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之餘，隻能把手中的水遞過去，問：“你喝水嗎？”
紀煜森冷著一張臉，捏了捏眉心後，言簡意賅道：“頭疼。”
語氣很輕，不像是先前那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我好奇地望過去，竟看到了男人那張帶著倦色的臉，偏巧這個時候紀煜森忽然抬了抬眼皮，四目相撞，我聽到他說：“過來替我捏捏。”
很熟悉的台詞。
就像是兩年前，我們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每每他出去見客戶神色疲倦地回來後，我都會拉著他坐在客廳裡的雙人沙發上，替他輕輕地按摩著太陽穴。
但現在，他憑什麼？
“怎麼還站著？”
男人坐在床邊，雙眼微閉，用著低沉的嗓音詢問道。
我吸了口氣，說：“抱歉周總，雖然我很感謝你今晚出麵替我解了圍，但這不合適。”
冷眸微抬，男人譏誚道：“怎麼不合適，怕元天野不樂意？
薑清絮，看來你還是冇看清楚，關鍵時刻，到底是誰才能替你撐腰。”
紀煜森說這話時眼神裡滿是不屑。
見我冇吭聲，他又補充了一句：“今晚的情形你還冇看清楚嗎？
如果我不站出來，就憑元家那小子，怕隻是隻能替你揮揮拳頭。”
紀煜森的傲慢顯而易見。
也對，無論這件事是否跟他有關，榮域和萬幸的合作，紀煜森都占了上風。
韓碩那麼好麵子的人，是不可能在舔著臉去找宋晴。
得益最大的，是他紀煜森。
而我，無非是這場較量裡，一個小小的炮灰而已。
想到這，我的心口忽然溢位一絲酸澀來，在聯想林西西那迴避又閃躲的眼神，冇好氣道：“所以呢，周總是想向我炫耀，在今晚的這場鬨劇裡，你纔是最大的受益者嗎？”
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可驕傲的。
“薑清絮，”紀煜森皺眉，視線像是焊在我身上一樣，突然喊了我的全名，“到底誰纔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第87章親厚些 我不知道紀煜森為何會無端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事實證明，這次的皖南之行，總體而言，榮域纔是最大的受益者。
迎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時，我隻覺得男人的眸子裡像是存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隨時能把我攪進去。
我的心口也跟著加速。
這個眼神，像是試探，也像是審判。
我彆過臉去，繼續話題道：“如果我冇猜錯的話，最遲明天一早，周總就能拿到賓客名單了吧？”
“所以呢？”
我吸了口氣，說：“一週之約到今天截止，我輸得心服口服，該怎麼懲罰，我聽周總的。”
紀煜森又是冷嗤一聲，說：“不知道誰纔是能讓你獲益之人，識人不淑，是該罰。”
我自知理虧，冇吭聲，又聽到紀煜森說：“但念在你此次皖南之行中冇有功勞也有苦勞，懲罰就免了。”
我略感詫異，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側的男人，找不到合適的台詞。
我冇想到紀煜森會這般大度。
“怎麼，還不滿意？”
紀煜森睨了我一眼，淡淡道：“那就罰你替我揉一揉太陽穴？”
“這算什麼懲罰，”我不由地擰眉，“周總要是真缺給你揉太陽穴的人，我替你把林……” 我的話還冇說完，忽然手腕一緊，整個人便紮進了紀煜森的懷裡。
凜冽的氣息撲麵而來，我的血液不由得沸騰起來，熱度一瞬間攀升到臉上，我避開紀煜森的視線，冇好氣道：“原來周總要的是這個。”
“什麼？”
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是在靜水山莊停車場處紀煜森小心翼翼地替林西西擦拭眼淚的場景，不鹹不淡道：“既然周總這麼想要，那我是不是也能提個條件？”
板正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瞬間，男人的眉宇間便染上一層陰霾：“條件？”
心口突突跳個不停，我佯裝平和道：“既然周總覺得我此行有些苦勞，那能不能看在這份苦勞上，跟我共享賓客名單呢？”
此行，我決不能無功而返。
該維護的，我得不顧一切地維護著。
哪怕是丟掉自尊，丟掉臉麵。
可我的提議讓紀煜森沉默了。
我能感覺到他摟在我腰間的手臂一點點鬆動開，看我的眼神也從剛纔的熾熱感中慢慢的冷下去。
瀰漫在我們之間的，是冷漠，和對峙。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緩緩地走，我們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視著，誰都冇有開口說一句台詞。
他的眼神裡還帶著一絲探究，似乎在等我解釋。
可談生意就是談生意，我冇什麼可解釋的。
窒息感越來越重，而那隻緊繃的手臂也在這一瞬間從我的腰間支開。
就在我感覺氣勢上莫名的弱了幾分時，一陣聒噪的手機鈴聲在耳旁響了起來。
紀煜森的手機亮了。
閃爍的螢幕上，是那張熟悉又可愛的小貓咪頭像。
顯然是林西西的電話。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開口道：“彆讓人擔心了，周總還是先接電話吧。”
黑眸一凜，紀煜森直勾勾地盯著我，下一秒，突然跟觸電一般猛地站起身。
失去平衡的我好幾秒鐘後才穩住心神，視線落在紀煜森臉上時，又聽到他說：“孟經理倒是越來越會談生意了。”
我也不想啊，但冇辦法，隻能厚著臉皮道：“周總過獎了，那……” “你有苦勞，我也出手替你解了圍，”紀煜森驀地打斷我，“薑清絮，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條件？”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再抬眼時，紀煜森已經拿起一旁的手機，轉身走向門外。
來去匆匆。
身上一股子涼意蔓延開來，我盯著冇有關緊的視窗，隻見光禿禿的枝丫左右晃動，被山風撩撥著。
我想，今晚大概又是一個不眠夜。
隔了一宿，我的思路總算清晰了些。
事實證明，紀煜森已經拒絕了我的條件。
假設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韓碩就是逍遙客，那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賓客名單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可萬幸那麼多客戶，紀煜森想要排查出韓碩的身份，還需要些時間。
而我，可以在紀煜森找出韓碩前，說服韓碩。
想到這，我頓時打起精神，按照先前得到的資訊，很快找到了韓碩所在的套房。
隻是讓我萬萬妹想到的是，等我人拎著禮盒前去拜訪時，竟在門口撞見了紀煜森等人。
準確的說，是紀煜森，林西西和曾智。
三個人都是職業裝扮，曾智手裡還拿著公文包，目的顯而易見。
見到我，林西西也是一臉錯愕：“南絮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呀？”
我冇想到紀煜森辦事的效率會這麼高，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大大方方道：“自然是來拜訪逍遙客。”
既然同一時間來找韓碩，那也算是打個平手吧？
我的迴應讓麵前的三人皆是一愣，特彆是林西西，一雙杏眸裡滿是慌亂：“寒之你看，南絮姐的訊息，倒是比我們還要靈通呢。”
似誇非誇的語調，聽著挺讓人不舒服的。
我冇放在心上，瞄了眼紀煜森，提議道：“周總，既然遇見了，不如一同前往？”
這種時候分成兩撥去見韓碩並不是理智的行為。
這位公子哥雖然看上去浪蕩不羈，但在生意場上，那還是猴精的。
怕就怕在他已經摸清楚了我們項目中的一些底細，很難被說服。
所以共贏，纔是最好的選擇。
但紀煜森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說：“孟經理大概忘了，上一次你是怎麼在逍遙客的畫廊裡偷偷打聽他的身份的，這一次難道還想鬨出其他幺蛾子？”
我忽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假如韓碩就是逍遙客，那麼我的那些小動作他一定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的失誤。
正當我暗自自責時，又聽到林西西說：“沒關係的寒之，南絮姐也是為了項目，而且論關係，他跟韓總更親厚些，說不定能勸說韓總與我們合作呢，是吧南絮姐？”
看著小姑娘那淺淺的梨渦，我頓時倍感壓力。
假如之後的談判以失敗告終，我又該如何自處？
第88章話術 紀煜森在林西西的提議下最終同意我一同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