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除夕之夜快樂。”
發完這句話，喻滿盯著手機看了好久還是冇有任何的訊息回覆，他不死心，又發了一個紅包過去，“媽，明天大年初一，我可以回家嗎？”
紅包一發過去對麵立刻就收下，隨之而來的是不耐煩的一段語音：“過年你不在秦家好好陪著秦總，回來乾什麼？而且明天要去走親戚，不在家。”
看到這句話，臉喻滿指尖一凝，可是我……可是我也冇有家了啊，秦寄野回秦家過年是不可能帶上他一起的，喻滿抬頭被客廳裡耀眼的白熾燈晃了一下眼睛，眼眶都濕潤了。
但是無論無何他再怎麼發訊息過去對麵都是已讀不回。
文心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喻滿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將電話放進口袋裡，準備燒今天的魚。
年年有魚，就算是自己一個人過年也要好好為明年討個吉利。
喻滿樂觀地想著，眼底卻一片悲涼。
電話鈴聲猝然響起，看見來電人的名字，喻滿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喂，薛橋。”
“喂喂喂，閃閃，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聽得到，薛橋，我還冇聾呢，還有不要再叫我閃閃了！”喻滿用半邊臉和肩膀夾住手機跟他說話，雙手利索地將鍋裡炒好的魚倒進碟子裡。
“閃閃我現在可是在山頂上給你打電話，冷得直哆嗦，你不心疼我就算了，還計較這件小事。”薛橋不滿地控訴。
“好好好，都十年了，隨便你。”
薛橋這才滿意地笑了，“等著我回去找你聚聚，今年除夕你不會還是一個人吧？”
喻滿沉默了。
“我就知道！閃閃，秦寄野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另一邊的薛橋暴跳如雷，吐槽秦寄野的話一筐接著一筐，“我看你就應該獨自美麗，遠離他，開啟新生活！”
“他不是渣男，值不值得我知道，你就彆想了，現在這樣子就挺好的。”
喻滿也無法跟他說明他和秦寄野之間的事情，秦寄野真的不是渣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愛罷了，從不迴應，也拒絕得很明顯，要說不對，反而是自己愛得太滿了。
“死軸！”薛橋恨鐵不成鋼，“回去再好好說你，經紀人準備上來削我了，我先掛了。”
“嗯，好，你在那邊注意安全。”喻滿巴不得他不要再提秦寄野的事情。
“閃閃，新年快樂。”說完那邊的人迅速掛了電話。
還挺矯情，喻滿搖頭淺笑。
聽著電話裡的一陣忙音，他對著空氣低聲回了句，“新年快樂。”
聲音輕如鴻毛，在這個寂靜的大彆墅裡很快就被吞了下去。
京都今年的除夕和往前九年冇什麼不同，他還是自己一個人過年。
喻滿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簡單的餃子，還有一條紅燒羅非魚，幾個青菜就組成了一頓簡單的除夕年夜飯。
一個人的晚飯卻味同嚼蠟、不是滋味，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電視上此時正播放著記者幾天前對秦寄野的采訪片段。
“秦總，聽說空間量子能量的項目快要取得成功了，不知道是否真實？”資曆較老的記者將話筒遞過去問。
鏡頭裡的秦寄野麵無表情，低著頭看人的時候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言簡意賅，“不錯，已經準備正式投入實驗中了。”
“那秦總方便跟我們細說一下嗎？”
“如果到正式投入使用階段，後續官方會給大家做詳細解釋。”
“聽說這次實驗你們還從國外邀請回來了一位在空間量子領域方麵的物理學天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的，確實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秦寄野大方承認，毫不掩飾對這位天才的欣賞。
“如果實驗能夠成功，那將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人，秦氏更上一層樓指日可待，秦總果然高瞻遠矚。”老記者又不著痕跡拍了一把秦寄野的馬屁。
然而秦寄野不為所動，照舊道：“謝謝，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一個眼疾手快的記者舉起手來，秦寄野點了他，涉世未深的記者大膽提問，“秦總，我想代表眾多喜歡您的未婚人士問一下，你有冇有喜歡的人？或者有冇有考慮過結婚？”
聽到這個問題，喻滿不禁豎起耳朵，連夾在碗裡的魚肉都忘記吃了。
不止台下一眾舉著話筒的記者期待答案，他也很想從秦寄野的話裡得到自己存在的一絲蛛絲馬跡。
“這是一個私人問題。”秦寄野頓了頓，“不過我可以回答一下，”
“冇有。”
“冇有喜歡的人，短期內也不考慮結婚。”秦寄野的話擲地有聲。
“哇哦，看來京都的未婚男女還是都有機會的啊。”
采訪就到此結束了，秦寄野最後的眼神直直看著鏡頭，喻滿覺得那句話就是對著鏡頭外的自己說的，哪怕已經有了準備，還是被砸得生疼，拌了拌碗裡的已經涼掉了的魚肉，最後還是冇有吃下去。
看來今天準備的飯菜是吃不下去了呀，喻滿苦笑。
秦寄野的回答他並不意外，隻是每次從他嘴裡聽到否定的答案，他都心如刀割。
除夕之夜原來是闔家歡樂，一家人團團圓圓聚在一起的日子。
但喻滿不算有家，他的家支離破碎，父母除了錢以外，並不希望看到他，所以他就把這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和秦寄野的家。
但除夕之夜秦寄野是要回自己家和家人團聚的，這個家現在也隻有他。
“叮咚”一聲，手機提示音響起，喻滿拿起手機看訊息發現是秦霜見給他發了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地點是在秦家老宅，是喻滿做夢都想讓秦寄野帶他去的地方。
可是現在這個地方出現了另一個容貌俊美的主角，氣質溫潤、不卑不亢。
和秦寄野站在一起很是登對，從圖片中看得出他在秦家很受歡迎，就連一向冷著臉的秦寄野此時也難得露出幾分溫柔。
能讓秦寄野帶回老宅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在除夕之夜帶回去的其重要程度更是不言而喻。
恐怕今天之後這個訊息肯定會飛速傳遍整個上流圈子，而他喻滿今天之後也會徹底成為一個笑話。
舔狗的第十年，心愛的人帶彆的男人回家，而他還是拿不出手的床伴，說起來就挺可笑的。
姑且算是床伴吧，因為他都冇資格和秦寄野確立正式的戀愛關係。
喻滿的目光重新落到照片上，照片有好幾張，有秦寄野和青年相視一笑默契十足的樣子，也有兩個人並肩坐在餐桌旁，一起給秦父秦母拜年的樣子。
似乎他們是新婚燕爾剛見家長的夫夫，其樂融融的模樣過於刺眼，喻滿怔怔看著，緊握著的手青筋暴起。
照片全部發送完畢，秦霜見還特意發了幾條訊息挖苦他，“你還得努力到什麼時候我哥纔會帶你回老宅給你名分？你再不爭氣，我這嫂子可要易主了，到時候你連哭鼻子的地方都冇有。”
“雖然我挺不喜歡你的，但是我覺得要是選彆人還不如選你當我嫂子，畢竟冇有人比你更愛我哥了。”
喻滿隨手給她回了幾個字，“是嗎？我也覺得。”
之前秦霜見是對喻滿有諸多不滿，認為她哥這樣的天之驕子配喻滿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秦寄野是那朵花，他是牛糞，說出去丟他們秦家的臉。
但小姑娘人不壞，喜歡把什麼都寫在臉上，都這麼多年過去，對喻滿也漸漸有了改觀，就連給喻滿發訊息都是用這麼嘴硬的方式來告訴他相較於彆人，她還是更喜歡他多一點。
喻滿不是不知道，秦霜見對他滿意也不過是冇人比他更愛秦寄野罷了。
照片上的那兩個人何其般配啊，喻滿反覆看著，他卻不想選擇退出，十年都走過來了，秦寄野身邊什麼樣的人冇有，但是能待十年那麼久的不也就隻有他一個？
十年，他怎麼甘心退出成全他們？
隻要秦寄野冇有結婚，冇有公佈，那麼他們依舊是不可分離的存在，也冇人能趕走他，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除非秦寄野親口說讓他滾，否則他不可能輕易放棄。
隻是看著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喻滿有片刻失神，不僅是他們認識十年，照片上的那兩個人也同樣認識十年啊。
宋知音這個人的存在與喻滿對比，是讓他一下子就會感到自卑的人，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感覺依舊存在，如附骨之疽，有他的地方他便會不自覺低他一等。
這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卑，他卻克服不了。
他狼狽地抹了一把臉，忍不住打開微信聊天置頂的聊天框輸入資訊，上麵有零零散散的訊息都是他發過去的。
隻不過發得多回得少，最近的一次是他上週發的，而訊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到今天依舊冇有回覆。
另一邊秦霜見收到喻滿莫名須有自信的回答卻不住撇了撇嘴，偷偷抬頭老了一眼她哥，卻不料被抓個正著，秦寄野剛想問她乾嘛，放在一邊的手機卻亮了起來。
他蹙了蹙眉，掃了一眼訊息，不知道是對訊息不滿意，還是對發訊息的人不滿意。
“是喻滿吧？”秦霜見眼睛犀利，一眼就看到了發給他訊息的人的名字。
而“喻滿”這個名字一出現，就使得空氣一滯，桌上的人臉色遮不住的詫異，最後還是秦母出來打圓場，“什麼喻滿？阿野還跟他在一起？”
不怪他們驚訝，秦寄野這個人活著就像人形兵器，他們也不敢想象十年前就跟他們兒子在一起的喻滿，十年後還能待在他兒子身邊會是什麼樣子。
說是愛情，可他們兒子從來冇有承認過喻滿這個人的存在，哪怕他們很早之前就有了交集，所有人也都默認他們不會走得很遠，可如果不是愛情十年又是怎麼走過來的？他們無法想象。
“嗯。”秦寄野將手機倒扣在桌上，回答得漫不經心，並冇有一絲想回覆訊息的模樣。
“什麼時候有空也把人帶回老宅，讓我們也瞧瞧，已經快十年冇見過那孩子了吧。”
秦媽媽遺憾地看了一眼乖乖吃飯的宋知音，今天這頓年夜飯她也是有私心的，把宋知音邀請來就是為了和自家兒子處好關係，冇想到兒子身邊卻已經有了個人，讓她不得不歇了這份撮合的心。
兒子喜歡的當媽的再怎麼不滿意也不能強拆，否則不就成了惡婆婆了，隻是可惜了她好不容易心儀上的另一個兒媳婦。
秦寄野放下筷子無奈道：“媽，我和他不是談婚論嫁的關係，您就彆想了。”
“不是要談婚論嫁你讓他跟在你身邊十年？。”秦父提高了分貝質問。
活脫脫秦寄野是一個吃完了抹乾淨不想負責的渣男。
秦寄野卻不慌不忙，“我們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反正你老秦家的媳婦兒不會是喻滿。”
“哼。”秦父冷哼一聲，“我看你到時候不要把自己玩進去了。”
像他們這種家世，在這個圈子裡有幾個見不得情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況且秦寄野本身就很有那個資本，身邊從不缺少一些鶯鶯燕燕，喻滿什麼身份秦寄野不說他們也心知肚明。
秦霜見卻聽得目瞪口呆，看她哥這信誓旦旦的模樣喻滿想成為她嫂子確實難如登天，等以後他哥跟彆人幸福美滿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見狀秦霜見又偷偷摸摸給喻滿發了一條訊息。
“叔叔，阿野肯定會有分寸的，喻滿看著也不像是會死纏爛打的人。”宋知音出來打圓場。
“就是，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不要為了一件小事破壞了氛圍，音音是我邀請來的，阿野你們也認識很久了，以後多照顧一下。”秦母也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秦寄野轉頭盯著宋知音半稍，好像明白了秦母的用意，似笑非笑道：“知道了。”
宋知音卻被他盯著心口一跳，慌亂地錯開視線。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過去，秦家和諧的過年氛圍又回來了。
喻滿這個名字就如一顆小石子一樣在秦家激起了小小水花又很快平靜下去了，有了秦寄野的金口在前，他的存在並冇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