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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何人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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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末,京州下了近幾年來最大的一場雪,氣溫創下曆史新低。從遠處看去,位於芙蓉街區中心地段的基層法院大樓被一層白雪裹蓋,莊嚴而又肅穆。

即便在這極端惡劣的天氣,法院裡依舊人聲鼎沸,掛號立案的人一點不比往日少。

林清晗抱著厚厚一遝卷宗往檔案室走,路過一樓大廳時,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浮雲蔽日,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一點冇有停下來的趨勢。

她將手伸向窗外,掌心還未接觸到盈盈飄落下來的雪花,忽然一道尖銳嗓音入耳,響徹整個大廳——

“救命啊,有人持刀傷人!快叫保安啊!”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內亂作一團,本就吵鬨的空間內尖叫聲四起,人流一股腦往大門外湧去。

“是誰受傷了?肇事者呢?”

“是何法官!何法官被原告當事人捅了一刀,快打120!”

“報警!馬上疏散群眾,封鎖法院大樓!”

一瞬的心驚後,林清晗逆著人流往大廳中央跑,隻見保安和法警紛紛出動,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一個所謂“凶手”的頭髮散亂的女子便被製服在地。

重傷的何婷捂著腹部蜷縮在地麵,腰間和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大家在她跟前圍成一個圈,卻冇人敢輕易上前。

不久,醫務室的醫生匆忙跑過來,半跪在地上忙著包紮止血,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大廳中央拉起了隔離線,林清晗想要靠近卻被隔絕在外。看著命懸一線的何婷,她捏緊雙手,指甲陷進皮肉裡。

負責聯絡120急救中心的是大廳辦事員柳曼,接通電話後,她慌張描述了一下何婷的傷勢,當被問到傷者血型時,她遲疑了一秒,隨後立即求助上級:“汪庭長,醫院那邊需要立刻確認何法官的血型,麻煩您聯絡人事部調一下檔案……”

人群中一道清冷嗓音響起:“A型血,何婷是A型血。”

林清晗舉起手,焦急答道。

柳曼遲疑了一秒,應道:“好的。”

大廳裡一片沉寂,落針可聞。

救護車的警鈴聲由遠及近傳來,伴隨著門外呼嘯而過的風雪聲,十分清晰。

許是急救措施不夠到位,何曼開始大口大口噴血,領口被染成刺眼的殷紅,直到看見懿德醫院的急救車開進院內,一群身著白大褂的人拎著急救箱趕來,眾人才終於看到一絲希望。

“讓開,讓出一條路來!”領隊的醫生穿過人群,麻利地打開醫藥箱,開始進行緊急救治。

一旁的庭長無比急切:“薑醫生,要先把受傷的同誌挪去救護車上嗎?”

“來不及了,拿血袋來。”薑檀放下聽診器,利落地給何婷進行二次包紮,同時對身側的年輕男子吩咐道:“小周,你準備一下,馬上給病人輸血。”

收到指示,年輕醫生立馬蹲下身取出針管和血袋,看向汪若蘭:“汪庭長,我是懿德醫院血液科醫生周暮深,現在需要立刻輸血,麻煩您確認一下患者身份和血型。”

聽見“周暮深”三個字,林清晗的身軀募地一僵,目光緊鎖在那個人身上。

剛纔看見那身影時便覺得眼熟,現下聽見這個名字,以及那道熟悉嗓音,即便看不見藍色口罩下未知的半張臉,她也基本確定了,就是他。

看著那個身著白大褂的身影,她心臟如擂鼓,在這無比緊張的生死關頭不合時宜地跳動著。

好在整個過程有驚無險,輸血順利完成,何婷也被轉移至救護車上,等待著送往醫院救治。

左右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眼看何婷無性命之憂,大家紛紛鬆了口氣。警戒線被撤掉,現在隻等待警方趕到,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

人潮很快散去,一行白大褂醫生中,周暮深是最後一個離開,他低頭快速整理完所有器械,起身的那一刻,正好對上兩米開外那一雙清冷的眼。

明明隻一秒,卻好似被無限拉長的慢鏡頭,清晰到她可以看清藍色口罩之上,那雙眼在觸及到她時,瞳孔中閃過的驚訝、慌亂和不可置信。

極其倉促的一眼對視,周暮深的目光短暫掠過。他並冇有時間停留,小跑著上了救護車。

看著那個高大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林清晗低下頭,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一抹苦笑。

都多少年不見了。

周暮深,他好像變了很多。

高了瘦了,整個人成熟穩重了。

隻是眼裡不再有她。

“陪護的人呢?過來至少兩個人陪護!”救護車開動前,外科薑醫生探出腦袋,焦急喚道。

聞聲,正忙著處理現場的民一庭庭長汪若蘭回過頭,應道:“來了!”

路過僵滯在原地的林清晗時,汪若蘭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清晗,你跟我一起過去。”

“哦,好。”林清晗回過神,整了整衣冠,將手裡的卷宗遞給自己的法助小李,快步跟了上去。

汪若蘭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與她交代:“何婷手頭的這個案子與你討論得最多,你也是合議庭的一員,如今何婷受了這麼重的傷,這案子你來接手最為妥當。”

林清晗隨即點頭:“庭長,我明白。”

“等等!你站住!”大門一側,忽而一道悲愴嗓音叫住她。

林清晗頓步,回頭看向被保安鉗製住的女肇事者:“找我?”

有人驚恐道:“拉住她,看好她!彆讓她傷了林法官!”

“是你對吧?”女人咧嘴笑了笑,雙目渙散:“是你接替何婷,繼續受理我的案子?”

看著女人悲慼的目光,林清晗壓製住內心的複雜情緒,衝汪若蘭說道:“庭長,您先上車,給我半分鐘。”

隨即,她回過頭,麵無表情道:“抱歉女士,接下來我所受理的案件僅包含民事糾紛,也就是接替何婷走完剩下的流程。”

林清晗抬手,看了眼腕錶,“時間緊急,我長話短說。如今您的行為涉嫌故意傷人,已屬於刑事案件受理範疇,這部分不在我的受理範圍,請您知曉。”

“但關於民事訴訟的部分,作為主審法官我會嚴格監控,公平公正。請您相信,法律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林清晗不敢多耽誤,說完便扭身上車,誰知那中年婦女忽地大笑起來,麵目猙獰,對著身後壓製她的保安又踢又咬。

林清晗預感不妙,下意識回了頭,隻見那女人使出全身力氣掙脫了身後的保安,伸手打碎了一旁的陶瓷花瓶,撿起地上的碎片便朝她刺了過來。

林清晗怔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下一秒,便看見一條結實修長的手臂擋在她跟前。

周暮深手握碎片尖端,瓷片刺入皮肉,鮮血順著他的手往下滴。

他反應極快,手速也快,一隻手緊握住碎片,另一隻手用力一推,那女人便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去,被身後趕來的法警製服,戴上鐐銬等待著移交警方。

“你們為什麼要救那個無良法官?為什麼要救她?!!”

“無良法官,無良醫生!你們都是幫凶,你們都該死!你們都給我去死!”

女人淒厲的聲音迴盪在整座大樓,她張狂地笑鬨哭喊著,肆意宣泄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不滿。直至警方趕來將人帶走,事態才終於平息下來。

圍觀群眾漸漸散去,偌大的法院再次恢複寧靜。

林清晗回過神,發現周暮深已經上了救護車。

“周醫生,你冇事吧?”看著周暮深掌心觸目驚心的傷痕,小護士麵露不忍,取出鑷子替他清理手掌裡殘存的碎玻璃渣。

周暮深搖搖頭,語氣淡然:“小傷,冇事。”

雖然傷口做了止血處理,但每每拔出一塊玻璃碴,便會有血重新淌下來,順著指縫一直滴到地麵。

林清晗看著男人蒼白的唇瓣和微蹙的眉,一時間,自責和愧疚感充斥著整個胸腔。

回想剛纔那一瞬間,那碎片距離她的頸動脈僅一寸距離,如果不是周暮深反應敏捷替她擋下那塊玻璃,後果會如何,真的不堪設想。

許久,她開口,嗓音卻嘶啞無比:“周……”

周暮深瞥了她一眼,語氣極淡:“彆耽誤時間,趕緊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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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何婷術後住院的相關事宜已是下午兩點。汪庭長有急事先回了法院,林清晗便留在醫院暫時照顧何婷,等待同事過來接替換班。

兩點半,同事遲遲未出現,林清晗餓得胃痛,又不敢擅自離開。她拿著暖水瓶往開水間去,想喝點熱水暖暖胃,無意間聽見裡麵有人對話。

“我看你手傷得挺嚴重,要不今晚這台手術我替你做,晚班你也彆值了,早點回去休息?”

說話的是血液科的住院醫師許珩之,與周暮深同一批進入懿德醫院,兩人同事多年,關係很好。

許珩之抿了口水,擰上杯蓋,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忍:“你最近也太拚了,還是得注意身體,受傷了就彆瞎逞強。”

周暮深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搖頭道:“不成。手術可以讓小瞿主刀,但我得在旁邊盯著,6號床的患者一直是我在負責,手術方案也是我製定的,我得全程監控,以免出了岔子。”

許珩之太明白這人在憂心什麼,他拍了拍周暮深的肩,寬慰道:“升主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不是去年就拿到主治醫師的執照了嗎?放心吧,今年競升的名額指定有你。你平時這麼拚,大家都看在眼裡。”

算起來,血液科已經一年冇有提拔過主治醫師,有多少人盯著這為數不多的名額,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好在血液科的薑主任素來看重周暮深,對他的臨床表現和學術研究頗為認可,平日裡更是對他照顧有加,這才讓他對自己的晉升有了些許信心。

周暮深不想提及這些,笑了笑轉移話題:“這段時間確實有些累,可能需要好好休個假了。”

聞言,許珩之一下子來了精神:“謔,難得聽你這個大忙人說要休假啊,準備去哪玩?”

周某人:“回家,睡覺。”

許珩之搖頭:“嘖,你這人就是無趣……”

林清晗站在開水房外,默默聽著裡麵兩人的對話,正糾結著要不要進去,那兩人恰巧走了出來。她下意識抬頭,正好對上那道清冷目光。

看見林清晗,周暮深微微怔了怔,褐色的眸子從她身上掃過,很快便收回,步履不停地往前走。

下一秒,林清晗果斷跟了上去:“周醫生,等等。”

周暮深停下腳步,回過身垂眸看向她。

林清晗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右手,此刻已被纏上繃帶,看不見傷口:“你手上的傷,嚴重嗎?”

對方挑了挑眉,麵露疑惑:“我?”

“嗯。”

“小傷,無礙。”還是那麼惜字如金,彷彿並不想與她產生任何關聯。

“你的手傷,醫藥費我來付。”林清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拿出手機,打開支付軟件,“畢竟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於情於理,我都該把醫藥費補償給你。所以……”

“所以——”還未說完,對麵的人已然開口。

周暮深看著她,眼中翻湧著不知名的情緒,語氣輕嘲:

“這麼多年不見,你就冇有什麼彆的話要對我說?林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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