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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團的人拿到蘇小白試卷的第一眼，眉頭當即一跳。
啪！
主評委額頭青筋暴起，怒拍桌麵，“混賬！這是哪個鳥人寫的字，醜得如同蚯蚓一般！”
要不是旁邊的人拉住他，他險些就將試卷給撕了。
這時旁邊的評委突然說道：“等等，雖然字很粗糙，但是你們仔細看看內容，好像……好像……”
他的目光很糾結，因為蘇小白的字太醜，他需要花時間去閱讀。
其他評委聽聞，也一起湊了上來。
這是一首詞。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一名評委朗讀道。
其他評委眉頭一皺，“他似乎講得是自己從軍的經過吧？文筆是有，但是離題了啊。”
眾人搖了搖頭，繼續看下去。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一向高傲的評委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大驚。
如此精煉的文筆，如此氣派的用詞造句，簡直讓人歎爲觀止，彷彿身臨其境！
他們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場與南妖的殊死決戰中。
瀰漫著黃沙的天空遮蔽了日光，連營中號角飛揚，將士們手持長兵，神情嚴肅。
身穿鎧甲的元帥，立於萬人之前，點兵點將，誓與南妖不死不滅！
“好！好！”
一名曾經參加過南妖之戰的評委，當即臉色激昂道，彷彿回到了當年的戰場。
“的確是一篇絕世佳作，若是不離題，或許這第一名的位置，就是蘇小白了，哎！”
其他評委歎了口氣，麵露遺憾。
眾人點了點頭。
“你們先彆急，這下邊似乎還有一句呢。”這時另一名評委突然說道。
其他評委當即湊了上來，將蘇小白的試卷團團圍住，一字一句朗讀道：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刷！！！
一眾評委“刷的”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屏住呼吸，步伐出奇的統一。
他們緊緊盯著麵前的這張試卷，明明上麵的字那麼醜，但他們卻像是看到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主評委喘著粗氣，喃喃自語，“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我本以為他離題了，但冇想到他這最後一句，纔是全文的點睛之筆啊！”
主評委老淚縱橫，緊緊把試卷抱在懷裡，彷彿這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回頭望去，他全文一字不提愛國，但卻處處都是愛國！若是不愛國，又怎麼會想為陛下了儘天下事？又怎想贏得生前身後名？”
“這既是忠君，更是愛國啊！”
“嗯嗯！”
其他評委也跟著一起，連連點頭。
但這時，一名評委突然疑惑道：“可是我記得蘇小白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啊，他最後一句‘可憐白髮生’又是從何而來？”
“這本該是表達遺憾的一句，但若與他的實際情況不相符，那就顯得有些做作了。”
眾人也是猛地一驚，向著蘇小白看去。
後者此時正站在考場邊緣，與其他考完的考生不一樣，他冇有去打鬨嬉戲，也冇有和家人報平安。
他就那麼孤獨的站在一個角落，仰望著南方的天空，安靜而祥和，彷彿在追憶著曾經的過往。
一縷白髮自然垂落在他前額。
讓他本年輕英俊的麵龐，多了一股滄桑與成熟。
“竟然……竟然真的白了頭髮……”一眾評委們淚灑當場。
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了一位想要一展雄才，卻又懷纔不遇，少年白頭的絕世天才啊！
啪！！！
“魁首！這首詞絕對是魁首！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反駁！”主評委當即怒拍桌麵。
他絕不能讓這樣一位天才被埋冇！
“冇錯！就算是唐銀那首詩，也絕無法和這首詞相媲美！”
“我讚成！”
其他評委們紛紛附和。
他們就是這樣樸實無華，誰寫的好他們就偏袒誰，絕不夾雜個人感情！
高台上，女皇和明王等人也是察覺到評委團的異樣。
女皇睜開眼睛，心煩道：“趙公公，評委們是發什麼瘋了？為何一驚一乍的！”
“回稟陛下，似乎是因為蘇小白的試卷，他們纔會如此激動。”趙公公回覆道。
女皇眉頭一皺，心想：這群史官是冇見過好詩嗎？朕隨意作的一首就讓他們激動成這樣？
但隨後她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十分確定自己的詩比不過唐銀，而史官們每個人都是真才實學之輩，素養極高，不可能對她的詩產生如此情緒！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是蘇小白自己的答案，引起了他們的情緒共鳴！
她迅速坐直了起來，語氣急促道：“趙公公！快去把蘇小白的試卷拿來給朕！朕要親自過目！”
“是！”
聽話的趙公公一路小跑下台，走到評委團的位置，向他們伸手要試卷。
“滾滾滾！這是我們的，一邊去！”
一眾評委死死把試卷護在懷裡，對著趙公公齜牙咧嘴，宛若護食的瘋狗一般。
這首詞傳出去，絕對是震古爍今的存在！
而他們手上的這件，可是貨真價實的原稿！還有比這更珍貴的東西嗎？
冇有！
誰來都彆想從他們這裡搶走它！
趙公公臉色驟然一冷，威脅道：“這可是陛下要看，難道你們認為陛下冇有過目的權利嗎？”
一眾評委聽此，臉色頓時焉了下去。
皇帝的確有優先於他們檢視試卷的權利。
他們不怕死，但是不想揹負著罵名而死，那對他們而言，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最終，他們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試卷交給了趙公公。
女皇拿到試卷，掃了一眼，柳眉頓時一挑。
怒罵道：“這寫的是什麼鬼字！”
然後她揉了揉眉心，又按下耐心，繼續往下看下去。
看的過程中，她的眼眸逐漸明亮，時常點頭，表達讚許。
直到看到那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時，她的呼吸驟然凝固住了。
“這……這真的是他寫的？”女皇神情恍惚，不敢置信。
她忽然回想起來。
在青州時，他曾經說過，他是自己的忠實追隨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大周變得更好。
他似乎一直都在踐行著這一句……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中的抑鬱一掃而空，靠坐在龍椅上，杵著頭端詳著遠處的蘇小白。
忍不住嗤笑道：“可憐白髮生？”
“嗬！朕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從來冇有白髮！”
“……不過罷了，看在你今天表現如此出色的份上，朕便不揭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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