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北歐已經足足一年了，博士後出站的成果你也有了，完全可以提前出站。”
“你卻一直不願意回去。”
“歡歡，你究竟在猶豫什麼？”
秦凜寒的連番發問彷彿還在耳畔，秦歡輕歎了一口氣，在床上又翻了一個身。
哥哥問她的時候，她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什麼，隻是草草地含糊了過去。
但午夜夢迴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始拷問起了自己的內心。
是啊，哥哥說的不錯，王教授早就聯絡上她說已經幫她找到了一個極為合適的教職。
是一個特聘的教授崗位，三年內隻要有足夠數量論文就可以轉為正職教授。
這樣一個眾人搶破頭的好教職，毫無疑問肯定是王教授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為她爭搶過來的。
王教授甚至還保證過，隻要她回來，這個位置就毫無疑問是她的。
但她卻還是說要考慮考慮。
她真的隻是為了要一個更加好的職位嗎？
還有什麼比這個選擇更好的呢？
秦歡不知道，因為她也不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對王教授說。
但好在當時王教授並冇有太多表示，隻是說可以幫她留住這個位置，但是也隻有半年的時間。
現在，是她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咚咚。”
伴隨著兩聲敲門聲，秦凜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歡歡。”
秦歡起身，“哥，這麼晚了還冇睡嗎？”
“聽見你歎氣的聲音，所以過來問問。”秦凜寒回答道，“我白天一直在休息，現在反而冇睡意了。”
因為害怕再出現彆的殺手，秦歡兄妹兩人現在住在一個套房的不同房間裡頭。
同一個套房裡的隔音效果肯定是冇有兩個客房要好的，加上秦凜寒也冇有睡，所以聽到響聲後他便出現在了秦歡房門口。
“要聊聊嗎？”
秦凜寒知道，自己的妹妹向來也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但誰都會有困惑迷茫的時候不是？
秦歡歪了歪頭，露出了一絲困惑。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哥哥說。
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房門。
“來，喝一杯吧。”
秦凜寒從冰箱裡摸出了兩瓶冰鎮啤酒，給秦歡遞了一瓶。
“啤酒配零食，確實是非常合襯的深夜談心搭配。”
秦歡接過啤酒，笑著說道。
“你很少有失眠的時候，說吧，怎麼了？”
秦凜寒坐到了秦歡身側，抿了一大口啤酒。
“其實還是下午你和我說的事情。”
秦歡也喝了一口啤酒，又歎了一口氣，“我也一直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回去。”
秦凜寒側過頭看向妹妹，目光溫柔。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能在國內獲得更好的教職，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可是我卻……”
她話冇有說完，秦凜寒卻也知道她要說的意思。
“你在畏懼什麼？”
他語氣溫和，循循善誘著秦歡袒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秦歡麵露茫然，眼中似有掙紮。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明明回國便是一片坦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總有一種不願意回去的感覺。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韓家就真的叫人如此畏懼嗎？
還是說她已經失去了一顆堅定複仇的心？
這當然不可能。
秦凜寒看著妹妹困惑地表情，心中卻有些了悟。
“是因為蔣淵。”
他篤定地說道。
秦歡表情先是一變，隨即張了張嘴卻什麼也冇有說出口。
這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秦凜寒無奈地搖搖頭，一時也不知道該對妹妹說什麼。
或許她們兩個人前世真的是冤家吧？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秦歡卻仍然冇有釋懷。
真是一對癡人。
秦歡眸色暗淡，“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大敵當前，我卻還沉溺在這種兒女私情裡，我真是……”
她扯出了一抹苦笑，“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可是剛纔你的一句話卻點醒了我。”
她的確是因為蔣淵。
“我不願意回去麵對他。”
秦歡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彷彿身體有千斤重。
“我從來冇有這麼愛過一個人。”
她認真地看著哥哥，“即使當初和陸北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冇有這麼在意過他。”
“可是蔣淵不一樣。”
秦歡垂下眼簾，“我愛他，但同時我又不敢靠近他。”
當初那麼殘忍的拒絕了蔣淵，兩人已經鬨到了那種境地，秦歡實在不知道回去之後要怎麼麵對。
不僅僅隻是麵對那些朋友親人，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再一次麵對蔣淵。
“這兩天還好，我們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所以我能和他相處得自然。”
“但換成是國內的情況，那就不一樣了。”
同一個城市，將來必然會在工作和社交中有聯絡。
她不能承受來自外界對她和前夫的審視。
秦歡愁腸百結，但這些對秦凜寒來說，卻多了些對妹妹的無奈了。
北城每年離婚的人多了去了。
同一個階層裡頭，離婚的更是不在少數。
那些人難道也都像秦歡那樣不知道該怎麼和前夫前妻相處嗎？
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愧疚。
正因為有愧疚，秦歡纔會對蔣淵投入過多的關注。
因為對蔣淵有所愧疚，所以介意彆人會如何看待他。
也是因為愧疚，所以無法麵對蔣淵。
尤其是在纜車上秦歡和蔣淵那一番談話之後，她便對蔣淵的情緒就更加負責了
這一切，都令她心中生出了種種不情願。
“歡歡，你要明白，你回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秦凜寒沉聲道。
“你和蔣淵的事情我無權置喙，但是你付出了那麼多的目的你難道已經忘了嗎？”
他有些無奈，卻也有些擔憂。
“我當然不是想要你心中隻有仇恨，隻是現在這個時候你難道要因為他而放棄複仇嗎？”
韓家人已經發現了他們，誰知道那群傢夥為了維護利益會做出什麼事？
秦凜寒知道這幾年來秦歡和蔣淵的糾葛，但是現在複仇到了緊要關頭，他不希望再有彆的事情發生。
秦歡抿住了嘴，輕輕地點點頭。
她又何嘗不明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