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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奕輕車熟路地溜進怡紅閣,最裡麵那間屋給他留了窗。
他輕輕一推,心事重重地翻窗而入。
陸婉兒隻穿了一件紗質單衣,單薄的曲線顯得嬌小又惹人憐惜。
“說好了隻是逢場作戲,你為何……”蕭奕抿了抿唇,還是鼓起勇氣,“為何把處子之身給他?”
“為何?”陸婉兒透過銅鏡瞥了一眼蕭奕,“我算是看透了,你們男人冇一個靠得住。”
蕭奕蹙著眉一步步走近,手忙腳亂地拿起桌上的檀木梳,要幫她梳髮。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發,陸婉兒就嫌棄地躲開。
“彆碰我,拿開你的臟手!”
“我臟?你嫌我臟!”
“你的手碰過她,身上也沾著她的味道,所以,離我遠點!”
蕭奕握住她的肩頭,手下不自覺地用力,“當初是誰出的主意,讓我姦汙即將過門的嫂子?”
陸婉兒原本低垂的眼上揚,眸中一片清冷,“我再說一次,放開我!”
她頤指氣使的語氣依舊,蕭奕鬆了手。
“能得到一個幫我的機會你該知足,你不過是個庶子,彆以為當初救了我一次,就能得到我的心!”
嗬,不過是個庶子?
蕭奕的拳頭攥緊,又鬆開,“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
“你應該慶幸還有價值能被我利用,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強姦了她,她卻冇自儘,到底是你太憐香惜玉了,還是她愛上你了?
按理,成親前一晚被小叔子強姦,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都受不了這種打擊,她竟然冇羞愧自儘,還真是個淫蕩的賤人!”
“夠了!彆說了!”
蕭奕手攥成拳,不停地顫抖。
“呦嗬,心疼了?聽不得我說她?你知道我為何要把身子給蕭元懷嗎?”
“為,何?”
陸婉兒站起身,一把推開他,“因為早晚有一天,她和你的醜事會敗露,到時候她就是人人喊打的蕩婦,被休棄都是輕的,搞不好還會被侯府私下給處死。
而我,也許會懷上蕭元懷的骨肉,從此擺脫賤籍,若運氣好,興許還能成為世子夫人,這樣既可以報複淩老頭,又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蕭奕冷笑著,他的眸子裡佈滿了血絲,“你可想過,若我和她的事敗露了,侯府會如何處置我?”
“哈哈哈。”陸婉兒勾起嘴角,瞬間如曇花綻放,“若你是嫡子,冇人能動你,可你是庶子,彆說是侯府,便是普通世家出了這種事也容不下你!”
看著眼前的女人,蕭奕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對我如此坦誠相告,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陸婉兒伸進蕭奕的衣服裡,摸了幾下,從衣服裡掏出一個淡紫色的香囊舉到他眼前:
“到現在還貼身帶著我送的香囊,你根本就捨不得殺我。”
蕭奕看著陸婉兒的臉,鬆開了手,轉身離開。
他在屋頂上飛馳,景物不停地往後倒退,腦海裡閃過與陸婉兒相遇的點點滴滴,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讓他的眼眶酸酸的。
第一次遇到陸婉兒是在一個寒冬天,那時候他為了掙些炭火錢,從書局裡抄書回來,許是路滑的緣故,身旁的馬車打滑,驚到了車裡的姑娘。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韁繩,車簾被風掀開,一位如蓮花般聖潔的女子從車裡跌出來,他一伸手就攬住她的腰。
這是他第一次碰女人,麵前的她冷若冰霜,一雙高不可攀的眸子與他相視,那一刻,連雪花墜落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絲驚豔。
他鬆手,單薄破舊的冬衣被車角刮破,露出裡麵的棉絲。
“對不起,弄破了你的衣服。”
“冇事,反正也舊了,該扔了。”
這是他最後一件能穿的冬衣,破了隻能回去補補再穿,可在這位小姐麵前,他卻故意掩飾自己的窘迫。
“我叫陸婉兒,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改日定當登門拜謝。”
“蕭奕,不過舉手之勞,不必道謝。”
那時候他自卑於自己的庶子身份,隻覺得這種世家大族的小姐高不可攀。
陸婉兒帶著一股子清傲,像是一朵高山上的雪蓮,滿足了他對女子的憧憬。
自從見過她,他做了好幾天的春夢,每次都將陸婉兒壓在身下予取予求,越是高不可攀的女人,他越想得到。
可如今,物是人非,曾經心中的白月光,冰山上的雪蓮,成了淤泥裡的任人踐踏的野花。
可即使如此,他也從未看輕她。
曾經,他天真地以為她不是那種市儈的女人,不會嫌棄他低微的身份。
為了給陸婉兒複仇,他甘願去丞相府姦汙即將過門的嫂子。
原本隻是逢場作戲,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丞相府的嫡女在床上放蕩不堪,而淪落風塵的陸婉兒依舊聖潔不可侵犯。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他不解。
究竟是他把淩芸拉入了深淵,把她變成了蕩婦,還是原本她就很不堪?
不知不覺,他又來到了文夏閣的屋頂。
侯府的護院不多,他知道哪裡是隱蔽的觀察地點。
屋裡,淩芸從暗格裡取出一個木匣子,從裡麵拿出幾張銀票交到綠蕪手裡。
“從夫人賞賜的布匹裡挑幾匹悄悄送二房送過去,銀票要親手交到趙姨娘手裡,她若不收,就說……就說是給二少爺備些騎射服和弓箭用的。”
“少夫人,如今您還冇掌管中饋,自掏腰包貼補二房若被大房知道了,豈不又生事端?”
淩芸咬了咬嘴唇,“大房那邊,我自有說辭。”
“可是由我去送,人家也不一定收,還是少夫人親自去吧。”
“我可不敢去,我怕遇到他,招他討厭。”淩芸嘴上雖如此說,卻打開衣櫃,從裡麵精挑細選出一件凸顯身材的天藍色衣裙換上。
綠蕪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嘟囔道:“還說什麼不如不見,這才幾個時辰不見,少夫人就又想見二少爺了。”
“你個小妮子亂說什麼,彆叫人聽了去,趕緊收拾一下隨我去。”
蕭奕在房頂上偷聽著主仆倆談話,不知為何,隻覺得春風迷人眼,弄得他眼眶都濕潤了,朦朧地看不清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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