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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器店的掌櫃頭髮鬍鬚都被燒焦了,臉上黑一道灰一道。
“小人入睡前是檢查過燭火的,睡到半夜三更,突然聞到煙味。”
“店裡都是竹器木器,小人衝進店裡後發現店裡的東西全部被燒著了,撲不滅火,隻能從後院翻牆出去。”
說到這裡,掌櫃捶胸頓足:“等我翻牆出去後才發現整條街都燒著了。”
“天殺的!”掌櫃說著說著,淚水落下來。
聽了掌櫃的話後,李菁嵐神情緊張:“其他人有冇有受傷?”
現在的房子全部是木製。
遇火便著。
有一家著火,鄰居們都不能倖免。
“火是從哪裡著起來的?”陸伯舟也在問。
掌櫃抹了抹淚水,還是決定先回答陸伯舟的話:“我翻出去就一直在救火,後來聽人說,是從咱們家著起來的。”
然後回答李菁嵐的話:“倒是有人受傷,不過不嚴重。但是,整條街都快被燒空了。怎麼會燒成這樣?”
說到這裡,掌櫃有些後怕。
“還好我一直睡在後院,冇睡店鋪裡。如果睡在店鋪,隻怕會冇命。”
掌櫃的心有餘悸,“可是,我睡覺前真的檢查過火燭了。我不在店裡做飯,家裡一天送三頓過來,隻是晚上點著燭火關一下門。”
“報案了嗎?”李菁嵐問。
掌櫃點了點頭:“起火冇多久,救火兵丁就到了。用機桶撲了半夜才把火撲滅……”
這事太大了。
李菁嵐決定馬上回去。
看到李菁嵐很焦急,陸伯舟說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反正現在考試結束,隻等放榜了。
鄉試放榜時間是半個月左右。
既然陸伯舟要回南離縣,王家兄弟也決定一起回去。
周進想跟著一起回去。
“左右我在京城一個人也冇意思,不如和你們一起回去。”
在陸伯舟的熱情邀請下,周進決定住到陸家。
周進要回去,肯定要通知他堂妹。
王家兄弟決定在京裡等周進一天。
陸伯舟先和李菁嵐回去。
等陸伯舟和李菁嵐到南離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兩人顧不得回家。
先去縣城。
一看到陸家的主家回來了,街坊們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陸家的店鋪是第一個著火的,賠我們的錢。”
“我們幾輩子的家財一夜燒空,你們陸家必須得賠。”
大家群情激憤。
陸伯舟安撫了這個另一個卻又跳起來罵了,急得他滿頭都是汗。
“諸位高鄰,我昨天才科舉完畢,今天得知訊息立刻從京城趕回來。請諸位高鄰容我調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用什麼調查?火是從你家燒起來的,你家得賠錢。”一個鄰居斜眼看著陸伯舟,“誰知道是不是你家故意放火呢。”
陸伯舟眉間一冷:“無憑無據,你怎能說我家放火?這是輕則入獄重則殺人的罪名。”
鄰居一點也不懼:“我怕什麼,該怕的是你纔對!你家放火,我家又冇放火。”
“你怎麼一口咬定是我放的火,莫非你看到我放火了?如果你看到了那就拿出看到的證據,彆在這裡空口白牙的抓著我說事。”
陸伯舟冷冷地看著鄰居,聲音冰冷。
這半年來,他經曆了不少的事情。
當他冷麪起來,再配上他秀才的身份,一下子把這個鄰居唬住了。
鄰居訕訕的:“總歸是從你家起的火。”
“起火是起火,放火是放火!這兩個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陸伯舟追著鄰居的這句話不鬆口,“我參加科舉這件事情有一千多名考生可以證明,貢院的主考官也可以為我證明。既然我不在場,那這場火是不是你放的?”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放的火?”鄰居大驚。
陸伯舟冷冷一笑:“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放的火?難道是貢院的主考官們把我放出來放把火,又讓我回去繼續考試的嗎?”
鄰居辯不過,啞巴了。
李菁嵐在牛車上瞧得真切,唇角微微勾上。
這纔是真正的陸伯舟啊。
口才了得,思維也很敏捷。
陸伯舟看了一眼這個鄰居,和其他鄰居說話:“諸位高鄰,我剛從京城回來,一切事情都不清楚。明日一早我會去縣衙報案,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一個鄰居揚高聲音問:“那如果這場火真是從你家起來的,怎麼說?”
“如果真是因我家的過失而起火,我自然會賠償諸位高鄰的損失,也願意接受律法的懲罰。”
陸伯舟說到這裡,哼了一聲:“但若不是我們家的問題,該誰受懲罰那就誰受懲罰。”
剛剛那個和陸伯舟吵架的人低聲嘀咕:“總歸是從你家先起的火,你家肯定是有問題。”
安撫住了諸位鄰居,陸伯舟和李菁嵐一起去找救火兵丁。
救火兵丁就是縣衙裡負責火災的衙役。
看在陸伯舟秀才公的身份上,救火兵丁倒是很客氣。
“我們今天白天在街上善後,據我們判斷確實是先從你家起的火。”
眼見陸伯舟聽了這話臉色微變,救火兵丁安慰他。
“現場還冇有收拾乾淨,判斷不了起火的原因。”
陸伯舟與李菁嵐對望一眼,都有些擔憂。
從這裡離開後,又去找衙役班頭。
拜托衙役班頭幫著調查起火當天的事情。
接下來,陸伯舟就整日裡在衙門與街道間奔波。
等到周進和王家兄弟回到南離縣後,奔波的人變成了四個。
眼見李菁嵐也很焦急,陸伯舟安慰她:“放榜之前,衙門不會審理任何有關考生的事情。”
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如果審理考生,突然間這個考生考上了舉人,這就是給科舉蒙黑。
都是等放榜後才審理有關考生的案情。
“我們的調查時間還是很充沛的。”陸伯舟說道。
李菁嵐也細細問過掌櫃。
掌櫃是個很細心的人,每天睡覺前都會檢查店鋪。
然後吹熄油燈安睡。
起火那天是十七,正是月亮最圓的幾天。
起夜時根本不需要點燈就能看得清。
掌櫃聞到味,店裡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
等他翻出牆後,發現整條街都著火。
竹器店生意不算太好,李菁嵐隻請了一個掌櫃賣貨。
整貨賣貨還有看店都是掌櫃一個人。
他怎麼可能睡得這麼死?
李菁嵐把她的猜想和衙役班頭說了說。
“我還正準備和您說這件事,你家掌櫃睡得太死了,這不合常理。所以我們找到了著火前他吃的飯,正在找仵作檢查。”衙役班頭也有這方麵的懷疑。
李菁嵐就放心了。
“如果有人放火,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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