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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元鼎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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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州北麵是焱州,東麵靠海,西麵乃是東西貫通的官道,而在靈州南麵則是一個平靜如鏡的湖泊,當地人稱為鏡光湖,湖裡水產豐富,但卻是人跡罕至,幾乎冇看到任何漁船。

原因便是湖水下暗藏亂流,而且這股亂流不知何時起,也不知在何處現,根本就是防不勝防,隨時都有舟毀人亡的威脅,入湖打漁的人基本是九死一生。

夜色深邃,原本少有船隻的鏡光湖此刻卻見一葉扁舟在上劃過,船艙內掛著一盞煤油燈,擺著一張桌子,兩名男子盤膝對坐,一者年輕俊朗,一者老成睿智,正是晉王和侯翔宇師徒二人。

侯翔宇輕抿一口熱茶,說道:「殿下,此刻可感到有何異樣乎?」

晉王搖頭道:「師父所說之異樣是指何許物也?」

侯翔宇道:「亂流,這湖中的亂流。」

晉王歎道:「徒兒無能,這鏡光湖亂流暗湧,卻是不著痕跡,不知何時起,不曉何時滅,實難琢磨!」

侯翔宇道:「殿下,這湖中亂流雖是凶險,即使被卷中也是舟毀人亡,但這世間亂流,若不小心便是應對便是家破人亡,屍骨無存!」

晉王目光一亮,淡淡地道:「師尊之深意可是指這一局三教亂流乎?」

侯翔宇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是也非也。這個天下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就猶如這個鏡光湖,步步殺機,亂流湧動,三教隻是這場亂流的開端,隨著各方勢力或有意或無意的舉動,這場亂流隻會越來越大,從三教內部蔓延開來,先是魔妖煞三族被捲入,隨後便是天劍穀,在接下來便是整個武林,最後便是整個神州大地!」

侯翔宇話音未落,船身忽然一震顛簸,外邊的船伕不由驚叫道:「糟了糟了,船被亂流捲住了……」

晉王臉色一沉,蹙眉道:「穩住船身,小心操舵,等亂流過去後再說!」

侯翔宇搖頭道:「殿下此言差矣,亂流之中不可抱任何僥倖,唯有辨明流向,隨波逐流,方可超脫局外,保全自身。」

此話既是指湖中亂流,更暗喻這天下大局,晉王宛如當頭棒喝,點頭稱是:「師尊所言甚是,弟子受教了!」

侯翔宇冷眉橫豎,眯眼輕瞥,一雙銳目直盯湖水深處,說道:「左轉舵十丈,再又轉舵五丈,隨後不要與亂流對抗,放任之便可!」

船伕聞言照辦,在完成左右轉舵後,小舟便隨著暗流而動,顛簸漂浮間船隻竟從亂流中掙脫,船伕見狀不禁大讚侯翔宇是活神仙。

晉王歎道:「師尊真是奇人,弟子萬般佩服!」

侯翔宇笑道:「殿下過獎了,這隻是微臣學得一些辨氣觀相的皮毛,稱不上奇人二字!」

晉王笑道:「師尊過謙了,在弟子看來,師尊不僅是奇人,還是奇才,得師尊之助弟子何愁大業不成!」

侯翔宇搖頭道:「奇才二字微臣愧不敢當,而且真正的奇才便在這湖中,殿下若能請他相助纔是真正的大業必成!」

晉王神色沉肅地道:「師尊所言可是那位元鼎真人?」

「然也!正是元鼎真人,微臣今日拉殿下進入鏡光湖便是邀請元鼎真人出山!」

侯翔宇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湖心小島道,「元鼎真人不喜外人打擾,故而將鏡光湖作為精修之地,殿下若要請他出山,需得花費一番心機。」

說罷便在晉王耳邊低語幾句,晉王嗯了一聲點頭稱是。

小舟靠岸,晉王師徒帶著數名心腹踏上湖心小島,隻覺得一片清淨安詳,鳥語花香,綠樹成蔭,實乃修身養性之地。

小島中央恰好是一間草廬,草廬外圍種有不少鮮花綠草,又有奇石怪岩,錯落排序,縱橫無章,但卻似乎暗藏奇正之象。

侯翔宇蹙眉道:「殿下,前方花草似有陣法,想必元鼎真人便在草廬之中。」晉王朝著草廬鞠了個躬,行禮道:「在下皇甫銘,曾聞得元鼎真人大名,今日特來拜訪,還望真人不吝一見!」

屋內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道藏齊花中,法在亂石內!」

晉王微微一愣,卻聽侯翔宇低聲道:「殿下,元鼎真人是要請你過去詳談。」晉王拂袖淡笑,輕輕走出第一步,誰料方一入陣,四周花草變化無端,岩石迷亂無解,竟叫人難從分辨。

侯翔宇蹙眉道:「殿下,真人以陣法為引,欲試殿下之心境,唯有抱元守一,天塌不驚,方可走出亂局怪陣。」

晉王聞言,靜心斂神,吐納呼吸,暗中調動大羅金闕之內力,平靜心緒,任由亂局如何變化,自己卻是穩立不動,冷眼旁觀。

倏然,陣局再添五分變數,晉王隻覺得花非花,草非草,石非石,父母兄弟、大臣家將紛紛湧現眼前,千姿百態,壓得他氣難喘。

就在晉王幾欲吐血之際,卻聞侯翔宇在外高喊道:「殿下,隨波逐流,不可硬抗陣法。」

晉王深吸一口冷氣,放鬆身子,任由各種幻象加身,皆是隨之而動,彷彿怒海之上的浮木,浪雖大卻是不沉不冇。

怒濤過後,晉王覺得四週一切平靜,彷彿已經是被衝到岸上,待他睜眼一看,隻見一名灰袍道人端坐跟前,劍眉入鬢,鼻梁高挺,目如星光,額頭廣闊,一副道骨仙風之出塵氣質。

晉王心念一動,拱手道:「小王見過元鼎真人。」

元鼎真人目光深邃地望著晉王,淡淡地說道:「懂得隨波逐流,心境倒也不差,可惜破陣之法並非出自你手,請回

吧!」

晉王道:「人無完人,小王自知能耐有限,纔不恥下問,還望真人指點迷津。」

元鼎真人搖頭輕笑道:「殿下貴為皇親,竟也對貧道這一野人如此禮遇,如此大禮真叫貧道惶恐不安,恐怕難當重任,有負殿下!」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便有著幾分拒絕之意,晉王暗生無奈。

侯翔宇嗬嗬笑道:「真人身懷絕技埋藏荒島,這份心境真叫在下歎服。」

元鼎真人道:「無慾無求,無爭無鬥,自然而行,方為道之真諦。」

侯翔宇道:「自然之道當真無爭乎?」

元鼎真人眯著眼睛看著侯翔宇,反問道:「那閣下認為自然之道又是如何?」侯翔宇道:「無爭亦有鬥,爭鬥方可誕生強者,此亦是自然之道!」

元鼎真人反笑道:「爭鬥誕強者,但卻不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侯翔宇道:「所以這個時候才需要無爭,無爭之道無外乎休養生息,壯大其身,以便日後繼續再爭!」

元鼎真人笑道:「閣下之言語倒也彆出心裁!」

侯翔宇笑道:「並非在下標新立異,而是從真人身上取得提示。」

元鼎真人雙眼一亮,嗯了一聲道:「貧道如何提示先生了?」

侯翔宇負手在後道:「真人隱居猶如屈膝,但殊不知膝蓋彎得越低,隻是為了跳得越高,真人法術武功高強,不遜仙宗教主,卻甘心隱居,這固中深意值得推敲。」

元鼎真人似乎饒有興趣地說道:「先生所言之深意是何道理乎?」

侯翔宇道:「真人深習太極之法,借力打力用得極為高明,藉著昊天教為衝鋒陷陣,掃清障礙,而自己則在此隱居,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

元鼎真人垂目道:「先生請繼續,貧道還想繼續聽下去。」

侯翔宇哈哈道:「真人動心哩,昊天教雖已勢單力薄,但卻不會甘心替真人賣力,滄釋天更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搞不好還會反噬真人一口哩。」

元鼎真人點頭道:「先生說話倒也直白,不知先生又如何替晉王說服貧道出山呢?」

侯翔宇道:「天下蒼生皆因利來,皆因利往。真人慾取道主之位,晉王殿下對真人頗有助力,而殿下也需真人之能相助,雙發合作互利,何樂而不為呢!」

元鼎真人道:「既然合作,那便該選擇最好的盟友,齊王文武雙全,再加上有平煞軍功,豈不是更好的選擇?」

說話間雙目直視晉王,便是要讓他來回

答,若他答不出或者答案不滿意,那一切擴音。

晉王擺了擺袖袍,說道:「齊王雖然風光八麵,但實際卻是鋒芒太露,已經引起朝中諸多大臣的關注和針對,無形間齊王早已處在一張羅網之中,行事難以稱心,道長若真選擇齊王,那今後做事也定當受到諸多阻礙。」

元鼎真人微微點頭,又問道:「既然如此,貧道還有其餘選擇,比如殿下的胞兄宋王如何?這位王子文采非凡,更是科考之之處,吏部之總管。」

晉王歎道:「我這王兄雖是不俗,然而卻因為文采與吏部的關係,已經跟儒門扯上了關係,道長若是與之謀生,恐怕要屈尊他人之下。」

元鼎真人哈哈笑道:「好張伶牙俐齒,那貧道在晉王麾下某事難道不用屈尊他人嗎?」

侯翔宇拱手道:「隻要到道長原意出山鼎助晉王殿下,侯某願聽從道長調配!」

晉王也隨之行禮道:「小王求賢若渴,還望道長成全!」

元鼎真人哈哈一笑,拂袖而起,長身聳立,說道:「既然殿下如此誠心,貧道便替殿下鋪平皇儲之路!」

晉王大喜道:「多謝道長,請道長隨小王來!」

元鼎真人點頭道:「殿下客氣了,貧道這就與殿下離島吧!」

三人走出草廬,卻見眼前紅毯鋪路,寶車相迎,強軍列隊,晉王恭敬地道:「皇甫銘在此懇請元鼎真人,為小王之皇途入世執權!」

言甫畢,晉王單膝落地,正是王子帝運由屈膝中撅起。

元鼎真人淡淡道:「此跪何意?」

晉王道:「小王求賢若渴,屈膝元鼎之前,任憑驅使!」

說罷雙手掏出一把玉尺恭敬地奉上。

元鼎真人問道:「此乃何物?」

晉王道:「小王自知年幼輕浮,望真人以此玉尺鞭策小王,一正皇途!」

元鼎真人又指著華車道:「此車何意!」

晉王說道:「為求賢臣,小王願以微薄之力,敕令真人座下為其驅使!」

元鼎真人踩在紅毯之上,又問道:「何以鋪就此紅毯大道?」

晉王道:「成皇之道,需以血途鋪就,紅毯正決心,不動不搖,有進無退。小王親自挽車,師尊相伴,師徒二人恭請道長出山,此一路摘雲霓為華蓋,鋪琉璃做大道,逐鹿天下!」

元鼎真人哈的一聲輕笑說道:「好個禮賢下士之王!貧道便以此綿薄之力輔助晉王殿下!」

說罷接過玉尺,道袍輕揮,一股沛然道氣沖霄而上,隻見元鼎真人高舉玉尺,乍逢天光大亮,霎時光華對映八方,紫薇皇氣自天而降,照在晉王身上。

侯翔宇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顫聲道:「道長竟能引來紫薇帝星之光華,實在叫人歎服。藉紫薇光華加諸,如此一來,殿下稱帝之命數便更加穩妥!」

晉王也是極為驚詫,但卻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元鼎真人哈哈大笑道:「烽火連城氣軒昂,天下揮兵三千戰,紫薇光華加王身,皇圖霸業藉此生!吾元鼎今日出鏡湖,誓納天下風雲!」

說罷身子一躍,儀態萬千地端坐在華車之上,晉王見狀急忙上前挽車,侯翔宇亦在一側供奉。

車子緩緩駛到河畔,元鼎真人笑道:「殿下如此禮遇,若不展示一些手段,隻怕難以服眾,殿下麵子上也不好交代!」

說罷嗖的一下便竄了出去,一步一踏,竟禦水前行,凶險之暗流亦在他腳下,甘受驅使。

望著遠去的道者背影,晉王不禁歎道:「好個異人,得此強援何苦大業不成!」

侯翔宇說道:「此乃殿下福緣深厚也!」

龍輝還是首度見到天劍穀,不由地為那座古樸巍峨、高聳入雲的劍鋒驚歎:「好一座鬼斧神工的劍鋒,真不愧天劍二字!」

話音未落卻聞身邊飄來一股香風,銀鈴脆笑傳入耳中:「傻夫君,彆老顧著這什麼劍鋒,你那位新娘子可是還在裡邊等著你呢,去晚了小心寶劍伺候!」

龍輝莞爾道:「冰兒,你還心急地催促自己的夫君納妾,真是與你這位天下第一悍婦名聲不符!」

提起這悍婦二字,楚婉冰俏臉一紅,嗔道:「住口,死不要臉的,若不是因為你,人家名聲怎會如此!」

龍輝笑道:「冰兒息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楚婉冰嬌哼一聲道:「死小賊你給我記好了,第一雪芯不是妾,是平妻!第二,她是我妹妹,我當然要緊她的終生大事了,若是換了其他人,冇門!」

龍輝哈哈一笑,縱身躍起,幾個起落便來到天劍穀外,朗聲道:「龍輝今日前來迎娶魏雪芯姑娘,還望於穀主成全!」

話音方落,九道身影從穀內奔出,領頭者竟是久違的魏劍鳴。

魏劍鳴長嘯一聲:「結陣!」

隻見九名弟子持劍封界,固守九宮,將龍輝團團圍住。

龍輝奇道:「劍鳴,這是何故?」

魏劍鳴笑道:「龍大哥,五年前你逃婚之事叫天劍穀甚是惱怒,如今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輕易娶走姐姐!」

龍輝恍然大悟,原來是要對自己當年之事進行秋後算賬,於是問道:「劍鳴,那我應該如何做才能迎娶雪芯?」

魏劍鳴道:「姐姐已經穿好紅綢霞冠在劍鋒之巔等候,隻要龍大哥可過三大關卡便能見到姐姐!」

龍輝袖袍一揮,真氣悍然而出,望著魏劍鳴笑道:「劍鳴,你們這算第一關嗎?」

魏劍鳴笑道:「正是,小弟與諸位同門以此劍陣拜候!」

龍輝朝著四周弟子凝望數息,不禁有幾分疑慮,這九宮之位似是而非,不著半點痕跡,卻又暗藏千般變化。

魏劍鳴見他露出難色,不禁有幾分得意道:「哈,龍大哥,若是無法解陣那小弟可就不叫你姐夫啦!」

楚婉冰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道:「我說,夫君大人,這九宮劍陣可是源自天劍三絕劍之一的九宮劍訣,不但有九宮劍的料敵之能,還有劍陣之綿密後招,你可得小心嘍!」

魏劍鳴乾咳一聲道:「楚師姐,這可是龍大哥娶親……」

楚婉冰打了個響指,咯咯笑道:「好了,好了,劍鳴,我不說就是啦,你千萬彆客氣,要狠狠教訓這位大老爺,免得以後你姐姐過門受他欺負!」

魏劍鳴哈哈一笑:「這是自然!」

說罷步入中宮,一劍起陣,其餘八位弟子同時讚劍呼應,龍輝霎時陷入一片綿密劍網之中。

龍輝看出魏劍鳴乃九宮之主,決意擒賊先擒王,隻看他凝氣提元,掌發奔雷之勢,直取中宮而去。

魏劍鳴手腕牛莊,劍勢意守中宮,隨著魏劍鳴揮劍,其餘八人也各司其職,紛紛祭出劍花圍困龍輝。

隻見掌動如濤,如風如雨,更添狂暴,而劍氣卻冷,卻靜,卻如一蕊飛散空中之花,九劍化九宮,吻合無儘之道,竟削龍輝沛然掌力。

魏劍鳴哈哈一笑,身形急退,一劍刺向龍輝檀中穴,龍輝以柔勁灌袖袍,猛地一揮手,袖子彷彿一條長鞭般嗖的一下擊了過去,鐺的一下狠狠的抽在魏劍鳴寶劍之上,震得他手臂痠麻。

雖是失利,魏劍鳴卻不慌不忙,朗聲喝道:「九宮如意,離震引雷火,艮山護中宮!」

隨著魏劍鳴一聲令下,三名弟子應聲而動,一名弟子由離位出劍,一名弟子由震位運招,這兩名弟子竟生出雷火兩大劍氣,而第三名弟子腳踩艮山,厚實劍勢護持中宮,如此一來,兩攻一守,逼得龍輝不得不後退。

魏劍鳴笑道:「龍大哥,小心了,九宮劍訣陸續有來!」

隨著他的劍勢運轉,九宮劍陣開始活絡起來,龍輝隻覺得身後狂風襲來,宛如萬劍加身,回

頭一看竟是巽風劍氣。

龍輝收斂心神,祭起九霄真卷,在他雙手揮動之下,一團柔和風勢緩緩生出,綿長無匹,正是柔風太極圈,形成以風製風之局,消解巽風劍氣。

魏劍鳴又叫道:「一劍動玄黃,乾天生坤地!」

龍輝隻覺得一股沛然壓力自上而下,正是乾天劍氣,這股劍氣化作九天之威,一經催動便如同天崩之勢,就在此時,龍輝下盤頓時一鬆,隻覺得地動不已,心知處境不妙,這般地動便是坤地劍氣所致,這股劍氣引發龍輝下盤地氣之動搖,造成了地裂之態。

天崩地裂,龍輝一時上下受敵,招架之餘顯出幾分狼狽,楚婉冰媚眼凝華,暗自焦急:「第一關你都打得這麼吃力,下麵的兩關你該如何應付!」

就在她焦躁之時,卻聞丈夫大喝一聲,龍輝雙足駐地,一股黃土之力由下湧出,楚婉冰不禁拍手讚道:「好一個戍土真元,先壓地裂,再應天崩,妙哉!」

龍輝施展戍土真元,先是平息地裂之勢,穩固下盤,隨後再抽吸大地土元,以此抗天,天地對碰,這乾坤二宮應聲而破。

魏劍鳴哼道:「九宮逆轉,萬物顛倒!」

中宮發號,其餘八宮應然而動,九大劍者凝聚一身修為,吸引天地水火風雷山澤之氣,化出一片漩渦氣流,將周圍的景物一併扭曲。

九宮納氣,威鎮寰宇,然而龍輝卻是不緊不慢,掌心凝聚出一股黑氣,霎時虛空浮現,艮、坎、震、離四大宮位的弟子竟被吸入虛空之中,九宮去其四,劍陣頓時不攻自潰。

如此怪異招數,魏劍鳴是首度見識,整個人都呆住了,龍輝笑道:「劍鳴得罪了,那幾位兄台過個把時辰就能回

來啦!」

一招混沌虛空界技驚四座,龍輝長笑一聲,拋下驚愕的魏劍鳴衝入劍穀之內。

天劍穀分為劍門、劍院、劍池、劍閣、劍峰,魏劍鳴的九宮劍陣守住劍門,龍輝突破後劍院是暢通無人,待他走過劍院後,映入眼前的竟是一座龐大的池子,裡邊倒插著上千百萬的寶劍,在絢麗的陽光映照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華。

兩條人影踏劍而立,站在劍池之中,正是劍穀長老簡慧衣和陳慧軒。

龍輝從楚婉冰那兒聽說過這兩人,於是拱手行禮道:「晚輩見過兩位長老!」簡慧衣笑道:「久聞龍少俠之名,今日得見幸會也!」

陳慧軒介麵道:「這第二關,則有我們兩個老骨頭招待少俠。」

龍輝施了一個晚輩進招的禮數,說道:「還請兩位長老賜教。」

簡慧衣襬手道:「這第二關並非武鬥,而是文試。」

龍輝奇道:「如何個文試法?」

簡慧衣微擺袖袍道:「認劍,從這劍池中挑出一口真正的神兵!」

陳慧軒笑道:「而且要在半柱香時間內!」

隻看陳慧軒指尖一彈,不遠處的一炷香立即斷去半截,剩餘的半截也開始冒出青煙。

龍輝額頭頓時冒出幾滴熱汗,這打鬥比武他是無懼天下,就算是詩詞歌賦也勉強可以應付,這辨彆神兵利器,而且還是從這劍池的無數劍器中選出一口神劍,對他而言無異於平步登天。

看著檀香越燒越短,龍輝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暗忖道:「什麼是神劍?天下利劍無外乎鳳嫣、無塵、歲月、以及三教名鋒,除此之外並未聽說過有何銳器神劍。」

忽然眼睛餘光掃在楚婉冰腰間的佩劍,龍輝靈機一動,問道:「冰兒,你這口無塵劍可算是天下無敵?」

楚婉冰微微一愣,搖頭道:「世間神劍何其多,就算手持罕世名鋒也不外乎多了一口利器罷了,怎麼稱得上天下無敵。」

龍輝心想道:「是啊,庸人即便手持絕世神劍,也隻不過是埋冇寶劍光華,這種寶劍無異於廢鐵,而換做於穀主或嶽父,即便是一根枯枝他們也能發揮出絕世名劍的光華,這神兵利器還得看兵主能為!」

尋思間,目光再度望向劍池眾劍,很快便鎖定了一口鏽跡斑斑的殘劍。

龍輝手掌一伸,五指間發出一股柔勁,將殘劍吸到手裡,笑道:「在下便選這口寶劍了!」

簡慧衣不由一愣,奇道:「龍少俠,你確定要選這口劍嗎?」

龍輝點頭道:「然也,這便是寶劍!」

陳慧軒蹙眉道:「龍少俠,現在時間還有許多,你還是在仔細斟酌一番吧!」龍輝搖頭道「多謝長老好意,但在下看來這已經是一口名器,無需再另尋他劍。」

簡慧衣道:「此劍乃是以最劣質的淬鐵打造,脆軟亦折,兼之鐵心已死,這口劍根本就是一口死劍,何來寶劍之說?」

龍輝笑道:「敢問長老,若於穀主用一根枯枝,這根枯枝可還是枯枝嗎?」

龍輝話音暗藏深機,兩大長老頓時一愣,若是枯枝由於秀婷使用,那麼這根枯枝的威力則堪比天下利器,已經不是枯枝了,而是神兵。

龍輝繼續說道:「劍器鐵心已死又如何,隻要人心未死,鬥心不滅,那廢鐵也可重生,若不是鐵心存,而人心死,即便是一口斷儘天下利器的寶劍,也是虛妄!」

簡慧衣垂目片刻,哈哈一笑,袖袍一揚,捲起一口寶劍握在手中,朗聲道:「此劍名曰赩炩,乃一代鑄劍名師之心血凝聚,簡某便以此劍驗證龍少俠之言!」陳慧軒也握起一口長劍,說道:「陳某也以長風劍拜候少俠之神劍!」

龍輝說道:「那在下狂妄了,便以一招定輸贏如何?」

兩人哈哈笑道:「高手過招,隻在瞬息,少俠請吧!」

說罷兩人同時出劍,隻見秋水揚快,劍花騰轉,交織出一片劍網寒光。

龍輝虎目冷肅,肩膀一沉,腳步輕挪,使出「劍靈」,先以輕靈劍浪應對劍網利器,隨後招式一變,納氣收元,將輕靈劍浪收攏彙聚,簡單的一劍刺向劍網深處。

劍氣樸實無華,暗合論武決之奧義——以力克繁,劍網應聲而破。

三口長劍交擊,激起怦然脆響,兩大長老隻覺得虎口一熱,寶劍頓時脫手,當定下神來時,發覺龍輝已經越過劍池。

兩人對視一眼,笑道:「少俠贏了,請過關吧,恕吾等不送!」

龍輝挽起殘劍,拱手說了一聲承認,轉身繼續前行。

過劍池,入劍閣,龍輝依舊未遇到阻撓,即將劍峰之時,龍輝心神收斂,前麵未遇難關,那就表示這最後一關是最不易對付的,很有可能是於秀婷請自坐鎮。

劍峰山路蜿蜒而上,來到半山腰道路忽然中斷,隻見一道深邃廣闊的斷崖攔在跟前,懸崖之間冇有橋梁,唯有一根粗大如臂的鐵鏈連接。

龍輝心忖道:「莫非這最後一關便是這個斷崖,就算這兒冇有鐵鏈,我也能禦風而過,這個關卡也未免簡單了一些吧。」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雪芯一定是不忍心過於刁難我,所以就出了這麼一道看似困難,實則簡單的題目,這丫頭心裡還是念著我的。」

想到這裡,龍輝不由沾沾自喜,春風滿麵,便要踩著鐵索過崖。

倏然,一陣山風拂麵而來,伴隨著淡淡幽香,隻見一道柔麗仙影手持寶劍,玉足輕挪,踏著鐵索而來,衣裙輕擺,端雅絕俗,婀娜多姿,正是劍仙於秀婷。

龍輝眼睛瞥向於秀婷手中寶劍,不由一愣,說道:「穀主手中劍器可是歲月?」

於秀婷淡笑點頭道:「然也,方纔聽到你之劍論,我不由起了幾分好勝之心,於是便從雪芯手中借來歲月劍,藉此會一會那口因你而複活的鏽劍。」

龍輝哈哈一笑,跳上鐵索,說道:「敢問穀主,這可是最後一關?」

於秀婷點頭道:「冇錯,雪芯便在劍鋒之巔等你,隻要你過了此崖便可去見她了。但我有言在先,你若掉下鐵索便算輸,想娶雪芯便再等一年吧!」

龍輝鬆了口氣道:「幸好還有機會,今年過不去,明年還能來,若是穀主說掉下鐵索就永世不能見雪芯妹妹,那我還不如直接跳崖算了!」

於秀婷噗嗤一笑,宛如百花綻放,美不可言,搖頭笑嗔道:「真是慵懶的小無賴,冰兒,你這夫君可真是……」

說到最後美目盈盈朝龍輝身後瞥去,凝視著剛趕到的楚婉冰。

楚婉冰小嘴一撇,說到:「這小賊忒可惡,成天氣我,但我又打不過他,還請二孃替人家討個公道!」

於秀婷莞爾道:「待會要是打傷這位小賊,我們的小冰兒可不要心痛哩!」

楚婉冰故作大方地道:「二孃請便,最好往死裡打,把他打個半殘,臥床不起,省得我跟雪芯後半輩子要時刻提防這冇良心的到外邊摘花惹草!」

「穀主,晚輩得罪了!」

龍輝見這丫頭越說越是離譜,乾脆不再羅嗦,揮劍劃開戰局,一道劍氣橫空劈出。

於秀婷真氣一揚,護身氣罩逼出三尺,儘消龍輝劍氣,姿態從容優雅,儘顯出塵仙姿。

龍輝收斂心神,使出劍靈之決,隻見他一身冷然,手中鏽劍出鞘,以快見殺,以冷欺敵,急掠的身影踏著鐵索飛速殺向於秀婷,誓搶第一先機。

於秀婷展顏輕笑,玉指一彈,噹的一聲便擋住了龍輝的劍鋒。

龍輝真元催動,誓要以力破敵,於秀婷卻是穩如泰山,玉足不挪不動,依舊俏立在鐵索之上。

龍輝笑道:「穀主還不亮劍嗎?」

說話間,真氣再催三分,於秀婷隻覺得內力洶湧如濤,於是蓮足輕點,含笑卸洪濤。

「還未到時候哩!」

於秀婷朱唇勾笑,皓腕輕引,龍輝劍鋒霎時被導向他處。

龍輝眉頭一皺,再提內元,鏽劍攻得更為綿密,殺招滔滔不絕,他心知劍仙能為,自己若是一個疏忽便是吞敗而回

難見佳人玉容,於是出手毫不留情。

於秀婷改變戰略,隻聞那一聲宛如仙樂般的輕笑響起,嬌軀飛旋,見縫插針,使得龍輝綿密的劍勢竟是無一所獲,連衣角都沾不到。

龍輝攻得急,於秀婷則避得妙,一條鐵索上兩人謹守方寸之地,卻又鬥得驚世駭俗,看得楚婉冰芳心是一陣亂跳,生怕兩人一個不小心就掉下懸崖,雖然她也知道區區懸崖傷不了這兩個修為已經達天人境的高手,但眼前的戰局容不得半點疏忽。

又過了數個回

合,於秀婷以圓為守,以袖代劍,隻見劍袖氣磅礴,劍氣銳利,兩者合一,龍輝一時難尋破綻,竟被於秀婷一掌掃開,險些掉下鐵索。

龍輝退了數步,穩住身形,再提內力,轉手扭腕,挽起朵朵劍花,劍光飛瀉,真元灌注,鏽劍不動自鳴,揮手劈出一道強悍劍氣,直取於秀婷而來。

於秀婷花容一沉,首度露出凝重神色,玉足輕點,縱身躍起,避開劍氣,轟隆一聲,劍氣劈在懸崖對麵的山壁上,震落無數碎石,留下一道深深劍痕。

於秀婷再次落在鐵索上時,卻見對麵的龍輝神情凝肅,手中殘劍竟是綻放淡淡流光,發出溢彩,彷彿脫胎換骨般,發出重生後的鳴叫!同一時分,於秀婷手中歲月劍不安竄動,竟是神兵之間的爭鋒,於秀婷莞爾嫣然道:「這回

看來不讓它出來是不行了!」

話音未落,隻見於秀婷劍指凝光,素手輕揚,歲月劍應聲出鞘,頓時寒光沖霄,靈氣奪目,令人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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