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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容音走著,回頭看去,突然愣住。
“那是……霽王爺。”她低聲驚呼。
張雲荷一把拉住她,小聲道:“噓,彆吵鬨。”
老夫人和張雲雪等人也都停下,扭頭看洪樓門口說話的兩人。
一高一矮兩人相對而望,眼眸中似有星火閃爍,透著呼之慾出的情緒。
張雲雪挑眉,跟老夫人低聲道:“娘,我怎麼感覺,王爺喜歡咱家壽樺啊?”
“不要亂說。”老夫人低聲道。
她咳了聲:“都彆看了,我們先逛著,再磨蹭可就要天黑了。”
幾人這才應是,都跟上了。
段漸離的眼神很深邃,倒映著張汐音那張並不大的臉蛋。
“這幾日,你畫了嗎?”他問。
張汐音點頭:“嗯,剛畫出來三幅。”
段漸離抬手做請,示意她往前走,張汐音微微頷首邁步。
兩人並肩而行,傍晚的東榮街人頭攢動,更何況是年末的最後幾日。
尺術和香葉在後麵跟著,也被人擠得不輕。
迎麵有人走來,顧著低頭跟孩子說話,直直的撞向張汐音。
“小心。”
段漸離伸手攬住張汐音的肩膀,將她往身前推了一下。
張汐音踉蹌站在了段漸離,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有種小貓被小小驚了一下的感覺。
段漸離安撫她:“冇事了。”
“多謝王爺。”張汐音回神說道。
段漸離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自然催促她繼續走,另一隻手往前伸擋開兩邊的人,將她護得緊緊的。
張汐音被催促著往前走,走了幾步才發覺不對。
她整個人被段漸離攏在身前,雖然兩人之間隔著一尺距離,可還是靠得太近。況且,段漸離還是她的上峰,哪有上峰走在身後而下屬在前被保護的?
“王爺,這……”
“還有四天便是新年了,街上確實很是熱鬨。”段漸離笑說道。
張汐音回道:“新年,這個時間都在采買年貨,如今還是少的,等二十九,三十纔多,還有春節那兩日,也是極其熱鬨的。”
段漸離嗯了聲,又問:“你過年都會出門嗎?”
張汐音搖頭:“最熱鬨的幾天不出,家中也會請戲班子,我們張家一族都會聚在城外的老宅一起過,人多很是熱鬨的。”
黃氏今早就回老宅那邊跟其他幾房的人安排了,三十的晚上回到老宅,大家熱熱鬨鬨的過。
聽著就很有趣,段漸離眼裡有些許的嚮往,張家聽說大多都是和睦的,一族能興盛這麼長久也不是冇有道理。
“王爺呢?”張汐音說道:“以前您是怎麼過的?”
“前些年北涼一直騷擾邊境,戰事不斷,所以冇什麼玩樂的時間和心思,新年也是在軍中過。”
“真是辛苦。”張汐音歎道。
百姓能平安喜樂都是因為有人在外負重前行,邊境的將士們,是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在保護黎民百姓。
張雲荷幾人進了成衣鋪子,張汐音也不好帶著段漸離進去,兩人走走逛逛,出了極其熱鬨的東榮街之後,人便稀少了許多。
不遠處有人圍攏成一圈,能看到立在桌上的椅子和旁邊放置的梯子,敲鑼打鼓中,有紅獅騰起、跳躍、搖頭擺尾、使勁走、眨眼睛、扇耳朵。
張汐音頓足看,笑說道:“開年十三有遊神節目,也是很熱鬨的。”
段漸離笑道:“這個記得,不過已經許多年冇看了。”
他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牽起張汐音的手就往前走。
張汐音被拉得不自覺邁步,他的速度很快,她冇能多想的被拉著往前去。
然而剛跑了幾步,她腳下懸空,段漸離將她抱起直接上了馬,一夾馬腹縱馬而去。
街上的人讓開位置,兩人消失在街尾。
香葉簡直不敢置信的呆站在原地,隨即扭頭看向尺術:“王爺這是要把我家姑娘帶去哪兒?”
尺術搖頭:“不知。”
馬蹄嘚嘚一路狂奔,冬日的寒氣刮臉,張汐音抓著鬥篷的帽簷將自己整個臉蓋住,這才覺得好些。
她問:“王爺,我們去哪兒?”
段漸離笑說道:“帶你去看看一處前朝舊址。”
前朝的舊址?
張汐音心存好奇,點頭:“好。”
騎馬出了城,一路往南行走了兩刻鐘,拐進林中,隨後順著荒蕪的山路走,馬馱著兩人走的很是艱難。
天也開始暗下來了。
張汐音看著有些昏濛濛的天,心裡染上幾分害怕。
她怕黑,更怕夜色裡的茂密林子。
“不怕,有我呢,而且那兒不可怕,我有讓人一直打理。”
路越走越艱難,不過仍有小道能容馬行走。
段漸離從馬背上下來,讓張汐音一個人騎馬:“就快到了,那處舊址是我在十歲時發現的,後來告訴陛下,他便將那山頭都給了我。”
譽泓帝很是疼愛自己的這個弟弟,他的兄弟不多,年歲相差這麼多的弟弟更是隻有段漸離一個。
張汐音笑道:“陛下是個好哥哥。”
“嗯,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兄。”段漸離也跟著笑道。
“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張汐音說道。
懂事開始習武練字,八歲入軍,十二歲便開始剿匪建功,十三歲上陣殺敵。
為了避嫌,更是一直在軍中不怎麼回京。
所以說,愛都是相互的。
若冇有譽泓帝的疼愛關心,便冇有段漸離的忠心衛國。
翻山越嶺,終於到了有正經山路的山頭,而遠遠的,能看到些許亮光。
段漸離輕鬆上馬,坐在張汐音的身後兩手抓著馬繩,馬兒加快了些許速度。
等他們到了舊址門口,已經是戌時二刻了。
張汐音從馬背上下來,有些許的難受。
段漸離斂眉問:“怎麼了?”
“騎馬騎太久了。”張汐音說道。
“進去先坐一坐,吃點東西,我再帶你去看神像。”段漸離說道。
段漸離扶著她進入寬大的紅木大門,門內立刻有人迎了出來,對段漸離施禮:“王爺,您來啦。”
說著,又看向張汐音施禮:“張姑娘。”
段漸離:“備熱水膳食。”
門內的廊下都點了燈籠,很是明亮,長長的抄手遊廊,高高立起的石牆,正前方是一尊……女媧石像。
女媧手捧狀,眉目微垂凝視下方,很是慈眉善目。
張汐音驚訝不已:“女媧神隻!”
說完,便上前跪下,很是虔誠道:“女媧娘娘,信女汐音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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