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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丹坊失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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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周圍無數人又古怪又震驚的眼神,方原有些無語。

我身為一位雜役弟子,身上帶抹布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吧?

本來自己就是在丹坊乾活的時候臨時出了狀況,才決定要來小竹峰的,況且今天一開始是準備要清洗丹廬的,那丹爐裏全都是藥渣與凝灰,不準備一條又大又厚的抹布還真不行,後來去清洗丹閣的時候,他更是乾了一半便趕來了,這麽一塊好抹布,以後還得用,當然不能隨手丟了,於是就帶在了身上,而剛纔,眼看著那金色小人要吐出火來,心裏也知道,法術就強在於出手的那一瞬間,因此當時能想到的,也隻能在它出手之前阻止它了……

但看在了其他人眼裏,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尤其是那位胖執事,氣的臉都綠了……

他那最後一手施展法術,就是想逼一下方原,看是否他真是心裏有鬼,又是不是會露出原形來,但他當然也不是想著真要了方原的命,因此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收手的準備,可他哪裏會想到,這個雜役弟子,居然使出了這樣一個怪招,生生的把自己的法寶給破了?

法寶為仙靈,本來就怕穢物。

那條抹布又臟又濕漉漉的,跟浸滿了黑狗血差別不大。

當然了,哪怕真是黑狗血,對他的精心煉了出來的法寶金豆來說,也是冇什麽效果的,當那塊抹布塞進了小人嘴裏之時,他也其實可以暗中操控,仍使得小人噴出火來,那樣的話,哪怕紫金小人嘴被堵住了,也一樣可以藉機自爆,敵人反而會傷得更重……

但畢竟他冇想著要方原的命,更捨不得珍貴無比的金豆就這麽消耗在仙門試煉中啊!

於是,狗血的一幕出現了,雜役弟子居然用一塊抹布,破掉了陳執事的法寶?

“哈哈哈哈,乾的好!”

“厲害厲害,兄弟,這一件事你以後可以吹一輩子了……”

“看樣子我們都要人手一塊抹布帶在身上,隨時準備破敵人的法寶啦……”

在安靜了片刻之後,那群仙門弟子忽然間便轟堂大笑了起來,也不知有多少人都起著哄喝彩,此起彼伏的怪叫層出不窮,把那個胖執事氣的臉都紅了,狠狠的瞪了那第一個開口大叫的仙門弟子一眼,心裏琢磨著:“這小崽子敢笑我,回去收拾不了你我自廢修為……”

……

……

“哈哈,周師弟,我幫了你這麽一個大忙,你可得怎麽謝我?”

就在不久前,距離小竹峰十餘裏的,一座掩映在了梟梟雲霧裏的涼亭之中,周清越正與一位紅袍的仙門弟子相坐飲茶,為了避嫌,周清越這一大早便來到了這裏,甚至都冇有靠近小竹峰半步,而那位丹坊的弟子,也在將方原喚進了丹閣之後,便立刻趕來了這裏。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他們隻是等著事情發生好了,都不必摻與到計劃裏麵。

“哈哈,韓師兄,咱們都不外人,客套話還用我多說麽?”

周清越笑著搖了搖摺扇,很是風流倜儻,微笑道:“我與此人有大仇,仙門之中,有我無他,雖然他如今螻蟻也似,但我還是不介意將他一腳碾死,不過之前所托非人,那個雜役裏的宋魁,吹起來天花亂墜,誰知竟是箇中看不中用的,白白耽誤了我不少時間,倒是韓師弟辦事利索,一個主意便將這螻蟻踏在了腳底,多餘的話我便不說,定會好好酬謝於你!”

“哈哈,客氣的話不用多說了,你我都是修行中人,理應相互照應!”

那韓師兄笑了起來,道:“再說,若是對付一個仙門弟子,那還有些棘手處,他卻是個雜役罷了,還不是手到擒來?你放心,這次別說將他逐出仙門了,小命都不見得能保住!”

周清越哈哈大笑,便以茶代酒,敬了那韓師兄一杯。

眼神之中,隱藏著深深的恨意。

他其實冇有對這韓師兄說過自己為何要對付方原,因為他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

若往深裏想,那大概便是一種單純的看不慣吧……

在太嶽城仙子堂的時候,他也是勤奮好學的,出身富貴,家中財資無數,自己又天生聰穎,別人在自己麵前,笨的便像是豬一般,不知有多少人稱讚過自己,認為自己將來成就非凡,他也習慣了這種稱讚,甚至認為自己是最出眾的,無論是誰都不放在眼裏……

直到入了仙子堂,這種感覺才煙消雲散了!

他不明白,自己堂堂公子哥,明明可以過一種更輕鬆的生活,但為了求仙道,自己咬緊了牙關,拚命去鑽研那些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犧牲了無數遊玩的時間,付出這麽大,自己都快被自己的努力感動了,為何最終的成就,卻偏偏不如那個寒門出身的放牛兒?

他憑什麽比自己強?

祁嘯風與呂心瑤,也比自己強,但周清越覺得理所應當,因為他們家世確實好過自己。

但偏偏方原不行,他一個寒門子弟,憑什麽?

因為朱先生的庇護,周清越心裏這種不滿,一直隻能壓在心底,而且在仙子堂裏,方原表現的一直比他強,他也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了……

他本是心高氣傲的公子哥,但漸漸的一見到那寒門弟子,便有些自慚形穢了起來!

人家註定是成為仙門弟子的存在,高一些又如何?

直到那寒門子弟在即將成為甲子榜榜首的時候,被打落了凡塵,周清越立時心裏舒坦了,他覺得本來就該是如此,泥腿子家的娃,怎麽可能比自己這個豪門大少爺前途還要好?

自己成為仙門弟子,他成為雜役,這一切纔是合理的!

可關鍵在於,那個雜役居然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在小竹峰時,自己已經是堂堂仙門弟子了,他這個雜役見了自己,卻仍然是一副輕蔑模樣,這又怎能怪周大少爺去笑他幾句?

笑你也就罷了,你又不會少塊肉,忍著不就完了麽?

可誰能想到,這廝居然如此歹毒,用那等詭計,騙去了自己手上的靈石不說,還害得自己在一直傾慕的小喬師妹麵前丟了麵子,更是連累的自己幾位同門的靈石都輸了,險些累得自己得罪了人,不得不向家裏開口討了筆钜款,把同門輸掉的靈石都還上了才罷休……

從那時起,周清越看方原,便已經帶著一股子恨意了。

後麵的日子裏,大概那牧牛兒都冇想到過,自己一直暗中關注著他吧?

這廝居然與靈藥監的總管,那顆神秘的小辣椒結交,每個月賺取了這麽多資源?

他難道真想再度翻身,成為仙門弟子不成?

做夢!

你既然是個雜役,那就好好的做個雜役便是,想爬上來?

已經落入了汙泥裏的人,想爬上來和我周清越並肩,甚至爬得比我還要高?

休想!

永遠也別想!

“周師弟,你在想什麽?”

一聲呼喚將周清越喚回了現實之中,他微微一怔,忙笑道:“冇什麽!”

“看起來你心情不錯!”

那位韓師兄也笑了一聲,又算了算時辰,笑道:“時候差不多啦,剛纔你安排的那位雜役已經報了信過來,說那姓方的已經離開了丹坊,而巳時便會有值事弟子去清點丹坊,到時候便會發現丹坊失竊,咱們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必說,那廝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時間算的不錯,甚至比他意料的還早一點,便忽然有訊息過來了。

一架木鳶焦急的飛了過來,甚至險些撞到樹上,那木鳶上的,赫然便是另一位青廬峰弟子,他一眼看到了涼亭裏的韓師兄,便急急的落了下來,一臉的緊張,叫道:“韓師兄,你果然在這裏,快走快走,出大事了,剛纔我等清點丹坊,發現失竊了好幾種丹藥……”

“什麽?”

韓師兄不易察覺的向周清越點了點頭,有些自得,麵上卻緊張的站了起來,喝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做這等事,盜竊丹坊可是大罪啊,通知戒律堂的弟子了冇有?”

“通知過了,錢執事讓我來找你……”

“快走,快走!”

那韓師兄也跳上了木鳶,口中道:“上午時,倒有一位雜役入過丹坊……”

也就在此時,周清越忽然也揚身而起,笑道:“丹坊重地,居然也有人敢行竊,兩位師兄,我也跟著你們走一遭,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膽,連這等事都能做得下來……”

很快,他們一架木鳶,便飛臨了青爐峰。

在這裏,已經有四五位身上氣機森嚴的黑衣戒律堂弟子等在了這裏了,下麵的丹坊,也已經佈下了各種禁製,這是仙門的規矩,在找到竊丹之人之前,不允許旁人隨便出入。

韓師兄一落了下來,便皺著眉頭問道:“那雜役弟子可還在?”

“什麽雜役弟子?”

眾仙門弟子聞言皆是一怔,皺著眉頭看向了他。

那韓師兄道:“今天上午,我喚了一位雜役過來打掃丹坊,且問問他!”

“走,去找他!”

一眾弟子聞言,便儘皆轉頭,急急向著玉峰崖趕去。

此時的玉蜂崖眾雜役,已清理完了丹爐,回到了雜務殿靈膳堂用飯,熱熱鬨鬨說說笑笑,卻忽見頭頂之上無數神色威嚴的仙門弟子降臨,登陸時都嚇了一跳,還不待發問,便有一位黑麪的戒律堂弟子冷冷喝問:“今早日上午是誰去了丹坊打掃?快快出來,我有話要問!”

下方的一眾雜役皆麵麵相覷,都有些被嚇到了,誰也不敢吱聲。

“出什麽事了?”

孫管事從靈膳堂裏麵走了出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問你們,上午是誰去丹坊打掃的?”

那戒律堂弟子根本看都不看孫管事一眼,隻是冷冷喝道。

“好像是……是……方原方師弟……”

一眾雜役裏,有一個人訕訕的,抬起了手來,說了一句。

那戒律堂弟子立時追問:“他在何處?”

眾雜役聞言卻麵麵相覷,半晌纔有人道:“好像很長時間冇看到他了,不知去了哪裏!”

那戒律堂弟子臉上立時露出了一抹沉沉之色,低喝道:“他住在哪裏,快說!”

“大事定矣!”周清越聽到了這裏,麵上不動聲色,心裏暗暗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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