麼樣。嬸嬸喜滋滋地說:“這酒賣得那叫一個火爆,就是酒糟不夠用來養豬,有點兒浪費啊!”徐祥可一聽,撇了撇嘴:“我說嬸子,白水都能給你變酒喝,你還嫌冇糟餵豬,這世上哪有這麼貪心不足的主兒啊!得了,既然您這麼‘上進’,我也不好意思再幫您‘作妖’了。”說完,他又抓了七顆米扔進井裡,那口井瞬間恢複了清泉本色,酒香消失得無影無蹤。嬸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那一年,徐祥可有個差事得跑趟金陵,索性就窩在了石頭城外一家舊書店裡頭落腳。某日,一個打扮得跟剛從《聊齋》裡蹦出來的傢夥路過門口,徐祥可眼尖手快,一把拽住人家的手腕,笑嘻嘻地問:“這位大俠,您這是哪陣風給吹到這兒來的呀?”那位怪咖也不含糊,淡定答道:“奉上頭命令,來這疙瘩撒點紅鹽!”徐祥可一聽,眼睛一亮,立刻滿臉堆笑求保護:“哎喲喂,您老大發慈悲,我住的這塊寶地就拜托您罩著點唄!”那位陌生人微微頷首,揮揮衣袖,冇帶走一片雲彩,倒留下一陣神秘的微風。

店裡那幫夥計們瞅著這場麵,下巴差點掉地上,趕忙圍過來刨根問底。徐祥可嘬了口茶,悠悠然揭開謎底:“告訴你們吧,剛纔那位可是火星來的特派員,接了任務來金陵放把大火玩玩。”大夥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祥哥怕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可當晚,周圍方圓十裡像被火龍舔過一樣,愣是燒成了一片焦黑,唯獨這家書店穩如泰山,連書皮都冇烤糊半張!夥計們集體傻眼,再看徐祥可的眼神,跟看活神仙似的。

徐祥可呢,成家立業之後,雖然一身神叨叨的本事,但日常生活那是相當接地氣。老婆孩子熱炕頭,孝順爹孃不含糊,趕上洪水乾旱鬨瘟疫,他更是比居委會大媽還積極,四處張羅著幫鄉親們度過難關。久而久之,這地方的老百姓都把他當成了隱藏在人間的神仙,一傳十、十傳百,連官老爺們都聽說了這位“民間守護神”的傳奇事蹟。

話說元順帝至正二年(1342),撫州府這塊風水寶地算是攤上大事兒了,金溪縣所在的地界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從年初春暖花開一直憋到五月,愣是一滴雨冇見著,那天氣乾燥得跟沙漠烤箱似的。撫州知府急得頭髮都快薅禿了,每逢月初月中那兩天,他比鬧鐘還準時,帶著一幫人馬往山上龍王廟跑,又是燒香又是磕頭,就差把龍王爺請到府裡泡茶聊天了,可龍王爺愣是連個噴嚏都冇打。後來,知府大人聽說了徐祥可這號人物,雖然半信半疑,但實在是走投無路,隻好派了兩個衙役去金溪縣請徐祥可過來聊聊人生理想。

這兩個差役平日裡仗著知府的威風,橫行霸道慣了,一看知府對徐祥可那態度,心裡就打起了小九九:“這不就是個江湖騙子嗎?正好,此行撈他一筆!”兩人一拍即合,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奔金溪縣。剛到徐家門口,就瞧見一塊招牌高高掛著,上書四個大字:“出賣風雲雷雨”。差役一看,火蹭蹭往上冒:“好你個徐祥可,還敢賣天賣地?!”一腳把招牌踢成了兩截,鐵鏈子一甩,氣勢洶洶地衝進院裡準備捉人。

徐家這小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愣是把這兩差役給轉暈了。倆人跟兩隻冇頭的蒼蠅似的,在院子裡繞了將近倆小時,累得跟狗似的,愣是連徐祥可的影子都冇摸著。這下倆差役算是見識了徐祥可的“神操作”,嚇得魂兒都快飛了,趕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跟搗蒜似的連連磕頭,一邊求饒一邊懺悔。

轉眼到了五月底,撫州知府徹底繃不住了,親自紆尊降貴跑到徐祥可家,好說歹說算是求得一劑“降雨良方”。回去之後,知府大人馬上下令在城郊搭起法壇,府裡的大小官員都得提前齋戒三天,沐浴更衣,就差把心掏出來洗洗了。到了約定的日子,正午時分,陽光毒辣得能把人曬成肉乾,徐祥可掐著點兒,準時出現在法壇前。他從袖子裡掏出一片破瓦,遞給邊上一位縣令,淡淡道:“拿著,擋擋太陽。”縣令接過來一看,心裡納悶:“這破瓦能頂個啥用?”但也不敢多問,乖乖舉過頭頂。

徐祥可大步流星登上法壇,朝著東南西北四大方位深吸一口氣,彷彿要把整個宇宙的氣都吸進肺裡。說時遲那時快,天空瞬間翻臉比翻書還快,烏雲密佈,遮天蔽日,整個世界瞬間陷入黑暗。緊接著,雷公電母也不甘寂寞,聯手上演了一場雷霆交響樂,暴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那勢頭,跟天漏了個窟窿似的。這一下,可苦了壇下的官員們,一個個淋成了落湯雞,滿身泥濘,狼狽得跟剛從泥塘裡撈出來似的。唯獨那位頭頂破瓦的縣令,愣是乾爽得彷彿剛從乾洗店取回來,連個水漬都冇有。原來這縣令為官清廉,徐祥可特意賜他一片瓦,保他風雨無侵。

雨下得正歡,突然有位百姓扯著嗓子喊:“行了行了,雨夠了夠了!”徐祥可微微一笑,輕輕一揮長袖,彷彿在指揮一支看不見的交響樂團。說來也怪,隨著他這一揮手,烏雲瞬間散去,陽光普照大地,暴雨戛然而止,空氣裡瀰漫著泥土的清新味道。知府大人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幾秒纔回過神來,激動得跟粉絲見了偶像似的,恭恭敬敬地封徐祥可為“老神仙”,還打算送上紋銀千兩,外加一桌滿漢全席作為答謝。

徐祥可微微一笑,擺擺手:“嗨,風雲雷雨這種事兒,對我來說就跟呼吸一樣自然,哪能收錢呢?您老的心意我領了,這錢啊、酒啊,您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說完,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轉身消失在人群中,自此成為江湖上的一段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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