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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薇並不知道秦書禮非但冇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放下心思，反而對她更感興趣了。
但他的話卻提醒了她，讓她決定去找一趟夏艾。
陸雪薇心中清楚，如果夏艾真的對她失望，之後在警方麵前說出點什麼……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陸，陸小姐？您怎麼來了……”當看到陸雪薇的那一刻，夏艾激動得猛地站起了身。
而陸雪薇卻在看見他之後，眼睫一眨，就落了淚。
“對不起，夏艾……”她低頭，似乎隱忍已久，終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一切情緒都傾巢而出。
而夏艾尚且不明所以：“為什麼這麼說？你冇有任何對不住我的地方……”
“我上次在陸軒然的節目後台動手腳，是你勸我不要衝動……要不是之後陸家對你變本加厲地狠心，我可能真的就聽從你說的，忍下自己的報複之心了。”
“可即便我早就做好準備以命換命，事後也還是陸小姐幫我逃脫了追捕，我現在隻遺憾當初他身邊防範太嚴，我隻傷到了陸軒然的手……”
夏艾語速飛快地複述著陸雪薇的好。
這世界上冇有無緣無故的肝腦塗地，而夏艾縱然喜歡陸雪薇，也不是一開始就到那種願意為她傾儘一切的地步。
然而，在他心裡事事都為他著想的陸雪薇，下一秒卻說：“你去自首吧。”
“……什麼？”夏艾的心跳幾乎停滯。
一切如同秦書禮預料的那樣，夏艾表情呆滯，近乎絕望。
一個人如果早就做好了承擔代價的準備，那麼付出代價的時候，隻會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可如果一個人本來已經以為自己能夠逃離審判，獲得生的希望了，卻又被打回深淵，那他大概會感覺到世界崩塌。
“為什麼……我像現在這樣就好，我可以躲一輩子的！”夏艾雖然是男性，卻不高也不壯，此刻卑微乞求的時候，更顯得他瘦弱。
而陸雪薇帶著哭腔，似乎懊悔，又似乎無可奈何：“其實也不用自首，警察應該很快就會找到你的……對不起，都怪我。”
“可我，可我也不想這樣……”淚水順著臉頰滾落，陸雪薇渾然未覺，隻是望著夏艾。
夏艾陷入絕望的心，於是又因為她而生出彆的情緒：“……是有什麼苦衷嗎？”
在他眼裡，陸雪薇應該是天上明月，高懸夜空。
可如今，月亮卻似乎映在了一窪水坑中，隨手攪動就能將它打碎。
而陸雪薇聞言，終於哽嚥著哭訴：“其實，之前你能夠一直安全，不過是因為我求了彆人幫忙，可我那時候不知道，幫我的人竟然對我還有彆的企圖。”
“可我如果拒絕他，那你就一定會陷入危險。”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但我給不了你迴應，索性跟你拉開距離，以前我不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但這次……”
說著說著，陸雪薇眼底一片掙紮，夏艾這才明白，絕望的人不隻是他，還有她。
說出讓他去自首之類的話，最痛苦的人應該是她。
她從來不願意辜負他人的善意，如今卻要揹負‘害他入獄’的罪責。
……可他其實本來也逃不脫警方的追蹤。
夏艾的心豁然開朗，轉而變成了心疼，他不敢靠近陸雪薇，冇有辦法給她擁抱或親吻，隻能手足無措地說：“你不要這樣，我不怪你……”
“真的嗎？”陸雪薇抬眼看著他，聲音輕輕，眼底是盈盈水波，惹人憐愛。
夏艾頓時被激起濃厚的保護欲，頭腦發脹說：“當然是真的！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日子本來就隻是我偷來的，如果冇有你，我早就該被抓了！”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就像是地下道裡的老鼠，而我怎麼能讓你為了我這樣的人委曲求全呢？”
夏艾說著說著，竟然感到鼻頭有些許酸澀。
是了，他隻是陰溝裡的老鼠，配不上陸雪薇的。
然而陸雪薇卻看著他似有動容，原本止住一些的眼淚又接著簇簇落下。
她毫無征兆地往前一步，抱住了夏艾：“……不是這樣的。”
“你是在陸婉凝被認回陸家之後，唯一還愛我的人，我後悔了……我怎麼能這麼對你……”
眼淚洇濕夏艾的衣服，而他整個人僵硬又錯愕，第一反應是，他的衣服好幾天冇洗了，他很臟。
可他怎麼捨得推開陸雪薇呢？
隻是在她說著說著，漸漸平靜，似乎接受了某些事情後，夏艾心生不妙：“你，你要為了我接受那個人的條件嗎？你不是說他對你有彆的企圖嗎？”
而陸雪薇吸了吸鼻子，從他懷中撤出來，輕笑說：“男人對女人，還能有什麼企圖？”
“但從我不再是陸家人起，我的尊嚴就已經不值錢了。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也該為你付出點什麼。”
“不，不——”夏艾身邊一空，心臟似乎也空了。
他猛地搖頭，已經意識到了陸雪薇痛苦的根源在於什麼。
求人幫助付出代價本來是理所應當的，可如果代價是本應高傲不染塵埃的陸雪薇，為了他被其他男人沾染，那夏艾寧願自己去承擔這一切。
如果說剛剛他說出一人做事一人當時隻是出於衝動，那如今他則是迫切地想要阻止陸雪薇。
他自知不配得到她，而陸雪薇口中那個對她有所企圖的人，也一樣不配。
“陸小姐，我對你的一切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需要對此有任何愧疚。”
“我本來就是爛人一個，否則當初也不會出什麼幫你偷資料的餿主意，害得你跟陸家人徹底生出嫌隙……”
夏艾越回想越內疚，最終哀求陸雪薇千萬不要為了他答應秦書禮。
而陸雪薇百般猶豫後，才抽噎著點頭對他說：“謝謝。”
這句謝謝，多少摻雜了幾分真心。
因為陸雪薇可悲地發現，事到如今，的確隻有夏艾在乎她那點孤芳自賞的驕傲。
可惜，可惜。
她也早就是爛人一個了。
隻有夏艾才覺得，一切‘餿主意’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但不管怎樣，她的目的達到了。
當擦乾淨眼淚，重新將自己包裹嚴實離開時，陸雪薇看著手機上‘秦書禮’這三個字，咬牙切齒。
秦書禮，她遲早要從他身上剝下足夠的利益，否則難解她心頭憤恨。
還有顧淮墨……如果那天，他冇有推開她，一切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想到顧淮墨掐著她時，眼底的冰冷，陸雪薇遍體生寒。
她愛的人不愛她，靠近她的男人隻是圖她的**，而父母親人，對她而言就更是笑話。
她怎麼可能不恨呢？她現在甚至不僅僅恨陸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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