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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罪與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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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夷簡展開信繼續讀道:“糧食被劫之後,學生第一時間得到訊息,立刻組織兵馬準備奪回糧食,但蘇錦卻並未前來與我協商,而是從揚州帶了一千餘廂兵趕往八公山下,我派兵前去之時,他卻命人將我大軍阻隔在山下,不讓學生染指此事。我私下揣摩,蘇錦可能是怕我帶兵前去搶了他的功勞,故而也不好強行協助,畢竟此人是欽命新任糧務專使,他自己的過失以致糧食被搶,要自己拿回來將功補過倒也無可厚非,隻是我擔心他冒進山中不知土匪虛實會吃了大虧,於是便駐軍八公山西側以便隨時應他所請從中協助。”

趙禎暗自點頭,王啟年此舉可謂進退有章法,任命蘇錦為糧務專使之時,朝廷也下了行文給各路州府長官,要他們從中協助,但不許乾涉其辦差,這也從一定程度上限製了當地屬官的手腳,他們自然不可能在蘇錦拒絕的情況下強行插手。

呂夷簡繼續讀道:“學生本擬派人請蘇錦前來會商,但卻得到一個訊息,蘇錦所率一千餘廂兵連續強攻數次死傷不少,均未奏效;急切之下,蘇錦竟然隻身上山私自與土匪和商,並以朝廷名義向八公山匪徒發出招安之請,並且說他是奉聖上之命,聖上特賜其金牌一枚,全職代行招安之責,許諾十惡不赦的匪首沈耀祖和邱大寶以高官厚祿,並稱所有招安匪兵,朝廷都將安排官職既往不咎。”

“學生聞言甚是驚愕,據我所知,招安土匪之事朝廷早有明規,招安的對象也僅僅限於作惡不深,為禍尚淺,且民憤不大之匪徒,像八公山這等悍匪,為禍數年,殺人無數,在淮南路犯下累累罪責,百姓聞之切齒之徒,朝廷斷不可能給予招安,況蘇錦乃專司糧務之事,若非糧食被劫,恐怕他根本不可能關心匪患之事,而招安之責在於中樞,蘇錦雖為皇命所差,但一無官身,二非兩府治下,如何擔當此責?疑點重重,叫學生不得不產生懷疑。”

“大膽!好個蘇錦,居然敢信口雌黃,說是朕委托他前去招安,朕什麼時候給他這個職權了?簡直是無法無天。”趙禎一拍扶手站了起來,臉色也氣的發白。

晏殊的腦子翁的一聲頓時成了一片漿糊,心裡暗罵:蘇錦啊蘇錦,你這膽子簡直上了天了,無論你用何種手段,也斷不能假冒皇上之言,這可是矯詔之罪啊,這可如何是好?

呂夷簡道:“皇上息怒,老臣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讀此信件……這後麵還有一些用以佐證之言,還念不唸了?”

“有什麼不應該?為什麼不念?難道任由此子胡鬨不成?念,繼續念下去,若事情屬實,朕要重重懲辦此人。”

“臣遵旨!”呂夷簡巴不得趙禎說這話,繼續念道:“學生生怕聽錯訊息,冤枉了好人,況且此人據說是三司使晏殊大人所薦,此子行為關係三司大人聲譽,學生斷不敢隨便相信傳言;土匪因蘇錦招安之言產生內訌,在山下官兵配合進攻之下,居然一舉消亡,學生也極為欣慰。”

“進攻當晚學生恐官兵死傷過多,遂率所部增援,不料竟然再次被拒,隻得在外圍警戒抓捕漏網之匪,後半夜在山西坡側密林中抓獲潰逃山匪七人,為首之人乃是土匪小頭目匪號叫做‘大老王’,學生連夜審訊,終於得知此事完全屬實,蘇錦與匪首沈耀祖宴飲之時,曾親口說出招安乃皇上賦予之責,並信誓旦旦之語據為實情。”

“學生深感事關重大,因不知蘇錦是否真的是聖上授權招安,再者此事似乎有涉及三司大人聲譽之嫌,故不敢擅自定奪,遂將幾名土匪嚴密關押立下口供畫押,隨後寫此信請呂相示下;學生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妄之言必遭天譴,請呂相給學生指點迷津,學生不甚感激。王啟年頓首在上!”

朝堂上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冇人願意在此時多嘴,誠如信上所言,這蘇錦乃是晏殊舉薦,否則一位並無官身的學子,如何能一躍而成為糧務專使,很顯然皇上用蘇錦有七八分是看著晏殊的麵子,既然三司是晏殊掌管,對於人選問題皇上不會過多的加以乾涉,做好了是三司的功勞,辦砸了也是三司的過錯,你晏殊愛用誰就用誰,總之事關你自家的榮辱罷了。

至於晏殊為什麼要用蘇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眾官私下裡倒有些議論,有的說晏殊是因為蘇錦乃太祖爺托夢之人,用他其實是秉承皇上的意思,表示對皇家的尊重。

也有人說,晏殊用蘇錦原本就是想秘密的進行糧務之事,此事牽扯太廣,唯有出其不意之策方能建功,而蘇錦確實有這份本事。

更有無聊者隨意揣度說,蘇錦和晏殊之間原本就有關係,又說蘇錦長相倒是有些像晏殊,雖然身材上相去甚遠,但後腦勺看起來相差無幾,憑著這相似的後腦勺,大抵可以猜測出晏殊和蘇錦之間怕並不是簡單的愛才惜才這麼簡單。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趙禎也很尷尬,他是皇上,但是他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因為有了這封信便胡亂的揣度晏殊是否和此事有關,晏殊平日的辦事風格可當的上是左右逢源,除了跟朝中個彆人有些芥蒂之外,還從冇聽說他和什麼人紅過臉,這樣的人打死也不會給蘇錦出這樣的糊塗主意。

蘇錦是晏殊舉薦之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在處理之前,怎麼也要聽聽晏殊的口氣,趙禎雖然憤怒,但是還不至於糊塗到無視晏殊感受的地步。

一片寂靜中,趙禎緩緩坐下,開口道:“此事當真讓朕難以相信,剿滅土匪是好事,但是矯詔而為,不顧官兵生死拒絕援兵,而且胡亂許諾匪首官職,這些事不是剿滅一個小小土匪山寨的功勞便能抵消的,若真是如此,朕也不能坐視不管了;關於此事,我想聽聽晏愛卿的看法。”

晏殊思緒如潮,心中鬱悶憤怒交織在一起,滋味難以形容;他實不知蘇錦會捅了這麼大的漏子,其實他最憤怒的事情還不是蘇錦所做的這些事兒,而是關於此事蘇錦居然隻字未提,怎麼丟的糧食,怎麼打得土匪,蘇錦隻是泛泛而過,細節幾乎冇有,除了結果,過程一切皆無;從而導致今日在朝堂上被呂夷簡打了個措手不及,自己居然還無還手之力,這正是讓人惱火的地方。

趙禎問他意見,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他終於打定主意先拖住這件事再說,雖然眾人都嘴上說此事與己無乾,但是怎麼能沒關係?人是自己推薦的,現在出了漏子,脫得了乾係麼?現在杜衍龐德他們巴不得將此事趕緊查實降罪蘇錦,那樣自己雖不會獲罪,也會背上識人不明之過,若是罪名坐實,那麼相位之爭恐就成水中花鏡中月了。

“皇上,臣實不知從何開口,這件事你問臣的意見,臣不好說,畢竟人是臣舉薦上去的,還是避嫌為好。”

呂夷簡、杜衍等人偷著樂,晏殊這是要撇清啊,出了事立刻往後縮,這傢夥打得好主意,但是皇上恐怕不會讓他如此輕鬆。

果然,趙禎溫顏道:“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說,說到底你舉薦人辦差隻是為了朝廷,而非為你個人私利,此事朕也是首肯了的,若說有過,朕其實也有過錯。”

眾人一愣,皇上這也是在幫晏殊撇清啊,皇上偏心眼,哪有這麼說話的,杜衍一肚子不高興,偷看呂夷簡一眼,呂夷簡清瘦的臉頰上都快能刮下來一坨屎了。

呂夷簡杜衍都明白,皇上說這話,便是要晏殊說幾句自責的話,然則此事便不了了之,即使拿辦蘇錦,也和晏殊毫無乾係了,皇上簡直就是個和稀泥的,有些時候這種和稀泥的性格自己覺得挺好,但此時卻覺得不能接受,本來就是藉機把火燒到晏殊頭上,皇上不幫著扇風,可也彆幫著滅火啊。

“皇上……”杜衍急性子,忍不住便上前要說話。

趙禎豈會讓他有機會,擺手道:“先問晏卿家意見,杜卿家莫急,稍後朕自會問你們的意見。”

杜衍吃癟,一番慷慨陳詞之語全部被趙禎一巴掌打進肚子裡,噎的翻白眼;正鬱悶間,晏殊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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