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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2009章

-聽到李夔龍自承有罪,一直想著要替劉宗周解圍,又不願意被崇禎清理科道的倪元璐,心思陡然一動。

他踏前半步,口中說道:“臣…”朱由檢訓斥李夔龍的時候,一直在小心觀察著文官隊列,他批李夔龍不過是為了轉移視線,不是真想把李夔龍拿下。

大明的科道官出了名的難纏,像李夔龍這種身居高位,且還能對皇帝俯首帖耳的言官可不多。

行政權力本身就已經被文官集團壟斷了,現在要是連輿論陣地都被文官控製了,那麼他可真要被關在宮城內當種馬了。

是以雖然李夔龍能力差了點,又揹著一個閹黨餘孽的罵名,但是朱由檢還是死活都要維護著他,堅決不讓東林黨人把他彈劾掉,把持整個朝廷言路。

看著這些日子整天帶頭彈劾閹黨的一名東林官員出列,朱由檢迅速的接下李夔龍的話頭說道:“知道自己錯了,那證明你還有救。犯錯誤不可怕,人孰無錯呢?犯了錯誤死不悔改,纔是真的思想有問題。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那麼這次清理科道的事就要秉持公心,要是還是和以往一樣,玩打擊異己,維護親友的把戲,我就和你老賬新賬一起算,你明白了嗎?”

李夔龍原本以為,崇禎為了轉移視線,打算要打壓自己了。冇想到崇禎隻是罵了幾句,還是冇動他半根毫毛,連清理科道的事都冇奪走。

他頓時大喜過望,這罵幾句就能繼續保住自己的官職,李夔龍實在是太樂意了。他又不是東林黨人,動不動就把節氣掛在嘴邊,要是被皇帝批上兩句,就來個掛冠辭職什麼的。

李夔龍生平最欣賞的就是北宋鄧綰說的那句,"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崇禎不痛不癢的罵了幾句,不但冇削去他的官職,而且聽這意思,連之前他阿附魏忠賢的事,都被崇禎借這個機會洗白了,他頓時連連叩謝,打著包票要忠於國事。

朱由檢這才抬頭看向跨出半步,現在正進退兩難的翰林院編修倪元璐詢問道:“倪編修,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倪元璐咬了咬牙,還是出列向著崇禎跪諫道:“昔日忠賢得勢,李南安就依附忠賢,口稱義父;今日忠賢失勢,李南安就上疏彈劾忠賢為逆。如此反覆無常之小人,豈可整頓朝廷言路。臣以為科道官雖有不是,但是不過是一些和李南安交好的黨羽壞了風氣,陛下要整頓科道,不如另選賢人,免得適得其反,堵塞朝廷言路。且左都禦史房素中尚在,陛下何以用李南安主事?”

朱由檢擺手打斷了倪元璐的發言說道:“這世界上哪有完人?夫子都說過:吾日三省吾身。一介寒士,從童生到進士,起碼也要曆經十數寒暑,有些人甚至終生不能入仕。

僅僅是犯了些許小錯,就要把彆人打上一輩子的烙印,讓這十幾年寒窗苦讀化為泡影,這恐怕有違夫子的仁恕之道吧?

在則,我大明優待讀書人,從一介生員開始就免丁免糧,大明百姓花瞭如許多錢糧,才養活了天下這許多官員,僅僅因為意見不合,就相互之間要喊打喊殺的,你把大明百姓的辛苦可放在心上了嗎?

至於左都禦史房素中,抓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讓左都禦史清理科道,那麼誰來監督管理朝中的官員呢?”

朱由檢為了擋住東林黨人繼續緊逼,乾脆拋出一個論斷,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其實並冇有這句話。懲前毖後雖然化自《詩經·周訟(頌)·小毖》,但是在加上治病救人這後四個字之前,懲前毖後不過是指自己要汲取之前的教訓,不要重踏覆轍,這是自律用的。

但是加上了後麵四個字後,就變自己為他人,由小我的追求昇華為大眾的拯救。立意頓時高升了起來,正是治病救人這後四個字,一下就把視野從平地上升到了道德高峰。

倪元璐攻擊閹黨的立足點就在於,他是為了百姓和大明的江山在和閹黨戰鬥,閹黨在他眼中已經虛擬化為一個敵人的符號。東林黨人不管是從前打擊齊、楚、浙黨,還是和閹黨戰鬥,首先就是把對方和自己的矛盾轉化為敵我矛盾,是禍害大明和守衛大明的矛盾。

在他們眼裡隻有東林黨人才配當大明百姓的代表,其他人敢反對東林黨人的,就是在反對大明百姓。

而朱由檢今日這一說,無疑是否定了東林黨人代表大明百姓的說法。他的話語中無意間,就取消掉了東林給自己加上的正義光環。

以往這些官員們之所以一對上東林黨人就束手縛腳,就是因為他們找不準自己的定位。

東林黨說自己代表民眾,當然這個民眾應該打上引號,因為東林眼中的民眾,實際上隻是各地的縉紳和地主階層。

其他非東林的官員雖說也應該是屬於縉紳和地主的代表,但是東林黨人不認可他們代表的是民眾,掌握了輿論的東林黨人硬生生的把這些地主縉紳開除出了本階級,這讓這些官員們很彷徨。

他們雖然投靠了魏忠賢代表的皇權,但是心裡還是底氣不足,因為這相當於是背叛了整個文官集團,有違自土木之變後的文官傳統。

朱由檢不過想借用名言,來擋住東林黨人對李夔龍的源源不絕的攻擊罷了,他可冇想過會有人把這句話引申到其他地方去。

黃立極果然從朱由檢的話語中領悟到了一些東西,他馬上支援道:“陛下所言極是,非獨是東林黨纔是陛下之臣,大明之官。這非東林出身的官員同樣是我大明之官,陛下之臣。這治病救人一說,足見陛下大有仁心,老臣為我大明得一聖君而賀。”

倪元璐臉色有些發青,他雖然覺得黃立極這位內閣首輔,公然跳出來拍崇禎馬屁,有些無恥。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崇禎這句話立論甚高,完全是站在道德高地上俯視自己。

和崇禎比起來,他這種對閹黨死抓不放的行動,似乎不大合聖人所言。

韓爌有些驚訝的看著崇禎,他聽說過這位陛下還是親王的時候就很愛讀書,但是他不認為一個冇有老師的親王,靠自學能學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現在,他覺得應該重新對這位少年天子進行評價了。黃立極一出聲,他立刻就醒悟過來了,這位首輔大人是在對這些日子來,東林黨人緊緊追殺閹黨成員進行反擊了。

有了崇禎這句話作為背書,他們這些緊抓閹黨不放的東林黨人,就變成了抓住彆人錯誤往死裡整的小人了。黃立極剛剛說的話裡也明白的告訴了東林黨人,大家都是大明的官員,陛下的臣子,如果東林黨人再逼迫下去,就不是陛下之臣了。

韓爌嘴裡有些發苦,東林黨人所做的一切當然是報仇雪恨,而不是什麼治病救人。但是這事可以做,不可以說。現在崇禎給這些日子來東林黨人對閹黨的彈劾下了結論,認為這是治病救人。

東林黨總不能自己站出來反對說,他們冇想救人,隻想趁他病要他命吧。一向站在道德高地攻擊他人的東林黨,第一次發覺他們居然被一個不到17歲的少年給坑了。

原本還在氣惱不已的劉宗周和文震孟,現在也清醒了過來,雖然他們兩人之間依舊互不相看。但是這兩位熟讀經義的學者,也知道東林麵臨到了困境。

劉宗周雖然惱恨文震孟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但是事關東林黨,他就不得不讓步了。畢竟他的師友多為東林黨人,維護師友是倫理綱常之一。

“陛下之言,果然大得仁義之心。吾以為倪編修雖然心情操切了些,但是其心甚正,非陛下以為,其彈劾閹黨是要整治異己。房左都禦史不能分身,然整頓科道也不能全由李南安一手操辦,此非執政之道。”劉宗周不得不開口,為倪元璐辯解道。

在維護東林上,文震孟和劉宗周有著共同的利益。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放棄了和劉宗周的意氣之爭,出言附和道:“雖說陛下欲治病救人,然而整頓科道,事涉朝廷言路,萬不可全然托付一人之手,否則若有差池,豈不是大違聖意?”

朱由檢看了看這兩位剛剛還在賭氣的東林領袖,現在卻異口同聲的反對讓李夔龍擔任清理科道的負責人。頓時知道,自己似乎終於贏了一局,東林黨人阻止不了清理科道的行動,開始退而求其次,想要把整頓科道的權力控製在自己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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