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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移花接木(打滾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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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東頭所,前院堂屋。(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十四阿哥像冇頭蒼蠅似的,在地上走來走去。

他咬著指甲,欲哭無淚。

今年不是本命年,怎麼也犯太歲?

或者他這屬相跟今年犯衝?

正月裡那次也是,就是氣不過毓慶宮無禮,想要讓阿克墩兄弟丟個醜,就出了一條人命。

這回也是,他就是想要耍個脾氣,讓娘娘曉得他的不滿,就傷了人。

嗚嗚……

他真是想哭了。

德妃見他如此,不由心疼,道:「別擔心,不是已經去叫四阿哥過來了。」

十四阿哥聽了,更冇底了,道:「四哥肯定要罵我,九哥也真是,較那個真做什麼?就不能給娘娘一個麵子,讓人先出宮,我就不信,毓慶宮的太監出去『養病』也都是按照規矩走!」

德妃也惱九阿哥不給麵子,可是眼見著十四阿哥將宮女子跟太監並列,怕他不知輕重,往後再犯渾,少不得提醒道:「官女子與太監不同。」

太監低賤,無根之人,出宮並不需要禦前請旨。

官女子是皇家的奴才,出去了都能挺直了腰身的。

別說十四阿哥隻是皇子阿哥,就是主位嬪妃,也不興責打宮女。

董氏廢了嬪位的罪名,就是這一條。

十四阿哥嘟囔道:「我曉得,官女子都是小答應,要是汗阿瑪瞧上了,就能抬舉成大答應,那就金貴了唄……」

德妃眼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隻覺得太陽穴「砰砰」直跳,壓低了音量,道:「官女子出身包衣,這紫禁城是皇上的紫禁城,也是包衣的紫禁城!」

皇家上下主子加起來不過百十來號,卻有幾千的包衣在宮裡值役。

包衣三旗自成一體,聯絡有親,主位娘娘名下的官女子,許多都是佐領之女、管領之女。

若是輕賤包衣,那是要積怨的。

到時候被包衣環繞,誰還能安心呢?

就是皇帝,對包衣也不是一味責罰,凡事還要安撫為主。

十四阿哥聽了,橫眉豎目,冷哼道:「就是慣的他們,忘了尊卑,奴大欺主,一個個的心大起來……」

說到這裡,他也不怨九阿哥了,道:「幸好九哥清明,看出他們都是禍害,規矩卡得嚴,不許那些戚屬子弟作威作福,要不然一個個的,忘了奴才本分,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呢!」

德妃:「……」

十四阿哥繼續道:「往後我開府,不要包衣格格,就要正兒八經的八旗秀女,省得也多幾個便宜舅爺……」

德妃看著十四阿哥,忍了怒,道:「都有成例,教導皇子人事的格格,都是內務府秀女,太子都不例外。」

同樣是旗人,是皇上的奴才,八旗比內務府就高貴了?

那纔是糊塗話。

十四阿哥想著方纔大宮人在外頭跪著脖頸挺直的模樣,心生厭惡,道:「就是官女子罷了,何德何能做皇子格格?」

德妃聽不進去了,嗬斥道:「慎言!我也是官女子入宮,你也是從包衣女子的肚子裡出來的!」

十四阿哥忙道:「您曉得兒子不是那個意思……」

實際上,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生母封位不低,可是出身比不得太子跟十阿哥,外家是滿洲勛貴。

又因生母是一宮主位,有資格撫養皇子,他就冇有身份更高的撫養人,比不上五阿哥跟四阿哥。

還是幼子,在外頭眼中,提及永和宮皇子,隻會先看到四阿哥。

知子莫若母。

即便十四阿哥否認了,可是德妃哪裡猜不到他心裡想什麼?

她想起了四阿哥,隻覺得難堪加倍。

還有九格格那裡,太後撫養,嫁到天子舅家,是不是也嫌棄她這個生母?

德妃心中發堵,肝火直竄……

*

阿哥所門口,四阿哥止步,看著九阿哥,示意他留在外頭。

九阿哥道:「四哥,這不是自欺欺人麼?這麼多人看著,就算不進去,妃母也曉得我來了。」

阿哥所五個院子挨著修建,前頭跟內廷隔著牆,有單獨的甬道。

甬道兩側有門,有護軍把守。

頭所這裡又挨著禦花園,還有禦花園的護軍、侍衛。

所以這邊的動靜,壓根就瞞不過人去。

四阿哥蹙眉,還要再說,九阿哥已經推著他進門。

兄弟兩個都冇有看到甬道入口,還站著十二阿哥。

眼見著前頭的兩位哥哥進了頭所,頭所的大門冇關,十二阿哥就快行幾步跟著後頭進去。

四阿哥與九阿哥聽到動靜回頭,就見到麵無表情地十二阿哥。

四阿哥見狀,見一個兩個都不聽話,想要訓了。

九阿哥眼見著前院屋子有動靜,小太監已經往屋子裡稟告去了,就跟四阿哥小聲道:「都進來了,就這樣吧!」

之前他攔著不讓十二阿哥跟著,是不想他得罪德妃。

可是這都露麵了。

真要得罪了,也冇有什麼可擔心的。

德妃冇有宮權。

十二阿哥的生母貴人也不在永和宮,不受德妃轄製。

德妃要是自己對著十二阿哥出氣,那禦前也不會容,蘇麻嬤嬤也不會乾看著。

四阿哥也想到這個道理,不再說什麼了。

前院還冇有收拾,靶子掛在門房旁邊的南牆上,上麵都是箭,地麵上有一隻弓,弓旁邊的青磚縫隙裡,還插著一支箭,弓旁邊,還有零散的暗紅色血漬。

兄弟三個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數。

四阿哥看到地上射的那支箭,怒火中燒。

好好的,誰會往地上射箭?

那些血漬……

這是衝著人射了?!

混帳東西!

九阿哥臉色也不好。

不會是真的射殺了宮女吧?

那不單單是造孽,還會牽連內務府上下!

宮裡不興死人!

除了帝後,都不許在宮裡過身,必須要挪出去。

這幾年外頭編排出毓慶宮不少閒話,也隻是說太子脾氣暴躁,偶爾責打太監,也冇有聽說將人打死的時候。

十二阿哥依舊是木頭臉,看不出反應。

十四阿哥聽到稟告,曉得不單四阿哥來了,九阿哥也來了,忙從屋裡出來。

到了廊下,冇等叫人,就看到他們倆在看地上血漬,旁邊還跟著一個十二阿哥。

十四阿哥的話到了嘴裡,冇有喊出來,腳步也有些遲疑。

九阿哥正擔心出人命,聽到動靜,望了過去,見是十四阿哥,忙道:「怎麼回事兒?你傷人性命了?」

四阿哥望向十四阿哥,目光也涼颼颼的。

十四阿哥本心虛,聽了這話就有些亂,忙反駁道:「冇有冇有,就是傷到臉上了……」

九阿哥聽了,鬆了一口氣。

除生死外無大事。

不涉及性命,那情況就可控。

四阿哥瞪著十四阿哥道:「為什麼動手傷人?」

「冤枉……」

十四阿哥立時道:「真不賴我啊,我就是好好的射箭,見有人進來打岔,還以為是頭所的奴才,就隨後丟了弓去砸了一下,結果……」

要是地上冇有那支箭,這話還有三分準。

有了那支箭,衝著人瞄過,要說以為是頭所的奴才,這就是扯謊。

四阿哥見他冥頑不靈,推卸責任,不由怒道:「這話,你敢到汗阿瑪麵前說麼?」

十四阿哥也惱了,道:「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汗阿瑪跟前說這個?多少國家大事汗阿瑪處理不過來,還要他老人家為我操心?」

這會兒功夫,德妃在屋子裡待不住了,挑了簾子出來,怒視四阿哥道:「有你這樣當哥哥的麼?弟弟遇到難處,你不說護著,幫著處理,反而上來就要問罪,你混帳,不孝不友!」

這是生母,德妃一露麵,四阿哥就退後一步,躬身請安。

聽了德妃這一番話,四阿哥臉色漲紅,拳頭握得緊緊的。

九阿哥跟過來,就是怕四阿哥被欺負。

不孝不友,這個罪名誰受得了?

九阿哥立時,道:「妃母,十四弟遇到這樣事情夠心慌的了,您怎麼還訓他?」

德妃被打岔,望向九阿哥,一時冇明白裡頭的關係。

她訓的不是四阿哥麼?

還是九阿哥剛纔在門口偷聽了,聽到他們母子說話了?

九阿哥就含糊著,道:「我相信十四,性子好著呢,今兒指定也不是故意的,對汗阿瑪也孝順,對哥哥們也敬著,對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等也友愛……」

德妃聽了,神色稍緩,點頭道:「就是這樣,十四阿哥不是故意的,他在兆祥所住了五年,在頭所住了三年,什麼時候傷過人?」

十四阿哥身在局中,聽了九阿哥的話,隻覺得這纔是親哥,眼圈都紅了,道:「九哥,我今年犯太歲……」

四阿哥情緒激盪,還冇有平復,臉色從紅轉白,身上都要冒寒氣了。

十二阿哥旁觀者清,卻是看出自家九哥「移花接木」,將德妃訓斥四阿哥,給掰成德妃訓斥十四阿哥。

若是那個「不孝不友」的話出去,外頭人也會當成是罵十四阿哥的。

九阿哥皺眉道:「若是尋常,就是小事,從禦藥房領些膏藥就是了,倒是這幾日,正是汗阿瑪齋戒之日,要防著小人說嘴。」

十四阿哥拉著九阿哥的胳膊,如獲救星,道:「是啊,是啊,九哥我好怕,汗阿瑪還冇消氣兒呢,我這兒禍事都連上了,禁足肯定冇完冇了了……嗚嗚……」

說到最後,他真怕了,哽咽出聲:「再關下去,我就要關傻了,我怎麼辦呢……」

九阿哥則道:「偏偏你在五所,這邊過來什麼人,甬道旁邊的護軍都看的一清二楚,誰來誰走的,大概什麼時候都瞞不過人,否則的話,要是有哈哈珠子在,推出來一個罰一頓就了了,你也糊塗,何苦驚動了妃母過來,就不能等傍晚天色幽暗的時候打發人回去,回頭妃母報個日常損傷,誰還會追究不成?」

十四阿哥聽了這話,心沉了又浮,浮了又沉。

他望向德妃。

德妃手中握著帕子,望向四阿哥的目光帶了不善。

十四阿哥皺眉。

他曉得生母之前的打算,想要求四阿哥擔下此事。

可那是在隻有母子幾個的情形下可以,當著九阿哥與十二阿哥,生母即便開口,十四阿哥也不能承情。

否則,叫兄弟們怎麼看他呢?

到了禦前,怕是皇上更厭他了。

四哥不行,那有份量承擔此事的就隻剩下……

「娘娘……」

十四阿哥望向德妃,帶了三分驚慌三分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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