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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長安。
細雨靡靡，街上行人寥寥。
街邊茶舍中聚了些閒人，對雨吃茶清談。
“你說話可是一點不怕，這樣的事也敢胡說。若當真有，長安城竟能半點風聲不聞？我不信你。”有人笑道。
話音未落，與他同坐的人就急急對他“噓”了一聲，而後緊張四顧，“快快小聲些！”
他傾著身子，聲音壓的極低，“我姑姑自幼入宮為宮人，三年前得入昭陽殿，侍奉至今。此事由我姑姑口中說出，豈能有假？
“月初，殿下出宮至北郊主持親蠶禮，聲勢何其浩大，祭祀結束歸宮時，隊伍卻縮減不少，你可還記得？你道為何？”
那人臉上笑容逐漸收起，遞至嘴邊的茶碗又擱回了桌上，“這——”
這人繼續道：“我姑姑遞東西出來，我父親去見，回來就與我說了此事，我是惶惶一夜未眠。堂堂一國之母，重重禁軍護衛之下，竟叫區區歹人擄了去，簡直聞所未聞！”
“果真有其事？”同伴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實在是他說的事情太荒謬，皇後出宮祭祀叫歹人擄了去，哪朝哪代出過這樣的事？說出去誰能信。
可若是真的......同伴想到他口中的那位殿下，喃喃道：“那位豈是單單一國之母能夠概之的？當年，她還未追隨聖上之時，踞浮邱山為匪，亂世中收留數萬流民。十幾年戰亂，天下擾攘，群雄相互攻伐，她於芒碭山杯酒收服天下綠林，震撼寰宇，助聖上奪得天下。殿下她......”
這人歎了口氣，“殿下還總為我們窮人說話呢，不論在不在朝堂，都時時惦記著我們。我即便與你胡說玩鬨，也不會拿那位同你鬨。”
同伴怔怔不語，半晌，纔看向他，“那你爹可有說是何人所為？總不能真是區區歹人做下的。”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什麼歹人能擄得皇後去？
這人再次左右看看，聲音壓的更低了：“確是歹人，但歹人背後有人指使。我爹說，主謀是袁婕妤！”
“聖上殿下伉儷情深天下儘知，殿下無子，聖上便拖著不立太子，自然是在等殿下誕下嫡子。袁婕妤生皇長子，苦等多年，隻得個楚王，怎能甘心？”
他端起茶碗灌了口茶，“袁婕妤如今已下掖庭獄，楚王進了廷尉獄。聖上秘密派出了全部羽林騎全城搜尋殿下，親蠶禮已經過去七八日，再找不到殿下，袁婕妤和楚王不日就得問斬，你看著吧。”
同伴差點驚撥出聲，“問斬？這等大事，竟也冇有半分動靜？”
這人好笑道：“天家秘辛，還能叫你輕易知道去。”
同伴怔怔，“那長安城怕是馬上要亂了......”
亂吧亂吧，也不是冇亂過，隻望那位能平安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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