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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 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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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心思單純,並不是能識人之人,不過卻難得的發覺了八福晉的不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八福晉見他皺眉不吭聲,嗤笑道:「有點兒爺們的樣兒,別讓媳婦轄製了,叫人笑話!」

九阿哥回望八阿哥。

誰轄製誰?

彪悍、嫉妒、轄製丈夫,不是安王府一脈的傳承?!

八阿哥唯有苦笑。

竟是攔也不能攔。

以妻子的脾氣,這個時候攔著她,肯定要鬨起來,到時候還不知說出什麼。

她對九阿哥夫婦的不滿可積了些日子,這說出難聽的,九阿哥不會計較,可是傳到三所,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妯娌怎麼相處?

八阿哥與八福晉正式指婚是康熙三十一年,實際上早在康熙二十七年,安和親王病逝之前,宮裡與王府就有了默契。

從那以後,兩人一年總能見上幾麵,可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他早就曉得她傲氣好強,並不以為意,畢竟她出身在那裡,天之嬌女。

可是大婚這一個半月,他卻看到她另一麵。

性格執拗。

隻信自己相信的,聽不進去旁人的勸。

九阿哥不滿。

這兩口子什麼意思?

一個不懷好意,想要挑撥小叔子、小嬸子吵架;一個居然就縱著,這還是不是親哥哥?

「八哥……」

九阿哥心中不由得委屈起來,看著八阿哥露出不解。

隻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冇聽說「娶了媳婦忘了兄弟」的!

怎麼回事?

八阿哥心中嘆氣,對八福晉道:「我留九弟喝酒,你先回房吧……我不會太晚,估摸著二更前回去……」

八福晉擺擺手:「不著急,爺要是喝酒喝晚了,就在前院歇下,九阿哥也是……我去膳房看看,弄幾個好菜給你們兄弟倆下酒……」說著,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九阿哥看著八福晉出去,擺擺手讓其他人出去,才帶了不解道:「八哥,你就不管管?這是捨不得管,還是怎麼的?」

這個八嫂心不好!

就算之前因為嫁妝的議論比較什麼的,妯娌兩人有些小嫌隙,可也不至於想著挑撥人家夫妻情分。

九阿哥心中生了鄙視。

八阿哥不好說八福晉對董鄂氏的嫉恨,隻能小聲解釋:「她這幾日身上不舒坦,脾氣也躁,要是攔著該發火……」

這也不是全然扯謊,這幾日八福晉小日子,所以帶了幾分陰晴不定。

八阿哥之前在前院書房看書,也是有些避著的意思。

九阿哥臉上露出同情,那不還是不敢管?!

可是就因為不想要妻子發火,就讓弟弟掉坑裡?

九阿哥覺得不能細想,細想這心裡就覺得不是滋味兒。

等到膳桌擺上來,九阿哥「嗬嗬」笑了。

除了一盤子切好的冰鎮西瓜,剩下一色冷盤,醬鹿肉、拍黃瓜、蒜泥茄子、蝦皮菠菜。

酒壺也放在冰盆裡,端了上來。

九阿哥對著八阿哥挑挑眉。

八阿哥自己拿了筷子:「我胡亂吃幾口對付過去就行了……你嫂子還小,帶了孩子氣,心裡還記著先前滿京城議論她與弟妹嫁妝的事兒……」

實在是八福晉的敵意太明顯,八阿哥隻能含糊的說了緣故。

九阿哥麵上帶了不讚成:「八哥,你這樣一直縱著也不行……該教還的教,要麼這不處處結仇!」

八阿哥再次嘆氣。

怎麼冇教過?

自己勸她謙讓妯娌,她說打小挺著腰桿子長大的,學不會伏小做低之事。

自己勸她敬著母嬪,她說她不是那等愚孝受氣的小媳婦,嫁進宮裡不是為了受氣來的。

自己勸她友愛九阿哥、十阿哥,她說叔嫂有別,她家教嚴,不習慣與外男相處。

真是處處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自己能如何?!

為了這個,這些日子少口角了?

孫金被打發出來,麵上不露什麼,想著方纔那一桌子的冷食,彷彿似有所悟,立時顛顛的回了二所。

「主子,奴才瞧的真真的,一桌子的冷食,西瓜與酒都是冰鎮的……」

孫金到了書房稟告。

舒舒沉著臉聽了:「八爺之前冇說什麼?」

「八爺原說不年不節不喝酒,後來八福晉要留客,八爺就冇攔著,隻說跟爺在前頭喝酒……」

孫金說著,亦是帶了憤憤。

前幾日二所之事,外人能瞞住,有幾個人卻是影影綽綽曉得些,就是不那麼詳細。

一是總管太監,二是九阿哥身邊這幾個近侍。

孫金不是笨的,想著這幾日膳房單子的調整,簡直全換了一遍,大多還是往尚書房送的。

再加上今天福晉主子略顯得失分寸的「傳話」,孫金哪裡還會不明白,這因劉嬤嬤作祟,傷了身體的到底是哪個。

八福晉罷了,畢竟隻是嫂子,還是冇什麼情分的新嫂子,可八阿哥實在不應該。

自家阿哥對八阿哥可是實打實的好。

舒舒這幾日要「養病」,本來就在便袍外罩了馬甲,便也不換衣服,招呼小椿、小鬆幾個跟上,氣沖沖的往頭所去了。

頭所守門太監看到舒舒,還是猶豫是往前院通傳,還是正房通傳,已經被小鬆一把推開。

前院已經掌燈,東次間窗戶打開,窗紗裡透著兩個人影。

應該是門口動靜大,驚動了兩人,兩人都轉身望過來。

隻是屋子裡亮,外頭黑,反而看不真切。

舒舒腳步不停,大踏步就進了屋子。

八阿哥盤腿坐在炕上,手中端著酒盅,九阿哥坐在對麵,麵前也放著一個酒盅。

兩人本來奇怪外頭動靜,就見舒舒摔了簾子進來。

舒舒路上就有意識的屏住呼吸,眼下憋得眼珠子都泛紅,似悲似怒。

八阿哥怔住,看著眼前冷酒冷菜的,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九阿哥一下子下了炕,滿身不自在,卻依舊是仰著下巴:「你怎麼來了?」

舒舒咬著嘴唇,定定的看著九阿哥。

即便她滿腦子想著渣男小三的劇情醞釀情緒,可看著九阿哥這外厲內荏的小模樣,還是覺得可愛的不行。

這樣的小奶狗,要是劈腿,自己隻會打斷他的狗腿,不會去撕小三。

這個代入不了!

那再悲慘點兒?!

想想歷史上的**CP,八阿哥對弟弟冇見有什麼好的,九阿哥這個弟弟做八阿哥可是掏心掏肺,做牛做馬,斂了那麼多財,做了這位哥哥的奪嫡資金,結果自己落個不得善終的下場,還連累了妻兒。

舒舒醞釀的差不多,望向八阿哥就要噴火:「哪有這樣做哥哥的?不說心疼愛惜弟弟身體,還要糟蹋人!」說著,毫不客氣就拿起桌上酒壺,使勁的往地上摔去。

酒壺碎片散落一地,屋子裡滿是酒氣。

舒舒還在繼續,裝西瓜的果盤,摔;冷碟,摔;點心盤子,摔。

九阿哥目瞪口呆,一個字都不敢說,臉色血色褪儘。

相處了小半月,他當然明白舒舒是什麼人,行事都在規矩裡,不是無理取鬨的性子。

今天,卻是狀若瘋癲,都不像她了……

難道……

自己的病情比實際上的更嚴重……

八阿哥之前還心虛,眼下卻是惱,隻是風度使然,到底冇有開口,隻眉頭皺得死死地。

舒舒恍若未聞,摔碗了碗碟,一把將桌子都掀了,「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八福晉聽到稟告,正好趕過來,被掀落的桌子嚇了一跳,怒斥:「董鄂氏,你在誰家耍威風?」

舒舒看著八福晉,竟然不知該說什麼,隱隱的竟然有些同情。

雖說她前麵挖了坑,可也冇想到八福晉表現的這樣白癡。

進宮都一個多月,難道她還不曉得,這宮裡冇有秘密!

今天八福晉是痛快,覺得留九阿哥喝酒會讓舒舒吃氣,可是舒舒相信,隨後在康熙與宜妃心裡,就會給八福晉狠狠記一筆。

舒舒這一安靜,八福晉氣勢越發高漲,聲量都大了幾分:「誰家福晉這麼做的?怎麼的,連跟兄弟喝酒聊天都不行,非拘在阿哥所陪你纔是道理?整日裡耍癡弄寵,實不像是個樣子,哪裡像正經主子?!」

舒舒眼神轉冷道:「像不像樣子,還輪不到您來質疑……上有太後孃娘,有我們娘娘教導……我倒是要問一問,明知道小叔子不能喝酒,不能用冷食,還費心八力湊了這一桌子涼的,您這嫂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哼!不能喝酒?不能吃冷食?九阿哥是小孩子麼,能不能喝了、能不能吃的,他自己個兒不曉得?」

八福晉嗤笑著,帶了幾分輕蔑:「本福晉就是見不得你這做作模樣!怎麼著?這是非要顯得你自己個兒賢惠,服侍九阿哥體貼,踩著我們這些上頭的福晉充『賢妻』?誰也不是傻子,還得陪著你唱大戲!往後這些上不得檯麵的小心機、小手段,少往外賣弄,你踩著別的福晉我不管,想要踩在我頭上,怕是做夢!」

舒舒依舊憋著氣,身子已經微微發抖,眼眶裡更加水潤,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冇有法子,要是她不憋著氣,有些演不下去。

宮裡都是人精子,八福晉好糊弄,可還有個八阿哥。

不過也是因為她心軟了。

實在是她並不是硬心腸的人,她也承認自己的虛偽。

像劉嬤嬤那樣真要害她的,她生不出絲毫同情來,能給冷漠的接手她的一切下場。

像八福晉這樣,就是嘴巴上欠的,所謂的「惡行」,也跟小孩子鬥氣似的,舒舒反而做不到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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