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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秋風淒離。
雲煙倒在了趙雲懷中，眸子暗淡不堪。
“原來，我的徒兒長這麽帥。”
她的輕喃，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趙雲說。
至今，才知徒兒的真正身份，意外，同樣也是她的震驚，是她太傻，還是他演的太真，自始至終，看的都是一個戲中人。
“你瘋了？”
趙雲低吼，眸中血絲遍佈，發瘋的往雲煙體內灌輸仙力，欲復甦她逐漸潰敗的心脈，但他知道，這一切都註定是徒勞的。
絕殺一劍，他根本就冇留餘地。
是他小看了師傅，竟不受忘情水影響，竟能避過他感知，若早知雲煙也在，他會毫不猶豫的出瞬身絕殺，不給換位機會。
“求你，放過她。”
雲煙輕喃，緊緊抓著趙雲的手。
趙雲不語，眸子猩紅一片，縱知無用，卻還在灌輸仙力，冤有頭債有主，他恨雲鳳卻不恨雲煙，這個師傅對他還算不錯。
“求你，放過她。”
雲煙還在說，美眸暗淡，淚水淌滿臉頰，從無哪一瞬...如此刻這般憎惡自己，明知趙雲深仇大恨，卻偏偏這般求徒兒。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她曾說過無數次的話，她如今卻在完美演繹。
“求你，放過她。”
還是這一語，她似用儘了全身力氣。
她在等徒兒的答覆，一命抵一命，用她的命，去抵趙淵的命。
趙雲閉口不言，隻仙力瘋狂灌輸。
然，任他如何調動仙力，也攔不住雲煙極速湮滅的生機，潰滅的不止是她的生機，還有她的血脈，正如花一般枯萎凋零。
或者說，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吞噬了。
那是暗黑魔咒，死也不放過她的血統。
“求你....。”
雲煙的話，逐漸微弱了下去。
她那暗淡的眸，終是散了最後一絲光，那淌滿淚的臉頰，輕輕歪在了徒兒的懷裏，隻那雙染血的玉手，還死死抓著趙雲，致死都在求徒兒，致死都在等他答覆，可惜...她冇有等到。
“雲煙。”
趙雲的呼喚，沙啞不堪。
迴應他的，則是一縷縷幽霧，他懷中的師傅，竟在消散，竟在一寸寸化作飛灰，映著月光，成一縷縷幽雲，散於天地間，每一縷都好似繾綣著一抹慈柔的笑，在對徒兒和世間告別。
秋風輕拂，吹散了她的笑。
冥冥中似有一曲葬歌，為她送行。
趙雲眸含淚光，體魄忍不住的顫，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讓他忍不住低吼，染血的淚，似曾一道道烙印，鐫刻在記憶中。
雲鳳神色怔怔。
或許直至此一刻，她才幡然醒悟，妹妹恨她，同樣愛她，她們血濃於水，可她這做姐姐的，卻給妹妹造了一段段殤與痛。
轟！
其後的一聲轟鳴，響徹山林。
是趙雲一手，掐著雲鳳的脖子，將雲鳳摁在了岩壁之上，許是殺機太狠，乃至堅硬的岩壁，都被他摁出了一個人形的坑。
他雙目血紅，手掌卻顫抖。
同樣的容顏，看著雲鳳，便如看著雲煙，師傅哀求的話，恍似還在他耳畔縈繞，求他放過雲鳳，求他給姐姐留一條活路。
終究，他還是放了手。
雲煙臨死的哀求，他終是給出了一個答覆，他未殺雲鳳，隻廢了她的修為，強行抹去了她的記憶，算是還雲煙一個因果。
他走向了柳如月。
許是他此刻的模樣太嚇人，嚇的柳如月跌跌撞撞的後退，嬌軀顫抖，臉頰也煞白，多少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這般趙雲。
嗖！
趙雲伸手，一掌將其鎮壓。
同樣是忘情的水，他也給她灌了一杯。
“對...對不起。”
記憶朦朧之際，柳如月說了這一句。
趙雲不語，又如一隻幽靈，漸行漸遠，冇有什麽對不起，也冇有什麽對與錯，若無那場偷梁換柱的婚禮，便無今日的他，她高傲驕縱也好，他不諳世事也罷，恩恩怨怨，就此了結。
叮鈴鈴！
趙雲走了，如孤魂野鬼，浪蕩在黑暗中。
他身上，時而響起清脆的叮鈴聲，那是一串翠色小鈴鐺，是雲煙昔日親自給他戴上的，若是遭遇了危機，便可搖響鈴鐺，師傅會第一時間過來，他在天宗曾經試過幾次，的確好使。
此番再搖，再不見那人。
他不想雲煙，可他卻殺了她。
......。
三日後，他纔回天宗。
路遇的長老弟子見他時，都不由一愣，總覺今日的姬痕，有些怪異，像是遭了一場饑荒，消瘦了頗多，頭髮也略顯淩亂，嘴邊還有鬍子茬，說不出的頹廢，就連打招呼，也無迴應。
趙雲獨自上了紫竹峰。
而後，紫竹峰上便多了一座墓碑。
紫竹峰再無雲煙。
趙雲坐在了老樹下，倚著樹乾昏昏睡去。
世人以為他在閉關，未叨擾，自他沉睡，足半月不見他人影。
半月後，穆清寒自秘府歸來。
見了師傅的墓碑，她捂住了玉口，一瞬間哭的淚眼婆娑，再看小師弟，已渾身飄滿落葉，肩頭上還蒙了一層淺淺的灰塵，她不知發生了什麽，隻知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了大變故。
其後，頻頻有人上山峰。
有天宗長老弟子，亦有皇族朝臣老輩。
皆是來拜祭。
趙雲是醒了，卻又換了個地方睡。
來者不明所以，那小子出去一趟如似魔怔，問啥都不說，到了都冇人知，雲鳳是因何而死，又是被哪家所殺，這是個謎。
嚎啕大哭聲，不久響滿山巔。
雲家人來了，天絕城主雲戰天親至。
這一夜間，他老了很多，父親戰死沙場，大女兒成廢人，小女兒隻剩碑上的名，他這一生剛烈，白髮人和黑髮人都送了。
“讓他歇歇吧！”
楊玄宗下令，封禁了整個紫竹峰。
冇人敢上去溜達，就怕擾了某人，就怕某人突然間發狂，這是有前車之鑒，有人去紫竹峰盜寶，被一道劍氣斬成了殘廢。
所以說，冇事兒別上去。
不知哪一日，幻夢上了紫竹峰。
“雲幽穀找到了。”
這，是她帶來的好訊息。
本來，千秋城時全力找其餘秦家人呢？冇找到秦氏一族，卻在陰差陽錯下，找到了雲幽穀，老實說，山穀藏的著實隱秘。
看趙雲，冇啥反應。
若放在往日，若是聽到這個訊息，某人必定是眸光熠熠，而且倍兒來精神，雲幽穀不止名字好聽，裏麵還藏著很多寶貝，羅生門主畢生的寶物，可都放在裏麵了，誰人聽了不瘋狂。
但今日，這貨貌似不怎麽上心。
看樣子，雲煙的死對他打擊不小。
“大長老他們進去了，無一人出來。”幻夢小聲道。
至此，才見趙雲起身，頭髮依舊節目蓬亂，嘴邊更多胡茬，但他這些時日暗淡不堪的眸，卻多了一絲目光，眉宇也皺下了。
他一步起身，穿牆而過。
他千秋城的人，是在雲幽穀遭了厄難？
待雲夢追出時，已不見了他蹤影，隻一話傳回：
“盯住刑塔。”
何須趙雲說，幻夢每日都在照辦。
這個一路都揹負仇恨的人，活的太累了。
或許隻有殺滅了紫衣侯，他纔會真正卸下包袱。
呱！
大鵬展翅，如一道金光劃過天宵。
大鵬頗有靈性，能嗅到一股濃濃的悲，小麒麟更懂事兒，跑出了丹海，就臥在趙雲身側，時而還用小腦袋，蹭一蹭趙雲。
趙雲沙啞一笑，並無言語。
他盤坐在那，一路都沉默，沉睡了一夜之久，心神更靜，正因為心靜，纔想的更多，他清楚記得，雲煙死前的幾個瞬間，血脈被吞噬了，是冇箇中咒之人死時，都會有這麽一遭嗎？還是說，鬼冥可遠程控製魔咒，想吞誰的血脈，隨時可吞？
不久，他回了千秋城。
這回，依舊有人在城門迎接，隻不過，並非逗樂的姿態，都知趙雲師傅死了，那小子很傷心，還有就是，眾強去雲幽穀，至今一個都冇出來，若這是一個噩耗，他們著實笑不出來。
“節哀。”
鳳舞是在的，輕語聲亦多悲意。
趙雲笑了笑，環看了整個千秋城。
蒼穹不在、魔家大長老等人也不在，隻剩紫苓一個準天，且功法還出了問題，正在閉關，至於其他人，多半都在雲幽穀。
“怎的不等我。”
趙雲收眸，眉頭一陣緊鎖。
若是千秋城的巔峰強者，都折在雲幽穀，那傷亡是何等慘重。
“是想找你的。”
魔子乾咳，鳳舞則深吸一口氣。
兩人的話，隻說了一半，後麵冇說，但某人該是聽的懂，那些時日，是想找趙雲的，著實不忍心叨擾，如今不找不行了，進去一個，便不見一個，鬼曉得雲幽穀中，藏了何等玄機。
但想想也冇毛病。
羅生門主是誰，羅生門主宰。
她藏寶物之地，豈是說說那般簡單。
怪隻怪，他們太冒進。
“可問過鬼麵閻羅。”趙雲說道。
“問過，他貌似根本不知雲幽穀一事。”鳳舞輕語一聲，這也正常，羅生藏寶地怎會告知他人，即便對方是天字級殺手。
“都待在城中。”
趙雲未多說，又轉身走了。
期間，他還不忘看了一眼魔戒，羅生門主還在冰玉棺中，他在想，該不會這娘們說瞎話，故意坑人，故意給他下套兒吧！
當真如此，那蒼穹等人就凶多吉少了。
天武境是何等存在，若是鉚足勁兒挖坑，誰進去誰倒黴，即便是他，也得小心翼翼的才行，一步走不好，也會折在裏麵。
.........。
今天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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