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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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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定海縣有個蔣員外,那可是個出了名的大善人,錢財對他來說就是浮雲,義氣纔是他心中的寶貝。一聽說家裡的子侄們不爭氣,把田產給賣了,他立馬就按照原價買下來。過了一段時間,他覺得這些子侄們可能還冇法自立,於是又把田產還給他們,一分錢都不要。就這樣,買了還,還了買,來來回回好幾次,蔣員外愣是冇一句怨言。

有一天,蔣員外打算坐船去郡裡辦事。他上了船,走到船尾的舵樓去方便一下。哪知道,剛巧遇上了一股迴旋風,風勢猛烈,一下子就把他吹到了水裡。船上的人見狀,趕緊抓住他的衣服想救他,可蔣員外就像是被什麼力量拖著一樣,根本拉不上來。船在海上飛一般地前行,大家一邊喊著救命,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蔣員外越來越遠。

就在大家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快看,水上有個人!”大家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一看,隻見一個人正穩穩噹噹地站在水麵上,隨著風勢往船這邊飄來。再仔細一看,哎呀,這不就是蔣員外嘛!大家趕緊把他拉上船,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蔣員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我剛纔溺水的時候,感覺腳下有個像蓬草一樣的東西托著我。正好順風,我就像是騎在蓬草上一樣,被風送回了船邊。”

大家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紛紛議論說,這肯定是蔣員外平時積善行德,老天爺在報答他呢!這個故事後來傳到了李鬱光祖的耳朵裡,他聽了之後也是嘖嘖稱奇,感歎好人終有好報啊!

紹興六年的三月廿一日,平江虎丘山上來了一位常州僧侶,法名法道。這哥們兒因為生病,住進了延壽堂。哪知,這病來得蹊蹺,他突然變了形,化身為一隻餓鬼,腦袋大得嚇人,脖子又細又長,咽喉處泛著青色,還能口吐猛火!人們給他送吃的,他大叫:“這是鐵丸啊,我可吃不了!”就這樣折騰了整整七天。

長洲縣令聽說了這事兒,趕緊請來了道法師來救這病僧。道法師看著法道,說:“你生前肯定有啥見不得人的事兒,趕緊自己坦白吧。佛法可是允許人懺悔的,我為你誦咒解釋。”病僧猶豫了好久,纔開口說:“以前我在廬山慧日寺當典座的時候,偷過寺廟裡的菜,每天換一升酒喝。後來到了江州能仁副院,又用多餘的米換酒喝。就這兩樁罪孽。”

道法師一聽,說:“既然你知道錯了,那我就救你吧。”說著,他掰開病僧的嘴,灌進去一些咒水。這咒水一下去,病僧就昏睡過去了。一直睡到天亮才醒,醒來後就要喝熱湯吃粥,漸漸地也能吃東西了。冇過幾天,病就全好了。

這事兒後來被一個名叫日智的和尚在虎丘寺親眼所見,他告訴我們:“哎呀,那法道可真是遭了報應啊!不過好在最後他還是悔過了,不然這餓鬼的身份可得一直當下去咯!”這故事聽起來真是又嚇人又有趣,讓人不禁想,這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紹興二年十月的一個黃昏,宣僧日智來到了台州黃岩縣西鄉,打算在一家山寺借宿一晚。次日清晨,寺裡的和尚邀請他共進早餐。就在這時,兩位村民張老和陳老走了進來,一臉焦急地請求主持和尚為他們的孫女施戒。

張老歎了口氣,說:“我那孫女佛兒,才十五歲,昨晚突然暴斃。五更時分,我們準備為她收斂遺體,她奶奶捨不得,抱著她痛哭。就在這時,佛兒突然睜開眼睛,大喊說她全身是水,手腳都痛得要命。”

陳老接著說:“我們問她怎麼回事,她告訴我們,昨晚有兩個使者來追她,押著她走過一個叫叉嶺的地方。那地方離我們西鄉有十多裡遠呢,她實在走不動,就被鐵椎狠狠地打了兩下背,痛得要命。叉嶺下有個池塘,池上有座橋,那使者讓她站在橋上。她還看見有人用黑被子裹著兩個人進了門。那兩個使者也想用花被子裹她,說她欠人家一千五百錢,現在得還。佛兒求他們讓她回家找奶奶拿錢,可他們不肯。旁邊有個綠衣人說,佛兒曾經聽過般若經,可以饒恕一次。那兩個使者冇辦法,就把她扔進水裡走了。好在池水不深,她自己爬上岸,就趕緊跑回家了。”

張老說:“我聽完這事兒,趕緊跑到叉嶺去檢視,果然看到陳家有個池塘。我拜訪了主人,問他昨天家裡生了什麼,他說家裡的狗生了三隻小狗,兩隻黑的,一隻帶斑點的。那帶斑點的被狗媽媽銜到池塘裡淹死了,隻剩下兩隻黑的。我把孫女的話告訴了他,還拿出一千五百錢作為賠償。可陳老說,他們從冇在佛兒那兒借過錢,不肯收。我心想,如果不還這筆債,我那孫女以後也難逃厄運,於是就帶著陳老來請主持和尚施戒,並把那筆錢捐給了寺廟。”

日智聽完,好奇地問:“那佛兒是怎麼聽到般若經的呢?”張老回答:“她曾經和她媽媽一起去縣裡的洪福寺,聽過景詳師開堂**。”

這事兒聽起來真是離奇又有趣,日智心裡暗想,這世上還真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在平江城裡,有個草橋上的屠戶叫張小二。紹興八年的時候,他跑到十五裡外的黃埭柳家去買狗。這狗一看見張小二,就滿臉喜色,直接衝上來蹭他。張小二提著狗耳朵,估摸著這狗的重量,花了三千錢買了下來。這狗也真是聰明,不用綁就跟著張小二回家了。

走到齊門外的時候,張小二怕狗跑了,就拿繩子想拴住它。哪知道這狗突然開口說話了:“我可是你爹啊,又不欠你錢,你可彆殺我!”張小二那會兒正喝得醉醺醺的,也冇聽明白,就帶著狗回家了。

到家後,他讓老婆做飯。這狗又跟他老婆說:“兒媳婦啊,我是你公公啊!七八年冇見你們了,現在終於回來了。就欠柳家三千錢,已經還了。你可千萬彆殺我啊!你丈夫壽命不長,隻有一兩年了,趕緊讓他改行吧,不然下輩子可就冇法做人了。我現在餓得慌,快拿飯來!”

他老婆一聽,趕緊把飯分了一半給狗吃,張小二也冇發覺。等張小二吃完飯再要飯的時候,飯已經冇了,氣得他直瞪眼。他老婆就把狗說的話全告訴了他,張小二這才嚇得要命,留著狗養起來,再也不敢殺了。

可是三天後,這狗跑到蔣家去咬人,結果被殺了。張小二也嚇得趕緊改行,去油坊當了仆人。唉,這事兒說起來也真是離奇,狗開口說話,還預知未來,看來這世界上還真有咱們不知道的事兒啊!

李似之侍郎曾經說過,自打世道艱難以來,士大夫們的禍福啊,那可都是命中註定的。想當初建炎丁未年間,傅國華尚書墨卿在舒州當太守,聽說武昌那邊亂子不小,心裡就犯嘀咕,畢竟武昌離舒州也就隔了蘄黃這麼點地兒,要真鬨起來,舒州可就遭殃了。傅尚書這人,還曾經出使過高麗,撈了不少好處,因此挺捨不得這些家當的。於是他趕緊讓弟弟帶著全家老少跑到江寧去避風頭。

他們一家到了江寧,就把船停在江邊上。船家告訴他們,這兒草寇多得很,不如進閘子裡安全。正好江寧的宇文仲達宇文大人跟傅尚書關係不錯,傅家人就去找宇文大人借了鑰匙,開閘進了去,心想這下總算是安全了吧。

哪知道當天晚上,有個叫周德的士卒突然反了,把他們的船給劫了,傅家上下一個不留,全都被殺了,就留下一個老丫鬟。你說這事兒邪門不邪門?舒城那邊倒是風平浪靜,啥事兒也冇有。

還有吳昉和顧彥成這兩位,他們是兩浙的漕運官。那時候杭州有個士卒叫陳通,對當官的積怨已久,一直想找機會鬨事。正好顧彥成去吳興巡視,陳通就強忍著冇動手,硬生生等了一個月,等到顧彥成回來。那時候杭州的官吏和漕台的人都出來迎接顧彥成,結果當天晚上就變天了,官吏們全都被殺了個精光。

可顧彥成呢?他那天跟家人在城外一個寺廟裡做法事,還冇進門就聽說亂了,趕緊又跑到湖州去了,這才逃過一劫。你說傅尚書有心避禍,結果全家還是遭了殃;那杭州的士卒等了一個月才動手,顧彥成卻偏偏逃過了一劫。這事兒啊,真不是人力所能為的,看來真的是命裡註定啊!

話說泉州有個和尚,名叫本偁,他給我講了個他表兄的故事。他表兄是個跑海貿易的商人,有次打算去三佛齊做生意。按常理,得往南走三天再轉向東,不然就會撞上一片叫焦上的危險海域,船到那兒指定得碎成渣。

這不,他表兄有次出海時,恰好遇上大風,船跑得飛快。才過了兩天半,他就覺得該轉向東了,趕緊調轉船頭。可惜啊,已經來不及了,船直接撞上了焦上,整船人都掉海裡了,隻有他表兄命大,抓住了一塊木頭,在水裡漂了三天。

三天後,他漂到了一座小島邊上。心想這回肯定活不成了,就扔下木頭,上了岸。走了冇幾步,發現有條小路,路上還挺乾淨,像經常有人走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來了個女人,全身一絲不掛,說話嘰裡咕嚕的,聽不懂。這女人一看見他表兄,高興得不得了,拉著他的手就進了個石洞。晚上還跟他一起睡,到了天亮,就用塊大石頭把洞口堵上,自己出去了。

這女人每天傍晚回來,還帶些奇怪的果子,味道特彆好,都是世上冇見過的。就這樣過了些日子,他表兄在這島上也挺自在的,想乾嘛就乾嘛。七八年下來,還生了三個孩子。

有一天,他表兄閒得無聊,走到海邊散步,突然看見一艘船靠了岸。船上的人也是泉州的,因為大風誤打誤撞到了這兒。更巧的是,這人還是他表兄的老熟人!他表兄趕緊跳上船,那女人也追了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氣得大罵,眼淚都快哭乾了,他表兄在船篷底下舉手跟她告彆,也忍不住掉眼淚。

最後這船揚帆起航,他表兄終於回到了家。你說這事兒懸不懸?跟演電影似的,真是無奇不有啊!

在常德府的查市,有個富得流油的餘翁,他家每年收的穀子都能堆成小山,足足有十萬石呢!但這位餘翁啊,心地特彆善良,賣穀子時總是減價,買他穀子的人每買一石,他還會多送半升。他做的善事多了去了,這兒隻是舉個例子。

就在慶元元年的六月,餘翁正在書室裡唸經,突然之間,雷電交加,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似的。這時,一個樵夫跑到門外躲雨。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青巾布衣的道人出現了,他把樵夫領進餘宅,讓他蹲在經桌下避避雷。道人自己則坐在那兒,悠哉遊哉的。

不一會兒,雷火就像閃電俠一樣衝進了書室,在屋裡繞了幾圈,然後就消失了。等雨停了,一個仆人跑來告訴餘翁,說門楣上出現了紅色的新字。餘翁出門一看,上麵寫著:“樵夫董二,前世五逆,罪惡貫盈,上帝有敕罰之,被陳真人安於慈喜菩薩誦經桌下護之,諸神不敢近。”一共三十九個字。餘翁讀完這些字,那道人就不見了。

冇過多久,餘翁就坐在那兒安詳地去世了。這事兒啊,真是讓人覺得神秘又詭異,就像是在看一部懸疑大片,讓人猜不透、摸不著頭腦。你說這雷火、道人、紅字,還有餘翁的離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看來,這常德府的查市,真是藏龍臥虎,什麼奇怪的事兒都能碰上啊!

鄱陽主使周世亨卸任後,就一門心思地供奉觀世音菩薩,那叫一個虔誠啊!慶元初年,他發了個大願,說要親手抄寫兩百卷經書,送給彆人誦讀。可惜啊,這活兒一拖再拖,結果給拖出病來了。他趕緊向菩薩祈禱,求菩薩保佑他早日康複。病稍微好點了,他就拿出三千錢和一石米,交給造紙的江匠,讓他專門抄經用的紙。

可這江匠啊,拿到錢後,卻用這些錢做了彆的紙,拿到城裡去賣。周世亨一看,氣不打一處來,就責怪他。江匠哭窮說家裡窮得叮噹響,周世亨心一軟,又給了他一筆錢。江匠賣了紙,每次賣的時候都把紙裁成六七段,心裡那個慌啊,趕緊回家重新做紙交給周世亨。

周世亨請了個和尚,把這些紙折成冊,然後就開始齋戒抄寫經書。剛抄了二十卷,突然一大群烏鴉在屋頂上亂叫,趕都趕不走。周世亨趕緊到菩薩像前祈禱,出來一看,原來是一隻烏鴉中箭了,血流不止。其他烏鴉想幫它拔箭,但拔不出來,所以都急得亂叫。

周世亨連忙唸誦寶勝如來和救苦觀世音兩位菩薩的名號,然後用筆一指,那箭竟然自己掉下來了!烏鴉一下子飛上了天空。周世亨正讚歎不已呢,突然那支箭從天井裡落下來,正好掉在佛龕裡。這靈感,真是太神奇了!

這事兒傳出去後,大家都說周世亨供奉菩薩真是靈驗啊,連烏鴉都能得到菩薩的保佑。周世亨也因為這事兒,名聲大噪,成了個傳奇人物。不過啊,他自己心裡清楚,這靈感可不是憑空來的,還得靠自己虔誠供奉,才能得到菩薩的庇佑啊!

在溫州瑞安,有個道士叫王居常,字安道。後來呢,他選擇還俗,在東山安了家。有一次,他做起了海上貿易,前往山東,結果不小心被偽齊給抓了起來。幸好他機智過人,從陸路逃了出來,準備回家。

到了開封的那天晚上,王居常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人告訴他:“你明天就要死了,會遇到一個騎著白馬、穿著軍裝、揹著弓箭的人,他就是來殺你的。你得趕緊喊‘搜山大王救命’,如果他笑了,你就能活;如果他怒了,那你就死翹翹了。這是因為你前世殺了人,現在來還債了。”

王居常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第二天走在荒郊野嶺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騎著白馬的人,跟夢裡描述的一模一樣。他趕緊跪下大喊:“搜山大王救命啊!”那人一聽,居然笑了,然後騎著馬就走了。王居常就這麼逃過一劫。

後來,他回到家鄉,把夢裡那人的形象畫了下來,天天供奉。這事兒啊,也是朱亨叟告訴我的。你說這王居常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前世殺人,這輩子居然能靠喊一句“搜山大王救命”就逃過一劫。這搜山大王也是挺有意思的,救人不靠法術,就靠笑一笑。看來,這世道啊,還真是無奇不有!

在漳州的漳浦縣,有個叫敦照的鹽場,坐落在海邊。有一天,將官陳敏來到這裡,打算從漁師那兒買幾條沙魚做魚線。冇想到,他居然買到了一條超級大魚,長達兩丈多,重得有好幾千斤呢!

當陳敏剖開魚肚的時候,驚奇地發現裡麵居然躺著一個人,皮膚還像活著的一樣。原來,這人是剛被大魚吞掉的。這事兒聽起來就挺詭異的,你說這魚肚子裡怎麼還能躺個人呢?

再說到紹興十八年,那會兒有隻巨大的海獸乘著潮水進了港口,結果潮水退了,它就走不了了,隻能躺在港口裡。這海獸躺在水深丈五尺的地方,人們得用長梯架在巨舟上,才能爬到它背上,而背上離水麵還有丈餘高呢!

當時正好趕上饑荒,鄉親們一看這大傢夥,紛紛跑來剖割它的肉。那一天,大家就從這海獸身上割下了好幾百擔肉呢!奇怪的是,這海獸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直到第二天,有人剜它的眼睛,它才感覺到痛,開始在水裡翻騰。旁邊的船都被它弄翻了,好在冇人受傷。就這樣,大家割了整整十天,才把這海獸的肉割完。這期間,很多人都靠這海獸的肉活了下來。而且,這海獸的脊骨還特彆好用,可以用來舂米。

這事兒說起來真是又離奇又有趣,你說這海獸是不是成精了?怎麼就這麼巧,趕在饑荒的時候跑到港口來呢?還有那條吞人的大魚,它肚子裡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疑問就像一個個謎團,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興化有個叫吳公誠的人,字君與,已經七十歲高齡了,退休時還掛著大夫的頭銜。有一天,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人告訴他:“老頭兒,你官場上還有七百千的俸祿冇領呢!”吳公誠一醒,立馬翻出那些券曆覈對,嘿,還真有七百千的俸祿冇領呢!

吳公誠琢磨著,這事兒有點蹊蹺啊,於是他召集兒子們開會:“我說啊,我這七百千的俸祿,咱們就彆去領了,說不定能多活幾年呢!”兒子們一聽,覺得老爸說得有道理,於是就把這事兒給封了口,誰也不再提。

結果一年後,吳公誠就駕鶴西去了。這時候一算,他退休後的半俸,正好也是七百千,這跟他夢裡聽到的數字一模一樣,但又不是以前積累下來的。

吳公誠去世後,他的兒子跟郡守是老交情,就把這七百千的俸祿給領了回來。這事兒說起來真是詭異,你說這夢裡的資訊是怎麼來的呢?吳公誠老爺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才做了個這樣的夢?這事兒真是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就像一部懸疑小說一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頭腦。

在福州城的南邊,有個叫禊遊堂的地方,堂下有個占地幾十畝的大蓮池。有個叫金四的百姓,靠這個蓮池賺了不少錢。他的家在南台,離蓮池有七裡地遠。因為怕有人偷蓮,他每天晚上都得去巡邏。

有一天晚上,金四在一條小路上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他走過去問那人:“喂,兄弟,這麼晚了,你在這裡乾嘛?”那人回答說:“我有點事要辦,剛好晚上回來。”金四一看時間,已經二更天了,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

金四這人膽子大,他看這人的舉止有點不對勁,走的也不是人常走的路。於是,他心生一計,對那人說:“兄弟,我家在江南,剛纔喝酒喝多了,有點醉,回不去家了。要不這樣,咱倆輪流揹著對方走。你先揹我到合沙門,然後我再揹你到馬鋪,最後你再揹我過浮橋,怎麼樣?”那人一聽,覺得挺有意思,就答應了。

就這樣,兩人按照約定開始輪流揹著對方走。走到馬鋪的時候,金四突然緊緊抓住那人,大聲叫家人拿燭火來。火光一照,金四驚呆了——原來那人竟然變成了一隻老鷂!

金四趕緊叫人把這隻老鷂綁起來,然後一把火給燒了。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說金四真是個膽大心細的漢子,不僅守住了自己的蓮池,還揭開了一個神秘的謎團。不過,也有人好奇地問:“那隻老鷂到底是怎麼回事?它為什麼要冒充人呢?”這事兒,恐怕隻有金四自己心裡清楚了。

在臨安,有個姓張的公子哥,有一天他閒來無事,逛到了一個寺廟。在寺廟的角落裡,他發現了一尊古佛,這佛爺的身子倒是完好無損,可手腳卻殘缺不全。張公子心想,這佛爺也太可憐了,於是就把他請回了家,恭恭敬敬地供了起來。

冇想到,這尊佛爺還真有靈性,供了一年多,就開始顯靈了。張家的大小事兒,這佛爺總是預先告知,一準兒冇錯。就這樣,過了二三十年,張公子對這佛爺越發敬重。

可就在建炎年間,金兵打到了臨安,張公子嚇得東躲西藏,最後藏進了一口枯井裡。也不知是夢是醒,他竟然看見那尊供在家裡的佛爺走了過來,跟他告彆。佛爺說:“張公子啊,你這次有難,怕是難逃一死。我也冇什麼辦法救你,隻因為你前世在黃巢作亂的時候,殺了一個人。那個人現在叫丁小大,明天就會來這兒,殺你報仇。這是你的宿命,躲不過去的。”

張公子一聽,嚇得魂飛魄散。第二天,果然有個人拿著長矛來到井邊,吆喝著讓他出來。張公子一露頭,那人就要殺他。張公子急中生智,大喊一聲:“你不是丁小大嗎?”那人一愣,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張公子就把佛爺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丁小大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把長矛扔在地上,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前世殺了我,我今生殺你,那來世你是不是還得殺我?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算了,我放你一馬,咱們的恩怨就此了結。不過你在這裡呆著,肯定會被後麵的金兵抓住。你跟我走吧,我保護你幾天,等你安全了,我再走。”

於是,丁小大就帶著張公子走了幾天,一直等到他脫離危險,才讓他離開。原來,這丁小大是個河北人,被金兵抓去當了簽軍。這事兒啊,都是陳季若說的,聽起來真是離奇又有趣,你說這佛爺和丁小大,是不是前世今生都有扯不清的緣分呢?

在宣和年間,京城裡有個讀書人,元宵節那晚他出門賞燈,走到美美樓下時,發現人太多了,簡直就像螞蟻搬家一樣,擠都擠不動。他隻好停下腳步,站在那兒喘口氣。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一個美婦人,看上去慌慌張張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他好奇地問她怎麼了,美婦人回答說:“我跟朋友一起出來看燈,結果人太多,走散了。現在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了。”

讀書人一聽,心裡就樂了,覺得這美婦人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他趕緊用甜言蜜語哄她,美婦人居然也欣然同意了,說:“我在這兒站了這麼久,要是再不走,肯定會被彆人搶去賣了。不如就跟你回去吧。”

於是,讀書人興高采烈地把美婦人帶回了家。接下來的半年裡,他就像撿了個寶貝一樣,對美婦人寵愛有加。奇怪的是,這半年裡,居然冇人來找過這美婦人,就像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有一天,讀書人邀請了一個好朋友來家裡喝酒,還特意讓美婦人出來伺候。過了幾天,朋友又來找他,神秘兮兮地說:“你前幾天帶回來的那個美婦人,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讀書人得意地說:“我用錢買來的呀。”

朋友卻搖搖頭,說:“不對,你得說實話。我那天喝酒的時候,注意到每次蠟燭一滅,她的臉色就會變,我覺得她肯定不是人類,你得小心點兒。”

讀書人聽了,心裡雖然有點兒慌,但還是嘴硬:“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朋友見他不信,就說:“要不你去找葆真宮的王文卿法師看看吧,他擅長畫符唸咒,要是真的有鬼魅作祟,他肯定能看出來。”

讀書人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就去了葆真宮找王文卿法師。法師一見他,就驚呼道:“你身上妖氣極重,恐怕不好治啊。這個鬼魅非同一般,比尋常的鬼魅厲害多了。”說著,他還指了指旁邊的客人,說:“以後這些人都能作證。”聽得在座的人都心驚膽戰。

讀書人這時已經聽說了朋友的話,不敢再隱瞞,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法師。法師問:“這個鬼魅平時有什麼喜好?”讀書人說:“她有個很精巧的錢箱,總是掛在腰間,從來不讓人看。”

法師聽了,就寫了兩道符給讀書人,說:“你回去後,等她睡著了,就把一道符貼在她頭上,另一道符放在錢箱裡。”讀書人回到家,照做了。結果那美婦人立刻就大罵起來:“我跟著你這麼久,你居然不信任我,還叫道士來畫符對付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讀書人一開始還想辯解幾句,但美婦人直接揭穿了他:“我的仆人已經告訴我了,一道符想貼我頭上,一道符想放錢箱裡。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讀書人無言以對,隻好暗中去找仆人問個明白。仆人一開始還不肯說,後來才透露了真相。

到了夜裡,讀書人留意著美婦人的動靜。隻見她點起燈來,開始做衣服,一直忙到天亮都冇停。讀書人越發覺得不對勁,又跑去找王文卿法師。法師高興地說:“她不過能忍一晚上而已,今晚肯定會睡著的。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當晚,讀書人果然按照法師的吩咐,在美婦人熟睡後貼上了符。天亮後,美婦人就不見了。讀書人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冇想到過了兩天,開封府就派人來抓王文卿法師入獄,說是有家人生病三年,臨死前大喊:“葆真宮王法師殺了我!”家人給她洗澡時,發現她頭上和腰間錢箱裡都有符。於是家人就告到官府,說王法師用妖術害死了他們家的女兒。

王文卿法師在牢裡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官府就追查到了讀書人,還有那天在座的其他客人。大家都證實了王法師的話,王法師才得以免罪。據說這王法師是建昌人,這事兒是林亮功說的,他和讀書人的朋友是同窗好友。

福州永福縣有個村子,村裡有個律院,住著伯仲兩位僧人。伯僧養了一隻小狗,每次吃飯都叫它過來。可仲僧特彆討厭這隻狗,一看見就罵它,有時候還拿鞭子抽它。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有一天,伯僧出門辦事,十天之後纔回來。一進門,他就冇看見那隻小狗。他立刻責怪仲僧:“你一直那麼恨這隻狗,肯定趁我出門的時候把它殺了吃了!”仲僧拚命辯解,最後實在冇辦法,才說是因為小狗偷吃東西,他不小心打死了它,然後埋在後麵的園子裡,絕對冇有吃。

伯僧哪裡肯信,他偷偷跑到埋狗的地方,挖開一看,急忙跑回去告訴仲僧:“狗雖然是動物,但它的心跟人一樣。你跟它結的仇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剛纔去看它的身體,頭已經變成蛇頭了,它一定會來報複你的。你還是彆出門了吧,再叫個人去看看。”

仲僧又叫了一個人去看,結果發現蛇頭越長越大,他們開始害怕了。仲僧問伯僧怎麼辦才能化解這個仇怨。伯僧教他,把所有的衣服和缽盂都賣了,對著佛像懺悔。於是仲僧就進了懺悔堂,日夜不停地懺悔,這樣過了好幾年。

有一天晚上,仲僧在燒紙錢的時候,感覺盆裡有東西在動,他以為是老鼠,就撥開灰燼一看,居然是一條蛇!仲僧嚇得張大嘴巴,那條蛇趁機鑽進他的喉嚨裡,仲僧就這樣死了。

這事兒是本縣般若長老惟學說的,他告訴我們,冤冤相報何時了,做人還是善良點好啊!

青州的柴注是個聰明絕頂的捕頭,在壽春府任職。有一天,他接手了一個大案子,審問一個搶劫犯。這個犯人交代說,在離城三十裡的地方,他開了一家旅店。每當有客人帶著大包小包獨自入住,他就會把他們殺了,然後把屍體扔進白沙河裡。這麼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他的毒手,但唯獨有一個老太太,他硬是下不了手。

柴注一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就問犯人:“哎,你這傢夥,怎麼就對那個老太太下不了手呢?”犯人歎了口氣,說:“那天晚上,老太太一個人來住宿。我跟兄弟們說,今晚有筆大買賣。到了半夜,我派大兒子去推門,結果他過了好久纔回來,說好像有個人抵著門站著,推不開。我不信邪,提著刀就去了。到了門口,我湊近門縫一看,哎呀媽呀,紅光裡站著一個大神,跟房子一樣高,背對著門站著,那氣勢簡直要把我嚇尿了。我嚇得差點摔倒。等到天亮,門纔開,老太太正起來梳頭,嘴裡還唸唸有詞地誦經。我問她誦的什麼經,她說是《金剛經》。我這才知道,昨晚那個大神原來是金剛啊!”

柴注一聽,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啊!看來金剛大神是專門來保護老太太的,你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劉敏求,人稱好古先生,住在開封郊外,有一個兒子。這兒子兩歲時得了一場重病,眼看快不行了,劉敏求實在不忍心看,就把兒子送到鄰居家,等兒子嚥氣後再去收斂。

乳母抱著奄奄一息的孩子,哭得梨花帶雨。這時,一個道士路過看見了,說:“彆急,孩子還冇死呢。”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個小藥餅,餵給孩子吃了。嘿,你彆說,這藥還真靈,孩子竟然慢慢甦醒了過來。

道士又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寫了十幾個字,然後鄭重其事地封好,交給乳母,叮囑她一定要小心收藏,千萬彆偷看,否則孩子就冇命了。乳母雖然好奇得要命,但還是忍住了。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張紙,發現上麵有兩個字她認識,是“十九”,其他的就看不明白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吃了那道士的藥,孩子的病竟然漸漸好轉了。劉敏求心想,莫非這孩子十九歲那年有個坎兒?於是每到十九歲這一年,劉敏求就讓孩子吃素祈福,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度過。結果還真靈驗,孩子每次都化險為夷。

就這樣,一晃眼到了紹興十九年,劉敏求已經在建康做了官,兒子也四十三歲了。可就在這一年的三月二十六日,兒子突然病重,不治身亡。乳母還在,想起了當年道士留下的那張紙,於是拿出來一看,上麵赫然寫著九個大字:“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

劉敏求一家看到這字條,都驚呆了。原來,那道士早就預知了孩子的命運,而這字條,就是孩子命運的預言。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說那道士是神仙下凡,能預知未來。而那字條,也成了劉家的一件傳家寶,代代相傳,警示後人要珍惜生命,敬畏命運。

這事兒是梁竑夫說的,他說得繪聲繪色,聽得人驚心動魄,彷彿那道士就在眼前,那字條就在手邊。

潘璟,人稱溫叟,乃當世名醫。有一日,虞部員外郎張鹹的妻子、南陵尉富昌齡的老婆,還有團練使劉彝孫的妾室,這三位婦人紛紛找上門來。原來,張鹹的妻子懷了五年的孕,富昌齡的老婆懷了兩年,而劉彝孫的妾室更是離譜,懷了整整十四個月,可都冇見著孩子的影子。

潘璟仔細一瞧,嘿,這可不是懷孕,分明是得了怪病。那些所謂的“胎動”,其實都是誤診。於是他開了幾副猛藥,讓這三位婦人喝下。張鹹的妻子喝完後,竟然排出了一百多塊肉塊,模樣還挺像人的眉眼;富昌齡的老婆則夢見兩個膚色漆黑的小童,慌慌張張地跑了;而劉彝孫的妾室更是排出了一條大蛇,那蛇還在地上扭動,好一陣才死去。不過說來也奇怪,這三位婦人排出這些怪東西後,身體竟然都好了起來。

還有一位貴江令王霽,這傢夥晚上總夢見和一個婦人唱歌喝酒,白天卻吃不下飯,這樣折騰了整整三年。潘璟給他治了治,病雖然好了一些,但那婦人的模樣卻越來越沮喪,喝酒也提不起精神,唱歌也不再歡快。直到有一天,王霽終於不再夢見那婦人了。

潘璟笑了笑,說:“病雖然輕了些,但還冇完全好。要是夢見一個穿著白衣、戴著青巾的男子,那就徹底好了。”冇過多久,王霽果然夢見了這麼個人,醒來後就能吃飯了。這事兒後來被北湖的吳則禮給記載了下來,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話說縉雲有個叫葉助的太師,年輕時在睦州建德當個小官。他心高氣傲,偏偏一直生不齣兒子來,急得團團轉。後來,他找到了個算命先生黃某,想問問自己的命裡有冇有兒子。

黃先生掐指一算,慢悠悠地說:“葉大人啊,您的兒子將來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能當到節度使呢!不過,得等您三十歲以後了。要是您現在就想有個兒子,那恐怕也不是個啥好貨色。”葉助一聽這話,心裡那個鬱悶啊,跟吃了蒼蠅似的。

後來,葉助官運亨通,當上了拱州的官。那黃先生又找上門來了。這次,葉助讓他用周易算一卦。結果算出來個賁卦。黃先生一看,樂了:“今兒個時辰屬土,土加上賁就是墳字,您這是要生兒子啊!不過,也得有喪妻之痛。”

嘿,還真讓黃先生說中了,葉助後來果然生了個兒子,可老婆卻冇了。這個兒子,就是後來的少蘊。

少蘊長大後,考了個好名次,還娶了淮東提刑周穜的女兒。周穜也挺信命的,特意請了那黃先生來給少蘊算命。黃先生一卦下去,是個晉卦。他說:“少蘊啊,你三年後得生倆閨女。晉卦下麵是坤,上麵是離,都是陰卦。晉字裡麵還有兩個口,爻辭裡還說‘晝日三接’,這就是三年的意思啊。等這事兒應驗了,我再告訴你前程如何。”

少蘊心裡那叫一個彆扭啊,覺得這黃先生純屬胡說八道。可你猜怎麼著?三年後,還真讓黃先生說中了!少蘊從維揚回吳興的時候,又碰到了黃先生。這回,少蘊主動問他:“先生,您以前說的都準了,以後的事兒也告訴我唄。”

黃先生笑了笑:“少蘊啊,你是個大貴人。從這往後,你得當大官,最後還能當節度使呢!可得好好保重身體啊。”

少蘊一聽這話,心裡那叫一個驚訝啊。他回去就跟他爹說了這事兒。他爹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來了!三十年前也有個姓黃的客人跟我說過這事兒,還說我兒子能當大官呢!這不就是同一個人嘛!”

於是,父子倆就把那黃先生當神仙一樣供著。後來,少蘊果然一路高升,當上了尚書左丞。紹興十六年,他七十歲的時候,告老還鄉,還當上了崇慶軍節度使。兩年後,他就去世了,一切都跟黃先生說的一模一樣。而那黃先生呢,也因為給少蘊算命而名聲大噪,成了個傳奇人物。

在饒州的譙門之南,有一所官舍,這地方向來有些古怪。紹興十一年,有個叫韓參的常平主管官搬了進去,還請了個樂平的士人胡價當他的門客。當時郡守程進道也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這裡來求學。

後來,程進道要離職了,胡價呢,想趁機給家裡的官奴韓秀贖身,於是他就找程進道幫忙。程進道一聽,覺得這事兒也不是不行,就答應了。

韓秀得知訊息後高興壞了,當晚就提著酒菜,偷偷溜進胡價的書房,跟他一起喝酒慶祝,還一再叮囑胡價彆忘了她的好處。從那以後,韓秀就經常晚上帶著酒菜來找胡價。

有一天晚上,三更天已經過了,西鄰的推官廳裡客人散儘,有人發現胡價的書房燈還亮著,就喊了他幾聲,胡價也答應著。可等到天亮,大家卻發現胡價死在床上了。

韓參一聽這事兒,趕緊問侍童和守夜的人,他們都說每天晚上都有個婦人從宅子裡拿酒菜出來,大家以為是宅子裡的人,所以也冇敢多問。昨晚雞叫的時候,他們聽到胡價大喊大叫,還以為是做噩夢呢,冇想到他竟然就這麼死了。

大家一合計,肯定是那鬼假扮成韓秀來迷惑胡價,而胡價自己也冇察覺出來。這事兒過了三年,通判任良臣搬進了這所官舍。他有個十多歲的女兒,經常看見兩個人手牽手在院子裡走。後來這女孩得了場大病,任良臣趕緊搬家。再後來,這官舍就改成了驛站。

唉,你說這地方邪不邪門?以後誰還敢住啊!

安昌期,這位昭州恭城的才子,年輕時便一舉中得進士。皇佑年間,朝廷平定了儂智高之亂,為了彰顯恩澤,特彆對待廣東、廣西兩地的進士。凡是曾經參加過禮部考試的進士,都有機會在朝廷中再次應試。安昌期藉此機會,順利得到了橫州永定尉的官職。然而,他因某事辭官而去,從此不再涉足官場,而是帶著一名小童,遊蕩於廣東的山水之間,儘享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的同年好友胡浚,時任惠州海豐縣令,安昌期曾去拜訪他,並在那裡逗留了很久。兩人相聚時,安昌期常常施展一些嬉戲小技,逗得在場的人捧腹大笑。有一次,他結了幾張紙紐,覆蓋在上麵唸咒,過了一會兒,紙紐竟然開始動起來。他慢慢地打開,裡麵竟然全是活蹦亂跳的小老鼠,咀嚼、跑動都像真的一樣。再一蓋上去,又變回了紙紐。大家看得目瞪口呆,紛紛稱讚他的神奇技藝。

安昌期還常常采集山藥,嚼碎後吐出來展示給大家看。那山藥上的唾液,竟然像膠飴一樣粘稠。有時他還會整夜不眠,指著身邊的小童說:“彆小看了這孩子,將來他會和我一起隱居。”

治平二年,安昌期遊覽了清遠峽山寺。他告訴僧人:“我久聞山中有和光洞,特地來此遊覽。”說完,他便帶著小童前往。然而,他們一去數日未歸,僧人擔心他們被虎所傷,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最後,在洞前的石壁上,他們發現了一首詩:“蕙帳將辭去,猿猱不忍啼。琴書自為樂,朋友孰相攜。丹灶非無藥,青雲彆有梯。峽山餘暫隱,人莫擬夷齊。”詩的後麵還寫著:“前橫州永定縣尉安昌期筆。”

山僧們紛紛議論,這安昌期究竟去了哪裡?莫非他真的和那小童一起,隱居在和光洞中了?而那首留下的詩,又似乎在告訴人們,他並不是真的消失,隻是暫時隱去了身影,等待著有緣人的再次相逢。

李神醫,這位撫州的大咖,醫術可謂是一絕。短短十年間,他便憑藉一雙妙手,積累了萬貫家財。有一天,崇仁縣的一個大富豪生了病,特地請李神醫來瞧瞧。富豪承諾,隻要能治好病,就給他五百萬錢作為酬謝。

李神醫一番診治,可是十多天過去了,病情卻冇見好轉。李神醫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跟富豪說:“看來我這招兒不太靈,您另請高明吧。”富豪一聽,心想:“這李神醫平時挺神的,怎麼這次不靈了?”不過,既然李神醫都這麼說了,富豪也就答應了。

李神醫給富豪留了幾副藥,便告辭離去。還冇走多遠呢,就碰上了另一位名醫——王神醫。王神醫一見李神醫,就問他去哪兒。李神醫歎了口氣,把剛纔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神醫。

王神醫一聽,樂了:“李兄啊,你這都治不好了,我這點本事就更不行了。我還是彆去了,咱倆一起回家吧。”

李神醫卻搖了搖頭,說:“不對,我摸過那富豪的脈,診斷得冇錯,藥也開得對。可為啥治不好呢?我想了想,可能是我最近運氣不太好,不該拿那五百萬錢。所以,我才辭行的。你儘管去,我把用過的藥都告訴你,你按我的方子治,他肯定能好。”

王神醫一向敬重李神醫,就照他說的做了。他見了富豪,用了李神醫的藥,稍微調整了一下藥方,然後給富豪服下。你猜怎麼著?三天後,富豪的病就好了!

富豪高興得不得了,按照約定給了王神醫五百萬錢。王神醫回到城裡,請李神醫大吃了一頓,說:“這次崇仁之行,我啥也冇乾成,全靠李兄指點。這謝錢我不能獨吞,得分你一半。”

李神醫卻連連擺手:“不不不,這錢我不該拿。本來那富豪的病我是治不好的,現在他能好,全靠你的本事。我怎麼能收你的謝錢呢?”

王神醫見李神醫如此堅持,也不好再強求。後來,王神醫以送禮為名,給了李神醫幾千緡錢,李神醫這才收下。

這兩位神醫,雖然出身平凡,但他們的品行卻讓人敬佩。他們看重義氣,不貪財,這種精神,就連那些士大夫也未必能比得上。

在繁華的南宋年間,有個叫句公素的才子,他原姓絇,卻因這姓氏犯了忌諱,於是索性就簡化成了“句”。他的名字讀起來就像詩詞中的韻腳,頗具雅緻。宣和四年甲辰,句公素滿懷壯誌去參加省試,卻在夢中被神秘人告知:“你隻要到了某個地方就會得到紡織的機會。”他心領神會,以為“紡織”就是“得中”的象征,滿心歡喜。然而現實卻給他潑了冷水,未能高中。

到了建炎二年戊申,他又赴揚州參加考試,夢境依舊,這次神秘人解釋說:“紡織就是你的姓‘絇’,你現在已姓絇,應在揚州應試必能高中。”結果卻又不如人意。多年後,那個神秘人物再次出現在他的夢裡,直言相告:“你在四十八歲時才能金榜題名,現在還未到時候。”當時句公素隻有三十八歲,一算還有十年光景,覺得成功遙不可及,便收起了功名之心,退隱到道州,做了一戶富家的私塾先生,教導他們的孩子。

直到紹興四年甲寅,朝廷釋出科考詔令,此時句公素已經四十五歲了,認為自己必定無緣科考,不願前往。但富家主人堅持挽留他說:“我請你來,正是想讓你帶著我家小子一同踏入考場,你必須去。”並暗中讓自己的兒子報名參加了考試,句公素無奈之下隻好陪同那富家子弟一同進京趕考。

次年,提交官府的資料中,句公素的年齡竟被誤填為四十七歲,而這一年他恰恰正是四十八歲。他心中竊喜,以為這是天意相助,隻是對“逢州便得”的預言還是一頭霧水。等到揭榜那天,他赫然發現自己名字左邊的人姓馮,右邊的人姓周,這一年,句公素終於高中,實現了十二年的夢想。三次夢境一一驗證,這段奇妙曲折的經曆讓他感慨萬分。

話說在宋朝元符戊寅年間,睦州建德有一位黃司業,家裡四歲的寶貝兒子突然失蹤,他悲痛欲絕,每日以淚洗麵。一夜,他在夢中遇見了兒子,兒子笑盈盈地告訴他:“老爸彆傷心了,我已經轉世投胎了,您不用太想念我。我前世可是個宰相呢,不過因為冤枉好人,被貶為了平民家的孩子,後來又犯了個小錯誤,再遭貶謫。如今我就在附近方圓幾裡的地方,寄身在一個名叫方秀才的家中,以後我會當上官,這一世結束後,我會投胎到更好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黃司業決定按夢中指引去找這個方秀才,果然找到了一個剛出生的男嬰,巧的是,這孩子的生日正是自家兒子失蹤的那一天——十二月一日。黃司業請求看看這個孩子,嬰兒見到他顯得異常活潑喜悅,當他遞給孩子禮物時,嬰兒甚至像模像樣地伸出小手去接。自此之後,黃司業不再哭泣,心安了許多。

這位方秀才名叫逸,後來官至朝請郎,他所養育的兒子取名為序。時光荏苒,到了紹興十二年,方序不負眾望,順利通過科舉考試,雖然他的仕途僅止步於常山丞,並在五十三歲那年離世,但他的一生也算波瀾起伏,頗有傳奇色彩。

以上這樁離奇故事,是由我的摯友執度老兄特意告訴我的,情節扣人心絃,令人回味無窮。

在邵武泰寧這個地方,住著一位神奇的老頭兒,姓俞,人稱俞翁。他可不是一般人,據說他家祖上曾在南唐做過太史令,後來南唐後主歸順宋朝,他們全家也隨之遷居至此。俞翁年紀雖大,卻是出了名的相術高手,尤其擅長從尋常物件的聲音中預測吉凶,深受當地人敬重。

話說有一回,少年葉祖洽喜歡騎羊玩耍,俞翁見狀,眯著眼睛笑著說:“小夥子,你將來可是要拿全國狀元的人,彆淨玩這些,好好讀書吧!”葉祖洽一聽,從此便潛心向學。恰好那時,曾任黃右丞的履大人因母喪在家守孝,葉祖洽和另一位本地才子上官同學都拜他為師,共同研習學問。

有一天,兩人路過小山寺,偶遇俞翁。老頭兒一看見他們,就神秘兮兮地說:“你們兩個將來可是狀元榜眼的料子,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兩人麵麵相覷,笑著迴應:“哪有這麼巧的事?”俞翁卻篤定地說:“不僅這樣,你們還會同年高中呢!我給你們提前準備一道題練練手。”兩人半信半疑,隨口問道:“什麼題目啊?”俞翁隨手一指院中那一叢翠竹,答道:“就寫這個——竹子的故事。”兩人聽完,笑著離開了。

冇想到,到了熙寧三年,朝廷的科舉考試改革,取消了詩賦論,改以策論作為試題,葉祖洽果然一舉奪魁,上官緊隨其後獲得榜眼。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竹一束”,暗指的是策論的“策”字。

此外,俞翁的神奇預見力還體現在許多事情上。比如有一次,他走在田野間,聽到潺潺流水聲,歎息道:“這水流聲聽起來挺悲傷的,這片田怕是要換主人了。”果不其然,不久後那片田地真的易主。又有一次,他走進市場,聽見音樂聲高昂,斷言:“金屬之聲過於激昂,看來要有戰事發生,而且會在申酉之時,但我不會有事,會有四個士兵溺水身亡。”果然,幾天後,四位戍卒從汀州返回,在市場飲酒作樂時,因爭奪歌女起了衝突,揮舞長戈互鬥,驚恐之餘深夜逃走,卻不幸在春潮洶湧的河中溺斃,人數恰巧也是四個。

每當有人問他如何做到如此精準預測,俞翁總是微笑著回答:“日落於子時,五行之中水最旺,此刻金氣消亡,因此那些征兆自然顯現。”像這樣的神機妙算、奇準無比的例子還有很多,以至於現在邵武地區的人們仍在流傳著他的一些相術心得。儘管俞翁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傳說依然在當地深入人心。

在邵武的一個小村莊裡,有個農家小夥兒叫做僧宗本。宣和元年的一天,他正在田間勞作,給田地送飯的時候,無意間在山峽中遇到了一個身穿麻布衣、頭髮紮成錐髻的道士。道士看上去一副饑腸轆轆的樣子,宗本熱心地說:“我父親還冇吃下午飯,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一起吃飯?”誰知道士一聽這話竟生氣了,啐了一口唾沫在左手拇指上,抽出一把劍抵在他胸前。宗本麵不改色,仍然堅持邀請道士回家用餐。道士見狀,反而笑了起來:“你這愣頭青倒有點意思。”隨後解開衣帶,拿出三顆紅色仙丹遞給宗本。宗本接過仙丹準備吞服,卻不小心掉在地上兩顆,隻剩一顆進了肚。

道士再次笑道:“命中註定隻能如此。”話音剛落,道士瞬間消失無蹤。宗本冇有回家,而是徑直去了附近的雙林院,直接住在了佛殿上。奇怪的是,他忽然變得能說出僧侶們的秘事,引得眾人驚歎不已。訊息迅速傳遍全村,人們紛紛前來詢問禍福,絡繹不絕,甚至連郡守以下的官員們都派人送來書信,請他寫祝福或者頌文。宗本閉目凝神,提筆即成,字體清秀有力,美輪美奐,寺僧們視他為活佛轉世,希望他能長居於此提升寺院的聲望。宗本卻淡然表示:“我的緣分不在這裡,我要去汀州拜見定光佛。”

他說到做到,揮袖便出發,走到泰寧的豐岩時,被那裡的山水深深吸引,更在夢中看到一位身披紫衣、佩戴金印的人挽留他,於是決定留在那裡。當地百姓得知此事,共同出資為他剃度出家,並將廢棄的丹霞院恢複啟用,供他修行。冇過多久,來自沙縣的學者羅畸疇聽說了他的事蹟,專程派人去請他過去。宗本欣然接受,前往沙縣。

在那裡,時任右史卻被貶為地方官的李伯紀丞相前來拜訪,宗本贈給他一句頗為玄妙的預言:“青共立,米去皮,此時節,甚光輝。”李伯紀一時摸不著頭腦。直到靖康初年,李伯紀重新受到重用,成為朝廷的重要官員,這才領悟到宗本當年的話。青年學子鄧肅誌宏也曾見過宗本,宗本指著李伯紀對他說:“你未來的富貴將與此人有關。”後來,李伯紀升遷,鄧肅也由一介書生成為了左正言。

宗本在沙縣待了一年後,又回到了丹霞院。建炎四年,李伯紀從嶺南歸來再次探訪宗本,宗本在織布機上寫下“紹興”二字,第二年,朝代果然更替為紹興。他對李伯紀說,此地即將發生血雨腥風,建議李伯紀移居福州。李伯紀聽從了他的建議,果不其然,兩個月後周圍盜匪蜂擁而起,整個縣城幾乎被焚燒殆儘。兩年後的六月,李伯紀擔任長沙統帥,途徑邵武時繞道拜訪宗本,宗本親自送他到建寧,並催促他儘快前行,特彆提醒他留意泰寧一帶。離開之前,宗本還在邵武縣衙大廳的牆壁上大大地寫下“東燒西燒”,又連續寫下七個“七”字。就在李伯紀一行剛離開邵武邊境,江西的賊寇李敦仁率眾攻入邵武城放火燒城,這一天正好是七月七日。

宗本起初住在丹霞院時,曾有一隻飛雀停在佛前香爐上羽化成仙,羅畸疇為此寫下了《瑞雀頌》,人們都認為這是宗本修行為鳥類帶來的祥瑞。紹興十六年,宗本預言自己將在某日離去,到了那天,他果然無疾而終,安然圓寂。

宗本晚年對詩歌創作情有獨鐘,同時他也積累了豐厚的財富,但為人極其吝嗇,花錢如同拔牙般痛苦。徒弟們多次勸誡他,他總是笑著說:“這是我前世的業障啊。”就這樣,僧宗本以其神秘莫測的預言能力和傳奇色彩,成為了邵武乃至周邊地區的傳奇人物。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饒州餘乾縣的街頭巷尾,傳來了一個神秘的故事。說的是一個名叫張氏的無賴少年惠吉,平時在縣裡混日子,人稱五伯。有一天,他正在追查村裡的賦稅,走得累了,便在山腳下休息。

突然,他眼前一亮,隻見一個婦人乘著竹轎子飄然而至。奇怪的是,這婦人身上竟然冇有穿任何衣物,隻是用一塊布遮羞。惠吉驚訝於她的美麗和奇特的裝束,連忙上前行禮詢問。婦人神秘地笑了笑,說:“這可不是你能知道的。”說完,她遞給惠吉一卷書,叮囑道:“好好努力,將來你會成為僧人的。”話音未落,竹轎子便如飛般離去,留下兩個仆人緩緩地在空中行走。

惠吉回到家後,突然變得能說會道,彷彿通曉人間百態。他毅然拋棄了妻子和孩子,開始四處遊曆。當他來到撫州宜黃縣時,行為舉止變得瘋瘋癲癲,彷彿失去了理智,讓當地人摸不著頭腦。

正好那時大旱,百姓們為了求雨,製作了一條土龍祈禱。惠吉卻主動請纓,要求自己祈雨,並約定如果明日中午不下雨,就願意以身殉雨。他坐在一堆柴火上,等待天公作美。那些平時喜歡惹是生非的惡霸們,紛紛往柴火上添柴,想要看他出醜。

然而,到了第二天,烈日當空,萬眾矚目之下,惠吉卻絲毫不慌。直到約定的時間,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大雨傾盆而下,滋潤了整片大地。百姓們這纔對惠吉刮目相看,開始尊敬他。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惠吉心存敬畏。鄒柄是宜黃縣的一個官員,他看不慣惠吉蠱惑人心。惠吉主動拜訪他,卻遭到了一頓責罵。後來,惠吉因為修路籌集善款的事情被鄒柄誣陷,被打得皮開肉綻。但惠吉並不記恨,反而安慰鄒柄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冇事的。”

幾年後,惠吉來到了邵武泰寧縣。他找到一個叫黃溫甫的當地人,告訴他自己與他前世同為五台山僧人,曾經因為救治黃溫甫的病而耗費了大量藥材。現在,他希望黃溫甫能為他建造一個庵堂,以償還前世的恩情。

黃溫甫被他的誠意所感動,於是在香爐峰頂為他建造了一座庵堂,併爲他買了僧侶的身份證明。惠吉果然不負眾望,他精通咒語,能夠用水治病。訊息傳開後,數百裡外的病人都紛紛前來求醫。

當時,泰寧縣的縣令是通直郎葉武。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一個女子拿著火把在庭院裡四處放火,還燒燬了鼓樓的門。葉武驚醒後,心有餘悸。他不知道,這一切是否與惠吉有關,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遲明師風塵仆仆地造訪縣城。他一見縣令葉武,就笑眯眯地問道:“昨夜大人睡得可安穩?有冇有碰到什麼怪事?”葉武一聽,臉色驟變,連忙把昨晚做的那個怪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遲明師。

遲明師聽後,眉頭一挑,隨即命令手下準備木製的土地神像和斧頭。他親自來到庭院,手持斧頭劈向木像,隻見鮮血淋漓,令人觸目驚心。原來,這縣城裡一直有個邪祟之物,化作美女迷惑官員,如今終於被遲明師給收拾了。

縣丞江定國的母親呂氏,一直有個眩暈的毛病。每次發作,都頭疼得要命。她聽聞遲明師的神通,便上門求治。遲明師微微一笑,說:“老夫人,您這病啊,其實冇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您家裡那個銀兒在作祟。”江定國一聽,嚇得臉色發白。原來,銀兒是他父親生前的妾室,被呂氏暗中殺害。如今,這冤魂竟然來尋仇了。

江定國連忙請求遲明師幫忙禳解。遲明師便取出紙筆,畫了上百種禽畜圖案,又準備了瓜果火炬。到了夜裡,他獨自進入呂氏的臥室,一番搜尋後,終於在妝盒裡找到了那個邪祟之物。隻見它化作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身著黃裙,對著遲明師掩麵哭泣,似乎有些不甘。

遲明師耐心地勸解了一番,那女子終於點頭答應離開。遲明師便把畫好的圖案和紙錢交給她,送她出了門。第二天,呂氏的眩暈病果然好了。

城裡還有個富人叫江景淵,他曾為了爭奪田地而設計殺害了對手。冇想到,從此他得了一種怪病,肚子疼痛難忍。他找到遲明師求治,遲明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罪行。江景淵嚇得跪地求饒,遲明師便來到他家,命人挖地一丈多深,竟然挖出一隻凶猛的蒼狗。眾人驚恐萬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塊石頭。遲明師用柺杖一擊,石頭應聲碎裂,江景淵的病也立刻好了。

還有一對夫婦,妻子曾是個歌女,後來棄籍從良嫁給了一個胥吏。他們一起拜訪遲明師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遲明師住在山頂上的小屋裡,四周林木茂密。每當有客人來訪,還冇到門口就被樹木遮擋得看不見了。這次,遲明師卻提前告訴徒弟說:“等會兒有一對夫婦要來,彆讓他們的婢女進來。”可是,當那對夫婦到達時,他們身邊並冇有婢女跟隨。遲明師卻指著空氣說:“看,那就是她的婢女。”歌女一聽,嚇得哭了出來,求遲明師救命。原來,她以前曾逼一個婢女投井而死,而這個秘密連她的丈夫都不知道。

遲明師不僅白天能捉鬼,還能預知禍福。他的事蹟傳遍了整個縣城,人們對他既敬畏又感激。紹興四年,遲明師去世了。泰寧人為了紀念他,紛紛繪製他的畫像供奉起來。他們不直呼他的名字,隻叫他“張公”或者“張和尚”。

故事發生在泰寧縣東部,大約十五華裡的地方,有一塊奇石名為“仙棺石”。話說很久以前的一個暴風雨之夜,天地之間一片混沌,村民們突然聽到空中飄來了宛如仙樂的奇妙旋律。待到天色微明,驚奇地發現岩壁上赫然懸著一口棺材!那地方陡峭得彷彿直插雲端,常人根本無法攀登,因此大傢夥兒都猜測,這恐怕是哪位神仙在此脫胎換骨,把骸骨托付給了這片山岩,從此這塊地方就有了“音山”的雅號,也被尊稱為“聖石”。

每當大旱之年,村民們在這石頭附近祈雨,據說極為靈驗,求雨必降。當年蔣穎叔奉命出使福建時路過此地,目睹此奇景,靈感湧動,揮毫潑墨,留下一首讚詩,還給它起了個新名字——“卓筆峰”。

時光流轉至宣和五年,又一場罕見的大雷電交加,風雨之中迷霧四溢。雨過天晴之後,令人瞠目的是,在原本的棺木旁邊又神奇地出現了另一口棺材,製作工藝和世間普通棺槨並無二致。緊跟著次年的春天,山腳下的人們聲稱看見了浩蕩的隊伍——乘著雲彩,儀仗齊全,隨從眾多,彷彿古代官員出行一般,直奔仙棺石而來,奏響的音樂悠揚悅耳,絕對不是凡間的聲響。之後,那些駕馭輕功的好手,也就是膽大如猴的村民,試圖攀爬上去一探究竟。他們說那棺材竟然不用一根鐵釘固定,可以打開窺探內部,隻見屍骨色澤青綠如玉,陪葬物品都是古樸樣式,其中唯有一把精緻的小剪刀最為醒目,細細的腰身配上鋒利的刀刃,跟尋常人家使用的彆無二致。有人想將這把剪刀帶下山去,誰知剛剛動手,就聽見一聲震天霹靂,緊接著石崖邊竄出了無數條巨蟒,嚇得村民們紛紛失足墜落。幸運的是,雖然身體並無損傷,但那個大膽的村民卻因為極度恐懼患上了精神錯亂,瘋癲了半年才逐漸康複。他清醒後向鄉親們講述了這段離奇的經曆。

以上這些匪夷所思的五件事,均出自邵武縣一位名叫黃文譽的文人士大夫之口,他的講述使得仙棺石的故事在當地廣為流傳,更加增添了此地的神秘色彩。

在南宋紹興十六年的那陣子,咱們這位身披左武大夫榮光、時任榮州刺史的張琦老哥,卸下了他在建康的軍務重擔,轉而擔任江東兵鈐官,駐守在饒州。然而好景不長,短短三年工夫,他就病倒了。巧的是,張琦在池州建德縣擁有一片肥沃的土地,於是便派了個使臣去打理。

這一年的某天夜晚,這位使臣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幾個穿著鮮亮黃袍的傢夥,手持一塊紅底黑字的漆牌,上麵赫然寫著要“傳喚饒州鈐轄張琦”以及“潭州長沙知縣趙伯某”。醒來後,使臣琢磨著估計是張琦大人接到新的任命了,喜滋滋地跑到鄱陽去祝賀。哪知道此時的張琦病情已經惡化到臥床不起的程度,兩人未能見麵。張家人一聽使臣做的這個夢,心裡覺得不太吉利,便冇敢透露給病榻上的張琦。

不過,這張琦同誌在病床上呢,也不消停,隔三差五就問兒子:“趙知縣到了冇?”小張看著老爹這會兒神誌不清,以為是在胡言亂語,也就冇敢搭茬兒。這麼著,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果然有個姓趙的知縣,剛從潭州長沙縣卸任回老家,途徑饒州的時候,在船艙內不幸去世了。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張琦也一口氣冇上來,就此駕鶴西去。你說這事兒巧不巧?簡直是夢中的神秘預告成了現實,讓人不禁感慨世事難料,人生如戲啊!

話說在南宋紹興年間,有一個年輕才俊名叫蔡振,表字子玉,乃是福建閩縣人氏。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他便跟隨家鄉的博學鴻儒鄭東卿老先生研讀《易經》。有一天,他猶如醍醐灌頂,突然領悟了生死輪迴的大道理。蔡振家住在風景秀麗的鼓山之下,而在紹興十七年,他聽說鄰縣莆田有一位名叫鄭樵的才子,正深入山區向老僧請教禪學之道。

於是乎,蔡振便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信給鄭樵,信中討論了儒家和佛家的學術觀點。鄭樵收到信後,看到對方年紀輕輕,見解卻頗高深,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彆人代筆。為了一探究竟,鄭樵親自找上門去,與蔡振麵對麵交流,交談過後更是驚訝連連。接著,鄭樵又去拜訪了鄭東卿,詢問蔡振的學習情況,東卿老師卻謙虛地表示自己並不清楚蔡振的具體所學。

時間來到紹興十九年的四月份,蔡振再次登門拜訪鄭東卿,探討《尚書·禹貢》的內容。怎料期間蔡振突感不適,隻得回到家中養病,卻病情加劇。麵對突如其來的病魔,他果斷遣走了妻子,隻留下弟弟蔡掄陪伴左右,並告訴他自己即將離世的訊息。臨終之際,蔡振讓蔡掄握住毛筆,他則口述了一首詩,囑咐弟弟等同窗好友前來弔唁時,可以把這首詩給他們看。那首詩寫道:

\"生於世非贅疣,死如斯何遺憾?

與時偕行遊陰陽,另辟一番風花雪月。\"

隨著詩句的終結,蔡振的生命也隨之畫上了句點,留下了一段充滿懸疑與哲理的人生篇章。

當年尚未高中進士的許太尉,在福州罾浦巷有個安身之所。某晚,一隻壯碩如山的猛虎從東山破牆而入,闖進了他的宅院,叼走了一頭豬就悠哉悠哉地離開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全家上下都提心吊膽,生怕老虎再次造訪,但許太尉卻淡定得像冇事人一樣,還即興賦詩一首,朗聲笑道:“昨夜虎神光顧咱家園,明年定是我奪魁狀元郎。”他那位幽默風趣的叔母接了一句打趣道:“傻狗莫亂叫喚,暫且屋裡趴窩邊。”這番對話引得鄰居們忍俊不禁,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談。

然而,奇妙的是,第二年許太尉果真一舉奪得科舉榜首,後來更是在朝中步步高昇,執掌大權。而叔母的兒子呢,也沾了許太尉的光,通過特彆恩典當上了大夫,人們稱他為許工部。許太尉感恩回饋,把自己昔日的住所全部贈給了這位堂弟許工部。

不過風水輪流轉,許工部後來竟然患上了精神疾病,家裡人為了安全起見,隻能把他關在家裡不讓出門。這時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初叔母那句“顛狗低蹲”的玩笑話,竟然成了一個提前預告命運的神奇預言!這三件趣事都是鄭東卿老先生津津樂道的故事,流傳至今,讓人感歎世事無常,而又充滿了戲劇性的巧合。

在舒州桐城縣,有位姓何的大富翁,他在鄉裡靠著雄厚的財力威震四方,平日酷愛喝酒和美女。到了五十歲那年,他突然得了嚴重的風疾,手腳右側完全動彈不得,於是被人抬到了同縣的名醫、同時也是道教信徒的李百全幾道家求診。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調治,何翁的病竟然奇蹟般地痊癒了。

臨彆之際,李百全幾道設宴款待何翁,酒酣耳熱之際,他突然問何翁:“你覺得是活著好還是死了好?”何翁一愣,略帶責備地說:“醫生您整天救人,怎麼會不知道活著比死好呢,這還用問嗎?”李百全幾道微微一笑,說:“我看您似乎不怕死,但隻有真正認識到死亡的可怕,才能珍惜生命。你這次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今後應當徹底戒除房事,否則必將再次陷入險境,我們也就不會再有機會相見了。”

何翁聽了這番話,頓時如醍醐灌頂,回到家後立刻行動起來,在山頂蓋了一座草菴,遠離妻妾,將家中事務全權交給孩子們處理。這一隱居就是整整兩年,何翁的身體恢複得如同三十歲年輕人般健壯,甚至能一天步行一百二十裡路。李百全見狀,讚賞道:“你若能堅持下去,雖不一定能成仙,但也一定會成為有道之士。”

何翁從此更加自律,隻大量釀製美酒,每當有客人來訪,便與他們下棋、暢飲,徹夜談論,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二十五年之久。直到建炎初年,江淮地區盜賊四起,李成叛軍攻打淮西,何翁判斷他們會很快逼近家鄉。他對孩子們說:“現在逃跑也許還能保全性命。”但孩子們有的眷戀家庭和財物,有的忙著收拾行李,冇能及時撤離。

何翁獨自拿起柺杖,帶上幾千枚銅錢,徒步走向江邊,趁賊軍還未抵達,趕緊乘船躲進了當塗山寺中。而他的孩子們最終未能逃脫,慘遭叛軍殺害。何翁在寺中與一位行者關係甚好。有一天,他找到行者,笑著對他說:“我想買副棺材,能否陪我一起去挑一下?”行者不解:“你買棺材做什麼?”何翁隻是笑笑,冇作答,然後真的買了副棺材回來,放在屋裡,時常親自擦拭。

他又對行者說:“我恐怕要給你添麻煩了,我在屋後堆了一些買的柴火,明天麻煩你用它們來焚燒我的棺材,如果我的家人來找我,你就告訴他們真相。”行者心中既疑惑又半信半疑,暗中觀察何翁的行為。到了晚上,何翁竟然自行躺進了棺材,蓋上棺蓋,靜靜地等待生命的結束。第二天,行者發現何翁已經離世,享年七十九歲。

一年後,何翁的一個侄子也在混亂中逃脫出來,四處尋找何翁的下落,最終纔在當塗山寺得知何翁的死訊。何翁與中書舍人朱新仲有親戚關係,朱新仲記錄下了這件事,並將其傳給了他人。

朱新仲,這個土生土長的桐城人,有一天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他的一位親友家的孕婦臨盆在即,卻遭遇難產,胎兒七日未能娩出,一家人幾乎嘗試了所有的藥物和符水,眼看就要絕望。這期間,當地的知名醫師李幾道剛好造訪朱家,朱新仲趕緊請他出手相助。李幾道檢查後搖搖頭,說:“這種狀況,任何藥物都難以解決,唯有使用鍼灸療法,但我的技術還冇達到那種境界,實在不敢冒險。”

正當朱家愁眉不展之際,李幾道的師父龐安常,恰巧路過朱家門口,於是朱新仲熱情邀請龐大師一同商議。朱新仲將難產之事告知龐安常,懇求他是否能夠不顧身份,挽救這條垂危的生命。龐大師聽後,慨然答應,隨朱新仲一同前往那戶人家。

龐大師一進門,目光炯炯地盯著產婦,堅定地喊道:“彆擔心,她不會有事!”他指示家人用熱水敷在孕婦的腰腹部,隨後親自用手在孕婦肚子上輕輕按摩。孕婦感到一陣輕微的疼痛後,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居然誕下一名健康的男嬰,母子平安,一家人都欣喜若狂,對龐大師感激涕零,簡直視其為再生父母,但卻不明白他是如何施展的妙手回春之術。

龐大師揭開謎底:“原來呀,這小傢夥雖然已經出胎,但不慎抓著母親的腸胃部位,導致無法順利出生。縱然用藥也是無效的。我剛纔隔著肚皮摸到了寶寶的手的位置,就在他右手虎口處紮了一針。小傢夥感覺到疼,自然就鬆開了手,這才順利分娩。其實並冇有什麼高深的秘訣,你們瞧,這新生男嬰右手虎口處,還留著針痕呢。”朱新仲把這個神奇的故事記錄了下來,讓人們無不讚歎龐大師醫術的精妙與神奇。

故事發生在南宋紹興五年閏二月的英州真陽縣曲江村,村裡有個叫吳琦的讀書人,略通詩書,他的妻子譚氏賢良淑德。那時,觀音山的盜匪突然興起,大肆襲擊周邊村落,吳琦慌忙逃走,不幸的是,譚氏和他們的女兒以及其他幾位鄰村婦女一同被劫持。

譚氏在俘虜中氣質出眾,引起了一名盜匪首領的注意,打算娶她為妻。譚氏麵對這群歹徒,毫不畏懼,大聲喝斥:“你們這群蟊賊,官兵馬上就要趕到,到時候你們都要變成粉末!我是良家女子,怎麼可能嫁給你們這些惡棍?”麵對逼婚,她堅決抵抗,即使遭到毒打,也始終堅守貞潔,破口大罵盜匪。最終,譚氏英勇犧牲在了盜匪的殘暴之手。

盜匪風波平息後,被一同擄走的鄰村婦女陸續被釋放回家,她們告訴吳琦,倘若不是譚氏一直堅貞不屈地痛罵賊人,恐怕她們也無法安然歸來。她們詳細描述了譚氏英勇抗爭直至犧牲的過程。吳琦這才知道妻子的英勇事蹟,聞者無不稱讚譚氏的高尚氣節。

我曾經專門為何夫人譚氏撰寫過一篇傳記,記述了她的忠烈事蹟,讓更多人瞭解並記住這位在亂世中堅守貞操,勇敢對抗邪惡勢力的巾幗英雄。

話說在南宋紹興十九年三月的一個春風和煦的日子,英州的一位和尚希賜,踏上了前往州南三十裡洸口清掃佛塔的旅程。途中,他遇見一艘自番禺駛來的客船,船上有一位士人的仆人腿腳不便,行走困難。船伕見狀,心生憐憫,拍胸脯保證:“我這裡有一種藥,專治這類頑疾,療效神奇,治好過不少人,這次就免費贈送給你家仆人試試。”

當天祭掃完畢,船伕參加了廟會的宴會,席間飲酒暢快,醉意朦朧。他趁著夜色上山采藥,將其浸泡在酒中,交給了患病的仆人,並叮囑他要在天亮前服下。仆人按照吩咐,在黎明前服下了藥酒,誰知藥剛下肚,就開始哀嚎起來,直喊肚子裡像是有把刀在切割,疼痛難忍。天亮時分,仆人因劇烈疼痛不幸去世。

士人悲痛之餘,憤然質問船伕,船伕心頭憋屈,反駁道:“不可能出這種事!”說著,他取出昨晚剩下的藥,自己泡在酒中一飲而儘,想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然而,不到一會兒工夫,船伕也七竅流血,痛苦死去。

原來,山上生長著一種名叫斷腸草的劇毒植物,人一旦誤食,便會立即喪命。而船伕由於醉酒,匆忙采摘草藥時並未仔細分辨,將斷腸草的根蔓一同取下,混入藥酒中,釀成了這場悲劇。這個故事警示世人,草藥雖好,不可隨意服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在宋代宣和年間,有一位名叫鄭良的英州才子,字少張,他憑藉卓越才能一路高升,官至右文殿修撰兼廣南東西路轉運使,家財累積,堪稱嶺南首富。在執行任務期間,鄭良在故鄉英州修建了一座豪宅,外牆刷著鮮豔的丹青碧綠,工藝繁複華麗,可謂是南國前所未有的豪華府邸。

然而,靖康元年,風雲突變,有人向上舉報鄭良貪腐,朝廷對此高度重視,特派直龍圖閣的陳述擔任漕運使,負責查辦此案。陳述來到英州時,鄭良毫無防備,熱情款待,兩人推杯換盞,結下了深厚的同僚之情。待陳述到達廣州後,纔派遣使者逮捕鄭良投入監獄,對他進行了嚴苛的審訊,鞭笞無數,搜刮出來的金銀財寶數額巨大。待案件審理終結上報朝廷,鄭良才得以暫時出獄。然而,出獄僅僅一日,鄭良就撒手人寰,還未等到正式判決下達,就已經逝世。朝廷最後的決定僅僅是停職並編入戶籍,已然無濟於事。

鄭良死後,家人無力為其安葬,隻能暫時將遺體安置在英州南山寺。陳述接手了鄭良的財產,代替他行使職權。到了建炎二年,陳述因其他事項又被轉運使許某彈劾,遭貶至廷尉,被剝奪官籍並流放到英州。英州太守安排他居住在南山寺,而此時,鄭良的遺體已被家人秘密遷移安葬了幾日,原先停放遺體的殯宮已空。太守打算讓陳述住進去,但有人告知了實情,陳述坦然說道:“先前審查鄭良,那是公事公辦,如今他已逝,有何懼怕?我便住進去。”誰知,入住才三四天,陳述在白天竟然看到了鄭良的身影,驚恐大喊:“鄭良何敢再來?”隨後便染病去世,同樣在建炎二年。

如今,鄭良當年的豪宅已經被分割為天慶觀、州學和驛站三個部分,而他的家族則搬去了江西。這一連串奇異事件,都是由英州的僧人希賜所親口講述的。

話說賀夫人,原籍吉州水新,嫁給了同鄉的一位讀書人江安行,並育有兩個兒子。自從丈夫不幸離世後,她便立誓不再沾葷腥,每日虔誠誦讀《圓覺經》,而且一直保持素服未改。有人勸她換個經卷讀讀,她卻打趣地說:“要知道那真正的本性嘛,就得懂‘圓’懂‘覺’,不覺不圓,那可是凡夫俗子的事兒。我這讀經呢,其實就是擋擋世俗眼光,捂捂耳朵,清淨清淨。”

她的長子江楹不負所望,一舉高中進士,在紹興六年當上了賀州的簽判,於是把老母親接到任上頤養天年。有一天,賀夫人悠然對媳婦講:“自打我誦經以來,夜裡再冇做過夢,最近甚至每到深夜,總能看見一團瑞光中有一隻狻猊穩坐其中,像是要飛昇卻又未能成功。現在啊,即便是白天閉上眼睛也能見到佛祖的形象。”

就在這一年的五月甲戌那天,賀夫人沐浴更衣,第二天用過餐後,一如平日般洗漱完畢,突然間雙腿盤坐,兩手的中指巧妙地結成了一個禪定印,然後閉目靜息,就這樣安然離世。家裡人頓時亂作一團,急急忙忙請來醫生,卻為時已晚。

時任郡守的範直清大人聞訊趕來,帶領屬下一同瞻仰這位賢德的賀夫人,感慨萬分:“真是大丈夫都難以做到這樣的境界!”他下令請畫師描繪賀夫人的畫像,畫像完成後唯獨眼睛部位還未點睛。範直清對著畫像祈禱說:“精氣神全在這雙眼睛裡頭,懇請佛祖顯靈,讓她的眼睛重現光彩。”話音剛落,畫像上的雙眼竟真的熠熠生輝起來!

子孫們圍攏過來,看到畫像中栩栩如生的眼睛,都以為賀夫人“複活”了。畫師趕緊為畫像點上了眼睛,隨後畫像中的雙眼又恢複平靜。賀夫人終年七十七歲,這段奇聞異事是由傅雩彥濟先生記錄下來的。

話說宋徽宗宣和年間,明州昌國出了個做海貿生意的大哥,有一次他帶著船隊停靠在一個巨大的海島邊上,幾個夥計上岸砍柴,冇想到被島上土著發現了。大家一窩蜂地趕回船上,可巧就有一個兄弟正蹲茅廁解決人生大事,結果慢了一步被抓了個正著。

這倒黴蛋被島民們抓走,用粗大的鐵鏈鎖住,被迫乾起了農活。這一晃就是一兩年,慢慢地他也適應了島上的生活,島民們也就不再用鐵鏈拴著他了。起初,他剛被抓來的時候,島民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宴會,特意請來他的鄰居們圍觀。他們竟然當眾燒紅鐵筷子燙他的大腿,每回他疼得跳腳哀嚎,那些島民就像看猴戲似的鬨堂大笑。

得知此事的親戚朋友們,每逢有什麼聚會活動,居然也把這個當作一種逗樂的方式,派人請他去表演這場“鐵筷秀”。後來這位仁兄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再次遭遇灼燙時,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住疼痛不吭一聲。這下好了,原本等著看好戲的人群都不開心了,從那以後他才擺脫了這種折磨。

他在島上總共熬過了三個春秋,終於瞅準機會搭上一艘過往船隻逃回家鄉。不過經曆了這一切,他的兩條大腿已經佈滿了酷似龜殼的烙痕,就像是大自然給他刻下的神秘紋身。當時擔任昌縣縣令的張昭,曾向他的上級講述了這個故事。

話說在南宋的湖州,有個名叫歐十一的市民,因為誤殺他人,被判發配到了遙遠的廣東。他的妻子在湖州老家,一心向佛,每天誦讀觀音經,祈求丈夫早日平安歸來。

歐十一在廣東服役之地,某日竟遇見了一位神秘僧人,僧人開口便說:“你的妻子兒女在家十分掛念你,你想不想回家呢?”歐十一自然是點頭如搗蒜,滿心期待。僧人見狀,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塗抹在歐十一的手腕上,神奇的是,塗抹過程中他絲毫未感疼痛。眨眼間,歐十一的手腕竟然整整齊齊地掉落在地上,血流不止。僧人卻淡定地說:“拿著這隻斷手去告訴官府,你會得到赦免,回家去吧,記得保管好這隻斷手,切勿丟失。”

歐十一依言行事,果真得到了官府的赦免,踏上返鄉之路。半路上,那神秘僧人再次出現,問他:“你的斷手還在嗎?”歐十一小心翼翼地取出包好的斷手,僧人微微一笑,接過斷手,簡單操作一番,那隻斷手竟神奇地回到了歐十一的胳膊上,完好如初,彷彿從未斷過。

在紹興十二年,咱們那位聰明的慶善郎中興祖,正擔任著江東提刑的大官。他的辦公地點就在風景如畫的鄱陽。話說有一天,王元量尚書鼎派了兩個手下,梅先和另一位小哥,去夔峽辦點事兒。等他們辦完事兒回來,就在廷上拜見慶善郎。你猜怎麼著?那梅先小哥,一身道士打扮,一見麵就拜個不停,拜了十幾下還冇完冇了。

慶善郎看得直眨眼,心想這小哥是不是吃錯藥了?就問他:“梅先啊,你這是怎麼了?拜這麼多下,累不累啊?”梅先小哥抬起頭,神秘兮兮地說:“等您忙完了,我有事兒得跟您說。”

過了一會兒,慶善郎坐在書室裡,正琢磨著今兒個的公務,梅先小哥又來了。他湊近慶善郎的耳朵,小聲說:“您知道嗎?我剛到夔州那幾天,有個道士找到我,問我是哪兒來的,還讓我跟他走。我就答應了。那道士問我:‘你有家有口,怎麼能跟我走呢?’我說:‘我就一個老婆一個兒子,能跟著您這樣的大仙,他們在我眼裡就像鼻涕和唾沫一樣。’那道士一聽,高興得不得了,說:‘你能這麼想,真是有慧根!我來試試你。’他就從糞堆裡撿了隻彆人扔掉的破鞋,讓我吃。那鞋子啊,剛開始臭得要命,我咬都咬不下去。那道士就笑著自己先吃了,說:‘你得像我這樣吃。’過了幾天,我就覺得那鞋子不臭了,反而覺得香甜可口。他還問我來這兒乾啥,我說是替王尚書收租子。他說:‘那你得先把租子收完,這是公家的錢,冇收完你不能跟我走。以後還有機會。’您說這事兒奇怪不奇怪?”

慶善郎一聽,眼睛瞪得老大,心想:這梅先小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怎麼會有這種離奇的事兒?不過話說回來,這故事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就像是在看一部懸疑小說一樣,讓人慾罷不能。

話說有那麼一天,慶善郎正琢磨著遠在江東的家,那地方離這兒可有數千裡之遙,再回去可真不容易。可就在這時,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若是想我,我立馬就能到。”慶善郎一愣,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接著,那聲音又傳來,還附贈了三道藥方:“你若是缺錢了,就用這藥方配藥去賣。每天留夠自己用的,多餘的就扔在路上,讓那些窮苦人也能沾點光。實在冇吃的了,就啃點草鞋,彆人給你吃的喝的,你就大大方方地享用,但千萬彆刻意去求。”

慶善郎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誰啊,這麼神通廣大?就在這時,那人又出現了,手裡還拿著套道士服,說:“你回去見主公的時候,就像拜我一樣拜他。這套衣服你得一直穿著,彆換了。”慶善郎趕緊拜了數十下,心裡琢磨著:這人要是真這麼靈,我還當什麼小卒啊?於是就把他留在了身邊,時不時還召他過來,讓他坐下試試草鞋能不能吃。

那道士也不含糊,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草鞋就啃,隔幾天就喝點水,過陣子還吐出一堆像碧玉一樣的東西給慶善郎看。慶善郎看了直搖頭,心想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可那道士卻一臉滿足,把吐出來的東西又吃了回去。

那時候,道士才二十四歲,就已經跟他老婆分床睡了,說:“這人世間啊,也就這麼回事,挺讓人噁心的。你要不跟我一起學道,要不就隨你便去哪兒吧。”他老婆一開始還勉強跟著學,可冇過一年,就改嫁了。

後來,慶善郎休假的時候,還讓那道士去了趟丹陽茅山,參加個叫“鶴會”的活動。那茅山有個洞,一般人進去都得點蠟燭,可那道士卻大手一揮,直接就走了進去,啥事兒冇有。他走到最深處,發現有條小溪,溪水裡泡著幾本書。他取出來一看,那書已經濕了一半了,原來是元佑年間劉法師傳下來的法術秘籍。

道士後來送慶善郎回了丹陽,還幫慶善郎的外甥治了病。那外甥一吃東西就吐,道士說:“我這藥正好治這個。”就給了他幾粒藥,結果那外甥一天就想吃東西了,十天之後病就全好了。

道士離開慶善郎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過了幾年,有人見他回過一趟老家,但之後就再也冇人知道他的下落了。這事兒說起來挺玄乎的,但慶善郎可是親身經曆過的,每每提起都覺得跟看懸疑小說似的,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洪慶善的妻子丁氏,是個地道的溫州妹子,雖然住在海邊,卻天生不喜歡殺生。後來,他們一家人搬到了江陰,洪慶善收到了彆人送的一百多個瓦片,丁氏看著這些瓦片,心裡琢磨著:這瓦片要是吃了,那得多殘忍啊,還是明天把它們放到江裡去吧。

結果那天晚上,丁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出現了一大幫乞丐,一個個都光著身子,瘦得跟竹竿似的,他們前後都用一個瓦片擋著身體,臉上還都帶著喜色。可是,另外有十多個人卻愁眉苦臉的,抱怨說:“你們這幫人倒是挺開心的,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

丁氏一醒過來,就開始琢磨這個夢。她想,那些瓦片能擋住人的影子,那不就是瓦隴嗎?而且,她在夢裡居然能清楚地記得那些乞丐的數量。於是,她趕緊起床去檢視那些瓦片,結果發現已經被家裡的一個小妾偷偷吃掉了十幾個,正好對應了夢裡那些愁眉苦臉的人。而那些剩下的瓦片,數量正好和夢裡開心的乞丐一樣。

丁氏一拍大腿,心想:這夢還真有點意思,居然能預知未來!看來以後得多做點這樣的夢,說不定還能中個大獎呢!不過話說回來,這瓦片的事兒也真是個謎,不知道那些乞丐在夢裡到底想告訴她什麼。這事兒說起來,就像是一部懸疑小說一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在秀州的華亭縣,有個叫陳生的吏員,他當了個錄事的小官,可惜啊,這人心術不正,貪汙受賄,乾儘了壞事。他有個習慣,就是隨身帶著個便袋,裡麵裝的全都是他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結果啊,這人死後,居然給家裡人托了個夢,說自己已經變成湖州顯山寺的一隻狗了。

家裡人一聽,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跑去寺廟看望。結果一到那兒,就看見一隻狗聽到客人來了,急忙躲到一群和尚的床底下,怎麼叫都不肯出來,好像是覺得害羞似的。家裡人冇辦法,隻好打道回府。

等他們一走,和尚就告訴他們:“哎,你們家的陳大錄已經走了。”話音剛落,那隻狗就搖著尾巴出來了。大家仔細一看,這狗肚子下麵還垂著個東西,四四方方的,就像個便袋似的,還有皮帶緊緊地係在肚子上,隱隱約約還能看得出來。

這事兒後來傳得沸沸揚揚的,連洪慶善和葛常之侍郎都聽說了,他們倆還特意跑到寺廟裡去看這隻狗呢。一問和尚,果然有這麼回事兒。哎呀,這陳生啊,生前作惡多端,死後居然變成了狗,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這事兒說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部懸疑小說一樣,充滿了驚奇和趣味。

蔡攸有個兒子叫蔡衡,這哥們兒是保和殿的學士。有一天,他正準備上朝,家裡人叫他起床,結果他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家人心想,這傢夥是不是昨晚熬夜看小說,睡得太死了?於是,就幫他告了個假。

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時候,蔡衡才悠悠醒來,他揉了揉眼睛,對家人說:“嗨,你們彆誤會,我可不是在睡覺,我是去了一趟冥界!”

家人一聽,差點冇嚇掉下巴,忙問他在冥界遇到了啥。蔡衡說:“我剛躺下,就有個聲音說某官要見我,我就跟著去了。結果到了那兒,獄吏就問我:‘你最近是不是殺生了?’我立馬回答:‘冇有啊,我們全家都戒殺了!’那獄吏可不吃我這套,他說:‘這裡可容不得你抵賴!’我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去池塘邊釣了條鯉魚,吃了頓魚生。我就趕緊告訴獄吏,結果他一聽,立馬就怒了,說:‘果然是你!’說完,就拿個鐵鉤穿過我的下巴,把我掛在樹上。然後,幾個武士就開始割我的肉,眨眼功夫,我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了。”

蔡衡喝了口茶,接著說:“不過說來也奇怪,冇過多久,我又活過來了。這時候,主事的官員走過來,跟我握了握手,問我:‘保和殿的學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太師的門人沈某啊!太師現在還好嗎?’我趕緊回答:‘哎呀,剛纔被折磨得夠嗆,現在還冇緩過勁兒呢。等會兒再聊吧。’那官員就讓我喝了碗湯,喝了之後,身上果然不疼了。然後,他就跟我聊了很多,問了我家裡的情況,還有彆的一些事情。臨走前,我求他幫我贖罪,他說:‘那你就把你平時用的那些好東西都捐出去吧,或許能救你一命。’我一聽,趕緊答應了。”

蔡衡歎了口氣,說:“後來,我就按照那官員說的,把朝服、金帶、馬鞍、馬匹什麼的都捐給了慧林寺,還請了幾百個和尚吃飯,算是給自己贖罪了。那天,洪慶善正好去慧林寺遊玩,聽主持和尚說了這事兒,還特意跟我說,讓我以後彆再乾壞事了。可惜啊,冇過多久,我又把那些東西贖回來了。結果,就在那一年,我就去世了。”

洪慶善聽了這事兒,搖了搖頭,說:“這蔡衡啊,真是個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到死都冇改掉自己的壞毛病。這事兒說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部懸疑小說一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孫巨源和李邦直,這兩位哥們兒啊,從小就一起讀書考試,可謂是青梅竹馬。熙寧年間,孫巨源當上了海州的知州,李邦直呢,就成了他的通判。通判的辦公室跟知州的花園捱得特近,孫巨源的小女兒常常在花園裡玩耍,李邦直每次看見她,眼睛就像被吸住了一樣,移不開。

後來啊,每次小女兒一出門,李邦直隻要聽見她的聲音,就立馬下車躲起來。這事兒,李邦直的老婆韓夫人從窗戶裡看見了好幾次,心裡那叫一個納悶啊,就問李邦直怎麼回事。李邦直隻好實話實說,說自己喜歡上了孫巨源的小女兒。

有一天晚上,李邦直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到了那個花園,看見了孫巨源的小女兒。他想去追她,可怎麼也追不上,一著急,就抓住了她的鞋子,還給她頭上插了朵花。這一驚,李邦直就醒了,趕緊把這事兒告訴了韓夫人。韓夫人一聽,大哭起來,說:“簪花是定情的意思,鞋嘛,諧音就是‘諧’,看來你是要娶孫家女兒了。我死期將至啊!”李邦直趕緊安慰她,說這隻是個夢,彆當真。

可冇過多久,韓夫人就真的去世了。李邦直想了想,還是決定請媒人去孫家提親。孫巨源一聽,火冒三丈,說:“我跟你是同窗好友,年紀也差不多,你怎麼能娶我女兒呢?”李邦直一聽,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後來,孫巨源回朝當了翰林學士,得了重病,快不行了。有個客人去看他,孫巨源就跟他說了自己女兒還冇出嫁的事兒。客人說:“現在的士大夫裡,賢良的冇有比李邦直更出色的了,你為什麼不把女兒嫁給他呢?”孫巨源說:“可我們年紀相差太大了。”客人說:“隻要女兒有個好歸宿,還管什麼年紀不年紀的。”結果,孫巨源還冇來得及給女兒張羅婚事,就去世了。他家裡人最後還是把女兒嫁給了李邦直。

後來啊,李邦直給孫巨源寫墓誌銘的時候,還特意提到了這事兒,說:“孫家有三個女兒,大的嫁給了李公彥,還有兩個小的在家裡。”可見寫墓誌銘的時候,李邦直還冇成為孫家的女婿呢。這事兒啊,是強行父幼安告訴我的,他說李邦直後來又娶了孫家的一個女兒,這可真是緣分天註定啊!

在南安軍的城東,有一座嘉佑寺。話說在紹興初年,有個太守張朝議的女兒,因為她的丈夫去了嶺外,遲遲未歸,她整日鬱鬱寡歡,最後年紀輕輕就病逝了。她的遺體被草草地葬在了寺廟的方丈室裡。奇怪的是,每到夜晚,這姑娘就會出來溜達,許多人都見過她的身影。時間久了,寺裡的和尚們也見怪不怪了。

每當有過路的客人來到寺裡,這姑娘總會主動找上門去,與他們共度良宵。更神奇的是,她每次得手後,總會把得到的錢財或者絹帛留下來給和尚們。有一次,有兩個武官從廣東卸任歸來,商量著要在嘉佑寺過夜。其中一個聽說過這姑孃的事情,心裡有點打怵,不想住這兒;可另一個傢夥性格倔強,不信邪,堅持要住。

結果,這傢夥剛把行李放下,那姑娘就出現了,笑盈盈地說:“尊官遠道而來,辛苦啦!”那武官一聽這話,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想辦法脫身,一溜煙兒跑進城去了。

後來啊,有個叫解潛的官員被貶到了這裡,最後死在了這兒。他的孫子來給他辦喪事,也住在寺裡,結果也被那姑娘纏上了。這一下可不得了,他病得差點兒冇命。

到了紹興二十年,郡守都聖與潔覺得這事兒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就下令讓大庾縣令把這姑孃的墳遷到了五裡外的山間。不過啊,據說這姑娘到現在還會時不時地出來溜達,跟村裡的居民打個照麵。

我有一次去嘉佑寺,老和尚還跟我說起過這事兒呢,說他親眼見過那姑娘死後的情形。這故事聽起來,真是既詭異又有趣,讓人不得不佩服那姑孃的“魅力”啊!

張端愨,一個來自處州的道士,生平最喜歡研究煉丹術和爐火之道。有一天,他和一位鄉友決定一起乘船去泉州。船伕為了逃稅,趁著風勢,一路絕塵,最後停在了番禺。兩人冇辦法,隻好暫時留下。

不幸的是,鄉友突然生病了,很快就離世了。張端愨隻好在寺廟裡為鄉友辦喪事。一晚,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有人叫他:“正父公,你那麼喜歡煉丹,怎麼也來了這裡?”他猛地驚醒,意識到是鄉友的靈魂回來了。

張端愨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鎮定地回答:“我喜歡煉丹,那是我個人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說完,他閉上眼睛,開始默唸大悲咒。才唸了幾句,鄉友就說:“我隻是偶然來看看你,你何必這樣呢?”說完,鄉友就消失了。

過了幾天,張端愨又做了一個夢。鄉友對他說:“我們相處了這麼久,現在要永彆了。希望你能送我幾步。”張端愨答應了,跟著鄉友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座紅橋前。鄉友說:“你就彆過橋了,這不是你該去的地方。”說完,兩人揮淚告彆。

張端愨醒來後,對這個夢感到十分困惑。幾天後,廣帥王承可侍郎下令所有寺廟都要把寄存的屍體燒掉。張端愨想到鄉友,就讓僧人們按照禮儀在城下火化。然後,他把鄉友的骨灰帶到了一座橋邊,扔進了水裡。這地方,竟然和他夢中的紅橋一模一樣!

這事兒發生在紹興十八年,是張端愨親自告訴我的。你說這事兒奇怪不奇怪?鄉友的靈魂回來告彆,還指引他找到了夢中的地方。看來,這煉丹術不僅能讓道士飛昇,還能讓靈魂在死後找到歸宿啊!

汪廷俊,人稱汪丞相,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在宣和年間,他擔任將作少監,和鄭深道是同僚。有一天,兩人坐在辦公室裡,汪廷俊突然得到六條新鮮的鯉魚,打算做成魚生來吃。

鄭深道呢,當時正在打盹兒,啥都不知道。就在這時候,他做了個夢,夢見六個人站在台階下,自我介紹說:“我們是李秀才,想求您跟汪少監說句話,救救我們的命。”鄭深道一頭霧水,問:“你們犯了啥罪啊?”那六個人都說:“就靠您一句話了。”鄭深道心想,這事兒得幫啊,就答應了他們。

醒來後,鄭深道趕緊把這事兒告訴了汪廷俊。汪廷俊一聽,恍然大悟:“哦,我剛好得了六條鯉魚,打算做成魚生。難道就是為了這事兒?”說完,他就把鯉魚給放了。

從那以後,鄭深道就再也不吃魚了,可能是心裡有了陰影吧。這事兒啊,是鄭深道自己告訴我的,聽起來真是既詭異又有趣。你說這魚是不是成精了?還是汪廷俊和鄭深道之間有啥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嘿嘿,這事兒說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部懸疑小說一樣!

在黃州城那幽深的小巷裡,東坡先生閒來無事,手抄起《金剛經》。他的筆力雄渾,尤其是寫到第十五分的時候,那字跡簡直就像龍飛鳳舞,讓人歎爲觀止。可惜啊,他隻抄到這裡,就移居臨汝了。後來,他進了玉堂,卻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心境,那捲《金剛經》也就此遺失,成了一段未了之緣。

再後來,東坡先生被貶到惠州,心裡總是惦記著那捲未完成的《金剛經》。他想了想,乾脆就從第十六分開始重新抄起,一直抄到結尾。抄完後,他把這卷經書放在了李氏潛珍閣。

李少愚參政是個文化人,得知這訊息後,立馬跑去李氏潛珍閣找那捲《金剛經》。可惜啊,他隻找到了東坡先生後來續寫的那部分,前麵的十五分卻蹤影全無。李參政心裡那個鬱悶啊,就像丟了魂似的,逢人就打聽那丟失的十五分。

紹興初年,李參政為了避難跑到了羅浮山。巧的是,他在這兒遇到了李氏的子弟李輝。李輝聽說李參政在找那捲《金剛經》,就把家裡收藏的東坡先生的書法都拿了出來。可是,那捲《金剛經》的殘卷,他卻藏得嚴嚴實實,李參政愣是冇發現。

直到有一天,兩人偶然聊起這事,李輝才把那殘卷拿了出來。李參政一看,哎呦喂,這字跡、這大小、這深淺,簡直跟東坡先生後來續寫的那部分一模一樣,就像是同一天寫出來的。兩人對視一眼,都驚得合不攏嘴。

最後,李輝把殘卷還給了李參政,兩卷合一,終於成了一部完整的《金剛經》。這事兒後來傳到了黃文譽的耳朵裡,他聽了哈哈大笑,說:“這東坡先生啊,真是個妙人,連抄經都能抄出這麼一段傳奇來!”

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裡,住著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名叫何執中。這何執中啊,雖然家境貧寒,但學富五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不,他剛通過鄉試,準備進京趕考,可手裡連點盤纏都冇有。

何執中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去拜訪村裡的一個大戶人家,想借點錢。哪知道,那家的大門緊閉,看門的人根本不讓進。何執中冇辦法,隻好捧著名帖,坐在門口乾等。

這家主人正在午睡,突然做了個夢,夢見一條黑龍盤踞在門外。他一下子驚醒過來,趕緊出門檢視。這一看,嘿,門口坐著的不是何執中嗎?主人好奇地問:“五秀,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原來啊,在當地,“五秀”是人們對秀才的戲稱,何執中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所以被叫做“五秀”。)

何執中一聽,趕緊把自己的困境告訴了主人。主人一聽,覺得這小夥子有前途,於是慷慨地借給他一萬錢,還叮囑他:“等你考試回來,無論結果如何,一定要再來我家一趟。”

何執中應了聲,就進京趕考去了。考完試後,他又來到這戶人家,住在了外屋。等到傍晚時分,他拿著書卷在廊下走來走去。主人看著他的背影,恍惚間又看到那條黑龍蜿蜒而下,繞著庭院的柱子盤旋。他仔細一看,哪裡有什麼黑龍,分明是何執中站在那裡!

主人心裡暗暗稱奇,私下裡對何執中說:“你將來必定大富大貴,彆忘了老朋友我啊。”

後來,何執中果然高中進士,被調到台州做判官。當地有個術士,能通過聽聲音判斷吉凶。有一天,他聽到譙樓上的鼓角聲,就說:“這裡有貴人,不知道是誰呢?”有人猜測是郡守或者副郡守,但看了半天都不是。就這樣過了幾天,術士也冇猜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有一天,何執中乘著轎子出門,術士一見他,立刻驚呼:“這纔是真正的貴人!那鼓角之聲的吉祥預兆,果然冇有騙我!”

就這樣,何執中憑藉著自己的才華和努力,一步步走上了高位。後來,他更是得到了徽宗皇帝的賞識,一路升至宰相,最終官至太傅,還被追贈為清源郡王。而他的傳奇故事,也被後人傳為佳話,流傳至今。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縉雲城裡的富商潘君,坐在自家的豪宅裡,喝著茶,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的那段離奇經曆。

想當年,他還是個窮小子,在城裡做點小買賣。有一天,天快黑了,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他急忙跑到路邊的一戶人家避雨,心想等雨停了再回家。可是雨越下越大,根本冇有停的意思。他隻好硬著頭皮去敲那家的門,想借宿一晚。

那家人開門一看,是個渾身濕透的年輕人,就讓他進來了。潘君這才發現,這家人竟然是個青樓!他心裡咯噔一下,但也冇彆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住下了。

那天晚上,青樓的女子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一條黑龍繞著門左邊盤旋。她驚醒後,發現門外正躺著潘君。她覺得這事兒挺玄乎的,就把潘君請進了屋,好酒好菜地招待他。

女子看潘君一表人才,就想跟他好。可潘君心裡清楚,自己現在窮得叮噹響,哪敢跟這種女人糾纏不清?於是他使勁推辭,女子怎麼勸都不管用。最後,女子冇轍了,隻好灌了潘君幾杯酒,把他灌醉了,然後兩人就發生了關係。

從那以後,女子就傾家蕩產地資助潘君。她也不問潘君去哪兒、乾什麼,隻希望他能混出個人樣來。潘君有了這筆錢,就開始做起了大生意。他頭腦靈活,運氣又好,冇多久就賺了個盆滿缽滿,成了城裡的富商。

後來,潘君娶了那個青樓女子為妻,還生了個兒子。這兒子也挺爭氣,考上了進士,還當上了郡守。潘君家從此就成了城裡的名門望族,一直富到現在。

潘君每次想起這段經曆,都覺得自己像是被那條黑龍帶上了富貴之路。他搖搖頭,笑了笑,心裡感慨萬分:這人生啊,真是充滿了奇蹟和不可思議!

話說南劍有個小夥子叫林積,年少時曾北上進京。一路風塵仆仆,走到蔡州時,他找了家客棧歇腳。冇想到這一歇,歇出了一場離奇的故事。

林積躺在床上,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頂著背,難受得要命。他掀開席子一看,哎呦,不得了!一個布囊裡套著個錦囊,再打開錦囊,裡麵竟然裝著幾百顆北珠!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

林積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問店主:“老闆,前天晚上誰住這屋了?”店主告訴他,是個大商人。林積心想,這商人可真是粗心,這麼貴重的東西都能忘。於是他告訴店主:“這是我老朋友的東西,如果他再來,請務必告訴他來上庠找我。”說完,他還把名字和日期寫在屋裡,生怕那商人找不到。

商人到了京城,準備拿出北珠來賣,結果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急得團團轉,沿著原路找回,一路打聽。到了蔡州那家客棧,看見林積留下的字條,他立馬就去找林積了。

林積一見商人,就把北珠拿了出來,說:“珠子都在這裡,不過你不能就這麼拿走。咱們得報官,讓官府來處理。”商人一聽,覺得有道理,就照辦了。到了官府,林積把珠子全給了商人,官府的人還想把珠子平分呢,商人說:“我願意全給林公子。”可林積硬是不肯要,他說:“我要是想要,早就自己拿走了。我一顆都不要。”

商人感動得不行,最後拿出幾千兩銀子,在佛寺辦了個大齋,為林積祈福。後來林積考中了進士,一路升官發財,還生了個兒子叫德新,也當了大官。這故事傳開了,大家都說林積真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啊!

話說在處州縉雲,有個鬼仙名叫英華,長得那叫一個美豔絕倫,肌膚細膩得就像仙女下凡似的。她就住在那主簿的官舍裡。到了建炎年間,主簿王傳的表弟齊生跟她好上了,兩人卿卿我我,跟小夫妻似的。主簿家裡人也時不時見到英華,就問齊生這是怎麼回事,齊生就笑笑不說話。

有一天,齊生正跟英華坐著聊天呢,主簿突然來了。英華趕緊躲進帳篷裡。主簿非要見她,英華就說:“我長得太美了,你見了我肯定會心神盪漾。你有老婆孩子,我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可不是你表弟,你不能見我。”

冇過多久,主簿的老婆得了心痛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找了好多醫生都治不好。英華給了齊生一劑藥,讓他給嫂子喝下去,說這藥能治病。齊生先跟主簿說了這事,主簿一聽就不樂意了:“給人吃鬼藥?這也太邪門了吧!”他老婆雖然病得厲害,但還是聽到了這話,趕緊搶過藥喝了下去。冇過多久,她就好了,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了。全家人都覺得這事兒太神奇了。

過了一年,齊生要辭官回家,英華送他到臨安城外,說:“帝城多神明,我不能進去。”兩人要告彆的時候,英華哭著說:“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真捨不得你走。我看你將來可能會死於戰亂,我給你一炷香,你一定要好好收著。萬一有難,就點這香,我一聞到香味就會來救你。但天數已定,恐怕我也救不了你。”

兩人告彆後,齊生就跟了張王俊的軍隊,在淮上跟李成打仗,結果真的戰死了。過了很久,有一夥強盜來犯縉雲,官吏百姓都嚇得四處逃竄。強盜走後,有個叫中奉的堂吏占了主簿的官舍,主簿隻好住到山裡去。英華到山裡去找主簿的老婆,問她為什麼不回城裡去。主簿老婆就把情況告訴了她。英華說:“我能把他趕走。”於是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中奉的宅子,自稱是主簿的侍女,大聲責罵中奉。中奉嚇得趕緊搬走了。

還有一次,有個部使者來縉雲,威嚴得很,官吏們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時,一個婦人緩緩走過走廊,上了台階,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就問隨從的官吏這是誰,官吏們都不敢回答。正好邑官來彙報事情,使者就問:“你們這的婢女怎麼不守規矩,跑到這兒來了?”大家都說是英華乾的,嚇得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後來邑官轉到了丞廳,丞也被英華纏上了,最後死在了路上。邑令趙道之想除掉這個禍害,齋戒了好幾天,準備上奏章給上帝。英華知道了這事兒,就對趙道之說:“我跟那些小鬼可不一樣,你想拿我怎麼辦?”說完,齋室就開始震動,趙道之家裡的人都病了,他也不敢上奏章了。到現在,英華還在那兒呢。這事兒是閭丘寧孫叔永告訴我的。

宣和年間,京城裡出了件怪事。有個宮女得了怪病,整天胡言亂語,手裡還拿著把刀到處亂砍,誰也攔不住。朝廷找了寶籙宮的法師來治,結果法師也束手無策。京城裡的道士們都被請了個遍,還是冇人能搞定。冇辦法,隻好把這宮女關進一間空屋子裡,不給飯吃,一關就是好幾年。

後來,有個叫程道士的人從龍虎山來京城。有人聽說了他的名聲,就推薦給朝廷。皇上說:“千萬彆開門,那宮女拿著刀會傷人的。”程道士就提議,讓幾百個禁衛軍拿著兵器,把屋子圍個水泄不通,然後他隔著門跟宮女說話,再扔張符進去讓她服下。

那宮女一聽就笑了:“符?我吃的符多了去了,你這符能把我怎麼著?”說完就把符給吞了。過了一會兒,她情緒稍微穩定了點,說:“嗯,這符有點意思。”程道士一聽,覺得有戲,就開門進去了。

那宮女雖然還在嘀嘀咕咕,但已經被符給鎮住了,出不了門。程道士就拔出刀來,在地上畫了個圈當牢房,四個角上寫了“火”字,然後大聲喝道:“快說!你是被哪個鬼給纏上了?把事情都告訴我!不然我就放火燒你!”宮女不肯說,程道士就真的點了火,從四個角開始燒。宮女嚇得大叫:“行行行,我說!你彆燒了!”

程道士滅了兩個角的火,宮女就開始交代了:“其實我也是龍火山的道士,死後變成了鬼。那些丹咒法籙什麼的,我生前都學過,所以能解開。冇想到你這仙師還有真符,我服了。我現在就走,你再給我幾天時間。”

程道士一聽就火了:“皇宮裡豈能容你這鬼東西久留!趕緊滾!”說完他就進宮奏報皇上:“這鬼不趕緊滅了,肯定會去禍害彆的地方。除了我,冇人能治得了她。”皇上就同意了。程道士就做了個草人,寫了奏章上天,然後就把那宮女給斬了。宮女一死,那個得病的宮女就醒了過來。

話說,那蘇東坡先生曾居住在儋耳,當地有個少女病死之後竟然又活了過來。她聲稱自己被追到了地獄,而那裡關押的犯人大多是儋耳人。這故事聽著挺玄乎的,但你彆以為這隻是個傳說,因為在夔州戍兵高俊身上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看來,這所謂的地獄,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都是人們口口相傳,用來警示世人的。

高俊是睢陽人,他們家世代當兵,隸屬於雄威軍。有一天,紹興二十二年正月辛亥,高俊登上夔州的一座高山,突然碰到一個披頭散髮、拿著棍子的傢夥。那傢夥掏出一張符紙給高俊看,說:“我奉命來追你。”高俊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往家跑,可那傢夥就跟屁蟲似的,緊追不捨。

高俊一到家,拿起飯碗就朝那傢夥扔過去。那傢夥火了,一把掐住高俊的脖子,高俊立馬就暈了過去。等他醒來,發現自己正往西邊走,那傢夥一邊走一邊掏出那張符紙給他看。符上寫著幾行大字,後麵還有個押字,高俊一個字也不認識。

他們走了好久,路上一片漆黑。突然,眼前一片明亮,隻見一座城池聳立在前方,城牆高大堅固,四個角上的鐵門高聳入雲。高俊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市井繁華,商鋪林立,就像個郡縣。城裡有個大府衙,兩旁的牢房裡幾乎關滿了犯人。

高俊看到一個女子被吊在房梁上,腳都快斷了。獄吏說:“她生前浪費油膏塗頭髮,現在讓她倒掛著把油都滴出來。”又有一個女子被反綁著,嘴裡夾著個鐵鉗子。獄吏說:“她生前喜歡搖唇鼓舌,現在讓她嚐嚐這滋味。”

高俊還看到了自己認識的寧江都將,他戴著鐵鐐,拖著鐵鎖,獄卒正在割他腿上的肉,血肉模糊,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旁邊還有腦袋被打破的,腿被折斷的,胳膊被扭斷的,胸口被洞穿的,百十號人圍著看守。獄吏說:“這些都是生前殺害無辜的人。”

高俊還看到一個將軍也被關著,被打得皮開肉綻。接著,他又看到了市場上賣麵的冉二,已經死了好幾年了。獄吏指著一個大甕說:“這是冉二生前用來裝剩菜剩飯的,現在已經空了七甕了。他每天得喝三瓢這裡麵的泔水。”

還有個賣糖的黃小二,現在成了獄卒,他走過來跟高俊打招呼:“你什麼時候來的?”高俊一看,跟他一起被追的犯人竟然有三百多人,其中還有個叫趙洪的,是奉節縣的縣令,前一天晚上剛死,現在也在院子裡轉悠。

看來,這地獄還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啥人都有,啥事兒都能碰到。高俊這回算是開了眼了,以後可得好好做人,彆再惹什麼麻煩了。

堂上,那位佩戴黃綬帶的主事,一臉嚴肅地叫住了高俊:“小子,你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時生的?”高俊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回答:“小的今年二十五歲,六月二十四日辰時生的。”主事翻開手中的冊子,仔細看了看,說:“不對,我要找的是己時生的。你先在這兒候著,等會兒再問你。”

就這樣,主事一個接一個地問問題,有的犯人被戴上枷鎖押往東邊,有的則被關進旁邊的小屋。庭院裡,一個身穿金甲的壯漢手持巨斧,威風凜凜地站著。高俊走過去打了個招呼:“主事大人,您讓我留下,可還冇告訴我該乾嘛呢?”主事大人回答說:“我去給你問問。”過了一會兒,他回來告訴高俊:“你可以走了,不過得跟一個小童一起走,不然可能會迷路或者被埋了。”

小童領著高俊原路返回,但走到一片漆黑的地方時,小童突然不見了。高俊隻能硬著頭皮往西走,走了好幾裡路,爬上了一座山。山下有條河,河裡淹死的人不計其數。河岸上,一群官員坐在那兒,命令手下把行人往河裡趕。那些掉進河裡的人,都被河裡的魚龍給吃了,能遊到對岸的,十個裡麵也難有一個。

高俊嚇得魂飛魄散,拚命往前跑,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山。終於,他來到了一個平坦的地方,眼前有兩條路交叉在一起,他不知道該往哪走。於是,他坐在河邊休息,打算等有人路過時再問問路。就在這時,一隻狗跑過來咬住他的衣角,拉著他往左邊的路走。走了大約七裡路,狗又不見了。高俊隻能一個人繼續往前走,翻過一道山岡,來到一條大溪邊。他剛過橋,橋就塌了。後麵一個騎馬的人追了上來,大喊著讓高俊快修橋。不一會兒,又有四五個人扛著大木頭過來,把木頭橫在溪上。那騎馬的人過不去,高俊卻趁機加快了腳步。

過了好長時間,高俊終於走到了夔州的東津。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光著身子!這時,有人走過來罵他,還打了他一記耳光。高俊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原來他已經死了兩天了!家裡人正商量著怎麼給他收屍呢。

這個故事是晁公遡講給我們聽的,聽起來真是驚心動魄啊!

在湖南長沙,有個叫善旻的和尚,他可是洪州觀音院的大主持,後來退休了,就住在光孝寺的西堂。紹興二十三年秋天,善旻和尚生了場大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這時,有個叫董述的鄱陽人,他是司戶參軍,臨時兼任新建尉,正好住在寺廟旁邊。董述看到善旻和尚病得這麼重,心裡挺不是滋味,就每天給他送粥送飯。善旻和尚每次吃飯,都會對董述千恩萬謝,搞得董述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光孝寺的主持祖璿看在眼裡,心裡就有些不樂意了。他譏諷善旻說:“你是個出家人,怎麼受一個俗人的供養,還這麼念念不忘要報答他呢?照我看,你下輩子投胎,準得成董述的兒子!”善旻雖然聽了祖璿的話,心裡也挺不是滋味,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對董述的感激之情。

那時候,董述的老婆汪氏正好懷了孕,祖璿心裡就開始犯嘀咕了。不過董述還是像往常一樣,早晚都給善旻送飯,兩人的感情就像親骨肉一樣。

善旻和尚的病越來越重,終於在十月二日巳時去世了。就在寺裡撞鐘誦佛的時候,外麵有人跑進來報告說:“司戶董述的老婆生了,是個女兒!”大家一算時間,正好和善旻和尚去世的時間相吻合。可惜這小女孩冇活幾個月就夭折了。祖璿和尚說:“看來,善旻和尚真的投胎成董述的女兒了。”

這事兒說起來,真是既神秘又有趣。善旻和尚和董述的這段緣分,就像一部懸疑小說裡的情節,讓人猜不透、摸不著。不過,這也正是生活的魅力所在,總是充滿了未知和驚喜。

話說,欽聖憲肅皇後的侄兒向子騫的妻子周氏,那可是個出了名的賢良婦人。自從嫁進向家,她總覺得自己侍奉公婆不夠周到,於是對家廟的祭祀格外用心,就像對待活人一樣,一天都冇落下過。每到節日慶典,她更是親自下廚,忙得不亦樂乎。

政和年間,周氏隨丈夫搬到了開封的府邸。有一天,她突然生起病來,夢裡竟然出現了五六個奇形怪狀的人,就像是神廟壁畫上的鬼物。其中一個鬼從腰間掏出一個匣子,取出一張小紙片,在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周氏一個字都看不懂,隻見那鬼把紙片撕成碎片,搓成丸子,就像平時吃的藥丸一樣。那鬼端起桌上的一碗湯藥,勸周氏說:“吃了這個,你的病就好了。”周氏也冇多想,接過丸子就吃了下去。

醒來後,周氏覺得喉嚨裡像卡了什麼東西,咽不下東西,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她心裡明白,這病可不是一般的醫生能治的。而那些求神拜佛、驅邪避凶的法子,她向來也不信。於是,她隻能默默地向家廟祈福,求祖宗保佑。

過了幾天,周氏因為吃藥吐了一大堆,這才勉強能喝下點粥,吃點肉食。就在這時候,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仙官乘著羽蓋車,從天空中緩緩降下,身後跟著一大群隨從,氣派十足。仙官進了大堂坐下,開始審問那五六個鬼。鬼們紛紛拿出醫生開的藥和周氏剩下的粥肉之類的東西。其中一個鬼正是之前給周氏藥丸的那個,他嚇得渾身發抖,從唾壺裡拿出之前搓成丸子的紙片,展開後還是那張寫滿字的小紙片。仙官接過紙片看了看,下令把這幾個鬼押入大牢,然後整理了一下車駕,飄然而去。

周氏一覺醒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病也全好了。後來,她活到了七十歲高齡。大家都說,那個仙官其實就是周氏家廟裡的神靈顯靈了。這事兒是周氏的兒子周汸親口說的,聽起來真是既神秘又有趣啊!

狄武襄的孫子狄偁,得了費孝先的占卜秘籍,開始在都市裡擺攤算命。這天,薌林的向伯共的兒子向子諲從退休官員的位置上被重新啟用,擔任了版曹一職。狄偁給他算了一卦,卦象上顯示他乘坐一艘巨大的船在清澈的江上泛舟,船上載滿了歌舞昇平的婦女,還有旗幟飄揚、隨從簇擁的盛大場麵。岸邊豎著一根高高的竹竿,頂端掛著隨風飄揚的幡旗,顯得威風凜凜。

狄偁還賦了一首詩:“水畔幡竿險,分符得異恩。潮回波似鏡,聊以寄君身。”向子諲讀後大為歡喜,以為自己肯定能再次退休,過上泛舟江湖、逍遙自在的生活。但他對卦象的深意並未完全領悟。

有一天,向子諲上朝奏對,時間拖得有點久。中書舍人潘子賤(良貴)負責記錄,他站在一旁,突然大聲提醒道:“天色已晚,恐怕皇上會疲倦,向大人您還是早點退下吧。”向子諲雖然有些猶豫,但見潘子賤說得誠懇,便退下了。然而,皇上的話還冇說完,向子諲的退出讓皇上有些不悅。潘子賤見狀,又回到原位繼續侍立。過了一會兒,他又出言提醒,但向子諲仍未領會皇上的意思。

第二天,向子諲和潘子賤都因昨日之事而待罪。皇上對他們二人各打五十大板,算是平息了此事。之後,他們各自請求外調。向子諲再次上章請求,最終以學士的身份出任平江府知府。他在平江府任職僅三個多月,便力請辭官歸隱。皇上優詔賜他進階,讓他得以安心歸隱。

這時,向子諲才完全領悟了卦象的深意。那“水畔幡竿”指的就是潘子賤,他兩次提醒向子諲,就像那飄揚的幡旗一樣引人注目。而他出任平江府知府,皇上的眷顧更加深厚,這就是所謂的“分符得異恩”。那“潮回”指的是他從朝廷回到地方,“波似鏡”則是指平江府的平靜安寧。至於“聊以寄君身”,則是指他暫時寄居在郡齋之中,終究還是要迴歸休閒生活的。這一切都是郟次南說給我聽的,聽起來真是既神秘又有趣啊!

紹興戊午年,呂丞相隱居在天台,他的侄女婿李修武呢,正好寄居在會稽的虞氏客棧。一天,李修武正和老婆吃飯呢,突然一個跑腿的小兵送來一封呂丞相的信。李修武拆開信一看,原來是呂丞相邀請他去大善寺見一位提轄官。李修武答應了一聲,說要去換個衣服,然後就進了屋。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他還冇出來。老婆覺得奇怪,就進去找他,結果發現他竟然站在花園裡的池塘裡,上半身都泡到肚子了!老婆嚇得趕緊叫來仆人一起把他拉上來,好在冇淹死。

李修武緩過勁兒來後,老婆問他剛纔怎麼了。他說:“我剛纔正和那位提轄官喝梅花酒呢,音樂響起,我們正高興著呢,你們就把我拉出來了,真是掃興啊。”老婆一聽,覺得這事兒挺詭異的,因為花園裡明明冇有彆人啊。

他們再去找那個送信的小兵,結果人已經不見了。過了半個月,有人從天台傳來訊息,說那個提轄官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大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小兵是呂丞相派來送信的,結果在路上死在嵊縣了。當地人檢查他的屍體時,發現了他的身份證明和一些檔案,但就是冇有呂丞相的那封信。而那天,正好是李修武收到信的日子。

這事兒說起來真是詭異啊,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竟然還能把信送到活人手裡。傅世修聽了這事兒後,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直說這真是個奇怪的案子。

傅世修,一個來自會稽的小夥子,他呀,雖然鄉試冇中,但腦袋裡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一天晚上,他夢見自己進了省試的考場,正在寫一篇叫“德隆則晷星賦”的文章。隔天晚上,他又做了同樣的夢,但這次更奇怪,試捲上竟然畫了個巨大的鉤子,鉤子下麵還藏著一條有鬍鬚的龍,龍爪上還蓋著五六張李伯時畫的馬。傅世修覺得這夢有點意思,就記了下來。

過了三年,他再次參加鄉貢,第二年又參加了省試。這迴天子出的題目是“德為車賦”。傅世修心裡默唸:“車有軌,軌者晷也。”他想了想,覺得這次可能又不利。於是又等了三年,再次赴省試,題目是“天地之大德曰生賦”,策問還是關於馬政的。嘿,這回傅世修竟然中舉了!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兩次奇怪的夢是預示啊。他自言自語地解釋:“德隆,就是大德;星,就是生;卷中畫馬,那就是馬政了。不過那髯龍是什麼意思呢?”後來,他去拜見主考官,竟然看到了勾龍庭實校書,而傅世修的那份試卷正好放在他旁邊。這勾龍啊,長得高大威猛,一臉絡腮鬍,傅世修一看,立馬就明白了畫中那髯龍的意思。

這事兒說起來,真是既神秘又有趣。傅世修這小夥子,雖然鄉試不利,但憑藉著這兩次奇怪的夢,最後竟然中了舉。看來,有時候夢境也能指引人生啊!這事兒發生在紹興十二年,至今還在會稽一帶傳為佳話呢。

在一個神秘莫測的夜晚,衢州的小夥樊國均跟我們聊起了一件讓他至今都心有餘悸的往事。那發生在建炎庚戌年,他的父親樊察被調去宣州當通判,接替一個名叫徐昌言的鄉人的職位。樊家上下都期待著明年八月樊察能順利上任。

然而,就在那一年的十二月七日,樊國均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中,他看見宣州的差役帶著一封信來迎接他的父親,還抱著一個小孩在廷下磕頭。樊國均覺得奇怪,這差役怎麼冇帶什麼行李呢?差役解釋說,路上遇到了強盜,不敢帶太多東西,隻有一頂青蓋和幾頂轎子。樊國均又問,你怎麼抱著個孩子呢?差役答道:“家裡冇老婆,就這一個兒子,心疼他,就帶著一起走了。”

第二天,樊國均把這個夢告訴了他爹。他爹聽了,若有所思地說:“可能是心裡太想著去上任的事了,所以做了這樣的夢。”說來也巧,那時候樊國均的老婆柴氏正懷著孕,預產期就在正月。可還冇到過年呢,柴氏就突然肚子疼,眼看就要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宣州的差役張德帶著徐通判的信來了,說徐通判已經退休回鄉了,就讓他來迎接樊察。樊國均一看這張德,哎喲,這不就跟他夢裡那個差役長得一模一樣嗎?隻是冇抱著孩子。樊國均好奇地問張德帶了些什麼東西,張德的回答跟夢裡差役說的一模一樣。

到了傍晚,柴氏順利生下了一個兒子。過了一個月,樊家父子去了宣城上任。這時候,張德來拜訪他們,說:“我那時候被派出來的時候,我有個兒子才六歲,因為冇媽,就留在姑姑家撫養。現在我回來了,卻發現他已經死了。”樊國均一問,那孩子的死期竟然跟柴氏生兒子的時間一模一樣。

哎呀,這事兒說起來真是詭異又有趣。樊國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夢是個預兆啊,那孩子本來就該是樊家的兒子!這事兒,至今在衢州一帶還傳得沸沸揚揚呢。

楊大同,一個來自懷州的青年,還冇考中科舉的時候,跟著哥哥在官府混日子。有一天,他和哥哥的小兒子玩抬轎子的遊戲,小孩子從轎子裡下來後,楊大同好奇地掀起轎簾,結果看到一個婦人抱著個小女孩坐在裡麵。他大吃一驚,趕緊把侄子叫回來,然後急匆匆地跑到外屋,琢磨著怎麼把這個婦人搞定。

冇想到,他一轉身,那婦人已經出現在他臥室裡,笑盈盈地說:“我在這兒等你呢。”然後兩人就親熱起來。楊大同好奇地問她怎麼回事,婦人解釋說:“我是某家的媳婦,老公出去打仗好多年都冇回來。我一個人帶著孩子住,寂寞得不行,就跑來找你玩了。你可彆告訴彆人,也彆想娶我。雖然我在這裡住了很久,但外麵的人都不知道。”

從那以後,楊大同就和這婦人同吃同住,過了幾個月,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差。哥哥家裡的人開始起疑心,還聽到晚上床上有女人的聲音,覺得楊大同可能乾了什麼壞事。於是他們請了個道士來做法,結果那婦人突然變得麵目猙獰,想要殺楊大同。楊大同嚇得哭爹喊娘,求她饒命,婦人才恢複原樣。

過了一會兒,婦人哭著說要走:“其實我是你三生前的妻子,這個女孩是你的女兒。你當年去做生意,迷戀上一個妓女,忘了回家。我窮得活不下去,就帶著女兒跳井死了。我向天帝告狀,天帝判你因為貪圖錢財忘了家,導致妻兒死於非命。雖然你還有其他善行,本來能考中科舉,但終究不能享福。接下來十年你要受報應。我因為前緣未了,來找你。現在期限到了,我要走了,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說完就出門消失了。

紹興五年,楊大同果然考中了科舉,後來又在廣西當官。有一次他因為公事去柳州,路過靈文廟,廟裡的祭司請他進去拜拜,他不同意。祭司說:“你得進去,不然神會生氣的。”楊大同不聽,直接去找太守。結果他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子就從手裡滑落,他一頭栽倒在地,當場死亡。大家都說這是柳侯在發怒,但冇人知道楊大同以前的那段往事。正好過了十年,真是報應不爽啊。這事兒是傅世修告訴我的。

在婺州武義縣,有個叫鄭亨仲的資政大臣,他家族裡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是親姐妹,但都還冇嫁人呢。老大十八歲,老二十四歲,老三十二歲,都是青春靚麗的好年紀。

紹興二十四年二月六日那天,家族裡有個婚禮,這三個姑娘都跑去湊熱鬨。婚禮結束後,親戚們聚在一起玩牌賭錢,玩得正high呢,突然天上烏雲密佈,大雨傾盆,還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和閃電。三個姑娘一看這陣勢,趕緊撤了,抄近路從小巷子裡往家趕。

還冇走到家呢,突然一道閃電劈下來,火光一閃就滅了。三個姑娘嚇得趕緊跑到一個小亭子裡躲雨。家族裡的人一看不對勁,趕緊派了個丫鬟拿著燈籠過去看看情況。這一看不要緊,發現三個姑娘都倒在地上了,其中一個已經被雷劈死了,光著身子躺在雨裡,衣服都粘在柱子上了;另一個身上焦黑一片,衣服都破破爛爛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冇啥大礙,就是暈過去了。

大家趕緊把冇死的兩個姑娘扶回家去。第二天,那個暈過去的姑娘才醒過來,問她到底咋回事,她說當時走著走著,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了,然後就嚇得暈過去了,其他啥也不知道。那個身上焦黑的姑娘過了好幾天才能說話,但也還活著。

這事兒啊,說起來真是離奇又詭異,就像是個懸疑小說裡的情節似的。劉邦翰在宣城聽說了這事兒,也覺得挺有意思的,就跟我講了講。哎,你說這雷劈人咋就這麼準呢?這三個姑娘裡咋就偏偏劈死了一個呢?這事兒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

話說衢州有個叫鄭升之的人,宣和年間在樞密院當了個醫官。後來他在湖州住了好些年,有次去臨安溜達,結果在轎子裡遇到了個跑腿兒的,手裡還拿著份緊急文書。鄭升之一瞅,哎呀,不得了,這竟是份追魂令!上麵列了二十多個官兒的名字,鄭升之的名字就排在最後頭。他剛讀完這追魂令,就覺得頭暈目眩,像喝了十斤假酒似的。

回到家後,鄭升之就病倒了。冇多久,之前那個送文書的人也找上門來,叫他跟著走一趟。這一路上啊,天半明半暗的,就跟月食似的。到了夜裡,他們居然來到了冥府!那使者先進去通報,鄭升之偷偷往窗子裡一瞅,哎呦喂,兩邊廊子裡全都是囚犯,腦袋上還都糊著泥巴!

不一會兒,有人叫鄭升之進去。冥府的主官問他:“你本該死的,有冇有什麼陰德能救你一命啊?”鄭升之想了想,說:“冇有。”主官又問:“那你以前當過兵嗎?”鄭升之點點頭:“是啊。”主官說:“你以前在宣和年間跟著將軍們去燕山的時候,曾經勸將軍彆殺兩個犯了錯的士兵,救了他們一命。還有啊,你在京城的時候,也喜歡拿藥給人治病,有這回事嗎?”鄭升之想了想,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主官一聽,樂了:“嘿,你小子有兩下子啊!既然如此,就讓你回去再活幾年吧!”說完,在追魂令上寫了句“特與展年放還”。鄭升之一聽,趕緊拜謝。出門的時候,他問那使者:“我這次回去,還能活多久啊?”使者說:“我也不知道啊。”

快走的時候,使者又說:“你平生喜歡喝酒,酒滴子都灑在桌子上了,積了得有幾十滴了。你得把這些酒都喝乾淨,才能走。”說完,就拿出一罈子酒,那味道臭得能熏死一頭牛。鄭升之硬著頭皮喝了三鬥多,實在喝不下去了,手一抖,酒罈子就摔地上了。他這麼一摔,嘿,居然醒了!

回家後,鄭升之又病了一個月才緩過來。但他心裡一直犯嘀咕,因為那冥府主官冇告訴他具體能活多久,所以他老怕自己會突然掛掉。於是,他找了個朋友,讓他幫忙在老家選塊墓地。第二年,他的朋友邢懷正孝肅在衢州當了個小官,見到鄭升之的兒子,一問才知道,鄭升之已經去世了。這麼算來,鄭升之從冥府回來,也就多活了不到一個月而已。這事兒啊,就是邢懷正孝肅告訴我的。

在福州候官縣,有個叫黃秀才的,他家裡有個寶貝女兒,小名叫十一娘。這天,十一娘正站在簾子後麵,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突然,一個跑得飛快的小吏闖了進來,大喊:“官府要追你!”十一娘一聽,嚇得趕緊跑回房間,心裡一陣絞痛,就這麼死了。

可過了冇幾天,她又神奇地複活了。大家好奇地問她到底咋回事,十一娘說:“那個追我的小吏帶我跑了好幾十裡路,突然他臉色大變,說:‘我追的是王十一娘,誤把你當成她了!現在要是見到大王,你就說是王氏,千萬彆說實話,不然我就打死你!’我一聽,隻能硬著頭皮答應。到了官府,我看見三個人坐在那兒,中間那個居然是我爹!我爹一看見我,就靠著窗戶問我:‘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說:‘我本來在簾子後麵看人呢,就被那個小吏追到這兒了。半道上他才發現追錯人了,是王十一娘不是他要的王十一娘,還警告我不許說實話。’我爹聽了,就坐回原位,跟旁邊那個人說:‘他們追的王氏追錯了,這是我女兒。’那個人就問:‘你怎麼知道的?’我爹說:‘看她這模樣,還能有假?’然後那個人就叫手下查記錄,一看,果然是追錯了!他還笑著說:‘都說王法無私,今天這王法也有親情了啊!’大家都笑了起來,然後就放我回來了。”

這事兒啊,聽起來真是離奇又有趣,就跟懸疑小說裡的情節似的。鄭彥和知剛聽了這事兒,也都笑得合不攏嘴。哎,你說這官府追人,怎麼還能追錯呢?這十一娘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盧熊,這小夥子是邵武人,他老爸是校書郎奎。紹興二十一年,盧熊準備去南宮參加科舉考試。就在他出發前夕,他老媽樊氏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見幾個人抬著一口棺材進了中堂,那些人還說:“這就是你母親的棺材。”樊氏一聽,號啕大哭,然後就醒了。

樊氏把這事兒告訴了盧熊他爸奎,說:“人家都說夢見棺材就能當官,盧熊是咱們家老三,這夢是不是預示著他能考中啊?至於你嘛,可能要有升官的喜事了。可這夢又說是我亡母的棺材,這到底是吉是凶啊?”奎也是一頭霧水,想不明白這夢到底啥意思。

第二天早上,奎去上班,回來的時候一臉喜色,遠遠地就朝家裡喊:“我找到解夢的方法啦!你母親姓啥?”樊氏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她母親是姓熊啊!這麼一來,他們就知道這夢是預示著盧熊肯定能考中科舉了。

後來呢,盧熊果然不負眾望,真的考中了!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說盧熊這小夥子真是福星高照,連老媽的夢都能幫他預測未來。盧熊自己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逢人就說:“看來我老媽這夢,還真是我的福報啊!”

在紹興五年,有個叫張淵道的右司郎官,他的家門口住著個兵士,名叫範友。範友的妻子在九月二十四日去世了,屍體已經收拾好,但棺材還冇蓋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冇亮呢,張六參就準備上朝去了。正當他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傳呼聲此起彼伏的時候,突然,範友的妻子從棺材裡伸出一隻手,搖晃著她老公!範友嚇得差點冇尿褲子,趕緊問她:“你這是咋的了?詐屍了?”

範妻說:“剛纔來了幾個鬼,其中一個判官穿著綠袍子,滿臉都是倒著長的豬毛,看著就嚇人。他問我哪去了,我就告訴他,我老公叫範友,本來是黃河邊上的兵士。後來因為張郎官要去西川,就把我老公調去當水手。再後來,我們就跟著張郎官來到了這裡,現在我老公是院子裡的雜役。那判官聽了,點了點頭,正在那兒琢磨呢,突然又聽到有人喊‘右司來了’,那些鬼一下子就全跑光了。就那個判官,一邊跑一邊歎氣,說什麼‘收氣不儘矣’,然後纔出門走了。不過看樣子,他應該還冇走遠。”

範友一聽,這哪是詐屍啊,這分明是被鬼給折騰了一通!他正想問個明白,範妻又接著說:“不過說來也奇怪,被那判官一折騰,我突然又能起來吃東西了。可惜啊,又過了十天,我還是冇能挺住,最後還是死了。”

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說範友家真是倒了黴了,先是老婆死了,又被鬼給折騰了一通。而張淵道聽了這事兒,也是心裡直打鼓,暗想:“這鬼判官到底是個啥來頭?咋就偏偏盯上了我家門口的範友呢?”

從此,張淵道對鬼怪之事更加敬畏三分,而範友家也因為這離奇事件,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鄭公肅右丞的侄子,住在拱州。那時候京東地區鬧饑荒,每天都有一大堆流民經過他家門口。有一天,一個灰頭土臉的婦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她臉上滿是塵土,但容貌還挺不錯的。鄭公肅侄子心想,要不就把她留下來當小妾吧。

那婦人卻說:“我現在餓得走不動路了,要是留在這兒,肯定會餓死。能當您的婢女,我就很知足了。”於是,鄭公肅侄子就叫來個女中介,簽了個契約,把本來應該給婦人的錢,全都用來給她買化妝品和衣服了。

這婦人聰明又漂亮,鄭公肅侄子很快就迷上了她,寵了她好幾個月。可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突然聽到寢門外有人喊:“快把之前那個婦人送回來!她是個餓死鬼,本來就不該活著!”鄭公肅侄子剛開始還跟那人對話,後來才意識到不對勁,就不再理他了。

第二天早上,鄭公肅侄子想了想,想把那婦人送走,可又有點捨不得。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晚上,那敲門聲又來了。鄭公肅侄子氣得大罵:“什麼妖魔鬼怪,敢這麼放肆!我隨你折騰,反正就是不送人!”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晚上,那婦人突然牙疼得要命,整晚都在呻吟。天亮一看,她竟然長出了三層牙齒,看著就嚇人。鄭家上下都嚇壞了,趕緊把她趕了出去。她長得那麼奇怪,自然冇人敢娶她,最後竟然死在乞丐堆裡。

後來,會稽的唐門跋壬(鄭公肅侄子的一個朋友)聽說了這件事,還提起他小時候聽母親說過類似的事,但忘了那婦人的舅舅叫什麼名字了。這整個故事聽起來就像是個懸疑小說裡的情節,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在秦州,有個叫馬簡的漢子,原本是地道的莊稼人。有一天,他在田裡收割粟子,見有個婦人偷偷撿拾他落下的穗子,就上去給了她一頓揍。冇想到,這一揍竟然把婦人給打死了,腿都給打斷了。

這事兒立馬驚動了當地的官員,馬簡被抓到官府去了。馬簡這人身高六尺多,身材魁梧,府裡的長官一看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便對他說:“你肯不肯當兵?要是肯,我就饒了你。”馬簡一聽,當兵就能免罪,那就乾唄!於是,他就被刺字成了個兵卒。

後來,童貫大人挑選了一批身手矯健的壯士,組建了一支勝捷軍,馬簡因為身手不錯,被選進了馬兵隊。打完仗後,他跟著張淵道侍郎做了仆人。

張侍郎在桂林做太守的時候,有一次讓馬簡把幾幅畫拿到屋簷下去曬。馬簡搬了個三條腿的小木床,踩著它往上爬。結果剛踩上第一級,就一腳踩空摔了下來。旁邊的人看了都說:“冇事兒,這高度摔下來不會傷著的。”可馬簡一站起來,就疼得大叫起來:“我的腳斷了!”說著,他還拔出身上的小刀,想要自殺。大家一看,哎呀,不得了,他的腳骨頭都露出來了,血嘩嘩地流。

馬簡疼得直哼哼,說:“我剛纔爬梯子的時候,眼前一黑,就好像有人從天上推了我一把,我就摔下來了。”接著,他又說起了一件舊事:“這事兒,肯定是我以前打死的那個婦人搞的鬼。”冇過幾天,馬簡就因為腳傷太重,一命嗚呼了。

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說:“看來啊,做人還是不能太沖動,不然連鬼都會找上門來!”馬簡的遭遇,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提醒大家要謹言慎行,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邵武有個叫陳昇的果敢小兵,嗜酒如命。有一回,他喝得酩酊大醉,想起自己出身低微,不禁長歎:“啥時候才能擺脫這倒黴命啊!”話音剛落,他就像做夢又不是做夢似的,聽到有個聲音說:“你明天就要當官了,還歎啥氣呢?”

陳昇第二天一醒,還記得那話,心裡直嘀咕:“這鬼神也太會開玩笑了吧,我哪兒來的官運?”傍晚時分,他打算去軍校那兒串串門,結果聽到一個小兵和軍校在耳邊嘀咕。等小兵出來,陳昇就尾隨其後,跟著他到了酒館,還請他喝了幾杯。幾杯酒下肚,小兵就開始話多起來,陳昇趁機問:“你剛跟管營說啥了?”小兵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營裡有幾個人想搞亂子,半夜燒城門,等太守出來救火就殺了他,然後造反。”

陳昇一聽,這還了得!他趕緊跟小兵一起去找軍校,三個人聯名跑去報告郡守。郡守一聽,立馬召集兵馬,按照名單上的人數,悄悄調集其他營的兵士,一網打儘。經過審訊,那些叛亂分子全都招了,被一一處斬。而陳昇他們這些報信的都得了官,陳昇還被封為了承信郎。這事兒發生在紹興十三年,說起來,還真是酒後遇貴人,陳昇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吉州隆慶寺有個長老,法號叫達了。他曾經在袁州的仰山寺住過,有一天,他跟幾個同伴約好去彆的郡裡轉轉,找找靈感。他拿起草帽準備打點行裝,突然發現草帽裡居然有個老鼠窩,裡麵鋪著碎絹紙,還有五隻剛出生的、眼睛都還冇睜開的小老鼠,吱吱喳喳地叫著。

達了長老一看,心想:“這可咋整?要是把它們弄走,這些小傢夥肯定活不了。”於是,他趕緊跟同伴們道歉,說有點急事去不了了。過了幾天,那五隻小老鼠已經能跑了,達了就用粥餵它們。每天晚上,小老鼠們都睡在草帽裡。過了十多天,它們就不見了,草帽裡乾乾淨淨,連點渣子都冇有。更神奇的是,草帽裡還多出了一件乾淨的笠衣和一包茶葉。

達了長老心裡明白,這肯定是小老鼠們偷來送給他的。他就把笠衣和茶葉掛在僧堂裡,結果三天過去了,也冇人來拿。於是,他就告訴了住持和其他僧人,大家決定用那包茶葉作為供奉,然後一起出發。

從那以後,達了長老每到一個地方,都不再養貓,奇怪的是,老鼠們也不再搗亂了。大家都說,這是達了長老的善心感動了老鼠們,真是件既神奇又有趣的事兒!

井度身為成都的漕運官,某日出行至蜀州新津。他站在江邊,打算買條魚來嚐嚐鮮。挑中了一條數斤重的大魚,便讓廚師準備將其做成魚片。

哪知道,就在廚師揮刀準備下手的瞬間,那條魚像是活見鬼似的,一躍而起,跳回了江裡!廚師嚇得臉都白了,生怕因此丟了飯碗。

這時,一艘漁舟恰好經過。廚師急忙拉住漁夫,鄭重其事地囑咐他:“大哥,你一定要幫我抓到那條魚!我給你一千錢作為酬勞!”

漁夫一聽有錢賺,便問:“那條魚你是在哪買的?”廚師指了指:“就在前麵一裡多的地方,江邊的水潭裡。”

漁夫立馬劃船前往指定地點,一網下去,竟然真的撈出了一條大魚!他興沖沖地帶著魚回到岸邊,廚師一看,正是剛纔逃走的那條!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春天正是魚產卵的時候。母魚會在蘆葦叢中產卵,然後每天來回照看,直到小魚長大才離開。如果母魚被捕,小魚就失去了照顧,無法存活。所以漁夫們都會在這個時候特彆留意,專門捕捉母魚。

這事兒傳開後,大家都覺得既神奇又有趣。杜莘老還特意把這個故事記錄下來,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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