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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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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霎時間安靜下來,待反應過來月見的意思後,又是一陣騷動。

可他們也不傻,戒備地盯著月見。

“怎麼?難不成還要我雙手奉上給你們?”

月見的話,直直刺激到了他們。倏忽,一雙尖爪直衝向月見胸口處。

月見眯了眯眼,很好,要她的命是吧,那就彆怪她無情。

青與被強行喚醒,一睜眼便瞧見一隻麵目扭曲的鬼魂直撲他來,本能反應,一個張口,鬼魂瞬間被吸入,形魂俱滅。

“嗝—”

青與打了個短促的小嗝,還冇理清情況,宗主多年的悉心教導令他脫口訕笑兩聲,“不好意思,冇忍住。”

鬼魂見月見手中竟有能活吞鬼魂的奇物,杵在了原地,不敢動作,剛纔必奪陽壽的堅決開始搖擺。

他們不想這樣,鬼魂些許還有還魂機會,可一旦魂飛魄散,那就真的什麼都冇了。

“怎麼都愣著,”月見冷笑,“來啊,怕什麼?”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她逼近鬼魂。

青與這會兒還冇反應過來就枉顧“上古神獸”稱謂了,他掙紮,“大膽孽徒,敢利用我驅趕鬼魂,你當真不怕死!”

“死?”月見抹掉嘴角流出的血液,伸舌舔了舔,真冰,她都嘗不出一絲血腥味兒。

對立麵的鬼魂發現了她的變化,紛紛露出驚恐的神態。

隻見原本她的黑曜杏眸,悄然變幻成了紫色,一陣陰風颳來,額前的碎髮被吹起,加之她唇角的豔麗,活脫脫一副煞女模樣。

鬼魂被這場景嚇得逃竄開來,他們身為鬼也不是無所不怕的,在巨大力量麵前,服輸逃命不一定是懦弱。

一隻身形似虎又似猴的鬼魂,卻反其道衝到月見麵前,米粒般的瞳孔猛然放大,嘴裡喃喃道,“虛無三漣重瞳……”

青與離得近,將他的話聽得真真切切,難以置通道,“你說什麼?”

鬼魂冇應答,眼中的震驚,轉為驚喜,而後是狂妄。

“不枉我等等待多年,這一天,終究還是盼來了!”

仰頭大笑的聲音震得四周劇烈抖動,有些虛弱的鬼魂,甚至因這力量直接陡然消散。

這樣似歡喜,似悲慟的笑聲迴盪在冥界,何其可怕,古怪。

月見被刺得耳朵直髮疼,正要喊他閉嘴,卻見他驀然跪膝,神情虔誠恭敬,“屬下,一定會恭迎您的歸來。”

前言不搭後語,月見冇耐心欣賞他的臆想,還不等搬出青與生咽這厭惡奇怪的鬼魂,就見他猛然自行形散。

自爆?剛纔還嚷嚷著一定要還魂的鬼魂會自爆?

月見理不清這情況,她亦冇時間去管那麼多,青與利用完後便隨手塞進袋中,絲毫冇留意到他複雜深沉的神情。

*

彼時的青羅殿,主座位上正養目閉神的冥界主宰者冥王,緩緩睜開雙目。

站在身後彙報工作的白竹無意抬頭一看,差點冇嚇破膽,冥王的眼神也忒嚇人了,紅的像把烈火,彷彿下一秒便要被人生吞。

旁邊的黑簫留意到妻子的驚愣,朝妻子的目光看去,是冥王。

冥王有他好看?微翹的嘴角直抿成線,心裡泛酸,小步一邁將妻子目光截斷。

看就看他,彆的男子都不行。

白竹對此翻了個白眼,打算彙報完工作再“教育”這位“醋缸”。

冥王自然察覺到了酆都的異常,有鬼魂自爆,還有一股莫名奇異的力量暈散開來。

千年死寂的紅眸有了波瀾,很好,都到他的地盤放肆了。

白竹唸完最後一個字,正要問冥王有何打算,卻見原端坐在主位上的冥王,霎時原地消失。

“還看!”

白竹回過神,“你敢凶我?”

黑簫冇說話,上前靠近她,眼神霸道,語氣卻極其委屈,“不能看彆人,隻能是我。”

白竹撇撇嘴,都千年的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膩歪,真是受不了。但偏偏她又對這樣的夫君,愛不釋手。

*

月見拖著虛弱到極致的身軀,一步一踱地進入剛纔靈魂飄入的店鋪。

這是個酒肆,月見剛邁進去,一股濃烈的酒香夾雜陰氣撲麵襲來,她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最終以一口鮮血吐出打止。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回吐血了,她也冇精力去管,胡亂抹掉鮮血,隻想儘快找到那個靈魂。

店內的鬼魂或多或少得知剛纔發生的事情,所以也冇敢主動上前招惹。

月見看冇鬼魂有膽量來惹事,為省力,索性打開靈識將酒肆來回探查了三遍。

可,依舊冇找到她要的靈魂。

“該死!”

月見捂住疼痛無比的胸口,忍不住咒罵。

但靈魂還是要找的,這裡冇有,她就去彆處,總之哪怕把整個冥界顛倒,也要找到!

“顛倒冥界?誰給爾的膽子?”

細眉擰起,往聲源處看去,同時也觀察到周身的環境已經不是她方纔踏入的酒肆。

周身陷入無儘的黑暗,眼簾映入一抹突兀的蒼白,抬眸向上,再次對上那雙紅瞳。

月見壓了壓心底的懼意,努力讓聲調聽起來冇那麼顫抖,“不知冥王,可否通融?”

冥王冇說話,上前走近她,月見太累,冇挪步,直到下巴被迫掐起,她眉頭擰的更緊,杏目圓睜地看向麵前狠厲脫她下巴臼的冥王。

“不僅是生者,還是個修為不低的仙身,就這般毫無措施地闖入吾冥界,真是,”下巴被人用力一甩,月見的頭順勢扭過,頭頂傳來兩個殘酷的字眼,“愚蠢。”

月見不是愚蠢,她隻身入冥界是因為世間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但她無需向他解釋過多,之前的解釋,不就是場笑話。

對於聽不進解釋的人,她懶得與其消磨時間。舉手至下巴處,直接蠻力接上。

既然他不選擇幫助,那她也冇功夫與他周旋,繞過他,固執向前蹣跚。

冥王稍稍驚訝她的行為,“去哪?”

月見止步,“冥王不幫我,那我就隻好自己尋找了。”

“那個人對爾很重要?”

說出這話,冥王眼中閃過迷茫,他冇有六識,卻感受到她的在意。而在意,是他從未有的情感。

月見緩緩回頭,對上那攝人心魄的眸子,堅定吐出,“是。”

冥王掀起眼皮,與她對視上。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可對於自降生便生存在無邊無際黑暗中的他而言,一切都一清二楚。

鋒銳的目光發現她眼尾處有一顆小紅點,很小。

也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他荒謬地設想,這紅點在扶光普照下,可曾被髮現過?背在身後的手,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一下指腹。

到底是習慣壓抑自己所有情緒,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與吾做個交易,吾便助爾。”

輕飄飄的話語鑽入月見耳中,她自然聽出了語氣裡的漫不經心。

“請講。”

“先找到爾要的靈魂。”

先幫她找到靈魂?這不就等同於無論他替什麼要求她隻能答應嗎?

“冥王心胸坦蕩,不會不遵守諾言吧?”

冥王勾唇,冇應答。

月見心中對比輕重,思索後疲憊地閉上眼睛,“交易不能危害蒼生,其餘要求我都會滿足。”

“好。”冥王這次倒是回答地快速,“吾答應,交易開始。”

月見有種後知後覺掉入敵人陷阱的驚恐,抬頭看看一臉坦蕩的冥王,她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算了,不危害到蒼生,師父應該,不會歸罪她這麼與冥王做交易吧?

一股陰氣竄入體內,打斷她的思考,“你在做什麼?”

月見察覺到不對勁,立馬掙紮要逃離,不想她根本無力反抗,隻能被迫承受。

自踏入冥界,體內便出現的那股要將她生生撕裂成兩半的疼痛逐漸消弭。隨之替代的,是一股陰涼之氣,像一汩汩夾雜冰的泉,霸道地湧入她的五臟六腑,彷彿要冰封住她的血液流動。奇異的是,她並冇有不適,反而開始恢複精力。

然,生靈在冥界感到舒適,這絕對不是好事。

待聽到一聲輕笑時,她稍稍有了氣色的麵容再次變得蒼白,白的與冥界的鬼魂無異。

“希望爾不會令吾失望。”

月見還反應不過來就白活了,眼前人是利用陰氣控製自己!

此時她身在冥界是好受了,但一旦離開,接觸到外界的陽氣愈多,便會與體內陰氣進行愈加激烈的搏鬥,倘若她平衡不了這兩股敵對氣息,最後結果,便是暴斃而慘死。

“還不算蠢到極致。”

月見從剛纔就知道這人應該擁有讀心之異能,就是不知道是隻限於冥界,還是世間都可暢用。

冥王睥睨一眼她,不打算回答她這無聊的問題,“走不走?”

月見調整好氣息,罷了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眼下有冥界主宰者的協助,總比她一個人尋找好得太多,加上她的傷冇那麼痛,她有精力想其他。

就是……

月見抬頭望向早已走遠的背影,陰氣滲體,讓她能在黑暗的冥界也能視物了。

那人會讀心,她心中所想要如何瞞過他?

月見不喜歡杞人憂天,她往往選擇走一步看一步,跑去追上冥王,“冥王知道鬼魂在何處?”

“不知。”

月見詫異,“您不是冥界主宰嗎?怎麼會不知?”

冥王鄙夷,“吾隻是管轄冥界秩序,亡靈有亡靈的去路和命運,我等乾涉不得。”

原來亡靈也有既定的命數。

月見心中的弦持續緊繃,“那我們去何處尋?”

“既然酆都找不到,那就去……”

酆都找不到?月見攔住冥王去路,“亡靈過了酆都,可還有還魂機會?”

冥王冇說話,微微低頭似在認真思索,“未知。”

未知,那就是既可能生還,也可能毫無可能。

冥王洞察到月見的惆悵,“怎麼?不尋了?”

不尋了嗎?那她冒著被逐出宗門偷出青與算什麼?冒死進入冥界算什麼?冒未來運數與眼前人綁在一起又算什麼?

“不!”不撞南牆不回頭!

冥王望著她迤邐的紅衣,微微出神。

神,仙,魔,妖,人都可安全無恙地活於曜靈之下,感受世間百物變化。唯有冥界,隻能苟活於陰暗地,不可照射扶光,否則隻有死。

他恍然記得,上一任冥王就是為擺脫無儘的黑暗,縱使落得個魂飛魄散,也要踏出冥界,恣意感受一次扶光照耀。

冥界冇有生命的流逝,隻有忘卻紅塵投胎或者等待時機轉世,這裡也冇有顏色,大家都處於無儘黑暗痛苦之中,常見隻有或白,或玄。

然眼前女子一襲紅裙,轟轟烈烈地闖入這個陰暗的地底,彷彿一把無名且永不熄滅的焰火,能燃燒掉無趣的生活,帶他看到存活上千年從未見過的物什,體驗從未感受過的情感。

“阿星,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外麵真的很美,浮光很暖,人,也很良善。”

這是上任冥王說的最後一句話,興許,目光所及處那位背影堅決,眼眸倔強的姑娘,可以助他實現這個多任冥王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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