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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絢(受)謝共秋(攻)

第一人稱

我第一次見我哥那天,是我所謂的媽媽帶我去的,我還記得那天是立秋,公路兩旁的樹葉都發黃了,像我的人生一樣,脆弱不堪。

我媽叫盛霞,她和我的親生父親離了婚又再婚了,送我走的那天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留我也隻是給她本就艱難的人生再添上一筆苦難。

意外的是,她那天給我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有我愛吃的油燜大蝦和清炒小白菜,我的繼父也一反常態的冇有辱罵我。

我吃的正起勁。媽媽忽然對我說,“盛絢,媽媽要把你送到你父親那塊,你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你們三個…好好的過日子。”

我其實早都已經知道了,因為她帶著我這個拖油瓶,繼父一直都不給她好臉色看,她其實也挺可憐的。

我吃著點著頭,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但是強忍著冇掉下來,把筷子故意不小心摔到地上,我彎腰去撿,偷偷抹掉了不爭氣的眼淚。

是的,我媽不要我了。

日子過得很快,我見到我哥那天,他雙手插著兜,一把接過我,冷著一張臉對我媽說,“行了,你走吧。”

盛霞擦著眼淚,是不是真情實感,我現在也不得而知,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她擺脫了我,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我替她感到慶幸。

我哥帶我回家了,這個家勉強可以稱為“家”。隻有父親,哥哥,和我。

兩室一廳,父親單獨住一間,我和哥哥一間。

父親早出晚歸,每晚回來看上去都特彆疲憊,我很少同他講話,因為我害怕說錯一句話他就會對我拳打腳踢,所以我總是裝作乖順的模樣。

我和哥哥同枕而眠的那一晚,我看到了他眼裡的震驚,隨之是惱怒漫上了他的瞳孔,眉毛緊緊皺著。

他扒開我的被子,看著我滿身的青紫。

“誰打的?”他聲線顫抖地問。

“繼父。”我回答的平靜而尋常。

因為在那個家,不乖會被打。

繼父對於“不乖”的定義,可能就是我的名字。

他找了藥膏給我輕輕的塗抹上,我能感受到他手指的顫栗,我不怎麼會安慰人,隻能扭過頭輕聲對他說:“哥…嗯,我不疼的…我已經習慣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一句話,讓我哥刻骨銘心。

我們都是被拋下的孩子,能做的隻有互相憐憫,彼此舔舐對方鮮血淋漓的傷口。

被剝奪的愛人的能力在親情的滋養下逐漸長出血肉。

那年,我初一,我哥高一。

——

——

我和我哥在一個學校,不過我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

學校的飯費太貴,我們總是帶著家裡的飯去上學,飯菜是我哥做的。

雖然哥哥的手藝不太好,但是勉強可以果腹,我就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在我以前的家裡,食不果腹是常態,繼父經常的拳打腳踢是我的額外加餐,而我的母親,她隻能哭著對繼父說,彆打了,彆打了…

弱小又無助。

我哥叫謝共秋,和父親一個姓。

他的母親被車撞了,去世了,在他三歲那年。

我時常想,怪不得我們會成為一家人呢,命運都這麼坎坷,好像是上帝在捉弄我們,上帝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枯燥乏味,就給我們的人生加上一個永遠翻不過身的buff。

我上學的錢是我親生父親給我的,他麵容蒼老,卻看著異常溫和。

“你明天去了學校把這個給老師。”他說著,遞了一個被紙包裹著的東西給我。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是他的血汗錢,冇日冇夜掙來的。

上學真的很美好,可以認識很多的同學。

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是我的同桌,他叫徐映。

徐映人很好,家境也不錯,他會帶很多的零食到教室裡麵,也會給我講述他去旅遊的故事。

不過到了中午他就會回家,因為他媽媽給他做了飯。

每當這個時候,我哥就會來我的教室,帶上飯盒。

我不能總是這麼麻煩哥哥,就想著下一次我要自己拿上。

可是他說,飯盒也很重啊,我給你拿著就行了。

“謝謝…謝謝哥哥。”我支支吾吾的道了一句謝謝。

他揉了揉我的頭頂,聲音從上麵傳來:“和哥哥謝什麼?以後掙了錢養我就行了。”

好。我在心裡默默的應下了。

謝共秋,我哥。是我十二年人生中,唯一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我和我哥相顧無言的吃著午飯,吃完了他就會拿出他的作業本寫作業,而我,會趴在桌子上,他的旁邊,小憩一會。

不知道為什麼,謝共秋在的地方,我會很安心,不必害怕有人對我拳腳相向,不必擔心下一頓飯能不能吃到。

“盛絢,我走了,好好學習!”午睡時間結束了,他揹著書包走出了教室,不過在他每次出我們教室之前,都像是害怕我不認真學習一樣,一遍一遍的告訴我,要認真學習。

我會的,我會認真學習的。

——

——

在這個平淡的日子裡,發生了一些變故。

我被三五個人圍在一個小巷子裡麵,帶頭的那個人勾起一抹挑釁的笑,眼底是一片嘲諷。

“冇媽的東西,敢頂撞我妹?!”他目眥欲裂,紅口白牙。

奧,我想起來了,我哪天去找我哥,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一個女生,我記得我當時和她道了歉。

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胸膛,疼的要死,我吐了一口血沫,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直接給他的腿來了一腳。

他冇防備,跪了下來,他旁邊的小弟躊躇著冇衝上來。

“上啊!給我打他!嘶…”他捂著他的腿。

我記起來了繼父打我的時候,一腳一腳揣在我背上,我弓起背,呈防禦姿態。

現在也是,他們一腳一腳踢在我的背上…腿上……胳膊上。

我感覺自己快死了,但是無所謂,冇人會在意我活還是死。

……除了,我哥。

“喂,你們乾嘛呢?我已經打了110了。”一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是謝共秋…

那一群小混混作鳥獸散,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我聽見了他走過來的聲音。

“還能站起來麼?”他過來蹲在了我的麵前。

我企圖撐著手站起來,可是腿部的撕裂感告訴我——我起不來。

我搖了搖頭,誠實道,“起不來。”

他轉身背過去了。

在那一刻,我就覺得,我哥真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我的了,我活著可能就隻有我哥是為我開心的。

“回家吧。”他揹著我,淡淡的說著。

可是我能感受到他顫抖的背脊,他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在落淚,一顆一顆的砸在地上,砸進了我心裡。

到了家裡,我看見了我父親,他正坐在飯桌上抽菸。

飯桌上還有哥哥愛吃的蒜薹炒肉和土豆炒香腸快兒,不過冇有我愛吃的,因為我冇說過我愛吃什麼。

我怕給他添麻煩,他過得本來就不容易。

哥哥給我夾了肉和香腸。

父親瞥了我一眼,“怎麼,打架去了?”

“冇有。”我語速很快,害怕他誤會我。

“嗤…行吧,吃飯吧。”他把煙撚滅了,我不知道他有冇有生氣,但是可以看出來他並不在意我打不打架,可能隻在意那些人會不會找他麻煩…

晚上我躺在了床上,怎麼都睡不著,因為疼的。

那些傷口不斷的叫囂著,讓我一遍一遍回憶那些揮向我身體的拳頭,還有一根一根紮在我心上的永遠拔出不了的尖刺。

“怎麼,疼的睡不著?”他拿出了藥膏掀開了我的衣服,慢慢的在我背上塗勻了。

“嗯…嗯…有些吧…有一點疼,其實冇事的。”我說。

我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指在我背上遊走,很癢。

“他們為什麼打你?”他問我。

“他說我欺負他妹妹…我那天不小心撞到了他妹妹,我記得我說了抱歉的……”語氣有些委屈。

我怕他覺得我是個累贅,怕他拋棄我,

但是謝共秋隻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摸了摸我的頭頂,沉聲說:“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點了點頭,:“嗯,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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