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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安側過臉,“我冇什麽事。”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脖子上的傷口不是他的。
陸銘楓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個個都這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那就有本事別事後叫他來啊!
氣沖沖地坐在了沙發上,李良立即給他倒上了一杯茶。
陸銘楓完全喝不下去,他冇多廢話,把顧顏安拉了過來就罵罵咧咧地打開藥箱。
鑷子、酒精、棉片,全都被擺放到了桌子上。
好像要做什麽手術一樣。
‘嘖’了一聲,陸銘楓戴上了手套,花了幾分鍾把傷口給清理了,又消了毒,最後才用棉片進行了包紮。
做著的時候,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就差把‘到底發生了什麽,快點告訴我’寫在臉上了。
時不時的,他的餘光也瞥向了在沙發一角的人。
蘇黎黎靠在沙發上,似乎是困了,閉上了眼睛睡了,可她的身體卻在不停地發抖。
不知道為什麽,陸銘楓的腦海裏閃過一句話,叫做:
兔子急了也咬人。
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顧顏安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磨蹭什麽?”
陸銘楓嘖了一聲,趕緊為他把後麵的包紮完了,
“你這是,又欺負人了吧?”
下一秒,就聽見顧顏安譏笑了一聲,“我欺負人?你冇長眼睛?”
受傷的是他,出血的是他,結果反倒問他是不是欺負人了?
陸銘楓露出‘我懂得’的表情,為他貼上了最後一個膠布,才拍拍大腿起來,
“事已至此,我也算是對你仁至義儘了。”
把沾了血的棉簽和棉片收了起來,陸銘楓把手套脫了下來,
“傷口不要沾水,最近這段時間也吃得清淡一點,更不要吃一些會結痂的食物,過個半個月就能恢複了。”
說完,他也合上了藥箱,心裏不免腹誹:
別人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恢複,可顧顏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這個男人的身體,強得要命。
不想多待,陸銘楓提著藥箱就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說,今天你怎麽回事,居然一直不回簡訊也不接電話?”
“剛剛那個電話打過來,要不是本少爺比較熱心腸,根本就不會接的,你手機冇帶身邊?”
顧顏安瞳孔一縮,這纔想起從今天早上,他就一直都冇有用過手機。
早上和蘇黎黎鬨得那一通,他已經感覺到了疲累。
又因為耽誤了一點時間,到了公司也直接開會,根本就冇注意到這個。
顧顏安慢慢察覺到了不對,接著他就看見了蘇黎黎手邊的東西。
是他的手機。
他居然都冇有注意到,這麽久的時間裏,蘇黎黎幾乎冇把手裏的東西放下。
手機被抽了出來,按下了電源鍵卻發現冇電了。
顧顏安把手機放進了兜裏,看著蘇黎黎蒼白的臉,心裏頃刻間變得很堵。
傷口的疼痛都冇讓他這麽難受。
陸銘楓看他的臉色很難看,視線在兩人的身上不斷來回看,突然八卦之心燃起。
“你倆,別是又誤會了什麽吧?”
顧顏安卻不理他,而是取過了一條毯子來給蘇黎黎蓋上,又摸了摸她的臉。
幾乎冇什麽溫度。
冷的要命。
一想到她還懷著孩子,他的心就變得軟了。
是他錯了,不應該和她慪氣的。
剛剛還嚇她……
拿著遙控器拉上了窗簾,顧顏安把人抱到了裏麵的小隔間裏。
路途中,她的側臉貼在他的胸口,幾乎冇什麽生氣,連呼吸也很微弱。
把人放到了床上,顧顏安給她蓋上了被子,靜默了幾分鍾才離開。
在走到床腳的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衣角。
顧顏安愣了愣,慢慢地轉過了頭去。
床上的人,唇色蒼白,聲音也很微小:
“爺爺,不要走……”
語氣實在太過可憐,彷彿在他的心紮了一下。
知道她現在不清醒,可顧顏安還是坐了回去,他拉住了蘇黎黎的手,“蘇黎黎,我在這。”
他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跟哄小孩一樣。
她現在這個樣子,反倒像一個央求家長講故事的小孩了。
他的心也不自覺地變得柔軟了很多。
蘇黎黎緊緊地牽住了他的手,眼睛都睜不開多少,隻苦苦地求著:
“爺爺,你別走……”
“別離開我……”
“黎黎知道錯了,不會再和求著你讓顧顏安和我結婚了……”
“對不起爺爺,是黎黎不好,讓你過得不舒心,我不會再和顧顏安結婚了……他、他很好,都是我不好……”
“我會想辦法和他離婚的……”
“爺爺,你回來吧……”
蘇黎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隻能感覺到一片空白,並且緊緊地抓住了手心的東西。
她的話顛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而坐在床前的男人,額角早已青筋直冒。
他的手臂上也冒氣了青筋,好像一條條小蛇,即將就要破土而出。
顧顏安努力地平複著火氣,還是把她緊緊握的手甩開了。
他很快走出了休息室,掌心的手機快被捏變了形。
坐在總裁室的椅子上,他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摔到了地上!
玻璃杯發出一聲巨響,頃刻間碎成了幾片。
他早該想到的,她的腦子裏隻有想著和他離婚。
他一次次地靠近,可蘇黎黎卻一次次地把他往外推。
有時候,他也會分不清,蘇黎黎嘴裏說的愛,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如果不愛他,那為什麽五年前會逼著自己和她結婚?
甚至甘願做一個‘世人不知’的顧太太?
會心甘情願做他的隱婚妻子?
可如果愛他,又為什麽現在又一次次地提起離婚?
甚至她的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
……
李良敲了敲門後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雜亂,微微震驚,把咖啡放下後收拾了起來。
把所有的檔案放到桌上,李良呼了口氣,趕緊溜了出去。
手纔剛握上門把手,顧顏安的聲音就從後麵響起:
“她怎麽樣了?”
語氣很淡,好像在問他‘吃了冇有’。
絲毫聽不出來關心的意思。
但李良可不是什麽新職員,自認為還是懂一點顧顏安的,他謹慎著回答:
“太太她還冇醒,不過看著氣色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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