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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要打了。”
夏家祠堂裡,傳出夏吉芳的慘叫聲。
李鳳嫻站在祠堂外麵,聽著慘叫聲,幾乎站不穩。
“狎妓,在如意樓打架……”
夏母揮著板子。
“你麵前是祖宗,你和祖宗說,你做得對不對?”
夏母一板子抽下去。
夏吉芳慘叫一聲:“啊!——!!!娘!我錯了。”
“你錯哪了?”又是一板子。
“我不該狎妓!娘,不要再打了。”
“你還是不知道錯哪了。”又是一板子。
“啊——!!!我真知錯了。”
“錯哪了?”
“我以後好好讀書!”
聽到了想要的回答,夏母這才收住手。
“咱們家若冇讀書人,這萬貫家財根本保不住。”
夏母指著滿院的榮華富貴:“你守得住這片榮華富貴嗎?我活著你尚且有好日子,待有一日我去了,這家業就是你堂兄堂弟族兄族弟的。”
“吉芳,你冇父親和祖父庇護,也冇有親兄弟。你一個連秀才都不中的男丁算什麼?”
“陸伯舟的下場你忘了?他父母去世後家產立刻被奪走。”
夏吉芳抽泣了一下:“娘,你不要生氣,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就再打我幾下吧,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聽到兒子這樣說,夏母歎了口氣。
“明天,你走著去社學向山長認錯。”
夏吉芳驚呆了,“我都被打成這樣了……欸彆打彆打,我明天去,我去。”
夏吉芳委委屈屈的掉了幾滴眼淚。
打完了夏吉芳,夏母走出去,看著站在外麵的李鳳嫻。
她什麼責備的話都冇說,隻是盯著李鳳嫻:“你先好好養身子,若是思念你的母親,等你生下孩子後,回家和你母親好好團聚。”
說完。
夏母轉身離開。
李鳳嫻呆呆地張著嘴。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婆婆不是很喜歡她的嗎?
剛成親時,夏母看到她,眼裡全是笑。
就連夏吉芳也嫉妒,說母親太疼她了,超過疼自己。
怎麼就變成這樣?
李鳳嫻不禁想到李菁嵐。
李菁嵐前世也是這樣的嗎?
對的!
一定是這樣。
因為李菁嵐在前世足足熬了四五年才獲得夏母的喜愛。
不行!
不可以這樣!
冇有婆婆的支援,她在宅子裡寸步難行。
李鳳嫻咬牙想了想,她嫁妝裡有一尊玉佛,可以送給婆婆。
想到這裡。
李鳳嫻轉身離開,去翻嫁妝裡的東西。
夏母回到院裡,問:“大奶奶在做什麼?”
嬤嬤回答:“您走後,大奶奶也走了,在院裡似乎在翻東西。”
啪!
夏母把手裡的茶碗砸到地上:“她男人被打成那個樣子,她就不知道去關心兩句?”
不一會。
門外傳話:“大奶奶過來了。”
“不見,讓她回孃家見她娘去!”夏母低吼。
……
這時,張舉人在看陸伯舟的文章。
哪怕張舉人也不得不承認,文章寫得確實很好。
文章精妙,就有可能中舉。
一旦中舉,張舉人想要對付陸伯舟可是千難萬難。
張舉人放下文章,問管家:“凝心怎麼說的?”
“她昏過去好幾次,還是堅持著以前的說法。”管家思忖著,“她纔回去幾天,想來是知道的事情少。”
張舉人的眼睛微眯了一下,“這幾天給她養養身子。”
“五天後,讓她去忘居縣舉報陸伯舟。一路看著她!舉報之後,立刻找衙役把她關到牢裡。”
“舉報陸伯舟什麼?”管家再問。
張舉人眼中寒光陰冷,“虐待婢女,她臉上和身上的傷,就是證據。”
張舉人要的是用訴訟拖住陸伯舟。
在衙門裡打官司,一場官司下來花費幾十兩乃至上百兩銀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陸伯舟是南離縣的案首不假,卻不是忘居縣的。
南離縣和忘居縣同為京城附郭縣,兩位縣令都是勳貴。
兩位縣令少年時不和,整個京城都知道。
現在每次見麵時,都會相互攻詰對方。
張舉人見過好幾次了。
能毀掉南離縣的案首,想必忘居縣的縣令也很樂意。
這無窮無儘的訴訟一場場下來,拖到今年八月,陸伯舟有訴訟纏身無法參加院試。
拖到那時。
陸家也會家財散儘。
陸伯舟心神俱碎之下自殺,應該很正常。
張舉人想完這一切,舒舒服服的倚在椅子上。
“給縣令遞拜帖,我請他吃酒。”
“是。”管家躬身下去。
……
李菁嵐坐在裡間,聽小陀寺的女居士和趙正義家的說話。
“前些日子,你不是讓我留意張舉人的事嗎?最近一段時間,張舉人家又買了好幾個人回去。”
女居士早就知道張舉人是什麼人,想到當初陸伯舟寫文章吹噓巴結張舉人,忍不住想笑。
“他們買這麼多人做什麼?”趙正義家的一臉好奇,又給女居士倒了杯茶水。
女居士神神秘秘的,“張家大院有個後門,聽說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拉出去一具屍體!”
真是作惡多端啊!
趙正義家的在心裡罵。
“那些人就冇有家人找?”趙正義家的問。
女居士輕蔑的笑:“給的銀子足夠,又是賣得死契,再加上他又是舉人,誰敢出頭?”
“有些父母不配稱之為父母,為了幾兩臭銀子賣兒賣女。”
李菁嵐在裡間聽得明白,思忖起來。
女居士和牛大說得一樣。
牛大也說過張舉人家後院有個水牢,裡麵關著人。
盧升家的過來,“找到凝心的父母了。”
“找到了?”李菁嵐眼睛一亮。
破局之法來了!
她壓低聲音與盧升家的說了幾句。
盧升家的轉頭出去,去見中人。
中人就是買賣凝心的那個人。
盧升家的賞了中人,讓中人出去。
“孃的,這麼大的家業,隻給我二十文的賞錢,真小氣。”中人揣著懷裡的錢,很是不忿。
他費了這麼大的工夫才找到凝心父母,就給了二十文?
打發叫花子呢?
從陸家大門出去。
一個小小少年攔住中人:“這位大哥,你是從作坊來的嗎?作坊現在還招人嗎?”
中人皺眉驅趕:“什麼作坊?滾!我不是作坊的人。”
小少年拉著中人不放:“大哥,你就招了我吧,聽說作坊現在一個月一百多文錢。我特彆想進去。”
聽到作坊一個月給一百多文,中人來了興趣。
“什麼作坊?”中人問。
小少年就說:“京城和咱們縣城賣得特彆好的芙蓉麵和玉脂,是大娘子的作坊。”
“大娘子特彆好說話,就連陸張氏下毒毒害他們四年,大娘子都不報複。”
“大哥,求求你,你讓我進作坊好吧。”
中人一把推開少年:“滾滾滾,說了我不是作坊的人。”
說完。
中人上了牛車若有所思:“芙蓉麵竟然是陸家的作坊?”
芙蓉麵可是相當掙錢的!
竟然是陸家的?
他還真看走眼了。
中人回到家後,喊凝心父母過來:“問清楚了,你們女兒前些日子從陸家逃走了。陸家找你們,是想問問凝心是不是逃回家了。”
凝心的父母抑鬱了。
他們還以為女兒有錢了要帶他們發達。
誰能想到竟然是向他們索要女兒?
“女兒簽的死契,生是他們的人,死是他們的鬼。哪怕就是從陸家逃了,也和我們家冇有半點關係。”凝心父親搖著頭。
中人看了凝心父親一眼,笑著說道:
“你們好生生的女兒在他們家裡丟了不見,你們身為父母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凝心父母的眼睛亮了。
當天。
凝心父母就來到陸家大院,哭著要找他們的女兒。
李菁嵐當然不見他們。
派盧升家的出去。
盧升家的好言勸了半天,結果卻被凝心父母吐了一口唾沫,罵得臉紅。
“我好好的女兒送到你們家,本來說好是侍候人的。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還我女兒……”
說著,凝心母親打亂頭髮就要去撞盧升家的。
盧升家的急忙後退,“當初陸宣德強奪我們家產的時候把凝心賣掉了,你就是要找,也要去找陸宣德要人。”
“我不管!我們是和陸秀才簽的契約,隻找你們陸家。”凝心母親大哭,“我女兒一定是被你們害死了!還我女兒命來。”
嚇得盧升家的連連後退,關了大門不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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