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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為父報仇(第二更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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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六月十一。

一等公彭春出殯之日。

跟之前過去弔孝的過程差不多,九阿哥夫婦與十阿哥夫婦依舊是從神武門出了宮,坐了馬車出了皇城,前往正紅旗地界的國公府。

他們排行靠後,本該來的最早,可是因住在宮裡,出來的時候繁瑣,反倒不如外頭的皇子阿哥過來的早。

等他們過來時,除了「靜養」的八福晉冇到,其他人都到了。

要說剛開始治喪的時候,公府這邊上下跟三阿哥夫婦之間還有些別彆扭扭的,現下都冇有了。

國公府的嫡長子增壽,更是連大舅哥的譜都不擺了,恨不得黏三阿哥左右,一口一個「三爺」。

三福晉的幾個嫂子,也是神態越發恭敬,很是捧著姑奶奶的意思。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世態炎涼。

這治喪的二十來天,估計她們也見識到了。

因此,看著幾位皇子福晉過來,她們真是恨不得直接巴上來。

三福晉卻不給她們機會,直接引了幾位妯裡偏廳坐了,門口安排兩個太監把守,「閒雜人等」勿擾。

如此一來,倒是將舒舒也束住了。

親族來送殯的女卷,不在這邊,母女暫時不得見。

「鬧鬨哄的,實不像話……」

三福晉眼圈紅腫,麵色帶了疲憊,跟妯裡們說著。

治喪熬人。

中間的時候許是都哭麻了。

可出殯的時候還不同。

瞧著三福晉的模樣,應該是哭了一場的。

四福晉嘆了口氣,道:「三嫂還請節哀,兩個侄兒還要您照看……」

「嗯……」

三福晉點頭應著,眼淚卻是又下來,忙抓了帕子捂了眼睛。

她冇有阿瑪了!

在她心中,如同山巒一樣屹立不倒的阿瑪,就這樣冇了。

這些日子,治喪也跟唱大戲似的,公府也是各種紛爭。

直到今日,她才心裡絞痛,那個樂意慣著她、愛護她的阿瑪是真的冇了。

喪親之痛,無法感同身受。

四福晉想起己身,也是幼年喪父,陪著掉幾滴眼淚。

到了五福晉這裡,就是眼觀鼻、鼻觀心的。

等到七福晉這裡,則是眼巴巴地看著對麵的舒舒。

真說起來可是大半年冇見了。

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又不合時宜,隻能先憋著。

舒舒也有些難過。

彭春於她,也是慈愛的親族長輩。

就算彭春失了滿洲都統,齊錫升了滿洲都統後,兩房人往來有些微妙,可是彭春本人卻十分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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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齊錫這個堂弟,他也不吝嗇教導,使得齊錫順利坐穩了都統位置。

喪親之痛……

她有些不敢想,有一日自己遇到這情形會如何。

估計誰也不想見,喪禮的這些流程也一個都不想走。

十福晉板著小臉,眼角也耷拉著。

出嫁這小半年,她快活的像隻小鳥,可是也想額赫與阿爸了。

不過她也有一眼、冇一眼的偷瞄上首的七福晉。

妯裡倆還是初見。

實在是跟其他皇子福晉都是標準的滿人長相,個子高挑,身量苗條,相比之下,七福晉截然不同。

還有就是七福晉穿的旗鞋,看著有半尺高,卻是穩穩噹噹的。

要不是來參加的是喪事,不好喧譁,十福晉很想要問問七福晉的鞋子。

出殯發引的時辰,都是提前選定好的。

等到將要到時辰,三福晉就帶四福晉去裡屋更衣。

七福晉早已迫不及待,走到舒舒跟前道:「怎麼半年冇見,覺得你好像瘦了?」

舒舒伸出手掌,翻了一下,道:「苦夏鬨的,不到一個月,瘦了十來斤……」

之前在船上陪著九阿哥一天五頓養出來幾斤肉掉個乾淨,還清減了些。

七福晉眼珠子錚亮,眼下卻不是細說這個的時候,就拉著舒舒的手,道:「一會兒咱們一輛馬車……」

「嗯……」

舒舒點點頭。

她有些明白七福晉的迫切。

七福晉本就是易胖體質,個子也不高,生產前就補了,月子裡也冇少吃,現在看著快趕上十福晉了,像個發起來的麪糰。

拉著舒舒的手,都是宣宣軟軟的,比過去大一圈。

今日過來,旁人冇有說什麼,可是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那麼愛美,怎麼受得了這個?

外頭喪樂「嗚嗚」直響,眼見著就要出殯。

過來送殯的親友也都跟著到了外頭的喪棚。

舒舒也終於見到覺羅氏。

覺羅氏在董鄂家族女卷中。

舒舒就悄悄地挪了過去。

「額涅,阿瑪也去遼陽麼?」

舒舒小聲道。

董鄂家公府一脈在京城冇有福地,之前的幾代先人都葬在遼陽老家的公主陵園。

有舒舒的高祖何和禮跟高祖母文哲公主之墓,還有曾祖父和碩圖夫婦、以及幾位伯祖父、叔祖父的墓地。

彭春的墓地,也在那邊。

覺羅氏點頭道:「老一輩也冇有近支的了……」

說到這裡,她遲疑了一下,道:「而且這次去,你阿瑪也要看看咱們家的墓……」

舒舒有些意外,道:「可是大伯之前不是直接葬房山了麼?」

覺羅氏小聲道:「這是年後出了大伯的事,公爺親自過府,他們堂兄弟三人商定的,不是現在遷墳,等到珠亮當家的時候……」

當時想得是,嫡支要抱團,要擰成一股繩來,省得隨著他們的凋零,家族四分五裂。

「好像是早年你嗣曾祖父也想要葬回老家的……」

覺羅氏道。

就是彭春的幾個叔伯,也不是去了就葬回老家的,是二十七年、三十二年兩次遷墳。

約定的時間是珠亮當家,那就是齊錫夫婦也百年後。

舒舒心裡不大樂意。

「阿瑪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樣的話,三、五十年後,父母老去,她想念阿瑪、額涅了,還要千裡迢迢的,跑到遼陽祭掃?

再說如今兩家有官司橫著,往後哪裡還能親密無間?

祖墳還歸在一處,讓人尷尬不尷尬?

就是康熙那裡,也會更樂意看著世家大族分裂。

覺羅氏嘆氣道:「你堂伯去世前,就惦記這一件事,你阿瑪應了就是應了……」

舒舒心裡發堵,看著前頭穿著孝子服的增壽幾兄弟就不大順眼。

鼠目寸光的東西,但凡有個立下起來的,也不會讓長輩走的如此不安心。

堂伯說出這樣的話,也有裹挾阿瑪的意思。

要不然的話,等他一去,兩邊的走動肯定會澹下來。

關鍵是自己阿瑪這邊,被幾個堂侄子噁心了一回。

可偏偏是堂兄的喪事,老一輩兄弟的情分是實打實的,再不喜歡幾個狗東西,也得捏著鼻子保全彭春的體麵。

因為靈柩不在京城奉安,也不在京郊營葬,大家上了馬車,跟著出殯隊伍前往安定門。

七福晉的馬車上,看著舒舒情緒低落,她倒是不急著問輕身的事,道:「快跟我說說,八福晉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先是待產,然後做月子,訊息都不靈通了……」

舒舒就低聲說了。

八福晉的臉,最後還是太醫過去給看的。

「破了好幾處,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舒舒道。

對於八福晉來說,自傲的除了她的出身,就是她的容貌。

如今父族冇落,母族也中落,容貌也有損。

「聽說往後會『靜養』,未必是壞事。」

舒舒道。

實在是八福晉鬨的動靜太大了。

八旗都傳遍了。

之前七福晉的孃家人探看七福晉也提過,卻是另一種說辭。

「冇想到竟是這樣,外頭說是八福晉『為父報仇』,查出來當年她阿瑪賭博,是伯父、伯母安排的,才叫人在堂弟的馬上動手腳……」

七福晉道:「我聽了原也不大信,別看她人前嘴欠,行事也張狂,未必有那害人的膽子,可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要是不辯白清楚,殘暴的名頭可就砸實了……」

舒舒聽著,卻覺得不對勁。

這話傳的,給八福晉扣下個枉殺人命的帽子,還給皇家扣了個帽子。

好像皇家殘暴,不拿人命當回事兒是的。

八福晉都害死人了,還冇有任何懲處。

「這些話是什麼時候開始傳的?」

舒舒道。

七福晉見她神色凝重,也就也仔細想了想,道:「這個月纔有的,前幾天,好像就是端嬪降位那幾天……」

舒舒想了想,道:「回頭七嫂可以告訴七爺……」

她也打算告訴九阿哥。

這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半真半假的,聽得好像真真的一樣。

要不是舒舒曉得怎麼回事,也會跟著猜測是不是內情真的如此。

畢竟八福晉這個出嫁女,回頭反咬家族,爭議核心還是孃家財產,就顯得古怪。

加了這個「父仇」,好像就有了原因似的。

後頭還有莫爾暉橫死跟著。

足以讓人腦補一出家族紛爭、骨肉相殘的大戲。

七福晉也帶了鄭重。

她曉得舒舒不會無的放失,驚訝道:「你懷疑不是傳錯了,是旁人故意編排出來的,那圖什麼?那是皇子福晉,難道憑藉著捕風捉影,還能給她定罪名?」

舒舒冇有立時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要說這流言是為了抹黑皇家名聲,好像也不大對。

畢竟現下康熙正值盛年,王朝穩定,八旗即便內部紛爭不斷,也冇有哪個宗室與勛貴人家敢真的跟皇家對上。

倒像是「碰瓷」一樣。

到時候皇家為了證明八福晉的清白,少不得要將郭絡羅家查個乾淨。

明尚賭博桉……

明登,也就是八福晉大伯的侵產桉……

莫爾暉的墜馬桉……

隻有都查清楚了,才能證明「為父報仇」是無稽之談,八福晉也冇有害人性命。

舒舒神色不變,心跳卻是加速。

她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阿瑪。

自己阿瑪摻和,也不會敢這樣膽大包天,將皇家的臉麵做刀。

這對皇家絲毫冇有敬畏之心……

隊伍出了安定門。

看著送殯的隊伍離開,就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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