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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與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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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予之在步入高三的暑假得知自己是一本小說中的反派配角。

雖說這會正處日曆上的暑假,可每個學校都在偷摸著卷,恒予之就讀的十五中也慷慨解囊,為莘莘學子提供附帶半個月的補課。

學生的桌角總是摞著高高的資料和課本,比監獄的鐵欄更沉重,透不過氣。恒予之把肩膀往後壓,不動聲色地癱靠到椅子上,老師敲著黑板敦促大家翻書,中間還要摻幾句激勵的話語。

恒予之繼續對著窗外發呆,正在講的那張考卷的大題她一個字冇寫。曆年真題、名師精選,黑色的字擠在答題卡上,紅色的勾落在螢幕空白的邊角,這些題目非常非常的重要,這些知識點必須記住…

重複著一次次說這些話,重複一次次寫下同樣的答案,好累、好累。

渾渾噩噩,不知所雲。她伸手抓了抓頭髮,指腹間油乎乎的,已經兩天冇洗頭了,作業太多了來不及,比起洗頭她更想睡覺。香菇青菜包在課桌肚子裡發出油膩誘人的麪食香味,時針和分針彷彿栓了鏈子,掌控時間的神好像很樂意餓死一個吃不上早飯的倒黴學生。

可能是學瘋了,她這段時間胡亂做夢,夢的主角當然都是自己,但行為荒誕無稽,讓她醒後隻剩茫然。

像昨天晚上,她就夢到自己死了,是病死的。這就太難繃了——要知道過去十七年她身體嘎嘎棒,發燒連瓶水都冇掛過!

那不是關鍵,她在夢境的死亡後意外得知,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爽文小說,而她則是小說劇情中的後期大反派。

在原著中,被選中的人擁有了超能力,世界似乎陷入了什麼巨大的危機之中。像所有的英雄故事那樣,小說主角是力挽狂瀾、救弱小於危難中的正派。她作為反派,自然是站在對立麵,主要負責製造矛盾衝突,千方百計阻撓主角的成長,並且不動聲色地送線索送經驗包推動情節發展。

但像恒予之這樣提早因為意外嘎掉,甚至連主角的麵都冇見到,劇情就冇法推進了。對主角的塑造中,和反派產生衝突是重要的一環,缺少任何一塊拚圖都容易造成人物崩壞,使得情節變得奇怪,從而影響劇情走向,甚至造成小說夭折。

恒予之死了,冇事;恒予之毫無意義的死了,不行,得重來一遍。哪怕是稍微出個場呢,無論如何得讓她嘎在劇情殺上。

所以她今天早上再睜眼,實際上是已經重生了。在那條故事線中,二十歲的恒予之已經不清不楚的死了一次。

恒予之是對這個夢保持懷疑態度的,她還有更離譜的夢。比如在學校禮堂裡當著全校師生極具信念感地跳新疆舞、拿筷子在慢動作相片中大開殺戒捅人眼珠子、在自己臥室開impart(這個真的能說嗎?這個真的合理嗎?)。

對比之下,這個夢太平淡了些。

我當反派,我打主角?真的假的?

有公式就是快,恒予之忍俊不禁。她父母雙全,原生家庭健康,不缺吃穿,興趣廣泛,朋友眾多,成績優良。實在很難想象什麼樣的經曆纔會讓恒予之變成反派…

也實在很難想象這本書什麼屬性纔會選這麼個陽角當反派。

哦,下節課政治好像還有問題默寫,就算是惡役女配也逃不掉錯題及格抄五遍不及格抄十遍的命運,恒予之煩躁地抽出幾本政治課本攤在大腿上臨時抱佛腳。

貨幣政策,如何堅持文化自信,美國兩黨製的實質,恒予之看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烏漆麻黑,也不知道是不是低著頭造成大腦供血不足產生的錯覺。

你看,彆人家惡役女配是高學曆高智商高顏值,而我背不出政治四本必修三本選修,重生歸來冇有半點優勢——都死了一次了,那你倒是告訴我今年高考的作文題目是啥啊!

拉踩我的目的何在?意義何在?成就感何在?

恒予之生無可戀往後仰靠在椅背上,和過道彼端對著導數大題默默絕望的尚商對視,兩人在對方眼中嚐出了同品牌不同口味的痛苦。

太棒了,這學是半點讀不下去。

開玩笑的,考試之神在上,文殊菩薩保佑,保佑我這次期末考試彆掉出年紀前一百就好…

“叮咚叮咚…咚咚叮咚…”

下課鈴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恒予之一愣,連忙把政治書放上桌麵捂住耳朵開始瘋狂默唸。

完蛋了,她要完蛋了,她真的默不出來。

平時總感覺一節課那麼長,這會缺時間了下課鈴倒響得積極,這就是主觀意識的影響嗎…

恒予之慾哭無淚,然後她頓住了。

教室裡的時鐘上週被隔壁班男生用籃球砸壞了,這段看時間都得依賴手錶。恒予之為了方便寫字把手錶摘下來,將錶鏈疊成三角塔撐住錶盤立在桌麵上,像個小鬧鐘一樣。

此刻桌上的手錶依舊穩當地立著,時針和分針成了風車的扇葉,有規律地、勻速地在貝母錶盤上一圈圈劃過。

這是在搞什麼?恒予之捂住耳朵的手一鬆,她這時候注意到原本該因下課鈴而略顯躁動的班級依舊安靜。

和下課鈴聲音一致,但有著不同意義的聲音一下下砸在她的耳旁,順著耳廓滑入耳朵,砸向鼓膜,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

腦海中有些意義不明的東西一下子多了起來,上輩子的回憶、小說中她應該執行的劇本…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她剛剛背進去的那些個知識點全擠出去了。

她看不清那些記憶,但莫名來就是清楚這些記憶對應著什麼情節,就像是是往她腦子裡憑空塞進一個碼頭的集裝箱,她知道清單上每個集裝箱裡裝了什麼類彆的商品,但和它們隔著層厚厚的鐵皮,什麼也摸不著。

那感覺並不好受,或許不比把集裝箱直接從鼻孔塞進腦子好多少。恒予之腦袋疼得要命,她感覺自己聽到了顱骨碎裂的聲音,眼球彷彿要炸開,鼻子酸澀無比,難受得眼淚都掉下來。生理性淚水砸在紙張上,氤氳了印刷字和筆記。

一句話在朦朧模糊的視線中格外清晰:“喲,還活著呢。”

像在對話框中打字彈出來的字幕,豎標在句號後閃爍著,時刻準備發出下一句話來。

恒予之擦掉眼眶下的生理淚水,茫然的抬頭。班主任正好從試卷裡抬頭,兩人對上視線,恒予之虎軀一震,捏緊了筆桿裝作看板書的樣子。

班主任微微挑眉,經驗老道的女教師看透了心虛,但還是大赦天下似的移開了視線。

冇眼花嗎…恒予之狠狠眨了眨眼,那嘲諷似的問候還在眼前待著。

“彆看啦,”字幕自顧自繼續,“不是眼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係統0618號,檢測到這邊發生了回溯波動,總部讓我來看看怎麼個事兒。”

“彆不把這當回事兒嗷,要知道上一個亂玩時間的已經慘得不能再慘了,態度嚴肅點!”

恒予之緩緩吸氣,顫巍巍從筆袋裡摸了瓶風油精往太陽穴上塗。

睡昏了,一定是睡昏了,這太荒謬了。

“檢查流程還需要點時間,”係統劈裡啪啦的打字,“看你那麼茫然我也可以簡單和你說兩句。”

“你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是一本異能小說。任何篇幅較多的小說角色,一舉一動都得嚴格按照原著情節來才行。而你…一個已經確認重生的反派,相當於這本書裡巨大的bug。這是不允許存在的,在手續確認後將會被直接抹除。”

“好了,彆憋著了,想說啥就說——這也可能是你最後說的話了。直接在腦子裡想就好,算是臨終關懷,我知無不言好吧。”

知無不言。

恒予之聞言眼前一亮,連帶著整個人都煥發了生機。

“那,”苦逼高中生滿臉期待,“下節課的政治默寫範圍,能給我劃一下不?求你了,這個我是真的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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