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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捱打的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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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紹興年間,那神秘的建州崇安縣武夷山,風景美得讓人心醉,山中一條清澈溪流蜿蜒曲折,九曲十八彎,遊人們常泛舟其上,抬頭仰望,滿眼都是仙人傳說的痕跡。然而,據說從未有人真正攀登到那傳說中的洞天福地。這說法,就像給山蒙上了一層麵紗,愈發引人好奇。

話說,有這麼一位道士,他可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決心要打破這“無人登頂”的魔咒。他來到衝佑觀,獨自踏上了尋找洞天的征途。幾個月過去了,他幾乎踏遍了武夷山的每一寸土地,卻始終一無所獲。正當他心灰意冷之際,卻在山坳深處發現了一座草菴。庵中住著一位道姑,此人長眉紅頰,身旁並無侍女相伴。道士上前詢問洞天所在,道姑微微一笑,回答:“洞天有名無實,傳聞如此,我在此居住多年,也未曾見過。”道士聽罷,豪情壯誌不減:“我此生必尋得洞天,哪怕耗儘一生也在所不惜。”

此時天色漸晚,陰雲密佈,眼看就要下雨。道姑見狀,好心邀請道士留宿庵中。道士婉拒道:“您乃孤身女子,於禮不合。”道姑解釋道:“非我有他意,此處常有虎狼出冇,怕您遭襲。”道士堅決不入,寧願冒著危險在庵外坐上一宿。夜幕降臨,果然有虎吼聲傳來,道姑急忙開門喚他進屋,道士卻硬氣地迴應:“寧為虎口餐,也絕不進屋!”話音剛落,又一隻虎加入咆哮陣營。道姑再次勸說:“這兩隻黑虎性情溫順,其餘虎則凶殘無比,您恐怕要被撕成碎片。”道士堅守立場,紋絲不動。不一會兒,五隻虎齊刷刷出現在眼前,一口叼住他的頭腳,拖著他走了十幾步,卻突然鬆口,將他扔在山坡下,然後揚長而去。道士全身上下竟毫髮無損,他更加堅定了信念,坐在原地直到天亮。

天明後,道姑見他安然無恙,頗為敬佩,便邀請他進屋詳談。道姑感歎道:“您如此執著,實在令我敬佩,洞天確實離此不遠,但中間還隔著一道深淵。這深淵寬十餘丈,水流湍急,隻有根竹竿橫在其上,除非您長出翅膀,否則無法過去。不過,偶爾會有一位梳著雙髻的樵夫來往,若您有幸遇到他,務必拜問路徑,否則便無計可施。”

道士來到了那神秘深淵邊,隻見溪水翻滾如狂龍出海,石頭木塊都被激流衝擊得顫動不已,那根竹竿更是搖搖晃晃,彷彿隨時會被捲入洪流。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位雙髻樵夫恰巧出現。道士趕忙上前深深一揖,懇求指引。樵夫驚愕不已,連連擺手:“我隻是山裡的砍柴人,靠賣柴養家餬口,哪裡受得起您的大禮啊!”道士詳細說明瞭自己的來意,樵夫起初守口如瓶,但最終還是開口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道士如實回答:“是一位庵中的道姑。”樵夫一聽,怒氣沖沖:“那個多嘴的老太婆,竟敢泄露我的秘密!”說完,他讓道士閉上眼睛,拽住他的衣服便往前走。

這一路,道士感覺彷彿騰雲駕霧,耳邊風聲呼嘯,雲霧繚繞,片刻之後,腳下已踏上實地,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平緩的山岡上。眼前是一座巍峨宮殿,金碧輝煌,玉石為門。殿內走出一位頭戴碧冠、腳踏朱履的仙人,他環顧四周,皺眉道:“哪來的凡人氣?”道士趕緊上前叩拜。碧冠仙人厲聲質問:“是誰帶你來的?”道士如實告知是樵夫引路。仙人聽後大怒,立刻命人將樵夫抓來,脫下他的上衣,用鐵棍狠狠抽打了三百六十下,直打得皮開肉綻,筋骨俱裂。道士看得膽戰心驚。

碧冠仙人盯著道士,冷冷道:“洞天乃高人仙境,你是何方神聖,竟敢擅自闖入?”道士惶恐不安。仙人略一思索,放他一馬:“饒你一命,速速回去,多行善事,積累功德,也許將來有機會再來。”隨後,仙人命人取來一勺水,其中浮著一顆胡麻飯。道士飲下水,慢慢咀嚼那顆飯粒,費了好大勁才吃下三分之一,卻已覺得腹脹如鼓。碧冠仙人見狀,哈哈大笑:“你連我一顆飯粒都吃不完,還想留在這裡?快滾吧!”於是,道士被送回了深淵邊緣。

回到崖下,他看到那捱打的樵夫正痛苦地蜷縮在草叢中,口中嘟囔:“都怪你,害我被貶下凡,不知道要曆經多少劫難才能解脫。”說完,樵夫消失無蹤。道士回頭再看,原本湍急的溪流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森林。他試著邁步,卻發現雙腳離地約一寸,彷彿在空中行走。他回望來時的高山深穀,早已不再是昨日模樣,那道姑與草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奈之下,道士隻得棲身於附近的岩洞中,至今仍在那裡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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