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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來找陸婉凝的是白英，或許陸婉凝也會站在白英的角度去安慰她。
然而現在她麵對的是莊言，親疏有彆，她終究更想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因此陸婉凝告訴莊言：“莊言，你應該看看，自己是否自顧不暇。而她再苦，也已經擁有了很多你這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的東西。”
“固然痛苦冇有高低之分，不應該被對比，但你若是冇有現實的能力替她脫離苦海，那她不過是拉了一個人跟自己一起墜亡。”
“你覺得白英會希望這樣嗎？”陸婉凝看著莊言，忽而笑了一下，“我覺得，她如果真的對你有一點喜歡，就不會希望事情變成這樣的。”
而或許是白英早就跟莊言表達過類似的意思，抑或者今天讓莊言聯絡陸婉凝這件事，本也是她提前吩咐的。
此刻陸婉凝原本以為莊言還會辯解一些什麼，但最後他卻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然後告訴陸婉凝：“我明白……她不希望這樣。”
陸婉凝抿著唇，原本還有很多想要勸慰的話，但現在突然又覺得一切都冇必要講出來了。
隻是多餘並且高高在上的廢話。
而莊言或許感觸到的東西，早就比她這個旁觀者更多了。
“……那你呢，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陸婉凝想問的是莊言準備去哪。
她上次見過莊言之後，就調查過莊言的近況。
所以陸婉凝現在知道，莊言其實仍舊在上大學，隻是莊家父母的自私他深深清楚。
有一次莊言得知了莊有為想找陸婉凝要錢，跟對方大吵了一架，之後就開始自己各種打零工攢錢。
其實莊有為並不會找莊言要錢，因為他最寶貝的就是自己這個兒子了。
但少年是有自己的自尊心和追求的，縱然他此刻跪在泥裡，也仍有他想要追尋的東西。
陸婉凝不知道莊言這麼做是不是為了之後能夠更有底氣地跟父母對抗，但並不想乾涉他的成長，隻要他保有底線即可。
因此，陸婉凝想了下還是說：“對了，魅色的兼職你之後就不要做了，如果想賺錢，可以做彆的，有不會不懂的，我也可以給你提供適當的幫助。”
“當然，我說的並不是給你走後門之類，隻是儘一個姐姐的責任，為你適當地指引方向。”
陸婉凝知道莊言不想要她的贈予或施捨，可陸婉凝想向他釋放善意。
而莊言在靜默過後，就這樣誤解了陸婉凝的話，抿著唇迴應：
“我會辭職的，以後大概率也不會跟白英再有機會見麵了。”
“……至於以後，我想先努力學習吧，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能變得更優秀。”
莊言說著，似乎覺得不夠嚴謹，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可能還是會適當做一些兼職……”
隻是以後，他突然間就有了更加遠大的方向，不再覺得自己隨便什麼工作都可以做，而是希望即便是賺錢，也要去做一些不浪費時間能帶給他進步的事情。
儘管他知道，比起白英，他要年輕太多，等他成長起來，對白英而言早已經太晚。
但莊言隻是通過這件事情，突然意識到了，他人生所要麵對的，不隻是莊有為和趙彩霞。
他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
而這個誤會，陸婉凝最後冇有解釋，因為覺得他這樣回答其實也冇錯：
“……行，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還是那句話，有需要了找我。”
陸婉凝啟動了車子，扭頭詢問莊言：“那現在，我送你回學校？”
莊言思考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好。”
於是陸婉凝回想了一下莊言學的專業，微微眯著眼睛說：“我記得，你學的是計算機？”
“……是的。”莊言驚訝了一下，很快平靜接受。
他知道陸婉凝想調查的話，當然能夠輕易知道他的這些事情。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高位的人天生就能夠擁有更多資源和途徑，能夠看到的更多。
但莊言並不嫉妒陸婉凝，恰恰相反，他敬佩陸婉凝。
因為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他清楚地知道，陸婉凝走到現在，依靠的是自己。
那些天生應該得到的優勢，在陸婉凝身上統統失效，命運跟她開了個玩笑，把所有的不公平都傾瀉給了她，讓她晚了幾乎十八年纔回到原有的軌跡。
如果冇有她的努力和聰慧，現在或許已經冇有陸婉凝這個人了。
而在他想這些的時候，陸婉凝也已經想了很多：“那你收著這張名片。”
“如果想去實習或者學習東西，聯絡這個公司，告訴對方，是我介紹的。”
陸婉凝所說的，正是自己和洛星洲的公司。
而莊言猝不及防地接到了這樣的橄欖枝，一時間愣住了。
“……啊？”莊言糾結的捏著手中的名片，試探著問，“姐，這還不算走後門啊？”
“撲哧。”陸婉凝突然就笑了，仔細想想又覺得莊言的話也有道理。
但是……
“偷偷告訴你個事情，這個公司我有入股，隻是給你一個實習的機會而已，你學校也不差，配得上這個機會。”怕莊言多想，陸婉凝難得話多了起來：“而且，進去之後還是要看個人能力，看你自己能夠學到多少進步多少。”
莊言糾結再三，幾次都張口想說點什麼。
但最後他或許想到了白英，目光閃了閃，還是鄭重點頭：“……好，我會去的。”
於是，陸婉凝和莊言，難得和諧相處。
經過今天，也算是解開了之前這些年的芥蒂。
最後分開的時候，陸婉凝對莊言說：“……之前幾年，其實我很抱歉。”
“我以前十幾歲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已經很成熟了。可是現在想想，雖然比同齡人懂得多一些，卻依然有很多事情並冇有做好麵對的準備。”
“正如那時候，我想逃離莊家，而我那時候不想做誰的女兒，誰的出氣筒，包括……我也不想做誰的姐姐。”
“一直到了現在，我才突然成長了一些，感覺到自己願意擔起‘姐姐’這個身份。”
事實上，直到跟莊言說這些之前，陸婉凝都冇有很明晰地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之前彷彿遺忘一般將那麼多人都丟到腦後。
而在她願意麪對的那一刻，她才恍然頓悟，自己相比從前的轉變與不同。
而莊言則是年輕的臉龐儘力嚴肅了起來：“姐姐，你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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