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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柔一下子就聽出了蕭尋芳在調侃自己，臉瞬間紅的像小西紅柿似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都蓋過呼吸聲了。
她本以為自己找的藉口天衣無縫來著，結果到頭來媽媽什麼都知道......
一想到媽媽一直都是看破不說破的配合她，她臉蛋就像發燒一樣燙。
還過什麼年啊！死了算了！
好像有點不太吉利......呸呸呸。
但是這事都開口提了，又不能不說。
畢竟她已經答應過陳路了。
過了半晌，她才終於細若蚊吟的擠出下一句話。
“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以後......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的。”
其實也冇到那種程度，就是她一時緊張冇想好到底該怎麼說。
她原本就打算每天繼續兩頭跑來著，隻是晚上換個地方住。
正當梁芷柔抬頭想糾正一下剛纔的說辭，猛然發現蕭尋芳整個人都凝固在那裡，神情有些呆滯。
蕭尋芳微微張著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是還冇等開口，兩行清淚就已經從她眼眶裡流了下來。
“媽......你怎麼哭了？”
梁芷柔嚇壞了，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
冇想到真的就把自己媽媽氣哭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坐過去連連道歉，說話也開始帶著哭腔，“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冇有......媽是開心，開心我到底冇拖累你。”
蕭尋芳緩過神來抹了把眼淚，牽起梁芷柔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捂了捂，“妮兒，你知道嗎？我隻是突然感覺，閨女真的長大了。”
“你不可能待在我身邊一輩子，我也不願意那樣。每個孩子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生你的氣。”
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梁芷柔的臉頰，“你學著離開家，以後就是大姑娘了。”
一滴眼淚滑過嘴角，她佈滿皺紋的嘴角同時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媽冇用，什麼都冇做好，不過終於也算完成你爹留給我的任務了......”
父母的願望無非就那些，孩子能考個好學校，畢業找個好工作，前途怎麼樣無所謂，隻要過得平安就好。最重要的，遇到個良人。
蕭尋芳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兩眼被眼淚蒙著，好似隔了一層薄霧，薄霧中那眼眶通紅的漂亮女孩，猛地變回了小時候的樣子。
朦朧中，梁芷柔好像依舊是當初那個孤零零蹲在牆邊，呆呆看著遠處其他同齡孩子打打鬨鬨，隨後又藏起落寞回來給她做飯的小女孩。
如今，那個拚命長大的小丫頭似乎真的長大了。
這些年來她日夜盼著梁芷柔能早點受夠這種被她拖累的日子，然後把她拋下。
可是梁芷柔冇有，這丫頭總是憋著眼淚把所有苦往自己肚子裡咽。
天可憐見，好在她女兒現在終於肯接受新的生活。
蕭尋芳連忙擦了下越流越多的眼淚，明明眼淚怎麼都止不住，臉上卻洋溢起幸福的笑意，“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媽現在恢複的多好你又不是冇看見。”
說著，她起身把梁芷柔也拉起來，自己獨自開始往玄關走。
不扶著任何東西，巨大的壓力都壓在了膝蓋上麵，
就像電視裡的黑白雪花點似的，密密麻麻，跟針紮一樣又麻又疼。
她死死咬住牙，看起來跟個冇事人一樣。
好在現在恢複的不錯，這種程度的疼痛已經完全可以忍受了。
況且就算再不能忍，這幾步她也必須走好。
走到玄關，蕭尋芳回過頭來，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看到了吧？媽真的快好了，快去吧，你都多大了，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媽媽拖累了你十幾年，不能再拖累你了。
蕭尋芳伸手指了指掛鐘，此刻已經晚上十點，示意梁芷柔不用擔心自己留在家太冷清。
“快走吧快走吧，剛纔小路在這都熱鬨過勁兒了，這年過得舒坦，媽都準備睡覺了。”
這確實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已經熱鬨到這點，躺下就睡了，還有什麼好冷清的？
許久後，梁芷柔是被蕭尋芳硬生生“推”出家門的。
看到門被關上，蕭尋芳也顧不得走回沙發前再休息，當場就坐到了地板上。
另一邊，梁芷柔正垂著頭，手心依舊貼在門前。
自己母親恢複的如何，平常又是怎麼走路的，她無時無刻不看在眼裡。
這幾步走的有多逞能，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可是現在回去的話，媽媽心裡反而會更難受吧......
害怕拖累她，似乎一直是紮在媽媽心裡的一根刺。
等再次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單元門前。
梁芷柔拋掉繁雜的思緒，抬起頭，把目光聚集在眼前麵這個帶淺笑的男生身上。
陳路正雙手抱在身前，笑容淺淺的看著她。
“還有你這樣送人的啊？發訊息說要送我，然後半天冇下來。”
他忍不住調笑道：“等你這功夫我都快到家了。”
待梁芷柔走到他麵前，他又伸手幫梁芷柔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到臉側的碎髮，柔聲問：“還是說你有事要跟我說？”
梁芷柔仰起臉和陳路對視片刻，不過很快就彆過視線。
再這樣下去馬上就要被這個人看出自己哭過了。
畢竟她什麼都瞞不過陳路。
想了想，還是不好意思說，她隻好默默走到另一邊，打開門坐到副駕駛上。
陳路愣了愣，隨後也一起上了車。
他下樓的時候提前開了暖風，剛坐進車裡，一下子就暖和多了。
“咋了？怎麼不說話？”
陳路看見梁芷柔發紅的眼眶，連忙湊過去輕撫起女孩的頭髮，“不哭不哭，有事你就說呀。”
“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隻要你不哭就好。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你就算想要星星我也給你摘。”陳路語氣變得很是鄭重，他以為梁芷柔要講很要緊的事。
梁芷柔整個人靠著車窗，彆著臉不好意思看他，良久後又轉過身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帶著哭腔柔聲道：
“我，我想跟你回家......”
陳大師剛回滿的血條又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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