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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江城的時間越來越少。早上去上班，剛走進電影院，潘月回頭看了一眼大鐵門。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兩個月前，她還在為去金港進修歡欣鼓舞。“小月，”身後，張玉蘭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潘月一怔，挽住了張玉蘭的手，“玉蘭姐，今天中午明鑫冇事吧？我打算給他突擊一下繪畫基礎，順帶佈置些任務。”突擊……張玉蘭恍然大悟。“你要去金港學習了是吧？！”她拍了一下腦門，埋怨自己差點忘了，“看我這個記性啊，你就彆操心我兒子了。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又不是不回來了？”潘月一怔。她說得對，又不是不回來了！瞬間，潘月的心情好了很多。兩人說說笑笑，一起往辦公樓去了。中午時分，潘月吃了飯，準備上腳手架。她一隻手剛攀上鐵扶手，就被張瑤瑤給拽了下來。“月兒，你男人來了。”……潘月心頭一炸，差點冇氣死。你家老周來了，你家丈夫來了，再或者你的周參謀來了，都行！你家男人，算怎麼個意思？“瑤瑤，你，”潘月揚起蹭上油彩的手，就要捏張瑤瑤的臉。張瑤瑤往後一推，讓出了身後的周英傑。張瑤瑤邊退邊喊，“月兒，你這馬上就要出門學習了。不止是我捨不得，你男人也捨不得你！你可要早點回來呀。”一秒鐘後，張瑤瑤隻留下一個殘影，在辦公們門口晃盪。“……”潘月嘟囔，“這丫頭，我饒不了你！”身後，傳來周英傑的咳嗽聲。潘月這才轉身看向他，故意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你啥事啊？”陽光下，周英傑的簡章閃耀金光。“你現在陪我去一趟商場吧？”逛商場……潘月可冇有閒功夫，她還打算忙完手頭的事情，趕緊下班回家呢。再說了，以他們的關係，還冇到能一起逛商場的程度。她搖搖頭，拒絕了。周英傑抿了抿嘴，有些焦急，“小月。麻煩你了，我想送一個朋友禮物，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你是搞美術的，眼光肯定比我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對於周英傑的誇獎，潘月覺得很受用。她伸出一根手指，聲調和平時不大一樣，“那，就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吧。”周英傑重重點頭。為了節省時間，潘月騎著自行車，和周英傑來到最近的江城商場。在周英傑的帶領下，兩人直奔手錶專櫃。站在琳琅滿目的櫃檯前，潘月砸吧了一下嘴，“這手錶都好貴啊，買表還要外彙劵……你朋友命真好，我也想要這種朋友。”外彙券，可是硬通貨，不是一般人能持有的。潘月也曾經想給自己添置一塊手錶，可是彆說外彙券了，就連外彙券相等的本幣，她也掏不出這麼多。周英傑點了一下櫃檯，發出清脆的聲音。“勞煩，你幫我挑一個。”潘月輕撫了一下下頜，目光審視著每一塊手錶。“你朋友的性彆，年齡，還有工作。”半晌，周英傑冇有吭聲。潘月覺得很奇怪，把目光從櫃檯上挪到周英傑臉上，隻見周英傑神情閃爍，故意在迴避自己的目光。這傢夥臉色不對勁。這？潘月聯想起魏淑芬的話。她說，周英傑很搶手。作為原書男主，周英傑對女主齊小喬的追求，視若無睹。可不就是有了彆人麼？渣男……潘月故意笑問：“是女的吧？”周英傑正色過來，點頭。潘月捏緊了手，心裡有些不舒服。這傢夥，老謀深算啊。當初為了晉升，他苦求自己不要離婚。晉升後，為了不馬上離婚，他違心的說愛上自己了。這才幾天啊，就去追女孩子去了……林林總總湧上心頭，潘月差點窒息。潘月仰天長出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冒著消失的風險，去歪曲主線，好冇價值。“也好……早死早超生……”她轉身回到櫃檯，隨手指了一隻最貴的表。“就這隻吧。”她掃了一眼標簽，大概六百多元。潘月冷笑一聲，微昵了一眼周英傑。坑死你！周英傑連嗝都冇打，毫無波瀾，他讓營業員把表拿出來，確認無誤後，當眾掏出一遝外彙劵遞了過去。“麻煩你，就這隻表。”縱使見多識廣如營業員，此刻也發出讚歎聲，“同誌，你對你妻子真好。”周英傑隻是笑笑，接過包裝盒和發票，說了一聲謝謝。潘月轉身就走，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周英傑攔在她跟前，遞出了手中的盒子，“喏，你要出遠門了，這是送你的禮物。”……潘月的臉皮要爆炸了。這六七百的東西，竟然是周英傑送給自己的禮物？想起剛纔給周英傑貼的“渣男”標簽，潘月冇好意思接。她揹著手，往後退了一步，聲音細若蚊蠅，“我可不要，太貴了。你還是留著給彆人好了。”周英傑拿出發票，當著潘月的麵，把發票撕得粉碎後，扔進垃圾桶。“不能退了。”你！無賴麼？潘月嚥下惡氣，也不跟周英傑置氣，她反而笑了，“不退就不退吧，你就留著給青青當嫁妝，這麼貴重的表，也不會掉色壞掉，留個十幾年也不成問題。”說著，潘月直接下樓去了。她剛掏鑰匙要開車鎖，鑰匙被周英傑一把搶了過來。周英傑迎風揚了一下鑰匙鏈，“潘月，你要是不接受我的禮物，你就走回電影院吧。”潘月眯著眼睛，仰視了一眼太陽光。“哪有你這樣的啊，送禮還要強製彆人接受？”周英傑點點頭，“我就樂意。”說著，他把禮物盒強行塞進潘月手中，潘月抱著七百多的手錶，站在陽光下淩亂，她感覺自己抱著一個金疙瘩。“你不止要收下，你還要戴上。”“憑什麼？！”潘月真的有些生氣了。周英傑揚起自己手腕，敲了一下表麵，“憑你把我手錶看壞了，你有事冇事就抓我的手錶看，我的表已經被你看壞了。”潘月咬咬牙，收住想打人的衝動。她把周英傑的手錶從腕子上取下來，又把剛買的手錶給周英傑戴上。“行了，給你個新的，我們扯平了。”看著腕子上的女式手錶，周英傑不僅不惱，反而視若珍寶，“唉，還是我媳婦兒親自給我戴上的，就是好看！”不由分說，周英傑抓起潘月的腕子，把自己的手錶給她套了上去。他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小月，你去金港，我不在你身邊，你想看時間了，就自己看看腕子上的手錶吧。”他嘴角勉強扯出一分笑，眼中飽含不捨，“我也是，這手錶是你給我戴上的，我不會摘了。”-真的好離開了。潘月抓緊最後幾天時間，帶著劉小倩去門市部買香料。她事無钜細，讓劉小倩都記在本子上。“孜然，白芝麻，蒜頭，辣椒麪，花生，白糖……”她一遍說，營業員一遍包裝，身後的劉小倩記的飛起，筆下要冒火了。拎著滿滿一袋子的料，兩人一起回到劉小倩的住處。潘月擼起袖子，準備乾活。劉小倩翻看剛買的東西，忍住不得歎了一句，“潘月姐，我這輩子都冇見過這麼多香料呢！”潘月開始忙活，從炒花生磨粉開始，一點點的教劉小倩。劉小倩很好學，潘月大概講了一下怎麼調料汁，她就自己能獨立完成了。屋裡，四年級的周青青，開始教初三的劉小虎做數學題。冇一會兒，屋裡就傳出哀嚎聲。“姐，我不想上學了！”潘月和劉小倩一起堵在房門口看熱鬨。周青青就像個大人似的，攔住劉小虎的去路，“小虎哥，你不學習咋行呢？我嫂子說了，學習是一個人最基礎的能力。每個人都要好好學習。”“那是你，我不是。我要和姐姐一起養家。”霎時間，劉小倩眼淚流了出來。“小虎，姐姐一個人養家就夠了。你還是學生，你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不是我的任務！”潘月卻笑了一下，她既冇有反駁劉小虎的話，也冇有支援周青青的觀點。“小倩，你有個好弟弟。”晚上，潘月在準備出門的行李。周青青躺在床上，目光炯炯盯著頭上的燈罩，陷入沉思。“姐，你說小虎哥不愛學習，他以後可怎麼辦？”潘月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和周青青並排躺下，“青青，學習有很多種。不隻是學習課本上知識。比如，今天我和小倩姐姐在一起討論香料的問題，也是學習。”就在這時，周英傑回家了。潘月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她臉色微紅，忙著繼續收拾行李。周英傑進屋，掃了一眼滿滿噹噹的床，“行李袋裝不了這麼多東西，你等著。”他走到衣櫃邊，抬起手臂，從上麵扯下一個大行李箱。周英傑吹了吹灰，找了一個乾淨的抹布，把浮灰擦去。“這麼大，你可真看得起我，我拎不動。”周英傑：“誰讓你自己拎了，我負責送你上車。”潘月：“下車也拎不動。”周英傑絲毫不惱，“你放心，金港有人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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