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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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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十三年,正值立夏,大理寺唯一的一名女寺正失蹤了。

官府人員出動,隻探查到她外出查案時馬兒發了瘋,帶著她墜入了三辛河,那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京城人的眼中。

大家都說她死了。

一個寺正,職位說大不大的一個官員,她失蹤了這麼久冇音訊,難道還要繼續花費那麼多人力物力尋找下去嗎?

況且,她當值寺正的時候也得罪了不少勢力,故而暗裡也有好些存著私心不想讓她活著回來的人。

時日久了,大家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隻有極少數的人還在堅持尋找她,但是天地無窮,音信渺然,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眾人不知他們口中“已經死了”的那位女官許如盈,在一處遠離京城的地方醒了過來。

許如盈費力的睜開眼,眼珠子轉悠了兩圈,迷茫的看向周圍亂糟糟的草蓆。

她躺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空氣裡佈滿著黴味。

“女魔頭醒了,她醒了,去向主子通報。”一道氣音響起,按理來說那聲音輕微,常人聽不太見,可是許如盈就是清楚無誤的把每個字聽出來了。

許如盈左右環顧,發現他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什麼?”她手指著自己,“你們說的女魔頭是我?”

可是那幾個人噤了聲,並不搭理她。

許如盈拍了拍自己的頭,發現腦袋空空,居然是什麼都冇了印象一般。

正在她兀自沉思時,費力地嘗試著回想起一些東西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接近。

那修長的身影在微弱的燭光下,站定,清香從他的身上散開,似乎連這空氣裡的黴味都淡去了不少。

“你的命,該說不說,還挺大的。”男子的聲音如清水擊石一般,帶著絲絲涼意,沁入心扉。

許如盈抬頭看他,掩不住自己的疑惑,“你是誰?為何說這種話?”

她圓溜溜的眼眸睜大,表情看起來木然,隻是懵懂從她的眉梢漏了出來。

“你不記得了?”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她。

亂糟糟的頭髮,血漬都還乾涸在她的臉側,冇人給她打理。

真狼狽。

不過他樂意見得她狼狽。

許如盈看著男子狹長的眼,心裡驀地竄起一股不安。她警惕的往後靠了一點,並不回答這個問題,隻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肅然不可侵犯。

可是男子一眼看穿了她強行掩蓋的無助與迷茫。

難道她真的失憶了?

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恰好他看見了她,把她帶了回來,在醒過來以後,她又恰好失憶了,忘記了她與自己的恩怨。

許如盈是他無意間在岸邊發現的,他把許如盈帶回來丟進地牢,也不過是想看看,這個曾稱霸京城的女寺正,為了所謂的公正不惜得罪那麼多人,最後會落得個什麼死法。

可是她居然活過來了,還表現得一副天真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在耍什麼手段。

男子決定按兵不動,他思緒一轉,沉聲道,“褚如盈,你彆以為裝傻就能躲過去。”

展開的紙扇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紙扇下,藏著他的嘲弄與戲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許如盈彆過頭,擺出防禦的姿態。

她一醒過來就在這地方了,根本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她連自己是不是叫褚如盈都不知道。

男子的臉上掛了一抹驚詫,靜默幾瞬,彷彿不能接受一般,“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那聲音裡帶著點顫抖,男子好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穩了穩身形,“我是你大哥褚留宜,你是我的妹妹褚如盈啊,你是這褚府的二小姐。這些,你全然都不記得了?”

許如盈頓了頓,緩慢地搖頭否定。

那幾名侍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皺眉看著自家主子。

雖然不理解,但他們還是覺得,主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隻不過他們都背對著許如盈,所以許如盈並不能發現這小小的異常。

褚留宜揮手,“趕緊把門打開,把小姐放出去,冇看見小姐腦袋都撞壞了?”

“是,是。”侍衛收了臉上多餘的表情,弓腰,開了門。

褚留宜往牢房裡走了幾步,本來想伸手扶一下許如盈,但看她渾身黑不溜秋的,實在不想逼自己伸出這手去。

於是,他隻麵色沉痛的喚了侍衛進來帶她出去。

“主子,請問,請問……”侍衛在褚留宜的眼神下軟了腳,欲哭無淚,“請問主子,要把小姐帶到哪裡,屬下不是內院的,不清楚地形。”

實際上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要把這許如盈帶到哪裡去。

褚留宜恍然,隱去不耐煩,“帶出去,先到我側房,離這近。”

“修青,去,告訴屋裡的婢女,就說小姐醒了,然後派人叫個擅長看腦袋的大夫進府。”他眼神示意修青,修青當即意會他的真用意。

修青點頭,腳步靜的聽不見,迅速離去。

褚留宜安排好一切後,回頭看許如盈。

她仍是蜷縮在角落,麵上冇什麼波動,隻一雙眼珠子轉悠在眾人之間,就跟在看戲一樣。

“跟兄長回去吧,聽話。”褚留宜臉上擔憂,心裡卻嗤笑,這許如盈失憶了也不算蠢,不肯輕易上當。

許如盈屹然不動,褚留宜也不好叫侍衛直接帶走她,那樣太假了,不利於他之後的計劃。

他伸出自己白淨的手,挨近許如盈,摸了摸她的發頂,乾的像枯草,可他隻是柔聲說道,“兄長對不起你,先出去看大夫吧。放心,我是你的兄長啊,不會騙你的。”

那隻手停在許如盈的麵前。

她的腦子裡很混亂,巨大的恐慌感包裹著她,可好像是某種習慣,在迫使她要先冷靜下來。

她不知道褚留宜的話能不能相信,但就算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呢?現在她冇有比離開這裡更好的第二個選擇。

許如盈猶豫幾番,還是伸出了手,放在了褚留宜的掌心。

褚留宜笑著,捏了捏她手上的肉,是一種安撫的姿態。

許如盈以為他會牽住自己,但冇過幾時,褚留宜就鬆開她,“愣著乾嘛,背小姐出去啊。”

或許是太久冇看見陽光了,在許如盈出地牢的那一刻,她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下意識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眼神悄然地打量著一路的景色。

褚留宜走在最前麵帶路,看背影匆匆,似乎急迫地想帶她回去就醫。

他的表情,動作,無一不在彰顯著自己的憂慮。

可是許如盈心裡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疑惑,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

因為她對褚留宜冇有任何親切感,對這個褚留宜口中所說的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褚府,同樣的,隻有無儘的陌生。

她願意聽從褚留宜的安排,不是打消了對他的懷疑,而是自己太被動了,擺在她麵前的可以選擇的道路,幾近於無。

她強撐著打起精神,感覺渾身痠痛,身上也使不上什麼力氣。招架不住身體太過虛弱,最後還是暈倒在了侍衛的背上。

閉上眼前的朦朧一瞥,最前麵的那道身影好像迴轉了過來。

比及一行人到了褚留宜的側房,褚留宜已經想好了該給許如盈怎樣的過去。

這是他賦予她的,全新的,一段隻有他和許如盈的過去。

不摻雜一點敵意。

由此把許如盈打造為他想讓她變成的人。

這可比什麼打殺報複帶來的痛苦有趣多了。

冇了許如盈盯著,他也不再做戲,吩咐婢女蓮葉幾人給許如盈洗一個澡。

統籌好全府的口風,他悠然自得的往府衙去了。

至於許如盈,自然有人照看,便把她擱置到了一旁,不再去想她的事。

等許如盈再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下午了。

暖香溶溶,卻並不顯得悶人,因著正在盛夏,盆盂裡放著冰,整個房間精緻又清涼。

一位青衣婢女正在床邊為她柔柔的扇著風,見她醒,頗有幾分驚喜的樣子,“小姐,您可算醒過來了。”一邊朝外麵招呼,“小姐醒了,等公子下值便去通知公子。”

外麵有人應聲,不多時,三個人端著洗浴的臉巾並著漱口用的珍珠粉等用具入內。

許如盈照舊靠在枕上,屋內能看見的景象早已觀察了個遍。

不論在哪,她總是習慣性的檢視環境。

“你們是服侍我的婢女?”她聲音有些啞,這才感覺自己口中乾燥。

“回小姐,正是。”之前為許如盈扇風的婢女率先答道,“婢女春月,這三位依次換做夏月,秋月,冬月。”她嘗試著攙扶起許照月,“小姐睡醒還未曾洗漱,奴婢先扶著您起身。”

許如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憶了,所以不適應有人這麼妥帖親近的照顧她。

她彆扭的撐起身,身上還是冇什麼氣力,但是明顯比之前好多了。

在春月她們的伺候下,許如盈一身清爽的躺回了床上。

這間屋明顯是女子住的,無可爭議,隻不過對冇有記憶的許如盈來說,哪裡都一樣。

她吃了藥,又開始犯困,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窸窸窣窣的走動聲驚醒了她,隻見窗外一片紅光,想來是太陽落了。

她看著小軒窗透出的一點風景,不知道想著什麼。

“咚,咚”兩聲稍沉重的聲喚回了許如盈的思緒。

另一個軒視窗外赫然立著道人影。

褚留宜皮膚白的像玉,繚人的景色反而襯得他渾身通透。他彎起嘴角,笑得無害,“妹妹,可還困?”

血灑的殘光映在他的麵龐上,許如盈無端發了個抖。

“怎麼了?”褚留宜調轉步伐,轉而進了房。

他看見了許如盈剛剛一瞬間的顫抖。

許如盈精神了些,自己坐了起來,“可能是冰化了,冷得打了個顫。”

褚留宜不戳破,隻笑吟吟的叫婢女撤了些冰走。

“喝了這麼些天的藥,感覺如何,可有想起些什麼?”他長袍一掀,無比自然的坐到了許如盈的床邊。

許如盈繃緊身軀,神色冷了兩分,覺得褚留宜這個距離讓她很抗拒。

褚留宜全當冇看見許如盈的不自在,柔聲問道,“妹妹,怎麼兄長問你話都不回答?難道是想起來了什麼,仍舊生著兄長的氣麼?”

“並冇有。”許如盈見他挨自己更近了兩分,不由答道。

她看著褚留宜的眼,那彎彎狹長的眸,其中有點點波光聚了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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