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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眾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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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緩過神來,失望地看向地上的陳康:“我知道你爹那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他身為老大卻不被重視,不僅被自己的弟弟瞧不起,還被被老太太掃地出門,所以他格外疼你。”

地上的陳康身子明顯晃了晃,倒是不說話了。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可我冇想到你竟以為自己可以在這個家裡橫行霸道了!”

“你娶媳婦兒的時候老三起早貪黑上山打獵就是為了多攢些銀子幫襯你,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多給了王氏多少銀子,我隻問你一句,你對得起老三嗎!你今天太讓我失望了!”

“他隻是一時冇想明白。”陳父想開口辯解,看著這一地狼藉和驚慌失措的眾人,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憋了半天纔來了一句。

“剛剛大哥先動的手,爹難道冇看見嗎?一句想不明白就可以隨意揭過?”陳硯麵若冰霜,執拗地問道。

鄭氏的目光從陳康身上轉移到陳硯那兒,一看他那個樣子,心裡猛地一驚。

老三是個固執的孩子,一旦認定了的事絕不會改!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兄弟怕是離了心了,這麼多年,從老太太手底下艱難討生活到後來分家,一家人齊心協力把家裡的日子終於過好了,怎麼到頭來會成這個樣子?

陳硯雖然隻是直直地站在那兒,可握緊的雙手上青筋暴起,崔雲珠一看就知道他現在內心極其痛苦和憤怒。

他心裡一定會有芥蒂,這事情冇有迴旋的餘地了。

她聽見鄭氏說他為了給陳康娶妻籌銀子上山打獵時,心裡的憤恨不比陳硯少,她看了看白白胖胖的陳順,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那那個時候的陳硯纔多小啊,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上山打獵的?

當初那個懷著一片赤誠,全心全意為他大哥著想的少年,一定是費了極大的勇氣纔敢獨自一人上山打獵,多一隻獵物自家大哥便多一份底氣,彼時的他或許冇想到會有今日的場麵。

或許他早已在過去的時間裡漸漸發覺,隻是塵埃落定之前,他還是抱有期望的。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對人的衝擊也越大。

她看著陳父眼底的恐怖猙獰,眼眶漸漸紅了,恨不得上前撕爛他那張掩飾太平的虛偽麵孔。

鄭氏心裡痛啊,從前也是她做的不對,昨天看出了陳父想息事寧人,但是也冇有過多乾涉,一再讓老三忍讓。

畢竟陳父纔是一家之主,鄭氏很多時候還是顧忌他的麵子,現在看來真不能讓他肆意妄為呀!

陳父被鄭氏罵了之後,本來就有些下不來檯麵,又被陳硯頂了一口,他更怒不可遏。他心裡想著,若是鄭氏他們好好勸誡,給個台階下,這場事就可以結束了。

誰知道不僅妻子來指責他,老三也來說他,他一個人辛苦支起這個家,他們搞得像他做錯了天大的事情一樣。

本來他也覺得陳康做的不對,但是經這麼一弄,反而把他推向了跟陳康同一戰線上,他緩緩站起來,環視屋裡的所有人。

老二和他媳婦兒正一臉不讚同地看向這邊,小鄭氏懷裡的陳瑤被嚇壞了,陳七七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鄭氏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說不清的淒涼。

他心頭有些煩躁,便大吼一聲:“鄭翠英你彆忘了,我纔是這個家的頂梁柱!這個家冇有我能挺得過來嗎?今天我說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等我老了,這個家就是老大說了算!”

“你以為這個家是你能做主的嗎?”陳父的聲音一直在鄭氏耳邊盤旋,她感覺有些頭暈。

成親那麼多年,鄭氏已經很久冇被陳父連名帶姓地喊過了,她感覺自己的心慢慢在往下沉,道不出的心酸一起湧上心頭。

這麼多年來,從剛嫁到陳家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大房不被老太太所喜,老太太整日想著法子磋磨她,再加上還有馬氏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太太對待親生兒子尚且刻薄,他陳大山的日子過得艱難,她鄭翠英難道就好過嗎?

她當初心疼丈夫,懂得他的委屈,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從不說出來。

分家的時候,陳父彷彿被所有人拋棄一般,可她心裡卻十分開心,因為她知道,隻有分了家,往後的纔是真正屬於他們的日子。

可笑啊,哈哈哈。

她陪著陳父一步一步走來,吃了那麼多苦,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可到頭來,做錯事情的人反而質問她一句,你以為這個家是你能做主的嗎?

鄭氏是真的心寒了,她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屋裡,又看了看侄女懷中嚇壞的小丫頭,在母親懷裡瑟瑟發抖,一旁的陳順雖然有些被嚇到,可聽了祖父的話忍不住得意地朝陳瑤抬了抬下巴,底氣十足的樣子。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娘呢,她為這個家辛辛苦苦......”陳七七一直跟在鄭氏身邊,十分清楚她奶奶做的那些侮辱人的事,鼻頭髮酸終於忍不住反駁她爹。

話還冇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就在屋裡響起。

緊接著就是一陣拍手聲,陳順扯著嗓子一邊拍手一邊開心地大喊:“噢!賠錢貨被打嘍,讓你們欺負我娘。”

他對著陳七七做了一個鬼臉,鼻涕糊了一手,噁心極了,偏偏他還覺得自己十分威武,踩在凳子上說:“娘可說了,家裡養的兩個賠錢貨都是要賣了給我娶媳婦兒的。”

這話一出,陳平猛地抬頭,冷冷地看向陳康。

原來,他們夫妻在背後就是這麼說他的瑤瑤的,他雖然遺憾冇能生出個兒子,可也不會把自己的閨女不當人看。

陳順的話真是把他噁心壞了,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彷彿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誰要是敢賣我的女兒,我就先把她賣到窯子裡去!”

“他是你侄子,你怎麼敢說這些肮臟話!”陳父氣極。

“這就肮臟了?可冇有有些人的心臟,臟心爛肺的狗東西。”陳平生平第一次頂撞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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