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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楓。”
見楊楓手臂垂落，趙雲一聲呼喚滿載淚水。
任他仙力澎湃，任他生靈力蓬勃，也拉不回楊楓的命，眼睜睜的看著好兄弟，死在自己的懷中，他無助的低吼，亦是發自靈魂的咆哮。
還是那種愧疚，將他折磨的撕心裂肺。
因他，又死一個好友。
“羅生門。”
趙雲這三字，是從牙縫裏崩出來的。
他看向了鬼麵閻羅，眸子已成血紅一片。
“這種鬼話你也信？”鬼麵閻羅瞥了一眼，拿了釘死楊楓的戰矛，嗅了又嗅，“我羅生門，是有職業道德的，從來都是偷偷摸摸的殺，可冇有這種殺了人，還滿天下咋呼的。”
這番話，倒是驚醒了趙雲。
是他太怒，怒到已失了某種睿智。
仔細想想，他與羅生門貌似已達成某種聯盟，怎可能會派人殺他好友，真要報複他，鬼麵閻羅昨夜也不會救他。
那麽隻一種可能：栽贓嫁禍。
那一瞬，楊楓是有清醒意識不假，但楊楓未必知情，該是真正的凶手，故意給楊楓做了個假象，讓楊楓誤以為殺他的就是羅生門的刺客。
這個局，做的著實高。
以楊楓的口，將禍水東引。
可對方，還是萬般籌謀，百密一疏。
他們該是未想到，他與羅生門已結盟，而他身側跟著的，就是僅次羅生門主的天字級殺手...鬼麵閻羅。
“南域...公孫家。”
鬼麵閻羅淡道，隨手將戰矛化作了飛灰。
聽了公孫家的名，趙雲比想象中要沉默。
公孫家是凶手，他毫不意外。
正因不意外，他才沉默，可他沉默之下，潛藏的卻是一顆發了狂的心。
殺他好友，一樣不死不休。
“好你個公孫家。”
鬼麵閻羅罵罵咧咧的走了，乾殺手這麽多年，還是頭回見有人，敢往他羅生門身上潑臟水的，也得虧他機智，藏有一雙屬狗的鼻子。
對方出招，他得接著不是？
這事兒，他得與門主好好聊聊，不讓公孫家長個記性，他們都不老實的。
“徒兒。”
還是慟哭聲，不久便響滿山林。
是天宗靈果園的長老。
楊楓乃他徒兒，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竟被人殺害。
“查。”
“給吾仔仔細細的查。”
楊玄宗震怒，一喝響徹八荒。
一日之間，三個天宗弟子慘死，此仇不報，枉為天宗掌教。
趙雲起身，漸行漸遠，步伐有些踉蹌。
凶手一事，他並未言明，現場人多眼雜，顯然不適合說，若被公孫家、火龍族和葛家知道，會打草驚蛇，對方定有防備，定會給他們挖坑，以逸待勞。
這個仇，他會報。
待收拾了小日國，便揮兵南下，要在三家毫無防備之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不打則已，打便滅他九族。
歸途，一片悲涼。
淒慘之事，自是親者痛仇者快。
鬼麵閻羅嗅的不假，的確是公孫家、火龍族和葛家暗中搞鬼，待眾人離去很久，他們三家纔在一座山巔聚集，笑的那叫一個暢快，姬痕哭的越痛，他們越有成就感，好似乾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帝都城外，大軍已集結完畢。
他們在等，等這支軍隊的統帥。
他們的確等到了。
隻不過，姬痕半道拐彎去了天宗。
淩飛、子炎和楊楓被帶回來了，被葬在了天宗後山。
不少人哭泣，太多人落淚。
墳前，趙雲亦如一座豐碑，麵龐死一般的沉寂，也毫無人之情感，眸中的淚，也被他強行壓下，瞭解他的人都知，天宗聖子越沉默，便越可怕，便如一尊沉睡萬年的洪荒猛獸，即將甦醒。
“你們...不會白死。”
趙雲留下一語，轉身離去。
這話，不止是說說，他會用三族的血，來祭奠兄弟的亡靈。
他走了，背影蕭瑟。
已迴天宗的幻夢，是目送他走了，滿目的心疼。
短短幾月，他師傅死了、妻子被度化、師姐成詭秘者、連紅顏知己的肉身也灰飛煙滅。
如今，三個好兄弟又接連被殺。
噩耗...一個接一個。
若非極強的心境，是撐不住這等連番打擊的。
城外。
大夏遠征軍，終是迎來了他們的統帥。
十萬大軍瞬間開拔，跟隨天宗聖子直奔了洞房。
呱！
大鵬的嘶鳴，頗多悲哀之意。
與趙雲心意相通，自知主人心有多疼。
趙雲靜靜佇立，沉默的嚇人。
身側，龍妃幾次欲言又止，終是未說出口。
這些天發生太多事，這個青年是需要靜一靜了。
“公主，咱這是要去哪。”
不少老輩追上，把龍妃拉到了一邊。
莫說他們，九成九以上的大夏遠征軍，都不知姬痕要帶他們去乾啥。
也冇人敢問。
天宗聖子今日丟了三個好兄弟，可冇人敢觸他黴頭。
在他們看來，該是馳援邊關。
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
縱觀各大王朝，國力與大夏一個級別的，隻有大元王朝和黑龍王朝，至於其他的王朝，貌似全都是打醬油的。
東南邊關一戰，大元損兵百萬；
北疆邊關一戰，黑龍亦傷亡慘重。
隻要這兩方偃旗息鼓，剩下的翻不起大浪。
這一場王朝之間的大混戰，早在一月前，便已成了對峙狀態，包括大元王朝和黑龍王朝在內，已冇有哪一個王朝，再敢輕易攻伐。
當然，這也有姬痕的功勞。
他那兩場雷電，真給兩大王朝劈出陰影兒了。
至於其他王朝，欲要攻伐，也得掂量掂量，不想遭雷劈，安分點為好。
“公主，咱這是要去哪。”同樣的話，很多人都在問。
“攻打小日國。”龍妃未再隱瞞。
“小日...國？”太多人撓頭，這是哪方勢力。
“大日王朝。”還是黑玄白玄善解人意，隨口解釋了一番。
在場老輩多乾笑。
原來，大日王朝還有這麽一個清新脫俗的稱謂。
攻打小日國。
這句話，很快傳遍大夏遠征軍。
而後。
全場的人的動作，變得那叫一個齊整：捋了袖子，拎了傢夥，有一個算一個，都亢奮無比，小日國可不是一幫好鳥兒，三天兩頭的滋擾大夏邊疆，不知造了多少血劫。
昔年，大夏曾派禦龍軍和赤焰軍去討伐。
到了，連小日國的影子都冇找著。
此番，他們要彌補兩軍的遺憾了。
天宗聖子敢請皇帝令調兵，更是搞出了這麽大陣仗，便絕對知道小日國的藏身處，那還說啥，新仇舊怨一並清算，不打到對方滅國，哪有臉回去見大夏的父老鄉親。
月神曾側眸，看了一眼。
嗯，那所謂的二天師，真給小日國拉了一單大生意。
有些人能惹。
有些人惹不得。
如趙雲這號的，輕易別惹，這貨發起狂來六親不認。
轟！
轟隆隆！
天穹的轟鳴，一路相隨。
是大夏遠征軍的氣勢太強，走哪都連成一片，碾的蒼空動盪不堪，自遠處眺望，那就是一片黑色的雲彩，席捲著滔天殺意愈煞氣，莫說準天境了，即便來一尊天武境，他也得繞道走。
一縷風拂來，趙雲嘴角又溢血。
“你的傷...。”龍妃見之，滿目擔憂。
“無妨。”趙雲沙啞一笑。
縱有傷，他一樣會強行拖著天劫，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渡劫，因為，日後很可能還會有更大的災難，總得留一個底牌。
不知何時，才聞波濤撞擊海岸聲。
東海到了。
映著月光，海麵波光粼粼，有雲霧繚繞，如夢似幻。
海灘有集市，有跑貨的商家、也有來這銷贓的賊人。
即便在夜裏，也熱鬨非凡，吆喝叫賣聲不絕。
見了大夏遠征軍，都驚的冇站穩，並非冇見過軍隊，但如此強悍的軍隊，還是頭一回見，若未看錯，最弱的都是地藏巔峰吧！
“那是...姬痕？”
“是他不假，旁邊那位該是龍妃。”
“大夏龍朝如此陣仗，是要打入東海乾仗嗎？”
“無論哪一方，都扛不住吧！”
吆喝聲停了，滿是嘈雜的議論聲。
多年前，大夏也曾派軍隊入東海，一個禦龍軍，一個赤焰軍，整整二十萬，不曾想這回更凶悍，人數雖不及前兩軍，但修為高啊！
轟！轟隆隆！
議論聲中，大夏遠征軍漸行漸遠。
即便距離很遠，一樣能聽到轟隆隆的聲響。
“收攤收攤。”
不少商販捲了攤位，悄摸跟了上去。
亦有不少人拿了傳訊符，給自家勢力傳訊息。
不久，訊息便傳遍東海。
一語激起萬丈波濤。
凡東海的勢力，哪怕是超級大族，都一陣尿顫。
十萬大軍不可怕，但其修為最弱是地藏巔峰，那就很嚇人了，除了各大王朝，其他單拎出任何一個勢力，誰能扛住他們的攻伐啊！
“應該不是我家，俺們冇惹大夏。”
“若這麽說，也不是我家，俺們與大夏關係還不錯。”
“惹大夏的，要遭殃了。”
月下的東海，亦不平靜，各種家族各種聯絡，訊息共享。
說了大半夜，得出一個結論：天宗聖子是跑來複仇的，先前他在東海，大鬨天佛寺，被眾多勢力圍攻，哪能不找個場子回來。
“聯盟。”
“必須聯盟。”
參與過圍殺姬痕的勢力們，亦在暗中聯絡。
他們這些，基本都是盟約的，任何一方遭攻伐，便是群起而攻之。
“人呢？”
海麵上，不知何時多了咋呼聲。
那些，皆是追著大夏遠征軍去看戲。
追著追著，就不見了蹤影，此刻都拿著望遠鏡，擱那環看四方呢？
事實上，遠征軍還在。
隻不過，並非在空中飛行，是入了海底，都屏了氣息，都用了遮掩符，在海中潛行，人多眼雜，還是低調些較好，雖然遲早被髮現，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還是那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
更遑論，東海遍地都是地頭蛇。
還好，東海浩瀚遼闊，想找他們也不是那般容易。
行至一片海域，趙雲纔拿了地圖，如龍妃和黑玄白玄這些高層們，都圍了過來，眼見趙雲在地圖上指了一處位置，小日國便在那。
“真能藏啊！”
太多老輩唏噓，難怪禦龍軍和赤焰軍找不著。
至於姬痕如何找著的，他們不關心，隻要小日國在那就好。
又是夜。
今日的月色，有點兒黑。
老話說的好，月黑風高夜，那啥好時機。
一句話，應時襯景。
趙雲他們再出海底時，已是東海深處。
從這去看，能見遠方一片霧海，整整籠暮了一片遼闊的海域，眼界高者，都微眯了雙眸，那片霧海不簡單哪！是天然的迷蹤陣法？
錚！
趙雲拎出了龍淵，第一個殺了過去。
十萬大夏遠征軍皆跟隨，一路殺氣滔天。
嗡！
入了霧海，趙雲便祭出了寶蓮燈。
他仙力澎湃，如江海一般翻滾，將寶蓮燈的蓮火，燃到了最旺盛，沾染了蓮光，氤氳朦朧的霧氣，便隨之散了，強行開辟了一條道路。
“這燈不錯。”
不少老傢夥仰了頭，看的眸光熠熠，暗想著，等打完這一戰，要不要借來研究研究，有這盞寶蓮燈在，啥個迷蹤陣，啥個朦朧霧氣，都去他孃的。
“誰？”
正走時，突聞有人暴喝，掩映在雲霧深處。
趙雲不廢話，當即揮劍，劈出了一道劍氣。
劍氣到。
血光乍現。
在深處咋呼的那人，被趙雲一劍生劈。
路過那方時，才知是一個黑袍老者，應是小日國安插的前哨探子。
如這號的前哨，他們一路滅了不少。
其實，前哨的數量極其有限，怕是小日國自信滿滿，篤定外人找不著，才標誌性的放了些無關緊要的前哨，但，無論放多少，都無甚區別。
“開。”
趙雲一聲冷叱，寶蓮燈的蓮火大盛，蓮光橫掃八方。
頓的，密蒙的雲霧皆被驅散。
映入眾人眼簾，已是清明的海麵。
能見遠方四座龐大的島嶼，以詭異的陣勢排列，每一座島嶼之前，都停靠著一艘艘戰船，大的巍峨如山，小的隻是一葉扁舟，待窮儘目力去看，還能隱約瞧見小日國的戰旗。
見之，所有人的眸光都亮了。
見之，所有人手中拎著的傢夥，也都泛射了寒光。
他孃的，一路風塵仆仆，終是找到了，比見了親孃還親。
“八嘎！”
鳥語般的大喝聲，很快響起。
這麽多人殺進來，若是還瞅不見，那就是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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