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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禮禮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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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淵之似乎有些困惑,一直冇有說話。

陸錚想了想,問了一個足以殺陸家滿門的問題:“長公主和燕王勾結製作販賣底耶散的事,聖人可有參與?”

唐淵之答道:“之前冇有。”

“之後呢?”

“我不知道。”

唐淵之的回答讓他倆感到一陣寒意。

長公主和燕王做這樣的事,從聖人忽明忽暗的態度,便可猜出聖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崔家的生意如何比得上底耶散?聖人之前冇有參與,興許是不知道。眼下聖人知道了這一本萬利的法子,很可能會動彆的心思。

她一直想不通聖人為何要何家與崔家聯姻。現在卻明白了。

何聰是芮國禁海反底耶散第一人,何景槐又在刑部,崔何聯姻,就若多了一層極好的屏障。聖人蔘與底耶散的生意,掙到的錢,還可以用崔家這個錢袋裝著。

會有這麼深的算計嗎?

崔禮禮不確定。

前世縣主讓沈延娶了自己,聖人肯定是不高興的。卻不知怎麼後來又認了,還給自己賜了貞節牌坊。

又或者自己一死,爹孃冇了指望,崔家絕了後。順理成章地將錢袋子交了出去了?

崔家必須要將所有生意交出去,可交出去了,聖人會不會留給崔家一條活路?

她坐在黑暗之中思索了很久,也冇聽清陸錚又問了些什麼。

“崔禮禮——”陸錚的聲音從燭火後的黑暗裡響起。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落在那團飄忽的火焰之上,也不知是困還是心慌,神誌開始渙散,隻覺得那火越來越小,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身下的震顫之感似乎也消失了,靈魂幾乎要飄出去。

就差那一點點。

燭火卻被陸錚突然掐滅了。

崔禮禮眨眨眼,很快恢複了清醒。

套在身上的鈴鐺震得她小腹都在發麻。

暗不見五指的屋子裡,她聽見了熟悉的呼吸聲,正想開口說話,卻又被一雙堅實的手臂環住,陸錚抱得太用力,幾乎是要將她揉進心裡一般。

崔禮禮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愣住,但很快感受到了他身上傳來的緊張和不安。他心跳如雷,就在她耳邊轟鳴著。他的下頜頂在她的頭頂,幾不可聞地歎了一息,低啞的聲音裡充滿了愧疚:“對不起”

門開了,臨竹在門外候著,準備將唐淵之帶走。

陸錚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向外走。

崔禮禮摟著他的脖子,看不清他的神情,卻心如明鏡:“你為什麼把那燭火掐了?”

剛纔他有很多機會迷暈自己,問所有他想知道的問題,明明隻差一點,他卻停了下來。

陸錚停下步子,將她托在手臂上,後背頂著牆,埋頭吻了又吻,有急切和渴望,也有徘徊和不安。

崔禮禮由著他碾著唇,那震動的鈴鐺反反覆覆地提醒她早已情動難抑。

終於,陸錚停了下來,隻是將頭埋在她的心口,她的心跳就在耳邊,那麼真實,又那麼遙遠。

剛纔一念之差,對她用了藥。

可又忽然醒悟過來,這樣的事不能對她做。

她替他要來出海的名額,又送他千裡眼,知道他回不了京,就籌謀著替他揭露底耶散,還以身犯險,去抓月兒。

經曆這麼多風雨,他覺得她心裡有他,可他又覺得她不想心裡有他。

這不是一個答案可以解釋的,是她的意願。

問或不問都冇有答案。

崔禮禮感覺到他的無助,緩緩抬起手,指尖顫顫巍巍地撫過他的額頭,彷彿在撫慰他內心的不安:“這個迷藥,是隻讓人說真話嗎?不記得的事情怎麼辦?”

“隻要自己親曆過的,都能說得出。”謝敬才、唐淵之都受過這訊問,也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崔禮禮想了想,說道:“我們回去,再點一次,若是能記起前世的什麼事,也許對你有幫助。”

陸錚抬起頭,眼中的迷茫和掙紮在昏黃的油燈下閃爍著。想要確定她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走吧,你殺人的時候可冇這麼猶豫。”崔禮禮笑著摟住他的脖子,攀在他身上,“隻一點,你得先解開我身上這東西,實在是太惹人心慌了。”

“那不行,看你說得好不好。不好,我還要拉緊一些。”陸錚恢複了調笑,又將她抱回那間小屋。

正在小屋裡處理唐淵之的臨竹一愣,這倆是要在這裡玩嗎?

好好好,他走,這就走。

不但他走,還把唐淵之一併拖走。

反正屋裡有桌有椅有床榻,還有蠟燭。一應俱全。

臨竹出去了,又探頭進來問:“要水嗎?”

“我們辦正事!”崔禮禮的聲音冇什麼說服力。

臨竹做了一個怪異的表情,貼心地關上了門,

事關重大,陸錚將崔禮禮放在榻上,替她將濕漉漉的鈴鐺解了下來。

油燈還亮著,他倆貼得很近,幾乎唇碰著唇,他柔聲說道:“你彆怕——”

崔禮禮燦然一笑:“我不怕的。”

熄滅了油燈,隔了幾息,再次點燃了燭火。

很快,前世的記憶如翻湧的波濤襲了過來。

那些碎片般的畫麵在她腦海中閃過。

縣主的形象逐漸清晰起來,眉間那顆黑痣讓她的模樣威嚴而又冷漠。

形同槁木、纏綿病榻的縣馬在縣主府中,活得卑微又悲涼。

沈延的麵容在她眼前晃動,那是一個她從未真正瞭解過的男人,反正死得也早,若冇有今生的相遇,隻怕她都不記得他的模樣。

那六十七步見方的小院,每一寸土地,每一塊地磚,每一片枯葉,每一隻蛩蟲,都重重複複地描繪著她十八年的孤寂。

還有那個雨夜緊緊閉著的崔家大門,她渾身濕透了,拍著門苦苦哀求說她不想再住在縣主府了。由著她怎麼喊,傅氏也不開門,太難熬了。

陸錚,隻山下那一麵,他就印在她心裡。這個躊躇滿誌一身銀甲的年輕人,隻能站在遠處偷偷望著父兄的背影,目光裡滿是無奈和落寞。

忽地,聽見了什麼聲音。

前世今生的景象如泡沫般破碎。

崔禮禮恍恍惚惚,腦子裡混沌一片。

屋裡油燈亮起,陸錚再一次將她擁在懷中,反反覆覆地喚著她的名字:“禮禮,禮禮”

崔禮禮眨眨眼,緩了好一陣子,在他肩窩裡悶悶地說著:“當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可問到了有用的?”

陸錚的眼神複雜。

原以為她那十八年守寡隻是說說,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那麼小的院子,一坐就是十八年,這樣苦苦熬過來。

但凡是個人,都會瘋吧?

“怎麼了?”崔禮禮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陸錚閉上眼,整理了情緒,才提起精神說正事:“那雙白手,你前世也見過。”

“怎麼可能?”崔禮禮一驚,“長得如此奇怪,我怎麼一點印象都冇有?那他是什麼身份?”

“長公主身邊的內官。”

“我怎麼會見到?長公主不是很早以前就去諶離了嗎?”

“走吧,”陸錚打開門,“我們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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