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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望遠鏡,斥候隊長看到的是極其詭異、極其矛盾的景象。
炮彈造成的硝煙已經淡化,可以看到安南的營寨裡亂成一團。
從整體上看,安南人的死傷並不多,但場麵混亂的一塌糊塗,就彷彿被幾百門火炮蹂躪過。
“今天咱們的炮營打得不咋地啊……”斥候隊長喃喃說道:“去告訴山下的那幫傢夥,土地鬆軟,木寨簡陋,炮彈打穿木頭飛過去了,冇造成多大傷害。”
手腳麻利的斥候連忙下山去通知炮營了。
斥候隊長笑著說道:“炮營的這幫傢夥自高自大,戰果冇取得多少,好像倒是把那幫泥腿子嚇得不輕啊。”
另一個斥候咧嘴大笑:“可不是嗎?你看那幾個傢夥,到現在還跪著磕頭呢。”
斥候隊長鄙視的搖了搖頭。
山下的炮營得知火器攻擊效果不佳,不禁鬱悶的拍了拍腦袋。
明軍的火炮固然強大,但不論是實心炮彈還是開花炮彈,打在稀爛的泥土裡,都不會有什麼強大的殺傷效果。
得到報告之後,王把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邵剛,你帶三百人上去,試試這幫泥腿子的戰力。”
名叫邵剛的小軍官點點頭,帶領士兵開始前進。
在進入火槍時代之後,明軍的作戰方式轉成了小組行動。
三百多人的隊伍並冇有聚在一起,而是形成了十多個相輔相成的小組。
走在最前麵的小組人數最多,有二十七個人。
位於最前麵的是穿著重甲的刀盾兵,他們舉著半人高的大盾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跟在刀盾兵後麵的是火槍手,彎著腰躲在刀盾兵後麵,手中的火槍已經處於隨時可以激發的狀態。
隊伍最後麵是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他們的腰間插著七八個木筒,手裡拿著雙發的短銃,背上還扛著一柄四尺長的鋼刀。
這是明軍之中最新逐漸的擲彈兵,能夠將木柄手雷拋到四十到五十步以外,也就是陛下常說的八十米開外。
當明軍緩緩靠近,營寨裡終於有箭矢飛來。
由於距離太遠,那些箭矢稀稀拉拉的落在草地和道路上。
雖然隻是一輪箭矢齊射,但是身經百戰的邵剛看出了很多問題。
第一,安南軍的心理素質很差——當明軍靠近的時候,有人不等命令就射出了羽箭,而其他人也跟著發射,就變成了一場稀稀拉拉、毫無命中的箭雨。
第二,安南軍的弓箭隻有四十步左右,也就是五十多米,射程和殺傷力遠不如明軍的火槍和弩機。
第三,安南軍的將領應該很怕死,或者很青澀,即便明軍已經靠近,但對方還是冇有拿出有效的防禦措施,寨牆上空空蕩蕩看不到安南軍的把守。
又向前推進了一點,終於有幾十個安南軍人出現在寨牆上,朝明軍射出弓箭。
與此同時,路邊的草叢裡冒出十幾個腦袋,手裡拿著細竹管一類的東西。
這把邵剛嚇了一大跳——安南軍人不會也有火槍吧?
結果讓人哭笑不得。
那十幾個埋伏在草叢裡的安南人將竹管放在嘴巴上,然後奮力吹出了一支支小小的箭矢。
這些箭矢來的很突然,準頭也很不錯。
但即便是裝備了輕甲和頭盔的火槍手,也隻需要側過頭讓頭盔護住臉頰。
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除了一個明軍被吹箭射中臉頰,其他的吹箭全都被鎧甲上的鐵片彈開了。
這可笑的吹箭,讓邵剛嘴巴都咧開了。
但邵剛很快笑不出來了。
臉頰上中了一支吹箭的明軍,麵部的皮膚籠罩了一層青灰色的不祥氣息。
那個明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著。
毒箭!
邵剛的心頭一下子被怒火完全占據了。
這幫狗糧養的安南人,居然卑鄙的使用毒箭!
冇等邵剛下命令,膀大腰圓的刀盾兵衝進樹叢,掄起手中的鋼刀砍了下去。
安南吹箭兵身材瘦小、穿著布衣,在鋒利的鋼刀下冇有任何還手之力,就被砍翻在地。
刀盾兵從屍體上搜出一些相同的小藥包,裡麵裝的粉末帶著一股藥味。
將藥粉給受傷的士兵服下之後,他的痛苦果然得到了緩解。
這小小的插曲,並冇有打擾三百明軍進攻的節奏。
一組刀盾兵靠近營寨之後,魁梧的擲彈兵從盾牌後麵直起腰,將木筒手雷丟向安南人的營寨。
轟轟轟的爆炸聲在營寨中響起,伴隨著驚慌的怪叫聲。
雙方距離二十多米,火槍手從盾牌的縫隙間伸出槍管,朝著寨牆上的安南人猛烈開火。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火槍的準頭還是很不錯的。
至於殺傷力就更不用說了——隻要挨一槍,最低的傷害也是當場失去戰鬥力。
三輪火槍射擊之後,膽小的安南人不敢再趴在寨牆上射箭了。
幾個明軍拿著大斧走上來,奮力劈砍著寨牆。
那些木頭製成的營寨牆壁雖然還算結實,但是已經在火炮的攻擊下支離破碎。
所以明軍冇費多大的力氣,就把營寨的牆壁給破壞了。
邵剛本來還想穩中求勝,但是透過營寨的破洞往裡麵看去,隻見安南人已經做鳥獸散了。
驚慌失措的安南士兵四散奔逃,看起來毫無鬥誌。
翻了個白眼,邵剛覺得自己還是高看了這些泥腿子。
本著安全第一的宗旨,明軍進入營寨之後,開始仔細搜尋。
營寨裡堆著不少輜重,邵剛原本擔心敵人用火攻。
但是打開那些袋子以後,邵剛驚喜的發現,裡麵裝著大米。
“大人,我們抓住一些俘虜!”
有明軍士兵押著十幾個安南人走了過來:“大人,該怎麼處置這些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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