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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舉起屠刀的日子
  4.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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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特意聘請的保鏢半步不離,在他治療時纔在診療室門外。

而外麵停靠的小型飛行艦上還坐著另外一位軍區指派的、全副武裝的“保鏢”。

彆誤會,他們主要任務都不是保護他,而是防他暴起傷人。

“再查一下這位叫塞拉的診療師。”李珩秉將座椅放後倒下休息,隨手將花丟在一旁座位。

“是。”

他表姐的訊息比他想象的靈通,回李家的路程才走到一半,打探的資訊就已經發來了。

元雨:【我靠我靠我靠?這次冇有出動保鏢救人?】

李珩秉:【······你究竟是報著什麼心態推薦的?】

元雨:【看戲的心態?】

李珩秉知道這個表姐一向不怎麼著調,不再糾結,轉而問起自己想要的資訊:【你怎麼找到這家醫館的?】

元雨:【薑嫣彤推薦的,對你有用,她也冇死,不就行了?】

薑嫣彤,是元雨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左越清的妻子,也是多林星上層社會有名的社交活躍分子。

他和左家的人冇有什麼往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更多資訊,想了想便讓保鏢新增一份調察名單。

目光掃到終端顯示的實時時間,李珩秉不經意皺起眉頭。

他是幾點結束治療的?

李珩秉放下終端沉思半晌,突然開口道:“先不回家,轉道去卡奇星駐地。”

精神力檢測過於頻繁並不好,但他實在很好奇這位塞拉治療師究竟做到了什麼地步。

距離他治療完成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有餘,而他卻並冇有感受到疼痛感增加。

自從他的失控度突破60之後,頭痛幾乎每時每分都伴隨著他,輕微時他可以忍耐忽略,嚴重時他隻能乖乖待在軍部的禁閉室裡,防止他隨時崩潰暴起。

每次進行治療後疼痛會有所減輕,但是不多時又會恢複原狀。

一個小時!之前那位長久合作的S級治療師頂天了都不可能把這個效果維持到一個小時!

李珩秉撿起丟在旁邊的阿特裡斯,可憐的花朵已經被暴力摔落了兩片花瓣。他轉動著花枝,垂眸回想起和塞拉相處時她的每一個表情和話語。

嘖,他發現他居然冇有怎麼注意塞拉。

她那張臉怎麼就長的這麼恰到好處呢?那張麵容已經模糊在腦海裡麵,冇有一點特色,大眾到他現在用力回想都不能準確描摹出來。

用上精神力細想卻是更加模糊一片,連人臉輪廓都辨認不出了。

李珩秉的臉色陰沉下來。

那個治療師覺得他是傻子嗎?玩手腳玩到他麵前來了?

——

送走今天的最後一位客人,塞拉決定今晚就不吃了!

李珩秉的精神力已經夠她在輸送給世界樹之餘飽餐好幾頓了。

她不是人,哦,她現在不是人,人類的食物可以吃,卻不是她如今維繫生命的必要。

拜星際先進的科技所賜,家用機器人功能齊全,其中載入的菜譜就集齊聯盟各種族特色,往常新招的實習生孟彥聞在場,她得包人家吃住,偶爾到飯點就裝一下。

多林星上三休二,孟彥聞今天回學校去了,塞拉也懶得裝成正常人類一起進食。

好友陳歲稔發來訊息:【怎麼樣?】

塞拉:【和你描述的差不多,披著人皮的瘋狗。】

前一個指他同那些貴婦人一樣,對於階級以下禮貌的不屑;後一個指他的精神海。精神海是一個人潛在意識的體現,李珩秉的精神海表現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瘋狗了。

本來她想著,如果李珩秉是完全標準的李家人,她從死亡邊緣拉他一把,踩著他揚名之後就兩不相欠。

結果冇想到是他會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塞拉鬱悶的牙都要咬碎了。

塞拉:【他疑心病很重,我剛剛失手弄的太乾淨了。】

原本計劃鎮壓一部分李珩秉的精神力就好,冇想到精神力共鳴了,她不得不直接全麵壓製,再用精神力編造一段他對她的印象。

星際時代隻有命定之人纔會精神力共鳴,用科學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他們的精神力匹配百分百。

傳說命定之人能夠互相安撫對方的精神力,是能夠與死神爭奪崩潰者生命鎖鏈的人。星際不少傳唱許久的浪漫愛情故事主角都是命定之人,其中最著名的故事應該就是將軍夫人過渡精神力以穩定將軍失控度,卡普戰役大勝。

也有人非常反感命定之人的存在,比如塞拉在忒斯亞大學學習時的導師賽琳娜。

憑藉星際地域的遼闊以及人口的龐大,許多人終其一生也不會遇上命定之人,但隻要見到,就會知道是她/他。

十二歲的塞拉見過命定之人,他們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就和傳說一樣。

現在塞拉死的什麼都不剩,軀體燒的乾乾靜靜,隻有精神力是自己的。估計是和對方的精神力深入接觸才發生共鳴。

可他當時不叫李珩秉啊!他居然連命定之人都騙!

塞拉從上輩子得了超憶症開始,什麼旮遝角落的記憶,十八年前某對路過自己的陌生路人情侶說過什麼話、什麼語氣、穿的什麼衣服她都記得。

好好好,當年李少爺出門在外臉和名字連同聲音都是假的,同她現在有什麼分彆。

塞拉:【歲歲……我以前見過他。】

終端那頭的陳歲稔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這個以前······是指多久之前?】

塞拉:【在鷗捷號爆炸之前,他就是那趟航班中唯一一個冇有登船的乘客。】

李珩秉這條線繼續走下去風險會增加。

塞拉心中並冇有尋找到命定之人的喜悅,隻剩下風險增加的不爽,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他們曾經在十年前的阿勒爾星係的米裡機場見過麵。

那個時候她叫路肆。

李珩秉當時還是個靦腆的少年,支支吾吾丟了個假名字,說自己叫十六。

在星際通用語裡麵,他們兩個名字的發音掉個順序是非常像的,這人看來是從開頭就想著騙自己啊。

當年航班名單公佈,李珩秉的名字被抹了去,航票已售358張,登機乘客357人,罹難乘客357人。

塞拉清楚的記得,李珩秉和她聊天時給她展示過自己的航票,他們兩個人乘坐的是同一架飛船,隻是最後李珩秉被保鏢帶走冇有登機。

他為什麼會被臨時帶走?

李家,不僅僅隻是事後收錢閉嘴嗎?

塞拉曾經試過尋找“十六”,隻是當年的屠戮事件性質太過惡劣,掃尾做的很乾淨

她怎麼都查詢不到“十六”的資訊。

現在想想,她居然沉溺在與命定之人相處時那不可控的興奮中,全身心的相信他的話語。

這種不受控製的反應真的恐怖,她當時計劃逃跑,在重重看守中演戲多天,神經緊繃的不成樣子,怎麼可能會去全身心的相信一個初見麵的陌生人!

賽琳娜導師曾經的話語浮現在她心頭,語氣嘲諷,擁有命定之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與李珩秉第二次共鳴時,也是不可控的歡心雀躍,見他難受就心痛,回過神來已經吞噬掉了他大半狂躁溢位的精神力。

這種狀態,我還是我嗎?塞拉後背發涼。

她要快速打入上層社會,冇有什麼揚名方式比治療這位重症的軍部聯盟之星更快。

但是李珩秉對於目前的她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除非她次次都篡改他的記憶,抹掉他們共鳴的印象。

這種做法是有效的,李珩秉醒來後對她的態度非常正常,她斷開兩人精神力的接觸後也迅速恢複正常。

命定之人的影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有,但是可控。

至於對李珩秉的影響?她細細回想,確定李珩秉反應都非常符合人設,她也冇失手把人家弄成腦殘。

她纔不信李珩秉口頭說什麼下次再見。他不可能不知道治療師的預約流程,在體會到治療效果後,登記建檔他仍是一個冇做,診療費用也是走他表姐在這兒的賬。

簡而言之,一切有效資訊一個冇留,治療師隻能被動的等待被他選擇。

診療卡上大片的空白,就頂頭一個筆跡張揚的大名和就診時間,塞拉連診斷情況都懶得寫,直接丟去垃圾桶攪碎了。

現在她要從李珩秉這裡抽身很容易。

隻是,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換個人重來,不一定有治療李珩秉的效果大。

突然一條終端申請彈出【我是李珩秉。】

塞拉盯著這條訊息遲遲不動,腦海裡天人交戰,把命定之人弄成腦殘會不會太過分?

她有信心完全碾壓李珩秉的精神力,如果他們繼續接觸,為保安全必定要次次編造他的記憶。

終端對麵的李珩秉和她同頻糾結中,他手裡拿著軍方專用精神力檢測儀測出的最新報告,數據還是維持在83.1253,與十天前檢測出的數據分毫不差。

他的失控度在突破了所謂官方規定的安全閥值後,每日都在增長,有時是漲個0.0001,有時直接蹦個0.1,如果他動用了精神力戰鬥,那失控數值更是一路向上狂奔。

究竟是他失控勢頭止住了,還是那位名叫塞拉的治療師真的治療有效?

他回想起塞拉還能放鬆的澆花剪花而不是精疲力儘倒在一旁,更願意相信她其實什麼都冇乾隻是下藥讓他睡了一覺。

負責檢測的軍官比他還驚訝於報告內容,“這……這需要報告上去。”

李珩秉可是內部作為下一任指揮官培養的人選,這幾年來戰功赫赫,年輕一代軍官中無人能出其右。雖然他因為失控度一度失控被迫退出前線,但是在軍部裡關注度仍然是最高一檔。

李珩秉無不可地應了聲,他回憶起關於塞拉個人資訊的調查報告,疑惑地發出詢問:“你說,會有S級的治療師在治療時完全壓製3S級的情況嗎?”

軍官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正值白日高懸,轉頭真誠地回答道:“你知道古時候有個詞叫做白日夢嗎?”

軍官目露同情,他對這位剛從前線退下的聯盟之星情況也有所耳聞,李家為他尋找治療師的陣仗就冇有小過,看起來本人確實離瘋不遠了,連S級完全壓製3S級都想的出來。

——————

還冇等塞拉糾結出結果,智慧管家檢測到有客人在院門外等待,向塞拉發出提醒。監控裡是一位穿著安速航集團員工服的男人。

快遞員聽到這家主人詢問的聲音,對著出聲監控鞠躬:“您好,我是安速航集團負責配送的員工,您在我司購買的XR-954最新型號懸浮車已送達,請您簽收。”

塞拉:“???”這難道是李珩秉的附加費?這麼財大氣粗的嗎?

塞拉一臉疑惑地走出去,終端提示收到的一條資訊為她解了惑。

AAAAA左夫人:【懸浮車收到了嗎?】

哦,原來是富婆姐姐的禮物。

AAAAA左夫人:【以後塞拉再有什麼新鮮事也可以跟我聊聊,我就喜歡去你哪裡玩兒。】

富婆姐姐後麵還跟了一個很可愛的捂嘴笑表情。

表情包真是經久不衰的聊天利器啊,又能明確表示心情,又能拉進距離。即便這是在不知幾萬年後的星際時代。

左家最近想要在營養液領域分一杯羹,和在這個領域深耕多年的路家對上了。塞拉前段時間輾轉搭上左夫人,在治療時不經意的把路家減少與樹人族交易藥材事情透露出去。

藥方改良更換是正常的,可是藥方中不可變動的主藥並不能人工培育,隻有樹人族在他們族群居住地才能種植出來。

左家的行動很快,順藤摸瓜,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路家中低端營養液支線的負責人路鬱樺就下台道歉了。

塞拉:【謝謝富婆姐姐。】可愛的感謝表情包發送~

順便把訊息下方李珩秉的申請也通過了,富貴險中求,還怕再多一筆嗎?

塞拉出去簽收了這個快遞,讓快遞員幫忙停到這棟房子附贈的地下車庫裡去。

下定了決心之後的塞拉哼著歌回到了診療室,腳步輕快。

她從櫃子裡翻找出一副空白的畫卷,在上麵仔細勾勒出一樹繁花,從夕陽西下,畫到月上枝頭。

畫上剩餘花瓣冇有著色,她特意調出豔紅似火的顏色,筆尖輕柔又仔細地塗抹著第一片花瓣。

這是樹人族的簇蔭花,一朵九瓣,獻祭輪轉。見過這個花的都是死人,她也是。她是在火裡爬出來的惡鬼,身後揹負著316條無辜的生命。

許是想到了那場大火的場景,身體裡的枝條們按耐不住地遊動,在皮膚下劇烈起伏,他們在憤怒、在不甘,他們要報仇。

塞拉撫摸著手臂皮膚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凸起,這是死而複生的痕跡,是她生命的支撐,充盈著這具軀殼。她低聲安慰著它們道:“我們已經開始了,彆著急。”

彆著急。

被撤職查辦,這是她送給路鬱樺的開胃菜。

她當然知道這對路鬱樺來說並不算什麼,最後事情發展更可能的是不了了之。畢竟路家家大業大,而路家主及其疼愛這個女兒,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她從這灘渾水裡撈出來。

沒關係,這隻是為她們的久彆重逢提前打個招呼。

塞拉微笑著塗抹上第一片花瓣的最後一筆顏料,彷彿深情呢喃的調子散落在空中。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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