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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逆地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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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蝶俏臉一紅,套上絳衣朱裙,然後再替龍輝更衣,夫婦二人穿戴整齊後便朝客廳走去。

隻見穆馨兒端坐在客座上,林碧柔在一側奉茶伺候,龍輝行禮道:「拜見國淵夫人。」

穆馨兒朱顏微生紅暈,美眸秋波流轉,似羞似喜,愣了片刻說道:「龍輝,我今早上接到淩雲送來的密報……」

說著便將一張字條遞給龍輝,龍輝接過一看,紙條上竟寫著這麼些字:「三月初七,大軍主力欲攻蒼孁之南,望君慎之。」

三月初七……豈不就是後天?龍輝眉頭一皺,心裡正在評估這份密報的可信性,凝想之際卻聞屋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小賊,小賊,我回

來了!」

一道素白倩影映入眼簾,小鳳凰臉上疤痕儘消,心情大好,一雙修長的**使起輕功就直奔入內,魏雪芯則跟在後邊,姐妹兩一前一後進入屋子。

楚婉冰甫一見穆馨兒,急忙行禮:「師孃,冰兒有禮了。」

魏雪芯也在一側拜了拜,穆馨兒微笑道:「冰兒,前些日子聽說你受傷了,現在可好些了?」

楚婉冰笑道:「多謝師孃掛心,冰兒已經養好傷了。對了,師孃,今天究竟吹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穆馨兒道:「淩雲托人給我遞來一張密報,我便拿來給龍輝了。」

楚婉冰心裡雖是起疑,但臉上不動聲色,笑盈盈地問道:「夫君,可以給妾身一觀密報嗎?」

龍輝順手將紙條遞來,楚婉冰掃了一眼,並不發表任何意見,又將紙條還了回

去。

眾人又聊了片刻,穆馨兒婉拒共用午餐便離去了。

待穆馨兒離去後,楚婉冰淡淡地道:「小賊,你信嗎?」

她所指便是那張密報,但她這回

冷靜許多,起碼冇在穆馨兒麵前撕毀紙條。

龍輝蹙眉道:「半信半疑。」

林碧柔道:「當初鷺前輩夜襲蒼孁,曾將南城牆給炸燬,如今城牆尚在修複之中,敵軍要趁此機會奪回

這個戰略重鎮也在意料之內。」

龍輝將紙條遞給魏雪芯,問道:「雪芯,你覺得呢?」

魏雪芯柳眉輕蹙,凝想片刻道:「我感覺似乎是真的,但心頭卻有些怪異,有種說不出的東西。」

楚婉冰暗忖道:「雪芯感覺是真的,那應該錯不了,但她卻又說有怪異,究竟是怎麼回

事呢?」

龍輝道:「且不論是真是假,都必須加強蒼孁防禦,絕不可讓此重鎮有失。」

軍令再下,;龍輝令徐虎鎮守蒼孁,加強蒼孁防禦,在南麵佈下了道道關卡防線,王棟、梁明則率本部兵馬在金陵和蒼孁交接處策應,以待敵軍再臨。

時至初七,烽火台再起狼煙,據探子回

報敵軍此次點齊五萬人馬,從湘竹郡發兵,欲一舉奪回

蒼孁這個戰略重鎮。

得到敵軍發兵訊息後,龍輝凝望江南地圖,湘竹郡與蒼孁接壤,位於西南麵,但兩地之間有一座淵鎖嶺,此嶺以北乃崎嶇山地,以南則是一馬平川,從蒼孁發兵打湘竹則是輕而易舉,但若要從湘竹攻蒼孁便是困難重重。

「傳我軍令,務必守住淵鎖嶺,一定不能敵軍越過!」

龍輝冷靜下令,如今蒼孁南牆未複,不宜再陷入戰火,那便藉著淵鎖嶺這個險地抵禦敵軍,讓戰火遠離蒼孁。

金陵上空的雷雲始終未散,傲鳥難以升空,而蒼孁和金陵之間也無水道可通,所以隻有藉著快馬傳遞訊息。

雀影眾擔當其密探重任,配備最好的戰馬,來回

在兩城之間奔波。

徐虎命麾下將領盧亮率五千兵馬鎮守淵鎖嶺,藉著地利之助,五千兵馬足以抵擋對手五萬大軍。

雙方便在淵鎖嶺展開激戰,盧亮剛立下大功,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戰意高漲,鬥誌如虹,身先士卒指揮將士迎戰,滾木落石、箭矢火彈連番招呼,痛擊對手。

從清晨打到傍晚,朝廷軍難越雷池,被龍麟軍擋在半山腰,但朝廷軍似乎不願就此罷戰,天色晚了他們便在山下架起火把,將四周照得猶如白晝,繼續攻山。

朝廷軍鐵了心要奪回

蒼孁,凡是後退者一律軍法處置,逼得朝廷眾將士毫無退路,卯足了勁朝著山頂撲去,一批士兵被打退,另一批又湧上來,後邊的人踩在前麵的屍體投身戰場,蜂擁而上,誓要奪下淵鎖嶺。

盧亮親自登上山牆,揮刀劈倒三個衝上來的敵兵,振臂怒吼招呼同袍奮勇殺敵,龍麟軍將士得到鼓舞鬥誌更加旺盛,以血肉之軀打退了敵軍一**的猛攻,山下堆得屍體越來越多,敵我雙方皆損失不輕,龍麟軍將士的衣甲已經濡上了一層厚厚的粉沫,其中混雜著血肉和泥土。

得知淵鎖嶺的激烈戰況後,蒼孁立即增派援軍,將朝廷軍的勢頭給狠狠擊垮,但朝廷軍仍不罷休,隻是後退五裡安營紮寨以作休整,明日依舊繼續強攻,雙方便在淵鎖嶺對峙起來。

金陵之內,楚婉冰始終感到有些不妥,坐立不安,於是便跟龍輝打了聲招呼:「小賊,我想去蒼孁看一下。」

龍輝蹙眉道:「冰兒,現在外邊兵荒馬亂的,你就不要亂走了。」

楚婉冰笑道:「冇事,我就去蒼孁外圍走一圈,很快便回

來了。」

龍輝對她上回

受傷之事還心有餘悸,便道:「這樣吧,我請袁長老陪你去。」

楚婉冰吐舌道:「纔不要呢,袁叔叔慵懶得很,這點小事也麻煩他出馬,回

來我可冇這麼酒給他喝。」

龍輝正欲在說什麼,楚婉冰則笑嘻嘻地打斷他的話:「安了,安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你不是已經在金陵和蒼孁交界囤積了兩隻大軍嗎,人家就去走一圈,很快就回

來啦。」

龍輝心知這妮子個性,既然她如此堅持便不好再勸說,隻得再三叮囑她要小心行事。

楚婉冰帶著無塵和鳳嫣兩口寶劍離開金陵,心裡仍舊懷疑那張紙條的含義,但因為上次跟穆馨兒起了衝突弄得龍輝有些尷尬,所以這次她學乖了,未免龍輝左右做人難乾脆什麼都不說,先去走一趟,確認密報的準確性。

楚婉冰暗暗思忖,「雖說小賊會聽我的話,但若冇實質證據他日後也難向穆師孃交代,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揪出高鴻的小尾巴。」

金陵四周有雷雲籠罩,楚婉冰隻用輕功代行,離開金陵地界後她立即施展鳳凰神通,展翅高飛,直接來到蒼孁。

到了蒼孁,徐虎親自接見,行禮拜見道:「末將拜見小妖後孃娘。」

楚婉冰頷首道:「徐將軍辛苦了,如今前線戰況如何?」

徐虎行了個軍禮道:「我軍將敵軍擋在了淵鎖嶺之外,對方難越雷池。」

楚婉冰問道:「敵軍就一直猛攻淵鎖嶺嗎?」

徐虎道:「是的,從昨日清晨一直到今天,他們已經發起了十次總攻,投入兵力已經接近七萬。」

楚婉冰道:「莫非敵軍就隻從南麵進攻而已?」

徐虎道:「敵軍與蒼孁接壤的郡城隻有一個湘竹,便是在南麵。」

楚婉冰道:「其他三麵可做了防備?」

徐虎道:「末將已經派遣人手鎮守東麵,而西麵則有梁明和王棟兩位將軍的兵將接應,而北麵與焱州接壤,山路崎嶇,無論敵我都很難展開戰陣,再加上有天劍穀勢力護持,所以派遣的人手不多。」

楚婉冰道:「目前蒼孁的兵力是不是都已經集中到了南麵?」

徐虎道:「回

主母話,由於南麵要應對敵軍的猛攻,所以屬下已經將八成兵力移至南麵。」

楚婉冰道:「若是戰事吃緊便命妖界士兵出動,那些犀利火器和弩炮冇有必要老藏著掖著。」

徐虎道:「謝主母關心,但敵軍陣中三教精銳尚未出動,所以末將不想太早使用妖界力量。」

楚婉冰點了點頭,美眸掃了四週一圈,淡淡地道:「徐將軍,你先處理戰事吧,我到周圍走一圈,若有什麼情況便回

來通知你。」

楚婉冰飛離蒼孁,心裡暗自思忖道:「高鴻給的密保確實冇錯,敵軍確實將主力集中到了南麵,而且打得極凶,即便我軍又地利之助也守得吃力……可是他一個文官如何能取得這些情報?」

楚婉冰飛到東麵巡視了一遍,並未發覺異樣,又往西飛了一圈,同樣未見異端,於是想到北麵走一輪便回

去,免得家裡那口子又擔心。

她一展火翼,駕起五色彩雲朝著北麵飛去,她飛了大約二十多裡正欲折返,忽感眼皮跳動,楚婉冰立即凝氣斂神,默運傳至其母之感應心決——心神八法,此法具有感知未來禍福之能,雖無劍心那般鎖實查虛,但也可察覺一定程度的危險。

楚婉冰媚眼凝華,緊盯地上,此地樹木居多,山路崎嶇,氣候濕潤,容易滋生蛇蟲鼠蟻,環境甚是惡劣,但也在某種程度上給蒼孁北麵鑄造了一條天然防線。

「剛纔聽徐虎所說,敵軍雖然發動數波攻勢,但三教力量尚未動用,他們究竟是在隱藏實力還是另有打算?」

楚婉冰暗自思索,分析戰局,淵鎖嶺下戰況慘烈,但三教異人卻隱而不發,使得蟄伏在一側的妖族精銳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都未大範圍地使用各種犀利的武器,似乎都還留有後手,但敵軍隱而不發真是所謂的後手嗎?楚婉冰越想越不對勁,會不會敵人根本冇有打算動用三教等武林力量,又或者是三教高手根本不在淵鎖嶺之前?那麼這些高手不在前線戰場又會在哪,會是繞到北麵來了嗎?小鳳凰不由起了一身冷汗,由南麵繞到北麵,雖然東西兩麵都有龍麟軍守衛,但是這些高手要隱藏行蹤並不困難,北麵雖然是山路崎嶇的險峻地勢,同樣也難不倒這些高手組成的隊伍,而北麵也因為南麵的激戰而空虛,若真有一支精兵越過這險要環境而奔襲蒼孁北麵,那後果……連她自己也不敢想象。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楚婉冰也不敢冒險,於是便飛低一點再好好巡視一番,就在她朝地上俯衝下來時,一道銳氣猛地從密林中衝出,楚婉冰急忙閃身避開,但銳氣來了極為忽然,雖然冇有傷及她本體,但也劃斷了幾根秀髮,定神一看竟是一枚箭矢,如此箭術唯有儒門射壇執事封羿方有。

「豈有此理!」

女子天生愛美,楚婉冰曾遭過毀容之苦,如今這一箭險些又劃破她的臉蛋,叫她怎能不怒。

柳眉倒豎,杏目圓瞪,楚婉冰抽出鳳嫣劍,氣灌神兵,隻見天際火雲彙聚,沛然妖氣化作烈火鳳凰,展翅降世。

鳳凰烈火一化二,二化三……源源不斷,猶如萬千利劍鋪天蓋地掩殺而來,正是聖靈七絕之鳳翔劍式。

鳳火劍氣遮天刺來,立即點燃周圍樹木,眼看大火便要一發不可收拾,卻見八卦旋轉,太極雙分,道罡綿綿而出,先卸劍氣再封火勢。

「諸君,未免戰機延誤,速速拿下這小妖女!」

道罡散去,佈陣道者現身,正是紫鶴真人。

楚婉冰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在紫鶴身邊還有許多高手,儒門的四大執事:樂凝、封羿、張東旭、狄安;道門三大煉氣士:九華洞靈隱子、崆印山丹鬆道人、赤鷲峰六獨師,佛門除災、辟毒、黃隨求、白淨水、赤聲火、定持災、紫賢、大神等八大金剛,另外共有弟子三百,他們分彆結出儒道佛三教陣勢。

「將主力囤積在南麵打那麼一場慘烈戰役,便是要給這群人製造機會」

楚婉冰見狀立即壓下怒火,冷靜評估形勢,「如此大手筆地使用聲東擊西之計恐怕隻有仇白飛……我必須儘快回

去警告眾人。」

紫鶴臉色一沉,揚聲尖嘯,道袍起舞,腳踏罡步,撚指起法,楚婉冰還未來得及抽身便感覺四方氣壓劇降,真氣為之一滯。

這時靈隱子、丹鬆道人、六獨師三大練氣道者縱身而起,同發厲掌圍殺楚婉冰。

楚婉冰挽劍應對,鳳嫣以柔製剛,施展靈柔劍訣卸去三道氣掌,熟料八大金剛也趁隙殺來,逼得小鳳凰一時支拙。

楚婉冰縱橫劃出三道劍氣,堪堪逼退佛道圍攻,隨即氣沉丹田,便要揚聲尖嘯,鳳鳴九天之音通知蒼孁妖族,以做警示,誰料紫鶴竟快了一步,虛空畫符,撚指結印,踏步成陣,四方土木精華為之呼應,方圓數十丈內頓成虛之世界,無之空間,楚婉冰鳳鳴竟被硬生生阻隔在內。

原來這一行人等在進入蒼孁地界後便由紫鶴一路補陣,將硃砂符咒貼在樹木土石之上,每隔一定距離有符咒暗藏,一旦遇上遭遇戰,立即催動符咒調集土木之氣結陣封鎖,勢必將遭遇之敵製住,不讓對方發出任何警示提醒蒼孁守軍,以達到偷襲目的。

紫鶴冷笑道:「貧道此陣名為土木囚妖咒,正好是你這小妖女的剋星!」

此時樂凝素手撫琴,紅唇吟唱,三十六名儒門弟子同時祭出古琴,應和壇主琴音,以樂凝為中心,共奏天罡元琴陣。

麵對琴音擾神,楚婉冰氣壓丹田,檀口一張,發出鳳鳴清音,她身負鳳凰天賦,對於音色有絕對的感覺,她這一嘯聲聽是悅耳清脆,實則正是擊在琴音節拍的空隙,擾亂琴音彈奏。

天罡元琴陣源源不絕,即便一時的節拍淩亂也無關緊要,樂凝調整了一下音律再度反撲,她將琴音分成兩半,男弟子主攻,以雄沉琴音攻敵,女弟子主守,以輕柔琴音護持,令得每一個音律在停頓的瞬間都會有新的琴音補上,楚婉冰頓時無計可施。

此時封羿挽弓搭箭,對準楚婉冰氣門便是連環箭矢,欲破其護身鳳火,但鳳軀豈有輕瀆之理,楚婉冰媚眼一瞪,猛提元功,火勢滔滔,將連環箭矢融成灰燼。

「窮酸放肆!」

楚婉冰嬌叱怒喝,反手再抽無塵劍,雙劍同舞,直取封羿而來。

封羿心知對手要拉近距離,瓦解箭矢遠攻的優勢,於是召集弟子射出百箭力阻鳳凰劍勢。

楚婉冰意在突圍,窺準封羿便窮追猛打,以鳳嫣柔韌特性施展靈柔劍訣抵擋近身箭矢,而無塵則凝聚元古大力、冰髓勁、蒼木淬火、拔山掌等妖界神通欲破儒門箭陣。

正邪雙劍,剛柔並濟,轉眼間便欺近三尺範圍,封羿隻覺幽香撲麵,抬眼所見便是一雙怒含殺意的秋翦水瞳,心驚膽寒之餘唯有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楚婉冰嬌嗔一聲,無塵橫削封羿項上人頭,危難一瞬,一個蒼勁有力的字印淩空浮現,正好架住無塵劍鋒。

「妖女休得逞凶,還不快退下!」

出手者正是書壇執事張旭安,隻見他手持判官筆,奮筆疾書,浩然正氣化作化虛為實,蒼勁有力的金字結陣而出,再度築起一道護牆,令得楚婉冰劍鋒再難寸進。

這時狄安也祭出玉尺奇兵,點出奇門星鬥,堵住楚婉冰退路,樂凝再奏天音琴曲,四大儒者聯手起困陣,扼住妖姬鋒芒,紫鶴見狀立即搬運土木元氣,移形換位,四周的封鎖困陣發揮到極限,楚婉冰的雙膝猶如灌注萬斤水銀,舉足難行,頓失七成身法,八大金剛齊聲誦經,梵音如雷,經聲似鐘,震得楚婉冰耳膜劇痛,雙眼眩暈,胸口悶漲難受,幾欲嘔血。

紫鶴沉聲道:「小妖女冇了力氣,大家儘量活捉她!」

眾人聞言,招式收斂三分,就算如此,楚婉冰也被這三教聯手陣局逼得凶險萬分,左支右拙。

危機一瞬,卻見利芒橫空,由外圍劈入,先掃斬方圓地根,絞散土氣,正所謂土木相依,無土之木便是無根之水,難成氣候,紫鶴的土木封妖之陣應聲而破。

斬破道罡困陣,一股強烈魔氣席捲而來,隻見白光散動,一口骨刀射入戰場,恰好擋在楚婉冰跟前,刀氣隨著骨刀插入地麵的瞬間凜冽爆發,好似無數骨骸從土裡鑽出,三教連招也為之一頓。

「冰妹,速退!」

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隻見一道英雌身姿強勢入圍,怒拔骨刀,旋腰揮舞,頓時風沙陣陣,楚婉冰認得此招正是斬地根之刀式——烈風沙。

刀氣化風沙,大範圍地席捲而來,將三教陣勢吹出了一個缺口,楚婉冰嬌軀一動趁隙退去,臨走之前連環揮劍,施展神劫劍式,配合風沙刀勁反撲三教,將缺口拉開,那人嬌笑一聲化作一道光影瞬間退走。

紫鶴跺足懊悔道:「該死,讓這妖女走脫,我們的襲擊行動必然會被對方察覺,速速離去以免陷入重圍。」

三教眾人點頭稱是,當機立斷取消了偷襲行動,全數退走。

楚婉冰立即飛回

蒼孁警示,徐虎聞言不禁大吃一驚,立即通知西麵的王棟,請他馬上調遣一支精兵前去北麵鎮守。

解除蒼孁隱患後,楚婉冰暗叫好險,隨即幽幽一歎縱身奔出城外,迎著那一縷微弱的魔氣趕去,進入樹林後隻見一名身著骨甲的絕美女子倚樹而立,雙手抱刀,烏黑秀髮隨風飄舞,唯獨兩鬢雪白,給那份颯爽英風徒增幾分滄桑和淒美。

楚婉冰嗓子一澀,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嬌呼:「端木姐姐。」

對方睫毛一抖,緩緩抬起眼簾,一雙烏亮眼眸似笑非笑地凝望而來,正是端木瓊璿。

「冰妹,許久不見了,你身子可好了嗎?」

端木瓊璿展顏笑道,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無奈。

楚婉冰歎了一聲,說道:「端木姐姐,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端木瓊璿道:「冰妹你太客氣了,姐姐也隻是碰巧遇上而已,看到那些混蛋以多欺少便幫你一把。」

楚婉冰心緒百感交集,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是咬了咬朱唇道:「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端木瓊璿定定地望了楚婉冰片刻,側過頭去望著遠方浮雲,喃喃道:「冰妹……我下個月就要嫁人了!」

語氣很是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化不開的無奈和憂傷,楚婉冰看不清她的側臉卻依稀看見其眼角似有晶瑩泛動。

楚婉冰愣了愣,低聲道:「是嗎,那究竟是何家男兒有這份福氣,能娶端木姐姐為妻?」

端木瓊璿緩緩回

過頭來,望著楚婉冰的俏臉說道:「我若說是你家相公,你信嗎?」

楚婉冰立即吃了一驚,媚眼瞪圓,檀口大張,好似被人敲了一下腦袋。

「哈哈!」

端木瓊璿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笑得玉靨酡紅,眼泛淚珠,嘻嘻道,「冰妹,你吃驚的表情真好玩……咯咯……姐姐逗你玩的!」

楚婉冰嗔了一聲,撲過去撓端木瓊璿的腰肢,哼道:「你壞死了,這種玩笑也開。」

端木瓊璿抵不過她的撓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聲求饒道:「好了,好了,姐姐錯了……彆撓了……」

楚婉冰這才鬆開手,這是端木瓊璿猛地握住她欲收回

的手腕,楚婉冰低頭一看竟發現端木瓊璿的雙手完好無損。

端木瓊璿笑道:「是父尊用魔池之水替我重生肢體。」

楚婉冰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若不然姐姐這雙巧奪天工的玉手便可惜了。」

「再怎麼巧奪天工也難選自己的道路……」

端木瓊璿幽幽一歎,雙眼靜靜地凝視著楚婉冰,眼眸中竟泛起一層晶瑩,看得楚婉冰心頭莫名哀傷。

倏然端木瓊璿玉臂一展,便將楚婉冰攬住,緊緊抱在懷裡,她正欲掙紮,卻感到頸窩一陣溫濕,叫她芳心倏地一軟。

耳邊傳來陣陣如蘭潮暖,隻聞端木瓊璿呢喃道:「要是真嫁給你那相公倒好,起碼每天都能看見冰妹……可偏偏不是他……」

端木瓊璿話語不全,斷斷續續,似乎想以這呢喃細語宣泄內心悲苦,又似在壓抑一些不能道出的哀痛,唯獨雙臂越箍越緊,將楚婉冰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端木瓊璿最後什麼也不說,隻有無聲抽泣,楚婉冰心痛莫名,悄悄地伸出雙手從魔女肋下穿過,與她擁抱在一塊。

過了許久,端木瓊璿緩緩鬆開手臂,抹去眼角淚水,淒然笑道:「冰妹謝謝你,起碼我還能以這個身份再見你最後一麵。」

楚婉冰心頭為之一痛,正要說話,卻見端木瓊璿提起斷天魔刀轉身便走,不留任何機會讓她說話,更像是在逃避,生怕自己一聽到楚婉冰的話便無法堅定自己的心念,哪怕這個心念是她根本不想執行。

望著端木瓊璿遠去的背影,楚婉冰心中一陣惆悵,心頭疑雲籠罩:「端木姐姐要成親了?似乎那人她很是不喜,但偏偏無可奈何……」

以她對端木瓊璿的瞭解,普天之下能逼她做不願意的事情之人唯有其父——魔尊。

雖然滿頭霧水,但目前戰局纔是重中之重,楚婉冰立即趕回

金陵,剛回

到帥營,卻見穆馨兒拿手絹抹淚,嚶嚶哭泣。

在大堂之中,數名仆人正將一個擔架放下,擔架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高鴻。

穆馨兒泣聲道:「龍輝,淩雲給我們傳遞情報的事情泄露了……他就被害成這個樣子,你一定要救他!」

龍輝忙安慰道:「師孃請寬心,吾一定儘力救治高師兄。」

這時穆馨兒看見楚婉冰,急忙道:「冰兒,你精通醫術,你一定要救救淩雲!」

楚婉冰臉色丕變,暗忖道:「救他?我巴不得一劍把他殺了呢!」

北路遇襲,端木含淚,令得楚婉冰滿肚子火,恨不得現在就一劍捅死高鴻,但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現在依舊冇有真實證據,根本入不了高鴻的罪,畢竟人家冇有說錯,朝廷大軍的主力是集中在了南麵,而北麵偷襲之事究竟是不是他有意隱瞞尚無定論。

「這廝給出的情報確實冇錯,但是隻給一半,隱去一半。若真是有意為之,那麼隻能說他手段極為高明,既可以坑我們一把,又能推脫責任!」

楚婉冰把心一橫,暗自冷笑,既然你玩這種隻說一半的把戲,那姑奶奶也奉陪到底,遲早叫你生不如死。

楚婉冰瞬間收斂敵意,柔聲道:「師孃莫急,讓冰兒先探探高大人的脈相。」

說罷便伸手號脈,邊號脈邊道:「高大人,您覺得那裡不舒服?」

高鴻哼哼了幾聲,嘴唇張了張,似乎要用儘全身力氣說話,但卻吐不出一個字。

對方不答話,楚婉冰便難以從話語中找出破綻,於是便轉問穆馨兒:「師孃,高大人是如何受傷的?」

穆馨兒歎了口氣道:「淩雲被人揭穿與我們互通訊息,遭到昊天教的人迫害,幸虧他的護衛拚死相救才逃出困局,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趕來金陵,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傷得不成樣子……」

楚婉冰漫不經心地道:「高大人的護衛拚死護主是為忠,穿過敵軍重重包圍將主人送至金陵,是為勇,如此忠勇之士,夫君,你定要厚葬他們!」

她這話中有話,將疑點暗中傳遞給龍輝——既然昊天教有心殺人,區區幾個護衛居然能將他送出重重包圍!龍輝聽出她話中暗語,不動聲色地道:「這是自然,冰兒,高師兄的狀況如何?」

楚婉冰收回

號脈玉指,歎道:「被內功震傷了肺腑和肝脾,淤血甚多,再加上身上還有數處刀傷,極為嚴重,需得小心調理,但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體內已經被人下了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穆馨兒曾遭受蠱毒之害,聽到此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眼淚直流,楚婉冰暗忖道:「穆師孃如此緊張此人,我若冇有十足證據還是莫要亂說話,免得惹她不快。」

龍輝見穆馨兒秀眸含淚,急忙安慰道:「師孃莫慌,冰兒乃杏林聖手,再加上她麾下也有不少蠱毒高手,應該有法子解開高師兄的蠱毒。」

穆馨兒這才鬆了口氣,龍輝便道:「高師兄傷勢甚重,還是先送他到安全之地靜養為好。」

穆馨兒含淚點了點頭,楚婉冰便道:「師孃,金陵之中最安全的莫過於軍營,便將高大人留在這兒吧。」

她搶先發話,便要將高鴻跟穆馨兒隔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高鴻不是奸細還好,若真包藏禍心,那得先支開穆馨兒再慢慢收拾他。

龍輝命人將高鴻安置在軍營內,再找來最好的軍醫,用最好的藥材給他治傷,待四下無人,楚婉冰雙臂交叉抱胸,悶悶不樂地坐下。

龍輝道:「冰兒,還在為高鴻的事情發愁嗎?」

楚婉冰鼻子輕哼了一聲,撅嘴道:「那小子明顯有問題,給的情報隻有一半,害得蒼孁險些出事!」

龍輝已經得知戰況,便將她摟在懷裡哄道:「冰兒莫氣,這一切還不是有你嗎?你大顯身手巧妙化解蒼孁危機,就算那個高鴻有問題也瞞不過你。」

楚婉冰咬牙道:「我真恨不得馬上就在軍營裡結果了他,省得他又興風作浪。」

龍輝苦笑道:「這可不行,咱們冇有任何證據,若是冒然殺掉他師孃那邊就不好交代,而且他也是因為暗助我軍而遭受報複,若真將其殺掉,有損咱們龍麟軍名聲。」

楚婉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忒麻煩。」

龍輝道:「他一個弱書生能夠突圍而出就已經很叫人費解,既然不能殺他,那乾脆把他發配到外圍城郡軟禁起來,省得在一旁壞我們大事。」

楚婉冰急忙製止道:「切慢,若他真是滄釋天的奸細,咱們此舉說不定就是滄釋天想要的。」

龍輝奇道:「此話怎講?」

楚婉冰道:「一個書生突圍而出本來就是很明顯的破綻,以滄釋天的老奸巨猾怎麼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法?一般的人遇上這種情況,麵對這樣一個投誠者既不能殺,又不能相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其疏遠,不讓他接觸高層核心,又或者軟禁監視起來!」

龍輝點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一般人都會這麼做。」

楚婉冰道:「要是我們真把他發配到其他城郡,令他遠離龍麟軍核心地帶,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龍輝凝眉細想,楚婉冰直接道:「咱們現在最大的優勢便是集中兵力把守少數城池,其他城池因為有地支陣法護持所以不怕敵軍攻擊,如今金陵的地脈受損,難以發揮地支陣法,所以咱們的兵力大多都集中到了金陵這一帶,要是在這個期間再有一個郡城地脈受損,又會如何?」

龍輝深吸了一口冷氣,一字一句道:「那麼龍麟軍便會麵臨朝廷的多麵圍剿,而我們更會被多條戰線拖垮!」

楚婉冰道:「所以決不能放他離開金陵,要把他牢牢盯在眼皮底下!」

龍輝道:「如此一來等同於增加龍麟軍的核心機密暴露的危險。」

楚婉冰幽幽一歎,咬唇問道:「小賊,你信我嗎?」

龍輝點頭道:「冰兒是我的心肝,不信你等同於剖心裂肝,怎會不信!」

楚婉冰嫣然一笑,踮起腳尖在他腮邊親了一口,印下一個淡淡的唇印,道:「那咱們龍主大人,妖帝陛下就做一回

聽信枕邊風的小男人吧!」

龍輝哈哈一笑,將她抱在懷裡,說道:「冰兒吹得枕邊風又香又甜,既是忠言卻不逆耳,為夫還怕挺不過呢!」

楚婉冰芳心為之一甜,鬱結的心情得以緩解少許,但今天發生的諸般種種始終難以散去,無論是高鴻的投誠,還是端木瓊璿的婚事……「高鴻的事雖然迷霧重重,但仍有一個方向,不過是眼前之急。」

楚婉冰倚在龍輝懷裡,細想起來,「唯獨端木姐姐的婚事……雖然看起來冇有什麼大不了,但我總覺得可能會醞釀出極大的風波。」

想起端木瓊璿方纔那淒美而無奈的眼神,楚婉冰不禁又泛起一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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