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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玖笙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望著裡麵癲狂的張國華,語氣深沉。
“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這...”隊長一陣躊躇。
寂玖笙瞥了他一眼:“需要我跟李局打了招呼嗎?”
“這...那你儘快。”隊長說完,守在了門口。
房間裡
寂玖笙重新走了過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張國華。
“你口口聲聲說親眼見到他殺人了,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兩年前,在海外,就在醫院裡!”張國華語氣篤定。
“那你是怎麼看到的?”
“爬窗上看到的!”
“說謊!”寂玖笙厲聲出口:“傅臨淵是個蠢貨嗎?殺人時,能大張旗鼓,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你透過玻璃看見?”
張國華目光閃爍了一下,但仍舊嘴硬道:“他就是殺了人!”
“在這種時候,誇大其詞是冇有用的,這種方式,不可能將傅臨淵拖下水,你兒子也不可能重新活過來。”
寂玖笙言語諷刺。
“我冇有我冇有!”
張國華突然暴怒,目眥欲裂!
“我說過幾次了,就是他殺了人,殺了我兒子,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嗚嗚嗚,我是冇有親眼看到他殺人,但我看到了一些彆的東西,我害怕,就趕緊跑開了。
我怕傅臨淵發現我,對我兒子不利,我當時就冇敢說,嗚嗚嗚...”
張國華抱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上去,更像個精神病了。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寂玖笙又湊近了些,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安撫,一股誘導。
“我...我...”張國華慢慢的抬頭,眼神追思。
“當時,為了給我兒子看病,我陪著我兒子以及兒媳婦到了海外,人生地不熟,我也不會外語。
每天除了給我兒子兒媳做飯,就是到處溜達,可我不認識外文,也不敢跑的太遠,就在醫院來回的轉悠。
醫院附近,都已經被我轉遍了,哪塊地磚有瑕疵,哪塊草坪又綠又亮,躺上去軟乎乎的,我都知道……”
張國華絮絮叨叨,半天說不到重點上。
寂玖笙也不著急催促,極有耐心的聽他東扯西扯。
“那是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我躺在外麵的草坪上,你說奇了怪了,那兒片的草,長得格外茂盛。
突然,我就聽到有一個聲音,有腳步聲在往這邊兒靠。
聽說晚上海外都比較亂,那邊還有槍,我怕碰到了什麼他殺了我,然後我就躲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就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袋東西,他挖了個坑,想要把那東西埋進去。
我藉著月光,看清了那袋子裡的東西,是骨頭呀!就...”
張國華吞了吞口水,壓低聲音,驚恐道。
“就跟人的骨頭差不多,太嚇人了,太可怕了。”
寂玖笙聽到此處,大概得輪廓已經懂了。
隨後大步邁步,至於接下來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冇興趣聽。
“然後我就趕緊跑,我趕緊跑,等我兒子身體穩定了之後,我就帶著他們趕緊回國。”
張國華的話,在身後越來越小,直至一扇門,將所有的聲音儘數隔絕開外。
寂玖笙出門,對著門口等待的隊長道:“麻煩了。”
“您慢走。”
隊長說完,再次推門進去。
隨著推門那一下,裡麵的張國華好像又癲狂了。
“為什麼!不去抓傅臨淵,為什麼要抓我,他殺了兩個人,他真的殺了兩個人!”
門開合間,聲音再次被隔絕。
寂玖笙一路走出派出所,坐在門口的綠化帶旁邊的石凳上。
眉目深沉至極,眼底墨色比夜空還要漆黑。
毫無疑問,張國華是個神經病。
下著大雨的晚上,他能躺在草坪上?還能藉著月光看清東西?
但是...
從傅臨淵被刺激後,能如此冷靜的說出要殺了張雅開始,再結合之前的隱瞞,傅臨淵在自己心裡,早就不是那個最乖的孩子了。
寂玖笙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電話,聯絡了海外的管家。
“去查一下傅臨淵待過的醫院,在醫院後麵的草坪裡,深挖一下,看看有冇有什麼線索。”
“是,明白。”
掛了電話,寂玖笙身子後撐,仰著頭望著蒼穹夜空。
傅臨淵,嗬,竟然在朝著一個殺人犯的方向狂奔。
此時此刻,寂玖笙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或許自己一直都很失敗。
或許從始至終,他都從未將傅臨淵帶到一條“好人”的路子上來。
傅臨淵本人或許也努力過,也儘量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過。
要不然,他不會掙紮,不會擰巴。
但好像...他自己和傅臨淵,都是這條道路上的失敗者。
——
另一邊
醫院·病房裡
當傅臨淵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新的問題上來了。
想著患者父親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以及寂玖笙意味深長的那一眼,傅臨淵心裡有些緊張了。
兩年前,在海外醫院時
當時,臨時有個國際醫學聯合會,關於探討某項重要問題需要他參加。
那時,他剛處理完某個東西,那東西又不能留在醫院裡,他隻能就近找個地方給埋了。
走過噴泉,走到醫院後方,正要將其埋了時,感到了一道目光。
當時,他就追過去看了,可什麼東西都冇有。
但那種情況下,他不敢賭,更何況,那麼血腥的東西見不了光。
所以他當即決定,換了個地方。
隻是冇想到,就那麼一次,就被人巧合的給看到了。
就算寂玖笙將患者父親的話聽進去了,他想要去查,也查不出什麼來的。
這一點,傅臨淵還是有把握的。
他擔心的是另外的事。
寂玖笙何等敏銳,他本就對那五年的事,耿耿於懷。
現如今,有了這麼一個引子,寂玖笙會不會去查自己?
就算醫院的草坪查不到什麼,那彆的地方呢?
自己五年間,處理過的東西,可不止一個。
如果在之前,基於寂玖笙對自己的信任,自己不會想著他會通過彆的方式去查自己。
可最近很亂,太亂了,一連串的事件,彷彿在他和寂玖笙之間,將要爆發一場大的令人無法理解的事件。
傅臨淵不確定了。
一旦寂玖笙查到什麼的話...
一想到這種可能,傅臨淵渾身冰冷,整個麵色,都在一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一方麵,是五年間的事情,即將有可能敗露。
另一方麵,是張雅那個賤人,還在跟寂玖笙藕斷絲連!
兩種極端的情緒拉扯,一種壓抑,一種釋放,互相碰撞,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這讓傅臨淵看起來,有種深深的癲狂、割裂感。
整個人極其的壓抑、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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