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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仙劍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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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反敗為勝,但龍麟軍也不輕鬆,減員人數不少,而且白翎羽也受了傷,龍輝急得親自替她敷藥包紮,望著她俏臉血色慘白,不禁埋怨道:「你這丫頭,下回

給我把那件鮫鯊軟甲穿上。」

白翎羽倚在他懷裡乖巧地點點頭。

帳外急匆匆地闖入一人,正是林碧柔。

隻見她花容失色,秀眸慌亂地道:「夫君,不好了,劫糧——出事了!」

龍輝急忙衝出帥帳,入眼便是渾身傷痕的孟軻,申請萎靡的接引和準提,以及昏迷不醒的魏劍鳴。

望著胸襟衣領染滿鮮血的魏劍鳴,龍輝如墜冰窟。

就在此時,忽聞耳邊尖叫響起,宛若杜鵑泣血,淒豔難言。

魏雪芯嬌軀顫抖著撲向魏劍鳴,悲呼道:「小弟,小弟,你快醒醒,彆嚇姐姐啊!」

叫喚了好幾聲,魏劍鳴依舊毫無聲息,魏雪芯發出嚶嚶嚀嚀的哭聲,雪白的臉頰滑過一滴一滴的淚水,見者憐憫,聞者心酸。

魏雪芯哭了幾聲後,於秀婷也趕來了,她那張玉骨仙姿的臉頰同樣驚駭悲怒,秀眸蓄滿了晶瑩淚花。

魏雪芯揚起梨花帶淚的俏臉,泣聲問道:「孟師兄,是誰害死我小弟!」

孟軻正要說話,忽見一道人從人群中走出,正是元鼎。

「久違了,於穀主!」

元鼎現身後,冷冷問候道。

魏雪芯怒眉一揚,拔劍刺向元鼎,喝道:「賊道,還我小弟命來!」

元鼎袖袍一抖,卷出一股炎火之氣卸開劍鋒,哼道:「好個衝動的丫頭,不分青紅皂白便拔劍相向!」

魏雪芯先入為主,以為元鼎便是殺弟凶手,劍鋒抖出便不再容情,連環快劍誓報弟仇。

元鼎忍而不發,剋製三分,隻守不攻,但魏雪芯悲怒揮劍,殺意加持,劍鋒比昔日還要銳利,便是元鼎也感到吃不消。

元鼎提起真氣,雷火內力泉湧而出,大喝一聲,渾身火焰流竄護住全身,將歲月劍逼出三尺之外。

魏雪芯猛地一咬牙,催穀功力,便要跟元鼎玉石俱焚,元鼎拂袖道:「臭丫頭,貧道已經再三忍讓,若再咄咄相逼,休怪道爺不客氣!」

孟軻急忙擋在兩人跟前,說道:「魏師妹,元鼎道長非凶手,稍安勿躁!」

於秀婷的閱曆畢竟女兒多,強忍悲怒心酸,問道:「孟公子,究竟是何人害了犬子?」

孟軻歎了口氣道:「我們中了波旬的詭計,魏公子也……」

聽聞波旬二字,於秀婷竟一反常態,沉靜如水,不動聲色,唯有一雙秀眸綻放著叫人心寒的光芒。

魏雪芯隻覺天昏地暗,搖搖欲墜。

楚婉冰過去扶住妹子,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魏雪芯撲在姐姐胸前嗚嗚大哭起來,宣泄著心中悲傷。

龍輝查探魏劍鳴氣息,感到喉頭處隱有一股微弱陽息,勉強吊著生機。

「這續命手法像是道門的法術,莫非是元鼎道長施的法?」

龍輝望著元鼎問道,話雖如此,但龍輝依舊不減戒備之心。

元鼎道:「然也,貧道今日厚顏前來,隻想見淨塵和鴻鈞,閣下不必擔心!」

龍輝道:「淨塵、鴻鈞兩位道長正在靜養,現在不便見客。」

元鼎聽出龍輝的警惕之意,淡淡地道:「欲要魏公子命在旦夕,除非是貧道跟淨塵聯手施法,方有一線機會救回

魏公子。」

於秀婷眼眸一斂,搶先問道:「道長所言非虛也?」

元鼎道:「貧道隻是說有一絲希望,並未打包票,穀主莫要期望太高!」

即便機會微乎其微,於秀婷也要勉力一試,咬了咬水潤的朱唇,說道:「道長請稍候,妾身便去請淨塵和鴻鈞兩位真人!」

以於秀婷的身份根本不需親自請人,但心懸弱子性命,母性天職已經讓她亂了方寸,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尋人。

龍輝見狀急忙道:「穀主請稍安勿躁,此事交給小婿便可,我這就派人去請兩位真人。」

接到元鼎現身的訊息,淨塵不顧傷體便由鴻鈞攙扶著趕到軍營。

龍輝不好意思地道:「淨塵道長真是抱歉,讓你勞累了,來人,快給道長看座!」

淨塵嗬嗬笑道:「雖是有傷,貧道還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

鴻鈞道:「聽說元鼎又現身了?」

龍輝點了點頭,迎兩人入營。

甫一進入,淨塵雙目冷冷盯住元鼎,雙眼炯炯有神,可謂是虎傷餘威存,毫無一絲頹風。

元鼎迎上淨塵目光,冷笑道:「不知所謂的對峙,對你我皆無好處!」

淨塵道:「吾隻是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咱們道宗內剛烈聞名的元鼎真人將姿態放得這麼低!」

元鼎隨手將萬法歸宗經丟了過去,淨塵接著一看,神情也產生了一絲變化。

淨塵蹙眉道:「這便是你來尋吾的原因?」

元鼎道:「廢話不多說,吾雖不服鴻鈞做教主,但也不過是我道門內部之事,如今臭禿驢想吞併道宗,絕吾道統,是可忍孰不可忍!」

淨塵微微一愣,雙眼直視元鼎道:「既知道統旦夕,當日你又為何與昊天教勾結,如今此等局勢你也有不可推卸責任!」

元鼎道:「當初吾與昊天教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

淨塵道:「權宜?就因為你對昊天教的縱容才引發今日惡果!」

元鼎沉吟片刻,說道:「追究過去無益大局,說些實際的話吧!」

淨塵沉吟片刻,道:「你的目的,直說吧。」

元鼎道:「吾之目標便是扳倒滄釋天和波旬,與你們目的一致!」

淨塵道:「如此說來便是要與我方合作了?」

元鼎道:「然也!」

兩人師出同門,淨塵對其品性瞭若指掌,元鼎乃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於是也不廢話直接說道:「條件呢?」

元鼎道:「快人快語,吾與你們共進退,楚江以北的玄門歸我管!」

淨塵道:「你想平分道宗?」

元鼎道:「不可以嗎?以吾之實力不配嗎?」

淨塵道:「實力確實足夠,但品性那……未必,而且如今教尊乃鴻鈞,貧道做不了主!」

鴻鈞思量數息,傳音詢問淨塵:「師叔,您覺得元鼎可信嗎?」

淨塵道:「元鼎雖然品性不佳,但還有幾分傲骨,如今波旬把手伸進道門,已經觸及他的底線,應該是出自真心。」

鴻鈞道:「既然元鼎是誠心結盟,對於我方是莫大助力,那便答應其也無妨。」

淨塵道:「教主,但這南北分玄宗……」

鴻鈞擺擺手道:「我軍已經處於莫大劣勢,若戰敗道門宗脈也就此斷絕,再說,魏公子還需元鼎和師叔聯手續命。」

淨塵歎了一聲,默默點頭,表示讚成。

鴻鈞昂首道:「隻要除去滄釋天和波旬,便依你條件。」

元鼎笑道:「好,果然爽快。」

鴻鈞道:「魏公子命在旦夕,希望閣下莫要食言!」

元鼎道:「魏劍鳴被波旬隔斷喉嚨,吾以紫宸還陽術鎖住他喉頭三寸元息,替他吊命十日。」

淨塵臉色一沉,蹙眉道:「紫宸還陽術?你倒是好手段,竟然能練成如此艱難的法術!」

元鼎嘿嘿道:「冇些能耐如何敢誇口!」

淨塵走到魏劍鳴身旁,查探其氣息,於秀婷緊張地問道:「淨塵道長,犬子之傷……」

淨塵道:「魏公子陽息漸弱,還請龍將軍先以元陽真氣護其生機,以後每日早中晚各替魏公子輸一次真氣。」

龍輝點了點頭,將魏劍鳴背入帳內,輸入陽火真元,護住魏劍鳴的最後陽息。

淨塵望了一眼於秀婷,歎道:「根據道門典籍所載,紫宸還陽術確實有重生之能,但條件苛刻。」

於秀婷堅決地道:「請道長明言,無論多麼艱難於秀婷都要一試!」

淨塵道:「紫宸還陽術分為續命、轉靈、鑄神三重,令公子身上所用的便是第一重續命,第二重轉靈以有儒道佛根基的高手心血為媒介,方可功成。」

於秀婷道:「為何要儒道佛高手的心血?」

淨塵道:「穀主有所不知,此術法乃道教先祖結合儒佛高手譜寫,內中蘊含了三教術法的精奧,這轉靈其實是為了最後一項鑄神做準備,這項鑄神必須藉助‘天壺滴髓’方可成效,而開啟天壺滴髓則需蘊含三教高手的心血。」

於秀婷道:「這三教高手的心血有何要求?」

淨塵道:「當然是根基越雄厚越好,儒道兩教有貧道和宗逸逍,隻要令公子可以複原區這區心頭精血不算什麼,但如今佛門精英折損大半,就連接引和準提也被廢功,哎……」

於秀婷一咬銀牙,道:「道長儘管放心,妾身定會取來佛門心血,在此期間小兒便勞煩道長了!」

說罷秀裙一擺,化作一道劍光飛入雲霄。

龍輝的天龍元陽當世無雙,在他輸功將近半個時辰後,魏劍鳴臉色泛起絲絲紅潤,魏雪芯見狀不禁破涕為笑,總算是鬆了口氣。

龍輝輸功之後,頗感疲憊,額頭泛出汗珠,楚婉冰急忙用袖子替他抹汗,儘顯溫良賢妻風範。

龍輝問道:「劍鳴暫時冇有性命之憂,至於下一步的救治還需跟淨塵道長他們商議。」

說罷便去尋淨塵,卻從淨塵口中得知於秀婷離去的訊息,龍輝頓時大驚失色,暗叫不妙:「穀主定是去取偽佛心血!」

想到這裡,跟楚婉冰等人交代了幾聲,立即去追於秀婷。

蘇明邊界,波旬率眾班師,隻見他端坐在軟轎之上,滿臉悠閒自在,眼眸之中儘顯風發意氣,這一行人等是為身後糧草開路,人數雖不多,但皆是精銳。

忽然,一道劍氣橫空劃下,抬轎和護轎的數名士兵頓時身首異處,劍氣連殺數人威力有增無減,直指波旬而去。

波旬怒哼一聲,手掌一拍轎椅,翻身躍起避開劍氣,而那頂轎子被劍氣絞成粉末。

待他落地站穩的瞬間,映入眼簾是一抹婀娜清雅的麗影,仙姿出塵之餘多了幾分肅殺冷豔。

「波旬偽佛,讓我失去理智的代價,你——承受不了!」

於秀婷柳眉含煞,手持龑霆神兵,蓮足輕踏,強勢問罪。

波旬恨聲道:「於秀婷,你找死!給我殺!」

一聲令下,隨行數百兵甲和武僧蟻聚而上。

這些士兵皆是西域能征善戰者,刀槍齊上,飛箭如雨,武僧更是佛門硬手,棍棒揮打,自成法陣,絲毫不在兵甲之下。

於秀婷不為所動,毫無畏懼,纖弱嬌軀僅憑單劍,以一敵眾,龑霆劍左右揮灑,儘絕方圓生機,飽飲鮮血的劍鋒綻放出灼烈赤芒,光彩奪目。

「不知所謂,死不足惜!」

於秀婷仗怒逼殺,劍心開啟,四周兵器頓受召喚,紛紛脫離主人控製,朝拜仙劍。

於秀婷心念一轉,萬兵同受驅使,倒戈一擊,重創兵主,轉瞬間血染黃沙。

轉眼間便殺掉波旬的半數隨從,於秀婷寒聲道:「波旬,這些嘍囉擋不住本座怒火,你還要縮頭避戰嗎!」

波旬哼了一聲,猛提真氣,召出曼荼羅劍,五指一握,縱身殺來:「賤人,你加諸在佛爺身上的屈辱今日吾要百倍償還!」

佛元灌劍,曼荼開陣,三世諸佛法相浮現,一副龐大的曼荼羅圖籠罩而下,無數罡氣從圖內射出,直指於秀婷命脈所在。

眼見佛劍四麵開鋒,正是殺子利器,於秀婷怒火更炙,嬌叱一聲:「可恨!」

劍意好似熔岩烈焰,焚儘八荒**,正是青蓮劍歌之——洪荒烈焰焚八極。

火焰反壓佛氣,劍芒摧毀罡氣,於秀婷一劍劈向仇敵麵門,波旬橫劍招架,神兵交鋒,各自震退。

於秀婷稍一後退,立即穩住身形,繼續搶攻,素手挽出一朵劍花。

波旬施展天眼通,窺出劍中奧義,此劍花看似單純,但若冒然觸碰,劍花便會一生二,二生三,源源不斷地衍生下去,將敵人困殺在內。

看出箇中虛實,波旬收招避勁,繞開劍花,側身一擊刺向於秀婷。

於秀婷轉劍回

旋,封住波旬劍芒,然後真元猛吐,無數劍氣透體而出,無差彆地籠罩四方,逼得波旬手忙腳亂,華貴的僧袍被割得破破爛爛。

於秀婷再讚怒意絕劍,龑霆直刺波旬喉嚨。

波旬天眼通凝視劍尖,心頭不禁一陣猛跳,一個不能硬接的念頭泛起,立即打消了以聖佛法身硬擋的算盤,改為側頭躲閃。

龑霆嗖的一下從波旬肩膀劃過,本該固若金湯的護身氣勁立即破開一道口子,肉身濺血。

波旬駭然不已,慶幸方纔冇有硬擋,若不然就算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

「豈有此理,淨塵的真武劍也傷不了本座,這賤人怎麼可能由此能耐!」

波旬驚愕,掄劍回

敬。

隻看劍仙縱橫削斬,波旬舉劍護心,剛剛架住第一劍,於秀婷收劍回

鋒,以劍柄撞去,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陰,波旬萬萬料不到劍可以如此變化,檀中穴被撞得一陣痠麻刺痛,若非法身護持,早已重創。

於秀婷為救愛子,為雪劍恥,一身高絕修為儘展無疑,那口龑霆劍好似有了生命般,遊龍飛鳳,時剛時柔,叫波旬難以應對。

波旬把心一橫,六口法器同時浮現,他同持龍象戒刀和曼荼羅劍,轉生法論護背門,金剛杵守左翼,渡厄禪杖立右路,法錐四方走覓機而動。

法身法器同出,波旬威勢倍增,佛光護體,寶相莊嚴,欲再施佛界至高武決。

卻見龑霆劍泛紅光,正是殺生名招——天罡點朱。

刃起赤朱,於秀婷冷哼一聲無用矣,絕式蓄勢待發。

忽然毒霧四起,衝散戰中兩人,於秀婷頓覺內息一亂,頭昏目眩,但她根基雄厚,幾個吐納便將毒素驅除,也就在這個時候,霧中忽來沛然掌氣,直撲劍仙中門。

於秀婷銀牙一咬,揮劍擋削,掃開掌氣,凝眸一觀,竟是空尊者衝入戰團。

於秀婷雲袖一抖,將空尊者盪出十尺開外,隨後便以劍心尋找波旬蹤跡,誰知波旬四神通已成,竟能避開劍心感應,於秀婷搜尋無果,反倒發現尚有一名女子助戰,此女子身負毒功,正是昊天教八部之一的乾闥婆。

「兩隻蒼蠅雖不足畏懼,但波旬卻在一旁虎視眈眈,需儘快剪除乾擾,免得戰局生出變數!」

於秀婷心念把定,決意先誅擾戰之人,再殺偽佛,也是龑霆揮劍,天罡點朱朝著空尊者招呼而來。

赤朱劍氣宛若奪命死神,空尊者豁儘畢生元功,祭出最高修為欲在仙劍籠罩下搏得一線生機。

轟鳴一聲,劍氣碎佛光,天罡三十六劍氣灌入空尊者體內,摧枯拉朽般絞碎經脈臟腑,啪的一聲,堂堂佛界尊者化作一地碎肉,屍骨無存。

親眼目睹天劍殺威,乾闥婆哪還敢逗留,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那是有多快跑多快,轉眼間便遠遁逃亡。

於秀婷無意追殺,佈滿殺氣的劍心隻為尋殺子仇敵,隻看她仗劍而立,緩緩闔上秀眸,將劍意散於四方,波旬雖能以他心通避過劍心感應,但這滔天劍意卻如同無數利刃割在身上,饒他法身不毀也渾身劇痛。

於秀婷劍鋒遙指西南,銳利劍氣所向正是波旬的藏身之地,龑霆奪命,波旬揮刀當格,刀劍相對,龍象戒刀竟出現一絲不安躁動,反觀龑霆劍光華四溢,反壓佛界寶刀。

原來龍象戒刀乃是以一枚龍牙和象骨為原料鍛造而成,龑霆劍卻是暗含真龍精血和心念,兩者比較高下立判。

波旬大為不解,立即催動內元,欲搶回

主動,卻不料戒刀的威能不斷減弱,而龑霆劍卻不斷增強,似乎正在抽吸戒刀靈力,波旬又驚又怒,急忙退刀舞劍,以曼荼羅劍迎擊,然而僅以單劍對劍仙,波旬難挽頹勢,被於秀婷連環數劍掃開防禦。

波旬隻感渾身裂痛,低頭一看身上儘是血痕,他法身不毀,於秀婷的劍芒始終不能傷及其根本,但銳利劍氣劃破他的皮肉,痛楚十分。

傷痕滿身,波旬怒氣翻湧,抓過渡厄禪杖,耍了一套披風斬魔棍,舞得虎虎生風,於秀婷擋了幾杖手臂已然一陣酸楚。

波旬越戰越勇,杖法更顯雄沉,龑霆劍被震得嗡嗡作響。

波旬再召法錐偷襲,於秀婷捉影揮劍,上中下三路各舞一式,上卸杖勁,下削刁錐,中路取心。

波旬鼓起法身氣流,構成一股雄厚護牆,將龑霆劍鋒擋在心口三寸之外,隨即偽佛內息一吐,滔滔真氣如山洪決堤,猛地逼退劍仙。

「賤人,再接佛爺一輪!」

波旬手臂一揚,以氣禦物,轉生法論斬削而下,於秀婷橫劍格開法輪,卻遭內藏佛力震破虎口,頓時血染劍柄。

波旬初占上風,佛門武決輪番施展,大梵聖印、萬華佛境……接踵而出。

豁命死戰,為天下,為蒼生,更為弱子生機,於秀婷怒泄真元,運動擎天劍意,一搏聖佛天威。

聖佛元功,擎天劍氣,互相硬撼,震破百丈方圓,波旬回

氣極快,硬受入體劍氣,一掌掃向於秀婷心坎。

於秀婷反應得快,一個側身避開,但肩頭仍受餘波,痛徹心扉。

波旬趁勝追擊,快掌如雷,便是一陣狂轟濫炸,於秀婷退居守勢,但凝神的秀眸依舊不顯慌亂,劍心聚元,窺破敵虛之處,掠眼之間,仙劍穿透波旬掌氣,給波旬再添一道劍痕。

法身徒增數道劍痕血印,波旬怒上巔峰,六**器挾聖佛之力擊向劍仙。

於秀婷再提元功,挺劍應招,卻卻崩然一聲,竟是六佛之器擊散浩然劍氣,龑霆劍頓時脫手,於秀婷重創再染硃紅。

波旬意氣風發,沉聲冷笑道:「本座乃萬教至尊,豈是你區區婦人能犯,下一招便送你們母子黃泉巨獸!」

於秀婷抹去唇邊血跡,緩緩站起身子,雙手負後,神情自若,清麗的玉容不顯半分波動,無怒無恨,無悲無傷,平靜之中卻透著一股凜然之氣。

隻是一個起身,波旬就覺得有些不妥,立即施展天眼通窺視眼前勁敵,但卻有種怪異的感覺,在他眼中於秀婷竟有些虛幻,於是又以天耳通竊聽玄機,這回

更叫他吃驚——眼前之人不但冇有呼吸,就連心跳的感覺不到。

莫非這賤人死了?波旬泛起這麼一個念頭,但又覺得不像,乾脆再施展他心通來尋覓劍仙神念,同樣是毫無收穫,於是再以宿命通視察於秀婷之未來,看到的結果叫他驚愕萬分——一片空白!波旬暗叫不可能:「她若冇死宿命通定能看到她未來之象,若她已經斃命,宿命通同樣可以看見屍骸遺體,為何什麼也看不到?」

心中焦慮越發凝重,波旬大喝一聲,聖佛元功再燃戰火,天際受其浩力影響悶雷陣陣,四周氣氛冷冽攝人。

蓄氣功成,波旬崩然一式,法器合法身,正是極招——無相天劫!絕式逼命,劍仙卻是緩緩閉目,無視佛元極招,隨即身子虛幻無形,波旬強勢一擊竟未觸及於秀婷一片衣角,落空的勁力將於秀婷方纔的立身之地化成洪荒。

同一時分,脫手的龑霆劍亦化為虛空,波旬大感不解,恍惚間,唯有銳氣襲背,法身被劃得鮮血淋漓。

她什麼時候跑到我後麵了?波旬急忙回

身抵擋,但身後卻空無一人,驚詫之時,迎麵再來數道劍氣,波旬急忙轉動法輪卸開劍氣。

一劍出萬劍現,無窮無儘的劍氣連綿射出,同一時分天象也為之呼應,源源不絕的寰宇神罡彙入劍氣,所過之處生機不存,滿地瘡痍,正是天心劍器最終式——寰宇神罡,萬劍天誅。

消失的敵人,無法捉摸的劍氣,令得波旬狼狽支拙,聖佛法身開始出現裂痕了,身體被劍氣留下一道道的紅印,鮮血不斷滴落黃土。

劍氣傾斜,法身染紅,波旬處於絕對的劣勢,卻無從還擊,因為他找不到於秀婷。

「這賤人究竟去哪了?」

波旬急怒無比,任他四神通如何玄妙,迎接他的唯有銳利劍氣,而發劍氣的人卻是芳蹤虛渺。

於秀婷整個人已經完全遁入虛空,不留一絲痕跡,除了劍氣的殺傷力外,打得波旬像無頭蒼蠅般亂竄,若非聖佛法身之故,他早就被劍氣分屍數十遍了,這一招正是於秀婷與龍輝論武時得到的啟示——無招渡有招,虛空無念劍!劍意入虛空,也就是說隻有她打得到波旬,波旬打不到她,麵對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波旬越發焦躁。

倏然,波旬心口劇痛,低頭一看龑霆劍猛然刺來,快得不及反應便是一劍穿心。

波旬猛地咳出一口鮮血,抬眼便看見了於秀婷那含煞花容,原來於秀婷為了取其心血救子,心情略顯急躁,一看波旬露出破綻便施以奪命一劍,雖是雷霆萬鈞,但卻無法保持虛空劍意,整個人現身出來。

「賤人,要我死,你也得賠上一命!」

波旬垂死反撲,一掌拍出,佛元浩力猛地轟中於秀婷心口,兩人同時吐血,各自飛退,可謂是兩敗俱傷。

於秀婷在飛退之時,將龑霆倒插在地,藉此減緩波旬掌力並穩住身形。

波旬慘遭利劍穿心,兩眼一翻,血若泉湧,咳出幾口鮮血後咕咚一身癱倒在地。

於秀婷硬受對手臨死反撲的一掌,心肺儘受重創,視線開始拙見模糊,額頭冷汗直冒,氣息斷斷續續。

迷糊間,隱見前方奔來一支大軍,領頭人正是滄釋天分身——神淵,於秀婷強忍劇痛,站起身子欲帶著染血寶劍離去,因為上邊沾滿了波旬的心血,也是弱子唯一的生路。

但無論她如何掙紮,身子就是不聽使喚,反倒是越發氣弱,芳心頓時焦躁萬分:「動,快點動啊……就算死也要把心血帶回

去。」

那頭的神淵見到波旬屍身氣得火冒三丈,猛然一掌撲向於秀婷,誓要辣手摧花。

於秀婷暗歎一聲無奈,將最後元氣灌入龑霆劍中,轉身對準睦州方向,祈禱道:「蒼天助我,務必將此劍送回

睦州!」

默唸幾聲後,便要振臂一拋,以最後真元禦劍,令龑霆得以飛回

睦州。

火光電石中,一個強有力的手臂將她扶住,溫暖柔和的氣息撲麵而來,隨即耳邊響起熟悉的男聲:「滄賊,滾開!」

忽聞啪啪幾聲,拳掌交迸,氣流破裂,於秀婷感到肩膀一緊,不由自主地倒入他人懷中,隨即耳邊風聲呼呼,已然離開戰場。

龍輝及時趕到戰場,搶在神淵落井下石之前救走於秀婷,他立即禦風而起,趕回

睦州。

神淵那容大敵從自己地盤離去,大喝一聲哪裡跑,縱身追殺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在天際追逐,無論龍輝如何加快身法,神淵始終如跗骨之蛆緊隨其後,炎氣掌力隔空發出,逼得龍輝不住躲閃。

龍輝心急如焚,因為他感覺到懷中那具軟玉嬌軀漸漸冰冷,他恨得將神淵剝皮拆骨,生啖血肉。

倏然一道金光映照雲霞,清亮鵬冥響徹九天,神淵感到四周氣壓劇降,心知不妙,回

頭便見大鵬展翅,兩道妖嬈倩影乘扶搖而來。

神淵暗叫不妙:「蘇明城內戒備森嚴,這兩個妖婦必然空手而歸,肚子一定憋了一口氣,此刻以一敵二著實不智!」

一念及此,滄釋天也不願浪費一個分身,趁著鸞鳳未止立即撤離。

龍輝鬆了口氣,抱著於秀婷飛上大鵬金雕背上,喘道:「洛姐姐,明鸞,幸虧你們及時趕到!」

洛清妍掃了於秀婷一眼,愕然道:「秀婷妹子怎麼了?」

龍輝道:「穀主跟波旬血戰,兩敗俱傷!」

洛清妍和鷺眀鸞急忙幫忙,將於秀婷扶入金雕背後的小樓閣。

洛清妍替於秀婷把脈診斷,頓時蛾眉緊蹙,道:「秀婷妹子被波旬傷了心肺,導致呼吸苦難已經心脈微弱,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有性命之憂!」

鷺眀鸞道:「師姐,於穀主此刻心肺重創,氣息淩亂,就算我們輸真氣她也接受不了。」

洛清妍道:「隻要能夠替秀婷妹子理順肺經氣脈,以她的根基足以自保!」

鷺眀鸞探了探於秀婷玉石般的皓腕,歎道:「於穀主的太陰肺經被一股死氣堵住,若不及早清除,死氣擴大後果不可收拾!」

洛清妍也診斷出這個病症,凝眉思索了一番,道:「要清除死氣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將其吸出,然後再度過純正元息,秀婷妹子纔有可能轉危為安。」

龑武天書內也有醫術記載,龍輝聽出了一些門道,微微一愣,道:「吸出死氣?莫非是要口唇相對」

洛清妍似乎想起當日在地宮被他強行奪吻的情景,俏臉染暈,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滾到外邊去,彆妨礙我替秀婷妹子療傷!」

龍輝點了點頭,走出閣樓,鷺眀鸞也跟了出來,挨在他身邊走下,在他耳邊嗬氣如蘭地道:「小色鬼,你不老實哩,聽到要替於穀主吸死氣,你就這般激動!」

龍輝頓時一愣,乾咳道:「明鸞,你說什麼!」

鷺眀鸞竊笑道:「你之色心昭然若揭,吃了一個大丈母孃還不夠,是不是還要再收一個小丈母孃?」

龍輝哭笑不得道:「明鸞,你想多了,我對於穀主真的冇有什麼非分之想!」

鷺眀鸞呸道:「少來,這世上有一就有二,我師姐都被你收入後宮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種事越描越黑,龍輝急忙道:「明鸞,你們這次去蘇明可有受傷?」

鷺眀鸞歎道:「哎,彆提了,蘇明裡邊守得跟個鐵桶似的,張煥雨和仇白飛連影子都冇看見。」

龍輝歎道:「孟軻他們也中了敵軍的埋伏,接引鴻鈞皆武功儘廢,劍鳴也命在旦夕!」

鷺眀鸞道:「方纔回

來的路上我也遇上了袁老大,他們什麼都冇等到,對方根本冇有走那條糧道。」

龍輝望了一眼鷺眀鸞,隻見她蛾眉輕蹙,似有心事在懷,便問道:「明鸞……你怎麼了?」

鷺眀鸞幽幽一歎,用唇語說了四個字:「隔牆有耳!」

龍輝精神立即崩緊,警惕地掃視四周。

鷺眀鸞嫣然一笑,拍了拍他手背,用唇語說道:「不用這麼大陣仗,那個竊聽者也僅僅能夠聽罷了,看不到咱們的。」

龍輝用唇語回

問道:「究竟是何人在竊聽?」

鷺眀鸞朱唇輕抿,說道:「非人也,而是畜生!一頭可以竊聽萬裡的異獸。」

龍輝不由訝然,隻見洛清妍以唇語說道:「其實我跟明鸞並非去斬首,而是去尋找對方料敵先機的秘密。」

龍輝詢問所以,鷺眀鸞道:「這其實都是小鳳凰的主意。當日她跟度紅塵交手便已經察覺了一些端倪。便以妖族密語傳訊給孃親,明為斬首刺殺,暗為揪出敵軍奸細。我跟師姐動身前往蘇明,看到那重重戒備後我們更加肯定對方是有備而來,幸好這刺殺隻是幌子,要不然我們可要頭疼了。」

龍輝道:「明鸞你又是如何探知對方虛實的?」

鷺眀鸞道:「那些蠢材以為我們姐妹的目標是主帥,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一處,其他地方反倒空虛,給我逮住那個勞什子風尊者,直接用玄媚奪神術直接窺探他的記憶——原來我軍情報的泄露都源自度紅塵那頭九不像,這頭畜生不但身負異能凶威,還有竊聽萬裡之力。」

龍輝微微一愣,恍然大悟,怪不得己方處處受製,原來是有這頭孽畜。

龍輝唇語問道:「那個風尊者呢?」

鷺眀鸞嫣然一笑,道:「我已經將其記憶抹去,對方還不知道我軍已經探清他們老底了。」

龍輝深吸了一口氣道:「然也,那就好好運用這個秘密,定要這**賊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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