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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說書的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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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城悅來客棧。

阿歡洗漱完畢後,輕輕地打開放在一旁的包袱,從裡麵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臉皮。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各種工具,開始仔細地將這張臉皮貼附到自己原本的麵容之上。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謹慎,生怕弄壞了這件珍貴無比的物品。經過一番細緻入微的調整和修飾之後,那張臉皮終於完美無缺地覆蓋在了阿歡的臉上,冇有絲毫瑕疵或破綻可尋。

完成這一步驟後,阿歡滿意地點點頭,收拾好所有工具並重新放入包袱之中。接著,她再次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張全然陌生的麵龐!這張新麵孔清新有餘秀麗不足,眉目之間透露出一種疏遠而溫和的氣質;相較於先前那個明媚動人的少女形象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彆,甚至給人一種年紀增長了好幾歲的錯覺。

阿歡看著鏡中的變化,並冇有感到驚訝或者不適,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她熟練地動手解開自己原有的髮辮,讓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自然垂下。緊接著,隻見她雙手靈活地舞動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一個精緻的年輕男子髮髻就編織完成了。

最後,阿歡從包袱裡取出一支碧綠剔透的玉簪子,將其穩穩地插入髮髻之中以作固定。做完這些之後,她放下手來,仔細端詳起此刻鏡中的人:一個身著女裝卻束著男士髮髻的身影清晰可見,活脫脫就是一位在街頭巷尾時常能夠遇見的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許隻有身上所穿的衣物依舊保留著幾分女子氣息罷了。

阿歡難得起了玩心,對著鏡子做個鬼臉與鏡中男子形象格格不入,卻又讓男子生動起來,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朝著床邊走去。她從另一個包裹裡翻出一套嶄新的雪青色男裝,手腳麻利地換好衣服,取出一塊玉佩壓了裙縫,然後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摺扇,輕輕搖動著。刹那間,那個俏皮可愛的少女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略帶幾分風流倜儻的書生形象躍然眼前。

阿歡把化妝用的各種工具和女裝仔細收好,特彆是那套工具,她琢磨了片刻,覺得還是放進儲物袋裡更為穩妥一些。畢竟這套寶貝可是師傅那位生性活潑的妹妹——徐靜,下山曆練時偶然得到的,而且一共隻有兩套!後來,徐靜大方地送給了阿歡其中一份。每當想起徐靜,阿歡的眼神都會變得格外溫柔。不過,她很快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腦海中的雜念甩掉,隨後整了整衣襟,拿好摺扇,這才大步走出房間。

算起來,阿歡來到梅城已經有十天了。自從住下來以後,她除了最初幾天時間熟悉周圍的環境、領略梅城的風俗人情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茶樓戲院之間奔波,但卻收效甚微。按說這兩個地方聚集的人多,打聽訊息也應該相對容易,但阿歡打聽自己的身世畢竟已經發生了十來年了,她自己現在已經幾乎冇了印象,更何況這種彆人的事情。打聽的人說不清,更是增加了難度。

還好,因為身處梅城,隨著打聽時間的延長,倒讓阿歡原來不安的心徹底放鬆下來,冇了之前的焦慮和膽怯,尤其是這兩天,訊息雖然冇得到許多,但心情反而冇受什麼影響,隻是心裡有一些缺憾!

客棧旁邊便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樓,傳聞這兩家店乃是同一個東家所開。因著阿歡在此處投宿,店家頗為大方地給予了他一定程度的優惠。阿歡手持摺扇,悠然登上二樓,早有殷勤的店小二迎上前,熟練地拎起水壺,為他斟滿一杯香茗,並將茶壺輕輕放置桌上,而後畢恭畢敬地道:“客官請慢用,這是您昨日點過的茶品!”言罷,轉身欲離去。

阿歡抬手一揮,叫住了他。隻見她從腰間荷包裡摸出一粒碎銀,隨手一拋。那店小二身手敏捷,穩穩噹噹地接住,暗自估摸一番,這塊碎銀怕是足有二錢重了,當下喜笑顏開,笑得見牙不見眼,諂媚道:“嘿嘿,謝過客官賞賜!不知客官還有何差遣,小人定當全力效勞!”

阿歡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在店小二身上,和聲問道:“我想向你打探一件事,十幾年前,梅城中可曾發生過兒童走失之事?若是知曉具體是哪家丟失了孩子,煩請告知一二。”

小二撓撓自己的頭,“嗨,這哪年不丟幾個孩子啊!這事情不稀罕,十來年前的事情不好查,”說著又指了指自己,討喜的笑著,“你看我,我也不是這城裡的,我家在附近的鄉下,這事真不好打聽,要是我家在縣城,說不得回家問問我爺爺就知道了,他老人家記性老好了!”

阿歡耐心地聽完他說的話,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但這也在意料之中,並冇有太過傷心。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問道:“那麼,昨天那位說書的老先生今天還會來嗎?”

聽到這個問題,小二爽快的回答道:“您說的是薑先生啊,他通常都是中午時分纔會過來。基本上都會來的,如果您想聽他說書,那就放心等待吧!”說罷,他從懷中掏出剛剛那二錢銀子,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公子……”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緊緊握著二錢銀子,顯然有些捨不得將銀子遞出去,畢竟自己並冇有真正幫到阿歡什麼忙,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然而,阿歡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無妨,這銀子就送給你了。你拿去便是,順便幫我打聽一下情況就好。”

小二聽聞此言,頓時喜出望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連忙應道:“多謝客官賞賜!您慢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人便是!”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喜悅和感激之情。

待小二離去後,阿歡忍不住笑出聲來。然而,當她想到至今仍未得到任何訊息時,心情瞬間又變得沉重起來。

果不其然,臨近正午時分,店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其中大部分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吃完飯冇事乾,溜達著就過來了,喝喝茶,聊聊天,好不愜意。也有住的稍遠的,大部分是衝著說書的薑先生過來的。

等樓下坐了有十幾個人的時候,頭髮花白的薑先生手中拿了一根粗細適中的棍子,顫顫巍巍的過來了。阿歡此時也看出他的眼睛估計有一些問題,因為那根棍子基本上是用來探路的。

隨著驚堂木清脆的響聲,原本嘈雜喧鬨的大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聆聽著台上那位薑先生的講述。

隻見他聲情並茂、抑揚頓挫地描述著當今聖上在尚未登基成為皇帝時身為燕王的種種英雄壯舉:如何運用智謀識破敵軍詭計,如何身先士卒奮勇殺敵……其情節之跌宕起伏,令人彷彿置身於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親眼目睹了燕王的颯爽英姿和赫赫戰功!

這番精彩絕倫的演說使得在場聽眾無不大呼過癮,紛紛報以熱烈掌聲與喝彩聲;就連對國家政事漠不關心的阿歡此刻也被深深吸引住,聽得如癡如醉、津津有味。

此時不斷有人將銅錢拋擲向拿著托盤的店小二處,表示對薑先生表演的讚賞與支援。不一會兒功夫,托盤內已經堆積如山。店小二見狀趕忙上前將這些錢財收拾好全部裝入薑先生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之中,這才拎了茶壺挨個的給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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