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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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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馬山的路上,坐在吵鬨的大巴車上,周思國眼前仍不時浮現老家的情景。

一天下午,初春時節,還在上小學的周思國放學回家,有些口渴,見水缸已見底,就挑著水桶到村裡的水井打水,不料,提第二桶水的時候,水桶從井繩上滑落掉進了井裡,周思國隻好提著一桶水,跌跌撞撞的向家裡走去。

那時,水桶已屬於家裡很值錢的傢什,更為關鍵的是家裡吃水全靠挑水,冇了水桶,家裡喝水就成了困難。周思國心裡很清楚:招致父親的責罵,甚至一頓皮肉之苦在所難免。周思國就想該如何挽回。

當滿頭大汗的周思國提著一隻水桶剛回到家的時候,父親正好從地裡收工回來。一見眼前的情景,尤其是從周思國那低垂著頭,周思國的父親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一聲的責怪也冇有,而是默默的走進了屋裡,找來一鐵鉤子,綁在竹杆上,又從鄰居家借來一長長的梯子,向井邊而去。周思國不知父親去乾什麼,又因自己的過錯而心裡極為不安,就悄悄的跟在母親的身後,一同與母親隨父親而去。

來到井邊,周思國的父親將長長的梯子放進了水井裡,然後順著梯子下井,周思國母親擔心周思國的父親出現意外,忙上前道:“國兒他爹你要乾什麼。”周思國的父親淡然道:“一會兒挑水的人多了,水桶就不好撈了。你照顧好國兒,彆讓孩子往水井邊上看,小心掉進井裡。”周思國更是擔心父親發生意外,但又知該做些什麼,跟在母親的身後,膽怯的目光不時的望向井裡。

不長時間,滿身濕透的父親,渾身不停的哆嗦,手裡提著一桶水艱難的從井裡爬了出來。

雖然父親從來冇有責怪過周思國,但周思國的心裡卻一直不安。

在周思國的老家,過年是件極為隆重的盛事,被鄉親極為看重。周思國提拔了市委書記,成了老家人眼裡共認的“大官”。然而,對周思國來說,每年回老家過年都如同過關。回到老家裡先要請院裡兄弟爺們坐坐,初一淩晨,還要到院裡去拜年;初二,是上新墳的日子。自初三後,周思國就要去親戚家拜年。本來拜年是表達心意的一種禮節,周思國下麵有兩個弟弟,誰都可以代替周思國表達一下心意。但似乎又冇有任何一個人能代表周思國去完成這一心意。每年回老家過年,周思國似乎都成了焦點。稍有不周,就會招來親戚們的非議。周思國離開老家後,親戚或是院裡關係親近的人就會找到周思國的母親討個說法。

其實,拜年也很簡單,並非要跪拜於地作揖,而是道個安,問個好。家人親戚講究的是個禮節。原因很簡單,周思國當了“大官”。平日裡工作忙,官身不由己,可以不回老家過年,但既然回老家過年了,就要給院裡尤其是一家人,還有比較親近的親戚家長輩拜年。以此衡量他們在周思國心中的位置,如果周思國稍有不周,那便是周思國看不起他們,是怕日後找其辦事,周思國在故意疏遠他們。

越是關係親近的人越是計較。同樣的道理,每年春節隻要周思國回老家,前往周思國家拜年的人特彆多,而且去的特彆早,可以用爭先恐後來形容。經常過年的餃子還冇吃完,已有人前來給周思國的父母拜年。

一年春節回老家過年,長時間冇回老家了,農村發展變化非常快,每家的房子都重新進行了修建,原來的位置已找不到,年初一大早就要出去拜年,天色尚黑,周思國根本認不出家族長輩們的房門,就隨同前來給其父母拜年的同輩人一起外出拜年。因對老家的情況不太瞭解,,每到一家,周思國總是在最後。周思國家人丁較為興旺,又恰恰輩份較小,拜年的隊伍也就較長,有些院裡人對周思國是否前去拜年也就看得不是很清。

不回家過年,上了年紀的老母親惦念,而且老母親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周思國很想多陪伴母親倖福的度過晚年。另外,村裡人也會頗有非議,有時甚至當著老母親的麵,使老母親感到難堪,說是周思國官當大了,架子也大了,忘了莊鄉可以,怎麼能忘了老孃呢?回老家,老家親戚的計較,也會使周思國感到頭疼。鄉俗,那說不清的禮節,使周思國感到處理起來比工作還棘手,成了周思國的心病。

又是一年的春節,回老家,周思國的母親專門叮囑周思國一定彆忘了去院裡一嬸子家去拜年。周思國不解,心想:每年春節隻要回老家,都要去給那嬸子拜年,為什麼偏偏今年娘專門叮囑自己?娘就告訴周思國,去年春節離開老家後,周思國前腳走,院裡那嬸子後腳就找到了周思國的母親,上來就問,哪裡得罪了老嫂子?周思國母親不解,就對那嬸子道:咱老妯娌倆處了這麼多年,彆說得罪了,臉都冇紅過,你這話啥意思啊?經周思國母親詢問才得知,周思國忘了前去為那嬸子拜年。雖然周思國的母親冇有責怪周思國,但周思國心裡很是不安。就將前去為那嬸子拜年的事告訴了娘,可能人太多,那嬸子冇有專門留意周思國,因而產生了誤會。周思國的母親特彆囑咐周思國:再到院裡拜年的時候,尤其是到了關係較親近的長輩家,一定要走在前麵,時間來不及多說話,問個好也行,一定要讓對方記著自己去拜年了。這樣一來,每年回家拜年,周思國很是忙碌,每家都要由路上的隊尾變成進門時的排頭,而每去一家,似乎前為長輩拜年的隻有周思國一個人,長輩們總是拉著周思國的手,拉上好長時間的家常,而每次的話語又似乎一致的重複:什麼回來的啊?媳婦和孩子都回來了嗎?等等。害得周思國常常從這家出來,要跑著到下一家。

禮節最重還當屬母親的孃家人,先去舅舅家,兩個姨有意見,說是姨舅不一樣親,即使先去了姨家仍存在誰在先誰在後的問題。有時為了趕時間,周思國一天要前往兩個姨家去拜年,因姨舅都在外村,就產生了在誰家吃飯,不在誰家吃飯的問題。在誰家吃飯,似乎誰家很有麵子,心裡自然很高興,而未能吃上飯的親戚,自然心裡不痛快。周思國不能同時吃兩家飯啊。後來,周思國的母親乾脆對周思國道,如果時間來不及,所有的姨舅家都不去了,在家陪娘吧。反正都是姥姥門上的親戚,事後,由娘來解釋。娘還對周思國說,國兒好不容易回家陪娘過個年,抽時間給他們去拜年,到頭來還弄的這個有意見,那個不滿意,以後不去了,哪裡也不去了,在家陪陪娘,他們有意見就衝我來。雖然娘嘴上這麼說,但一到了年初二後,去親戚家拜年的日子,清早上完墳,送走爺爺孃娘,周思國的母親又開始嘟囔起來:趕明兒,國兒先去哪個姨家拜年啊。過完年,周思國要回城裡,娘依依送到村外,嘴裡總是在重複著:國兒光忙著給他們拜年了,還冇陪娘說說話呢。

同一的內容,同一的心情,不同的隻是過去的歲月,娘越來年紀越大了,越老了。

孃的身影剛剛退去,笑容可掬的大老王老師又浮現周思國的眼前。

起初,也就是高中剛入學時,大老王老師留給周思國的印象並不太好。家境貧寒的農村學生,周思國因穿著破爛,很是顯眼。或許大老王名校大學老師,不僅相貌堂堂,而且穿戴尤其是儀表又頗為講究,即使在夏天,從不穿汗衫,整天穿著吊帶褲,外紮腰短袖襯衫。與那些夏天穿著老頭衫,甚至是汗衫為學生上課的農村老師形成了鮮明對照。

周思國所在的中學為農村學校,學校的老師大部分來自於留校的高中畢業的學生。周思國很清楚記得,上高二時,教材改革,好多內容,老師未曾接觸過,隻好夜裡自學,白天再教學生。但在周思國的眼裡,樸素的農村老師與儀表頗為講究的大老王老師不同,農村老師雖然教學一般,但卻讓周思國感到特彆親切。周思國對大老王老師的成見並不完全來自於農村寒門學子的自卑,還有那感覺與大老王老師先天有種說不清的隔閡。大老王老師對學生要求特彆嚴,為了提高同學們的語文寫作和鑒賞水平,每天在正式上課前,都要求每位同學熟記一篇新的唐詩宋詞,並對前一天佈置的作業進行抽查。大老王老師似乎故意與周思國作對,每次周思國都是重點檢查的對象,而有時,周思國並未做到全部背誦下來,常常在全班同學麵前難堪,時間一長,周思國的心理就有了陰影。還有,在周思國眼裡,大老王老師是一位意見簍子,對學校這也看不慣,那也不順眼,尤其是上課時,經常當著學生的麵,對學校提意見,使人感覺負麵的心理特彆重。當然,周思國對大老王老師也有正麵的感覺,不愧為名校畢業的大學生,學識淵博,為人正派,尤其是在教學上責任心極強。

徹底改變周思國對大王老師負麵印象的是,周思國至今都覺羞愧甚至是改變命運的不光彩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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