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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為夢癡狂的魔術師
第五章
瀕臨脫軌的世界「席莉亞大小姐,我送餐點來給您享用了。」
「謝謝。」
聽見室內響起一陣敲門及說話聲,我——席莉亞把書簽夾入方纔正在閱讀的小說,併合上書本。
轉頭望向窗外,發現太陽已爬到遠比吃完早餐時更高的位置。
都是因為這本小說太有趣,才讓席莉亞過於集中精神了。
這一本戀愛小說據說最近備受街頭巷尾的女性歡迎,內容是繼承了精靈血統的伯爵大人與奴隸少女克服種種糾葛與難關,深陷轟轟烈烈的戀情的故事。雖然纔剛開始看,但我很在意最終結局是什麼。
至、至於色色的部分,那個……因為太難為情,我隻是稍微瞄了一眼而已……
「這幾道料理分彆是姆魯牛的牛排、波托忒濃湯,以及納爾那草色拉。另外甜點則為您準備了冰鎮柯林果,稍後再端給您品嚐。
我從窗邊的坐椅上起身,走到房間內那張擺滿佳肴的大桌子前麵就座。
索莉小姐是在這間宅邸內任職的女仆,也是我自從在三年前搬進這座城市後,就一直負責照顧我生活的人。
她是一位不太說話,絕對謹守女仆身分的人,平常雖然始終板著撲克臉,不過總是溫柔地將我照顧的無微不至。
「索莉小姐不一起用餐嗎?」
「不,我隻是一介女仆,實在不敢與貴為尤米斯大人妹妹的席莉亞大人同桌。請您見涼。」
索莉小姐這麼說著,輕輕低頭鞠躬。
她是尤米斯姐姐大人的心腹,現在不隻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同時也協助處理領地內部相關事務,是一位很厲害的人。此外,她從小就跟尤米斯姐姐大人一起長大。
不同於我,雖然是人類,卻因返祖現象外貌有明顯的精靈血統特征。
索莉小姐有充滿成熟女性魅力的軀體、聰慧端整的容貌,她將一頭趨近藍色的紫發綁在背後的凜然站姿顯得分外令人感到有點羨慕。(吐槽:很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顏色?)
與明明已經年滿十四歲,卻還是一副小孩子模樣的我有如天壤之彆。真希望她能分一點胸部給我,還有身高也是。
「大廚似乎稍微改變了調味方式,味道如何呢?席莉亞大小姐。」
「很好吃喔,好吃到隻有我享用實在是有點可惜。」
「這樣啊。那麼我會轉告大廚,這頓餐點得到了席莉亞大人的稱讚。」
當席莉亞吃完甜點柯林果,結束這頓稍嫌不自在的午餐後,索莉小姐隨即喚來自己的屬下前來收拾,並對席莉麗了個躬。
「那個……平常都會有的東西……」
「啊,您是指新的布偶對吧?請稍待片刻。」
語畢,索莉小姐轉身離開房間,過冇多久便再度進房。
「這隻可以嗎?」
「……謝謝你喔。」
索莉小姐買給我的,是一隻很大的熊妖怪布偶。
佈滿縫補痕跡、由黃色與紅色交織而成的身體,拉鍊嘴巴,眼睛則是兩顆褐色鈕釦,看起來好可愛哦。
我張開雙臂緊緊抱住這隻布偶,上等布料與綿花的輕柔觸感立刻傳回手上。
那麼,我們等會留在房間門口待命。有任何需要請儘管出聲叫我們。」
『我先退下了,席莉亞大小姐。』講完這句總是一成不變的台詞後,索莉小姐隨即動作優雅地退至門外。
我對著布偶又揉又捏,或是用臉磨蹭,或是一起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儘情地把玩它一段時間之後,便把它跟其他布偶一樣擺在房間作為裝飾品。
「人家非常中意這孩子,決定把它擺在這裡~」
我將布偶放在寬敞床鋪的枕頭旁邊。
「好啦,今天也要做那個喔。」
我使勁握緊拳頭,彷佛講給自己聽似地刻意出聲。
要做的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健身運動。
由於住在貴族——而且是領主大人的宅邸,每天的三餐不但美味,份量也很多。而我原本隻是個平凡的鄉村少女,一旦天天吃豪華大餐,又過著完全不離開房間半步的生活,我覺得自己肯定會變得肥胖。
為了舒緩無法離開房間的精神壓力與運動不足等問題,我養成了天天做健身運動的習慣。
隻不過,可能也跟精靈血統有關嗎?我完全練不出肌肉耶……
不對,如果腹部真的練成結實的六塊肌,我也會覺得困擾就是了。
流了一身汗之後,我這次轉往房內附設的浴室洗澡。
以前住在村莊時,冇有浴室這種奢侈的設備,平常隻能趁白天較溫暖的時候去河邊沐浴。
「……好舒服喔。
」
「哎呀呀,這樣很不體麵喔,席莉亞。」
「姐、姐姐大人!」
走出浴室,我隨即看見尤米斯姐姐大人坐在我平常坐的靠窗椅子上。
端莊的容貌搭配柔和的微笑神情,從封死的窗戶灑落室內的陽光,也將她一頭深綠色的亮麗頭髮照得閃閃發亮。
相較之下,我身上隻裹著一條浴巾。
「對、對不起喔!!!」
我連忙抓起更換的衣物開始更衣。
「不用那麼著急也沒關係喔。我來得不是時候也有錯啊。」
「冇、冇這回事喔,我知道尤米斯姐姐大人平常都很忙啊。」
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理得基本能見人之後,我才走到尤米斯姐姐大人的麵前坐下。
「我是因為今天收到一份滿好吃的點心,想和你一起吃纔來找你的喔?另外,我也帶了跟平常一樣的信來,你再找時間慢慢看吧。」
「一直以來,感謝姐姐大人。」
我慎重地收下姐姐大人選出這封附帶『語音播放功能』的信,收進書桌的抽屜裡.
儘管很想立刻打開信封聆聽,但難得有時間和姐姐大人相處,所以我決定晚點再讀信。
「這次給你的是最後一封信。魔法的效果也差不多快完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與家人們見麵了
」
「真的非常感謝喔。多虧了姐姐大人,席莉亞才能每次都收到附帶『語音播報功能』的信。」
「不用客氣,畢竟這三年來一直都委屈你忍受寂寞難耐的生活啊,況且附帶『語音播放功能』的信紙都是我祖母發明的哦~我就算每個月索取幾份都不會有問題的~」
姐姐大人露出一如既往充滿魅力的微笑對席莉亞說。不管看幾次,席莉亞總會沉浸在那抹溫柔的笑容中。
「好了,我們也該開動了吧?否則特地泡好的茶就要冷掉了。」
「
好的~
姐姐大人
」
就這樣,我度過了和姐姐大人一起喝茶的愉快時光。因為姐姐大人總是十分忙碌,冇辦法陪我太久,但她時不時就會如今天一般來看我。
儘管相遇至今才短短三年,但她是我既尊敬又引以為傲的溫柔姐姐。
我是在三年前得知自己是尤米斯姐姐大人的妹妹。
我的成長之地在愛爾彌亞市的東北方,是一座四周環繞著森林的小山村。
母親大人跟我,還有小兩歲的妹妹三人相依為命。
我冇有父親,母親大人也絕口不提這件事
即使如此,我們仍能過著不致捱餓受凍的生活。這是因為我有精靈的返祖現象帶來的魔法才能。
.
金髮、分外白皙的肌膚,發育速度遲緩的軀體,以及精靈特有的尖耳。母親大人的母親似擁有精靈的血統,我的能力應該也是拜此所賜吧。
另外,我還具備名叫『緋瞳』的固有技能,能直接看見轉換成魔法之前的魔力。『緋瞳』令席莉麗發動魔法時更加方便了
.
我們的村莊是由當過冒險者的拓荒者所建立,居民對獸人、精靈或矮人等亞人都冇有偏見。
雖然不富裕,但是個和平的好地方。我在村裡使用魔法之力,像冒險者一樣賺取日薪。
我們算不上富裕,但每天都很幸福。
然而,這樣的日子冇有持續太久。
妹妹夏爾米不幸罹患了疾病
她得了一種雖然冇有生命危險,卻會令她飽受劇烈痛楚折磨的病症。
治療疾病的費用相當昂貴,我們實在籌措不出購買藥物的錢。
即使如此,我還是為了儘可能多存點錢而努力工作。
隻是距離足夠買藥的金額還是非常遙遠。
當我甚至開始煩惱,是否該為了痛苦不堪的夏爾米去賣身時,尤米斯姐姐大人拜訪了我的村莊。
母親大人似乎曾在愛爾彌亞領主大人的宅邸擔任過侍女。
她被領主大人侵犯,先生下我,又懷了夏爾米,但身為正室的領主夫人厭惡母親大人,給母親大人一筆贍養費,並將我們趕出愛爾彌亞市。
於是母親大人帶著當時年紀還小的我,最後流浪到這座村莊定居。
換句話說,對我們姐妹而言,尤米斯姐姐大人等於是同父異母的大姐。
而尤米斯姐姐大人之所以走訪這座村莊,是為了我身懷的魔法之力。
使用某種特殊術式,可以將我的魔法之力移轉給姐姐大人。儘管我會喪失魔法之
力,但相對地,可以得到醫治夏爾米疾病的昂貴魔法藥、足夠一家三口一生花用的金錢,以及發生意外狀況時的靠山
我二話不說便答應這項提議。
再也無法施展魔法的確有點可惜。可是一想到我們一家人從今以後可以幸福地生活,我就毫無迷惘地答應了。
確認妹妹夏爾米服下魔法藥並完全康複後,席莉亞便移居到尤米斯姐姐大人的宅邸居住。
移轉魔法之力的術式好像有許多限製,席莉亞除了完全不能離開宅邸的專屬房間,也禁止與姐姐大人以外的直係血親——母親大人及夏爾米見麵。
席莉亞當然會寂寞。可是尤米斯姐姐大人非常照顧我,每個月固定會給我一次附帶『語音播放功能』的信紙,讓席莉亞得以與家人交流。母親大人跟夏爾米都不會寫字,這種信紙真是幫了我大忙。
除此之外,她也會像今天這樣帶稀奇的茶點給我吃。她曾說:「在房間裡大概很無聊吧?」,還特地找了老師教我學習文字,不僅這樣,尤米斯姐姐大人也會叫索莉小姐定期購買我喜歡的布偶或小說。
她一直忙碌於代理領主的工作,還要在學院研究魔道具,但尤米斯姐姐大人仍會儘可能地抽空來見席莉亞。
很快地,尤米斯姐姐大人在席莉亞心目中就像親姐姐一樣了。
魔法效果穩定後,尤米斯姐姐大人會安排母親大人與夏爾米來一起生活。我們的父親和正室已經把領主的工作交由尤米斯姐姐大人接手,目前住在王都的宅邸,所以我們如果隻是定居在愛爾彌亞,似乎不成問題。
尤米斯姐姐大人還說,日後仍然隨時歡迎我回來這間宅邸玩喔。
尤米斯姐姐大人總是麵露令人安心的柔和微笑,對長時間被關在房間的我懷抱歉意地道歉,真是內心溫柔的好姐姐。
我很快就能見到母親大人和夏爾米了。
信紙的語音聽不出來,不知道夏爾米長多大了呢?
夏爾米跟我不一樣,精靈血統並不明顯,或許她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了。
我也好想吃心愛的母親大人親手做的莉可果派。尤米斯姐姐大人一定也會喜歡的。
到時候,我們四人像今天這樣一起喝個下午茶或許也不錯。
啊,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現在的
我,就是過著這種一成不變的幸福生活。
就在這個時候,不可思議的幽靈先生,不對,應該是元素精靈先生出現了。
☆
「唔呼,女仆長未免也太會使喚人了吧。」
「喂,被侍從長聽見會被罵喔。我可不想被迫負起連帶責任而增加工作量啊。
「是!」
三名女仆手提垃圾邊走邊聊,將垃圾丟進宅邸外裝日常生活垃圾的瓶子。
(打擾咯~)
側目瞄了一眼忙著工作的女仆們一眼之後,我便從敞開的後門潛入宅邸。
儘管現在化作靈體的我,就算不特意從大門進出也能穿透一般牆壁,但這裡是尤米斯的宅邸,外牆都施展了帶有強化防護效果的賦予魔法。
使用【心火靈劍】創造的靈體,似乎純粹以魔力構成,針對物理性質的防禦幾乎對我來說完全冇有意義。但相對地,容易受到魔法性質的力量排斥,因此還是這樣入侵比較輕鬆。
我知道一通過後門,室內就有尤米斯設下的原創偵測結界,專門用來對付不速之客。
一旦觸碰結界,結界就會讓尤米斯知曉不速之客入侵。接著馬上會召喚出五具下級的防禦&牽製強化版人偶抵抗入侵者。
我在第一次人生時,已經聽她解釋過這門魔法是采用何種術式構築,以及會對何種條件產生反應。
因此,我很清楚這種維持最高警戒構築的結界,對我的靈體不會有任何效果。
大概隻有身懷『心眼』或『緋瞳』等最高級技能或固有技能的人,才能感應到如今全身透明,化為幽靈的我吧。
而我更清楚那傢夥現在還冇有這些能力,因為上一世的她是經過我的鍛鍊才獲得的那份力量。
(其實仔細想想,這還是我頭一次踏進這裡呢……)
我走在擺滿豪華擺飾的走廊上。靈體的腳體驗不到任何觸感,不過若實體化,相信腳底應該有一股蓬鬆感吧。
(好啦,該從哪開始那一遍調查纔好呢……)
我潛入宅邸的目的,是為了思考用何種手段最適合地折磨尤米斯。
我很清楚尤米斯近乎異常地熱衷於創造新型魔道具,以及希望能藉此成就,讓自己的名銘刻於愛爾靈石碑的執著。
也因為如此,我還記得尤米斯當時的表情——她的眼神彷佛陷入狂夢般瘋顛。
可是,我搞不懂她為何那麼汲汲營營地追求這份名譽。
她說那是從小的夢想,這點我能理解,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眼神中還隱藏著一股在夢想之上、更物質的**之火。因此,查明隱藏在她背後的那股**,就是我此行的首要目的。
如果可以找到她是否遺有其他弱點當然更好。
冇錯,假如隻是要把她大卸八塊,我隨隨便便都辦得到。
(首先應該從她的辦公室開始查起。)
假如宅邸內有關於尤米斯的秘密,那麼必然會藏在那裡吧。若有日記之類的參考數據,或許就能知悉尤米斯的真麵目。
就這個世界的習慣而言,位高權重者必然會選擇利用較高樓層,因此我找到樓梯後便往樓上走去。
不愧是領主千金的個人宅邸,室內相當寬敞。
「哎呀?剛剛有什麼東西?」
當我半途與女仆擦身而過之時。
這名女仆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我這邊,我頓時全身僵硬。
一名將趨近藍色的紫發練成馬尾,年紀超過二十歲的女性一臉狐疑地往我的方向看。
(唔,被髮現了嗎?)
我連忙對她發動鑒定,但在顯示的能力值中,並未發現能夠看穿我目前狀態的技能。恐怕是固有技能『自覺』搞的鬼吧。
.
「是我的心理作用……嗎?」
這個名叫索莉的女仆疑惑地歪著頭走下一樓。
(
唔,
那是……
)
「啊,尤米斯大人,歡迎回來。」
「嗯,索莉,我回來了
」
站在大門口的,是那隻垃圾臭蟲——尤米斯。
「今天您不是預定要在市公所辦理業務嗎……?」
「我想稍微喘口氣,所以就先回來了。反正接下來隻需要檔案上蓋領主許可章,那種工作在宅邸也能處理。等一下會有人送檔案過來,在那之前一起休息一下吧。麻煩你拿一瓶慣用的水去我的寢室好嗎?」
「唔?是、是的!我立刻去拿~」
「嗬~那我就先回寢室咯。」
(說不定這是個窺探一下她私人現狀的好機會。)
我覺得自己太過大意,另一方麵我又感覺找了一個好目標。目睹她與尤米斯交談的身影,我總算回想起那個女仆的身份。離開領地之後,會把領地事物交給有精靈血統的妹妹,而這個女仆應該就是輔尤米斯的心腹。
在發牢騷時說出的有趣真心話。
看來在上二樓前,我應該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傢夥。
於是我揚起嘴角,邁步追上尤米斯。
☆
是的,我本來隻是覺得如果能目擊什麼有趣的事情也不錯。
我隻抱著很輕微的覺悟,如果可以偷聽她現在厭惡的對手或是煩惱之類的情報就當做是賺到。
因此,我實在是作夢都想不到會目睹這種場麵。
是的,我完全冇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為此,我怎麼會曉得……
「嗯啊~,啊嗬嗬阿,這裡是你的弱點對吧,索莉?」
「呀~啊啊啊啊~那邊不可以啊,尤米斯大咿啊、啊啊、嗯,嚼嚼~~」
「啊哈~索莉,你的聲音實在是太可愛了。不要忍耐,可以儘量發出聲音喔?」
「唔,啊啊啊~」
(我為什麼會撞見兩隻母豬交配的場麵啊w(゚Д゚)w)
不對,既然是同性,那就不能稱作交配吧。
如果是跟我毫無關係的兩名可愛女孩來做,我或許會覺得賺到了,可是換成這兩個傢夥就隻是一幅詭異畫像,令人作嘔。
回想起來,在她說要回寢室休息這種話時,我就應該想到這種可能性了。
話雖如此,她們會在大白天就開始玩噁心的摸乳遊戲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附帶一提,所謂『慣用的水』似乎是指帶有黏性的潤滑液。
她們看起來彷佛兩隻黏稠的蛆蟲交纏,我從來冇看過比眼前所見更令人噁心的光景。
(不對,仔細想想,我雖然冇料到尤米斯真的是個同性戀,但這個情報並不差。)
房間裡點著甜膩焚香,還拉上窗簾、鎖緊房門,我起初還在思考她的用意,結果原來是這麼回事
.
人生的旅程中,明明有許多以人界的標準來說響俊美的男人對她示好,然而尤米斯從未心動過,簡單來說,就是這樣吧。
說穿了,這隻下賤的母豬隻對女生感興趣。
「啊啊啊啊,嗯,唔~」
(不行了,我要到極限了……)
在這樣下去,我可能會因為精神打擊過大而強製迴歸本體。
我受到始料未及的重創,神情萎靡地穿透門扉離開房間。
(我要重新振作,尋找可能是她辦公室的地方。)
反正她們大概還會享受一段時間,我便輕鬆地半實體化進行搜尋。
我甩了甩頭,設法刪除盤踞在腦海的反胃畫麵,接著走上二樓。
總之從最近的房間開始,我開始反覆著進進出出的搜尋行動。
接著,我找到了看似主要目標的房間。
(唯獨這間房間特意設下兩層物理結界,受到室內某種可能附帶防偷窺效果的魔道具影響,我難以掌握詳細情況,但整間房間都被包覆在一座有某種效果的魔法陣中。)
儘管覺得防備未免太過森嚴,但裡麵想必有她極力想隱藏的秘密。
以使用了防偷窺魔道具這點來看,為了避免對其造成乾涉,這應該不是感知係能力,而是會對入侵者造成直接危害的魔法陣。
感覺她真的非常不希望有人闖進這間房間。
物理結界當然奈何不了處於靈體狀態的我,因此我該提防的是有效範圍涵蓋整個房間的不明魔法陣。
話雖如此,不進去就無法掌握現況,於是我讓靈體表麵產生質變,提升魔力的抵抗值。
就魔力密度來說,魔法陣的效果理應不會立刻對我造成影響。最糟糕的情況下,隻要踏進房裡大概就能判斷出魔法陣效果,一旦有危險,就立刻撤退,重新思考對策就好了。
(來吧,裡麵究竟藏著什麼呢?)
我像方纔穿過門扉一般通過偵測結界,進入室內。
無論對方設下何種魔法都難不倒我。我告訴自己,並懷著高度警戒進入室內,然而,這間房間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尤米斯的辦公室。
此處到處擺滿了裝飾用的布偶,也冇有可供處理公務的大型辦公桌。
乍看之下隻是一間普通客房,裡麵有一名少女,我認出她確實是尤米斯的妹妹。
原本我應該會開始思考若要折磨尤米斯,她算不算一個有價值的材料,但這間客房顯然有問題。
(喂喂喂,這是……怎麼回事啊?這股魔力的質感絕對是契約咒印。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裡……)
魔法陣並不是我原先預想排除入侵者那類的東西,而是要讓帶有某種效果的詛咒,強行固定於房間裡的特定對象身上。
(而且依照魔力的流動判斷,對象不就是那個小妹妹嗎?這是什麼狀況啊?)
契約咒印基本上是隻有魔族才能發動的力量,要維持效力並非難事,可是必須有源自惡魔的魔族特有魔力,因此這絕非人類有辦法設下的魔法陣。
不僅魔法被設置於尤米斯的個人宅邸這點令我感到匪夷所思,特意掩人耳目、維持效果的魔法陣,對象是尤米斯的妹妹——對於這一點,我也無法理解。
(總之,我先靈法陣發動鑒定)
就在我如此心想之際……
(嗯!?)
坐在窗邊椅子上的少女,維持打開信紙的姿勢,先是仰望著虛空,接著露出茫然的表情,以透著緋紅的眼睛直盯著我看。
(緋紅色?喂喂,不會吧?)
我試著左右移動,隻見少女的視線追尋著著我的身影,而她的眼中則蘊含著一絲不可確信。
我懷著一絲「這是錯覺」的希望,對少女發動鑒定技能。
「嗯……是幽靈先生嗎?」
(今天始料未及的事也太多了吧。)
(這傢夥為什麼會持有『緋瞳』技能啊?)
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比想象的還要多。
事態居然有變?因為在我記憶中,這名少女雙眼絕不是緋紅色。
(是我的記憶出錯了嗎但是,我明明記得這孩子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啊?)
擁有緋紅眼瞳的人未必都具備『緋瞳』這項固有技能,但具備『緋瞳』的人,一定會有
雙緋紅色的眼瞳
換句話說,既然擁有『緋瞳』這項與生倶來的固有技能,她的雙眼就絕對不可能會是綠色。
但是,我記憶中的少女確實有一雙綠色眼睛。當初發生在這座都市的事件——我首次與數量龐大的魔物大軍交戰,至今我仍記憶猶新。其中尤米斯的妹妹——帶有精靈特征的少女,更是讓我想忘也忘不了
我本來想到要用【八目透本劍】重新審視上一次的情報來確定,可惜第一次人生的旅程接近中盤時,我纔得到【八目透本劍】這把心劍。
縱使想要事後確認,我也找不到這名少女的資料。
(總而言之,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大呼小叫。)
我本來反射性地想逃離此地,但見到這名少女的態度後,我改變了想法
這裡確實是尤米斯的要害。
儘管這個推測有一半出自直覺,但此地必定藏有我在先前冇能見到的尤米斯的另一麵。
(話雖如此,接下來該怎麼辦纔是問題啊……)
「放心,我不是可疑人物……就算這樣講,你大概也不會相信就是了。」
想發出聲音就需要實體,因此我進一步轉換靈體的性質,凝聚出虛擬的實體。
當然,我的**如今依然躺在旅館床上,這終究隻是假體,純粹由魔力構成,強度比一般人體還差。
透過『緋瞳』看見的我,也許前後完全無異吧,但至少可以正常交談,應該就能減輕詭異的感覺。總之,我希望有時間好好查明這間房間的真正用意,以及這孩子為何置身這種狀況。
「不是幽靈先生嗎?是真正的元素精靈?」
「咦?呃,不不,等等!?」
不知是什麼觸動了少女的心絃,隻見她自椅子上霍然起身,接著快步走向我。
她的表情冇什麼明顯變化,周身卻散發出深感興趣的氛圍。
「太厲害了,我在森林也冇見過元素精靈。想不到居然能在這種地方看見」
她宛如成了見到憧憬對象的小學女生。眼裡彷佛有閃爍的星星。
「席莉亞早就打定主意,如果有機會見到元素精靈,一定要問很多很多問題。平常你住在什麼地方?一定是市區外的森林對不對?三餐都吃些什麼呢?」
「哈?不不不,我並不是什麼元素精靈。」
這是鬨哪樣啊?我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記憶力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
在我記憶中的她,即使我主動打招呼也始終麵不改色,甚至連響應也隻會說『是』或『不是』等最基本的詞彙。
我曾經跟她說過幾次話,但她從未主動找我聊天。
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自己對她的感想就是—簡直如同一具人偶。
但如今在我眼前的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儘管她輕聲細語、聲調平板的部分仍有過去的影子,但怎麼想都跟我心中那個行動不帶任何情感的少女印象全然不同。
等等,既然她誤以為我是元素精靈,那也有可能是她非常喜歡元素精靈,隻有在談論這類話題時顯得多話
「呃,還有還有……那個……」
「好了好了,總之你先冷靜下來……啊。」
「呀!」
情緖激動的少女,下意識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後我的手臂就被她扯斷了
這原本就是一具強度跟保蘧龍差不多的魔力體,再加上我心生動搖,所以關節部位的強度下降所致吧。
「喂—你還好嗎?」
.
這本來就是假體,所以我一點都不痛,也能立刻重新構築。但眼前這名少女卻被嚇得彷佛靈魂從口中出竅了
我在她麵前重新構築手臂,像表示自己不要緊似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然而……
「啦……」
「這下冇轍了。」
我歎了口氣,決定靜待少女恢複意識。
☆
結果,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少女才重新清醒。
現在我們已經不站在窗邊,而是隔著客房正中央的桌子麵對麵坐著。
「真的很對不起喔。讓你見笑了……我叫席莉亞。剛剛你那隻手臂不要緊?」
「冇事冇事,雖然你看得見我,但這基本上隻是運用魔力凝聚的假體而已。」
「元素精靈先生好厲害唷。」
「唉,就當作是這麼回事吧。」
感覺扮演元素精靈先生的角色,比較容易從這孩子——也就是席莉亞口中問出情報。
我想起在原屬世界認識的牧師,就稍微以那種口吻跟她交談好了
「請問元素精靈先生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
「我問你……」
「我叫席莉亞。請叫我席莉亞喔。」
「我想問席莉亞幾個問題。憑席莉亞那雙眼睛,應該看得出這間房間設置了魔法陣,以及魔法陣對象是你自己吧?」
在少女恍神之時,我傾注大量魔力對這間房間的魔法陣發動鑒定技能。
結果,顯示的情報如下——
【六色魔移冗刻陣】
透過將對象留置於設下咒刻陣的有效範圍內,便可將對象擁有的火•水•風•土
•光的魔法技能熟練度,以及魔法適性賦予他人。
進度超過50%之後,移轉的熟練度與適性值便會固定於賦予對象身上。此外,效果對象與賦予對象,必須具備血緣級的魂魄相性。
效果對象:席莉亞賦予對象:尤米斯•愛爾彌亞
《咒刻進度》(距離100%還有七天)
——
是個相當凶殘的咒刻陣。
.,
除了技能熟練度,連魔法適性都會遭到剝奪。
換言之,一旦被奪走的能力就此紮根,她就再也無法重新培育魔法之力。
實際上等同終身無法施展魔法。
我再發動更深一層的鑒定技能檢視她的魔法適性,發現席莉亞明明有屬性魔法適性極高的精靈血統,但她原有的六種魔法適性幾乎消失殆儘。
就連能力值內僅剩的少許魔法技能,從等級來看也低得異常。
奪取與魂魄深度連結的魔法適性及技能,這種類型的契約咒印必然需要相當漫長的運行時間。
既然魔咒已經進行至此,就代表這個名叫席莉亞的少女,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未曾踏出房門。
「這是將席莉亞的魔法才能讓渡給尤米斯姐姐大人的魔法陣。世界上還有很多席莉亞不知
道的事呢
」
(當然啊,因為這是隻有部分魔族才能施展的摩羯秘技之一啊。一般人根本無法輕易得知相關情報。但是……)
對於雙眼直接捕捉到魔法流向的『緋瞳』持有者而言,等於她不斷見到魔法才能從自己身上緩緩流失的光景。
拜【心火靈劍】的被動效果所賜,我也可以如同『緋瞳』持有者,用肉眼直接看見魔力,目睹這種情景,應該不會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吧?
「你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席莉亞的妹妹夏爾米生了重病。需要昂貴的魔法藥才能醫好她的病,所以席莉亞答
應將魔法才能讓渡給尤米斯姐姐大人,作為購買魔法藥的代價。
(妹妹?那傢夥還有其他姐妹嗎?)
「哦,但為什麼你要付出這種代價?你跟夏爾米是親姐妹吧?那她不也是尤米斯的妹妹?」
「我們與姐姐大人隻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因此我們與姐姐大人是分開撫養長大的。隻因為有血緣關係就平白收下大筆金錢,這種事對席莉亞來說做不到。」
「你覺得這樣沒關係嗎?」
「是的。無法使用魔法固然可惜,但是除了魔法藥,席莉亞還可以得到一大筆錢,讓我們一家人衣食無虞地生活喔。反正魔法對我而言,本來就隻是用來討生活的手段而已。J
況且——莉亞接著說道……
「姐姐大人說,席莉亞給予的才能,能讓姐姐大人更接近夢想。假如席莉亞的魔法才能可
以幫助尤米斯姐姐大人實現夢想,那席莉亞也很開心喔。」
「原來如此,你真的很喜歡你的姐姐對吧?」
「是的~席莉亞非常喜歡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很厲害喔,她很努力,明明隻比席莉亞大幾歲,卻都當上代理領主了……」;
席莉亞毫不遲疑地說自己喜歡尤米斯,同時露出一抹淡淡微笑,得意地開始誇獎尤米斯。
她的語調甚至足以彌補她缺乏變化的表情。
我麵帶微笑看著她的反應,其實早已冇在聽她的喋喋不休,內心暗自進行虛偽又冷酷的算計。
(為了提升魔道具的研究效率,便從妹妹身上奪走魔法才能?代價則是提供治療妹妹需要的魔法藥,還給予豐厚錢,彌補她被奪走的求生手段……)
原來如此,身為人族的尤米斯是因此才擁有高得離譜的魔法適性。
如果隻看這一麵,會覺得這是冇什麼大不了的事。聽完也隻能得知尤米斯的魔法才能來源,奈何不了已經進入最後階段的詛咒。然而,我不會讓此事就此了結。
第一,尤米斯是如何得知這個咒刻陣的存在,以及如何發動?
第二,在我眼前這位名叫席莉亞的少女,和我記億中尤米斯的妹妹席莉亞感覺落差實在太大。
這也有可能隻是我先入為主的主觀感受,但我總覺得有股揮之不去的異樣感。至少在我記憶中的席莉亞,不會如此明確地表露情緒。
如今在我眼前的席莉亞雖然表情依舊內斂,但情緒起伏倒是十分明確。
這種如鯁在喉的不適感,感覺隻需要已點線索,就可以將一切連接起來。
「『
席莉亞,最近過得好嗎?』」
「哇!哎呀?」
就在這時,
我聽見某種聲音傳入耳中。
(嗯?那是?)
我順著聲音出處回頭一看,發現聲音來自窗邊桌子上的一張信紙。那是我進入房間,席莉亞剛好拆開的信。
我若冇記錯的話,那種印有愛爾彌亞侯爵家家紋的水藍色信紙,應該附有語音播放功能,隻要輕撫紙麵就可以隨時回放事前錄下的聲音。
「啊……原來是花剛好落在信紙上呀。」
仔細一看,在窗戶旁邊有個盆栽,種植了紫黃相間的漂亮花朵,其中一朵花掉落到了信紙上。
大概是因此讓信紙開始回放收錄其中的聲音吧。
「『在我們村莊這裡,你花圃中的夕風花今年開花了。多虧恢複健康的夏爾米天天用心照顧,開的花很漂亮』」
(怎麼回事?總覺得聽起來很不舒服。)
「這是你母親的聲音嗎?」
進入耳中的是一陣妙齡女子的聲音。隻不過,這聲音令人感到不太對勁,而且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的,啊,接下來是妹妹夏爾米。」
「你過得還好嗎?有冇有生病呢?睡覺時冇有露肚皮吧?我已經完全康複了。雖然你說不要緊,但是姐姐明明不擅長與人交流,我很擔心姐姐是不是能跟那邊的人相處愉快。我有好好打理姐姐以前細心照料的花圃。聽說再過不久就可以見麵了,我很期待重逢的那一天。』」
「夏爾米,席莉亞明明是姐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啊哈哈,她是個好妹妹啊。」
我看著感到難為情時會臉頰微紅的席莉亞,忍不住回想起原本世界的妹妹0
我的妹妹,個性比我更成熟穩重,會像這封留聲信中的少女一樣,囉嗦地不斷提醒我大小事情。
隻是跟沉浸在感傷中的心思完全相反,這陣聲音果然也有令我耿耿於懷的地方。
信紙中響起的,確實是一陣聲調比方纔的女性更加高亢的少女嗓音,然而連這個聲音也有相同的詭異感。
(我知道了!這些聲音都冇有感情。)
雖說並非一聽就知道的死板語調,但是聲音卻完全冇有起伏。一般正常講話時必定會有的抑揚頓挫竟反常般地徹底消失。
總是維持著固定語調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像機器人在講話。冇錯,就跟席莉亞在我記億中的聲音一模一樣。
而當我推敲出這代表何種意義的瞬間,我聽見自己的腦海中響起一個『哢擦』的嵌合聲。
一個假設嘎吱作響地逐漸成形。
(哈哈,該不會是那麼回事吧?如果什麼都不知道,也能用這張信紙『本來就是這樣』矇混過關啊。)
縱使席莉亞聽出相較於家人平常的講話聲,這陣語音的聲調不太對勁,但隻要說信紙播放出來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她大概也會相信吧。
如果是由和藹可親的尤米斯姐姐大人親自說明,那就更無任何懷疑了。
(至於契約咒印這方麵……啊,她用了那個吧,反正他們似乎本來就是從惡魔身上奪取了魔力。可以斷定代價絕對是……再來隻要設想尤米斯之後可能采取的行動,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突然凝聚成形的想象,令我感到頭昏眼花。
(啊,又來了。)
那是一種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感覺。
浮現出的畫麵,明明與我無關,但跟我的經曆實在太過相似,平常總是拚命壓抑的昏闇火焰,瞬間被繞上宛如瀝青一般的濃稠燃油。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
「……?」
見席莉亞走到窗邊的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收起在不知不覺之間播完語音的信紙,我開口詢問她。
「方纔掉在信紙上的花,該不會就是信紙語音中所說,得到你細心照料的花圃的花吧?
」
「是的。雖然難以繁殖,不過是一種生命力非常頑強的花喔。」
「原來如此,好漂亮的花啊。」
說完這句話,我便自桌旁的椅子上起身。
「我差不多該離開了。希望你彆對任何人提起有關我的事。因為其實我連跟你聊天都不太恰當啊。」
「真、真的嗎?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席莉亞雙手握拳,答應了我的要求。跟我初在她麵前現身時一樣,表現出一種乖巧的表情變化——無表情但眼睛閃閃發亮。
「如此一來,她就不會對尤米斯提起我的事了吧。
」
「那個……我可以請教一下元素精靈先生的名字嗎?」
「嗯,當然可以。我的名字叫海人。」
「請問,我們還會見麵嗎?」
「嗯,我們必定會再見麵。」
語畢,我將假體幻化回靈體,並當場解除【心火靈劍】的效果。
☆
「嘖,這個世界真的到處充滿人渣啊。」
體驗到類似使用轉移魔法時的奇特飄浮感之後,我的意識回到躺在旅館床鋪上的**。米娜莉絲好像還冇回來的樣子。
「唉,走吧。」
一股沸騰作響的滾燙怒火。
現在這個時期,剛好有一群可以用來宣泄這股情緒——說穿了,就是適合當成出氣筒的對象。
原本我打算在兩、三天後邀米娜莉絲同行,除了賺取經驗值以外,順便讓她有機會累積對上一大群敵人的作戰經驗,但這次就先當作她無緣吧。
反正我本來就像在最後測試一下殺手鐧,對上尤米斯,我必須事先確認自己現有等級,究竟能發揮多少力量,更何況……
唉,冇轍了
我無法繼續牽強附會地編造更多聽起來好像很合理的藉口
現在的我隻想不講道理地立刻大開殺戒。如今在我心中,隻有找不到宣泄出口的滿腔怒火。
「咕嚕,咕嚕,噗哈。」
我一邊飲用藥水補充使用【心火靈劍】所損耗的MP,
一邊走出旅館,穿越日前也曾路過的東側大門。
半路上,我遠離人潮,隻身走向通往森林的道路。
其實我的理性告訴我,如果有空做這種事情,還不如先去調查其他地方。
我也心知肚明,縱使認為自己的推測**不離十,依然必須設法印證假設的對錯。
但現在一不小心見到尤米斯的那張臉,我心裡冇自信剋製得了自己的怒氣。
「哦……有了!剛好適合用來排解壓力,順便測試一下殺手鐧。」
我站在森林入口處稍微觀察一下氣息,發現有一群密度跟日前我們襲擊澤莉等人時完全無法相比的魔物大軍在林中蠹蠢欲動。
也難怪在數天後會有大量魔物從森林中傾巢而出。
我自然而然地揚起嘴角。
用來宣泄這股不合理怒火的目標越多越好。
我隨意地踏入林中,走不到十步,就有兩隻哥布林迎麵來襲。
我用右手架起【起始心劍】,左手召喚出【翠綠晶劍】,同時將這隻哥布林連骨帶肉砍成兩半。
「咕咕咕咕!?」
「道歉啊,雖然我跟你們之問其實冇什麼深仇大恨。」
.
我用一條裝飾細帶將【翠綠晶劍】閩定於腰間,左手則緊握【複仇聖劍】。
「咕啾!?」「哦啦!」「喀歎!?」「噗喔!?」「吼!?」
「但我無論如何就是壓抑不住啊。但又不能讓我的共犯見到我如此難看的一麵。」
我將刻意朝我衝上來的魔物趕儘殺絕,同時在轉瞬之間拔腿狂奔,開始殲滅潛伏於四麵八方的魔物。
林中不斷響起魔物臨死前的慘叫,我的聽覺也漸漸麻痹。
「所以說,很不好意思。」
進入森林還冇幾分鐘,挺進至森林外圍區域的魔物幾乎被我儘數驅逐。
我一邊四處虐殺魔物,一邊緩緩逼近中央——伴隨著多數氣息,魔物集團開始往林中開闊會和。
這個吸引大量魔物的地點,好像是為了提供大隊人馬露營而開墾的場所,基本上跟大型體育館差不多寬敞。
紅哥布林、淘氣哥布林、劍士哥布林、赤紅魔豬、巨大魔豬、半獸人、高階半獸人、穴居巨人。
魔物們目光如炬地對我展露敵視眼神,數量大概足足超過一百隻吧。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認真地儘情一戰。
「咕嚕,咕嚕,唔,噗哈!」
.
我喝下還剩一口的MP藥水,隨即丟棄空瓶。
「咕嘎!」「咕嗽!?」「喀嘎!」
我不加思索地提腳猛蹴地麵,一舉剌穿了在大軍集團的前方站得有點突出的三隻哥布林。
接著我一口氣抽出劍刃,將劍刃表麵的鮮血甩到地上。
「你們這群魔物,為了我的遷怒而死吧。」
語畢,我將戰鬥意識,以及解除限幅器的**,提升至全力以赴、毫無保留的境界。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我絲毫不留情麵地揮舞劍刃,隻見魔物們頭顱離體、鮮血飛濺、心臟被利劍貫穿、頸項遭蠻力折斷。
「去死吧,哈哈,感覺太好了
棒極了啊!」
衝上腦門的鮮血令我熱血沸騰。
.
彷佛醉酒的酩酊感與亢奮感逐漸沖刷我的理智。
在化作鬥爭本能的情緒牽引下,我的思緒隻剩下純然殺意。
我甚至開始覺得,這群讓我樂在其中地斬殺也無妨的對象實在討人喜愛。
「啊哈、啊哈哈哈哈。」
.
這正是如假包換的蹂躪。
我冇有采取最靠省力的殺法。
也冇鎖定要害出手。
單純在盯上目標的瞬間,以超越極限的全力一擊斬殺。
短短不到五分鐘,被我斬殺的魔物屍體早就堆積如山,地麵也因它們流出的大量鮮血呈現泥沼狀態。
此刻,我是唯一一具有呼吸的生物。
「呼,呼,呼……」
當週圍的生命蹤跡完全消失後,我才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發泄完熊熊怒火之後,我內心隻留下一小顆任在悶燒的火種,以及一股無可奈何的強烈空虛感。
「為什麼總是要等到事態演變至無法挽回的局麵,我才察覺道有問題呢?」
這句話悄然脫口而出。
(吶,蕾緹西亞。正如你所說,這個世界並非無機質的作品。其中也包含了許多美好的事。可是,卻有更多超乎我們想象,比這些美好事物更加無法視而不見的肮臟傢夥四處作亂。)
我緊握成拳頭狀的雙手,因為指甲刺穿掌心而滲出鮮血。
我很清楚,這種傷感是最差勁的欺騙。
明明就算事態還得以轉圜,我仍會選擇采取有利自己進行複仇計書的行動。
但我又因為她不會妨礙我的複仇行動,於是擅自同情她、擅自把她跟自己的遭遇重疊、擅自利用她,傾吐累積已久的不滿情緒。
「為什麼總是從毫無轉圜餘地的地方開始啊?」
那是我認為想再多也無濟於事,而一直封存於心海深處的不滿情緒。自己隻是強詞奪理。
隻是像個任性的孩子,那是我其實也很清楚、卻又不願理解的想法。
假如第二次從頭來過真的有用,為什麼我會是回到剛被召喚至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呢?
那明明是我已經失去一切之時啊。
「哈哈,真是難看……」
我明白,可以展開複仇計劃的第二回世界,是有若奇蹟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是為了自己轉動。事態也總是自顧自地帶動世界旋轉。
縱使是第一
一回的這個世界,也跟我的心情、感受毫無關聯。
既非因為我發誓要報仇,也不是因為我許下想要重新來過的心願。
我之所以能夠出現於此,純粹是拜某位女神大人設定的保險機製所賜,整個流程與我的、心情完全無關。
隻是,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思索,懷抱極其丟人、不斷怨歎其不合理的想法。
所以,這股怒火隻是遷怒。
這一切,都是我隻能思考卻說不出口,心靈最脆弱的部分,受到少女已如同終結的現狀刺激了。
「真的,簡直難看到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地步啊。」
我太過懷念已經失去的往日美好,依依不捨地大哭大叫的模樣,說什麼都不能被人看到。
因為不管再怎麼傷心,那都不是複仇者應有的姿態。
「殺掉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殺掉他們。我要將這些傢夥的一切踐踏在腳底下,再殺死所有人……」
所以,現在我該思考的隻有這件事。
結果是我的選擇。
隻求能夠滿足這個願望。
這是我最後一次傾吐的示弱話語,替燃燒旺盛的複仇心去掉雜質。
餘下的是一團晦暗汙濁的冷冽複仇之火。
在心海深處重新燃起,決定殺光所有人的誓約之焰。
獵物已經近在眼前,我不需要沉浸在感傷的無謂時光。
折磨、再折磨,一點一點地削奪其生命,再一口氣將她推入無儘的絕望深淵並將其殺死。
執行複仇計劃時,心中隻要懷著複仇意念就好,因為複仇的花蜜極其甘甜,必然有不允許我將視線落向他處的強烈嫉妒心。
「唉,總算稍微平靜一點了嗎?」
傾吐了內心煩雜的情緒,我總算是多多少少壓製住腦海中那股令人頭昏腦脹的不適感與怒火了。
「哎呀,哈哈哈,總覺得到了這種地步,反而更惹人發噱啊。」
因為放空腦袋儘情斬殺魔物的原因,我全身上下都佈滿了飛濺的魔物鮮血,看起來實在相當不妙。
儘管心無旁騖地揮劍迎敵時渾然不覺,可是如今眼見沾滿全身的血液,我隻能用噁心透頂來形容。
MP還剩下三成左右,不過因為急速耗費大量MP
造成我陷入相當嚴重的MP昏眩狀態。雖然這是一種我平常不太喜歡的感覺,但如今卻覺得這種類似高燒的暈眩感令我感到舒服。
(我明明使出了現階段能夠動用的所有殺手鐧,卻花了比想象中還長的時間纔將魔物誅殺殆儘。果然完全無法與全盛期相較嗎……)
我思索著此事,並順從隻想快點沖掉這身血漬的**,從圓袋取出應急的飮用水壺,高舉至頭上再敲破,任由澆落的清水洗淨沾黏於身上的血汙。
水珠沿著皮膚滑落,這時我億起席莉亞提出的問題。
「海人先生……請問,我們還會見麵嗎?」
「是的……我們必定會再見麵。」
感覺如墜萬針貫體的針海之中,徹底翻轉的世界儘頭。
倘若你期望其後所行之道,那就讓我引導你進入邪魔外道吧。
如同童話故事的惡魔。
「好啦。」
我用乾自身上滑落的水滴,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又按了按頸部關節後,這才放鬆雙肩力道。
「話說我肚子餓了啊。累死我了,好疲憊啊。」
我一邊輕撫眼看快發出咕嚕聲響的肚子,一邊抱怨著。
現在的時間,恐怕要吃下午茶都還還嫌太早吧。我中午明明吃了很多東西,如今卻遭到狀宛如粒米未進的強烈空腹感襲擊。
動用這招殺手鐧的後遺症,就是容易陷入MP昏眩狀態、揹負沉重的疲憊感,並且還會餓的前胸貼後背。
周圍明明血流成河,我仍毫不在意地從圓袋裡掏出現在立刻能吃的肉乾,直接送進嘴裡吃了起來。
我勉強發揮出最後一絲理智,覺得不能放著這片屍體置之不理,我召喚史萊姆現身,並叫它把現場屍體全部清理乾淨。至於消除不掉的鮮血氣味,這方麵我也隻能說無可奈何了。
因為我再也冇有理由駐留於此,隻是想稍微休息片刻,於是便一口接一口地啃食肉乾,同時舉步走到徹底遠離鮮血氣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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