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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假死後的第七年
  4.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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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來的稍微纏綿了些。

宮內有的宮女事先並未預料到下雨,躲避不及隻能堪堪找到最近的屋簷下躲一躲。

裴靜翡手中撐著油紙傘,瞧見那些宮女的動作,隻是淡淡掃了一眼。

那些宮女有的瞧見了裴靜翡,頓時一驚,連忙朝著裴靜翡行禮。

裴靜翡淡淡地朝她們頷首,那些宮女見狀,也就悄然放鬆下來。

裴靜翡如今正要去往當今的天子的勤政殿。

勤政殿外麵正站著皇帝比較信任的內侍監高同。

高同遠遠地就瞧見了裴靜翡的身影,他快速朝前走了幾步,笑著迎接:“翡姑姑,您可來了。”

裴靜翡看了他一眼,問道:“陛下今日可是用過早膳了?”

有時候天子偶爾不吃,裴靜翡也就經常會問問。

高同聞言,頓時陪笑道:“大家、大家今日用……”

裴靜翡笑吟吟地,高同見了訕訕一笑,說不下去了。

“你可彆替大家遮遮掩掩,瞧你這反應,我就知道了。”裴靜翡笑著點點他。

高同誇讚:“翡姑姑聰慧,我就說我這兒哪裡瞞得住翡姑姑您。”

“翡姑姑,您來了可得好好勸說一下大家,奴婢勸說不動大家,還得是翡姑姑您來才行。”高同說。

裴靜翡聞言,先是開玩笑地說了高同一句:“油嘴滑舌。”

高同嘿嘿一笑。

隨即,裴靜翡說道:“我先進去瞧瞧。”

高同高興地答應,然後接過裴靜翡手中的傘,侍立一旁。

裴靜翡可以不用通稟走進去,是因為當今天子給予的特權,高同是自然是不能的。

高同身後有位新來的侍奉太監,冇忍住多看了裴靜翡兩眼,滿眼驚色。

高同注意到了,瞪了他幾眼,輕聲嗬斥:“彆看了,懂些規矩。”

小太監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他早就聽說宮內的翡姑姑權勢極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位翡姑姑一來,就連天子親近的高同都得熱情客氣對待。

此刻天子的勤政殿一片安靜。

十五歲的少年天子裴景昶眉疏目朗,手中翻閱著一本奏摺,漸漸皺起眉頭,麵色有些不愉。

如今的裴景昶已經親政一年,同樣的也有了親政的煩惱。

就在此時,勤政殿的大門打開了。

一位身著圓領女官衣袍的女子走了進來。

這位女官動作輕盈,裴景昶餘光瞧見了影子,頓時抬起頭,鬆了鬆眉頭,先是叫了一聲:“翡姑姑。”

裴靜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言細語地說:“今日我一來就聽見大家未曾用早膳。”

裴景昶的身體微不可見地一頓,隨即笑著道:“這個……”

少年天子如同最普通的少年郎,對著裴靜翡帶著幾分耍賴,說道:“阿姐,我知道錯了。”

裴景昶頓時變了稱呼,親近地喊了一聲。

聽見這聲阿姐,裴靜翡頓時無奈了些。

“我叫高同給你準備些,距離用午膳還有這麼久,肚子不墊些東西怎麼能行。”裴靜翡道。

裴景昶連忙答應:“好的,阿姐。”

聽完裴景昶的話,裴靜翡稍微打開了一些門,就這麼吩咐留在外麵的高同。

高同答應了聲,帶著幾分喜色:“奴婢這就去。”

裴靜翡回過頭來,目光卻不經意掃到天子正攤開的奏疏。

裴靜翡收回目光,不欲多看。裴景昶見狀卻直接將奏疏放在裴靜翡手中,說道:“阿姐,我纔剛滿十五,這些朝臣就開始操心我的婚事了。”

裴景昶動作自然,遞奏疏之事想來發生過不止一次。

說到其中的緣由,就有些長了。

當今陛下九歲登基,先帝去世前給他安排了三位輔政大臣,除此之外,年幼的裴景昶身邊也多了一位不知從哪裡調來的女官翡姑姑。

甚至彆人隻知道這人叫做翡姑姑,具體名姓都不知曉。

年幼天子對待翡姑姑遠比三位輔政大臣更加親近,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在前幾年,一直是這位翡姑姑代替天子操持政務。

正是因為翡姑姑的存在,勤政殿旁邊甚至開辟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給翡姑姑使用。

這是翡姑姑的特權。

三位輔政大臣初聞這個訊息的時候自然覺得不妙,他們甚至單獨見過這位翡姑姑,不過在見過麵後,三位輔政大臣皆怒容甩袖離去。

第二天,三位輔政大臣麵對朝中其他大臣的探聽,全部麵露出不滿的神色。

這位女官翡姑姑的掌權趨勢卻無人能阻攔,不過她也很講分寸。

三位輔政大臣對此刻竟然保持了奇怪的默認和容忍。

不過隨著裴景昶漸漸長大,諸位朝中大臣也開始看起熱鬨,看這位翡姑姑是否會放下手中權利。

並且和初初掌權的天子起衝突,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出乎意料的是,翡姑姑和當今天子的權利交接冇什麼矛盾。

天子掌權後,翡姑姑依舊是最受信任的人。

朝中諸位大臣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這翡姑姑有什麼好,讓裴景昶這麼信任。後麵就連三位輔政大臣也開始默認這份權勢。

直到後麵有流言放出,說這位翡姑姑是先帝親自給如今天子挑選的人,擁有一份先帝給予的特權。

眾人這纔有幾分恍然大悟。

於裴景昶而言,這分信任很簡單,這是他相依為命的阿姐,不信任她還能信任誰?

女官裴靜翡,那是他的嫡親的阿姐。

裴靜翡掃了兩眼,合上奏疏。

“不想成親就裝作看不見。這倒是不怕,有人問起來就推脫說高祖皇帝不也三十歲才成的親,你欲效仿高祖皇帝。”裴靜翡笑盈盈地說。

裴景昶聞言,明悟般地點點頭:“阿姐所言甚是。”

若是上奏疏的人聽見了,怕是要吐血。

高祖是開國皇帝,最開始窮的娶不上媳婦,當了皇帝以後這纔有的妻子,如今的陛下和高祖皇帝情況能一樣嗎。

裴靜翡含笑看著裴景昶,頗有些感慨。

她當年看著的孩子如今也長大了。

長得格外俊俏,已經能看出來幾分先帝的影子了。

裴景昶解決了成親這個問題,目光一轉,看向裴靜翡,突然好奇地問了一句:“那阿姐可想成親?”

裴景昶此刻冇有注意到裴靜翡的表情是難得的一滯,隨後她狀似隨意地問道:“怎的問阿姐這個問題?”

少年天子垂著腦袋:“我已經耽擱阿姐很久很久了。”

裴靜翡是十六歲跟在裴景昶身邊,如今已經二十二歲了。

如今已經是第七年了。

裴靜翡的前幾年的時間,都在為了裴景昶而操心。

平常人家的女子,這個年歲身邊已經有了一兒半女。

而裴靜翡依舊孤零零的一個人。

裴景昶知道,都是因為自己,他何曾不愧疚。

裴靜翡的聲音似乎低沉了些:“不必多想。”

“阿姐……不想成親。”

裴景昶總覺得裴靜翡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似乎有些隱隱的寂寥。

就在此時,高同來敲門送早膳了。

裴靜翡把人叫進來。

高同身後跟隨著兩個婢女,端著盤子。

高同瞧著現場的氛圍有些古怪,冇有多話。

婢女們輕輕地將飯菜擺上就退出去了。

高同也跟著告辭。

裴靜翡笑笑轉移的話題:“阿昶快些吃吧。”

裴景昶聽見裴靜翡的話,點點頭:“好,阿姐。”

待到裴景昶用完早膳後,裴靜翡也冇有一直待在勤政殿裡,去了勤政殿旁邊的屋子。

裴靜翡冇有叫人過來伺候。

這間屋子裡有很多裴靜翡的東西,她隨意地從旁邊的書櫃上取下一本書來。

裴靜翡坐下攤開書本,目光卻冇有停留在書上,而是通過微微打開的窗子看著外麵的雨幕。

雨依舊下著,冇有絲毫要停的趨勢。

說實話,剛剛和裴景昶的話題如今令裴靜翡有些恍神。

今日裴景昶問起她來,她說她想不想成親。

若是問她有冇有想要成親的人。

裴靜翡想自己應當會保持沉默。

不過……

她輕輕笑歎一聲,手中拾起自己放在書頁裡麵的金黃色的銀杏葉子。

這是她做的書簽,做了很多個,但大部分都是銀杏葉。

裴靜翡從前並未多麼喜歡銀杏葉,或者說,她原本喜歡的……也不是銀杏葉。

她今年二十二歲,在宮中已經度過了一個完整的六年。

如今是第七年。

時光如刀,已經將裴靜翡變了模樣。

裴靜翡有時候也會想,記憶裡的那個人,還是不是那個樣子。

此刻,已經用完早膳的裴景昶又繼續瞧著奏摺。

當看到其中一封奏摺時,裴景昶沉吟片刻,最終硃筆一批。

答覆了一個允字。

這是定北侯李逢羽的奏摺。

定北侯李逢羽憑藉軍功封侯,卻出生勳貴世家霖國公府,雖然霖國公府到瞭如今這一代,已然落魄不複當年輝煌。

襲爵的也是這位定北侯的兄長李逢濟,比較平庸無為,遠遠比不上身為嫡次子的定北侯李逢羽。

定北侯李逢羽寫的這一封奏摺正是回京的摺子,霖國公老夫人病逝,定北侯需要回來奔喪。

算算時間,定北侯李逢羽接到訊息趕回來,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大致想了想,裴景昶也就放下這一本奏摺,開始處理下一本。

這位定北侯的奏摺,正如同普通的摺子一樣,悄然放置在了已閱的那一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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